大明春色 第224章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脸上犹自‘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道:那寡‘妇’就是如此‘性’子,往往主动对人态度暧|昧,撩|来撩|去却又不肯就范,让人很恼火。那天朱高煦恼怒之下口出骂词,似乎也没有完全错怪她。

……

京师的戏楼比云南更多,就连大一点的茶楼、酒肆也能听听小曲、杂戏。

六月间的京师,已是非常炎热,午后大伙儿都不想出‘门’走动。人们除了可以午睡,若是能到戏楼听一出戏,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杜二郎就刚在一座戏楼里听了出戏。他走出戏楼,犹自还在哼哼着戏里唱的调子。

他心情很好,最近又升官了。之前现实北镇抚司的小旗,一个月后又升了总旗。有指挥使纪纲提拔之故。

纪纲把杜二郎当心腹,待他非常好。杜二郎有时候还真是,从心里感‘激’着纪将军。

杜二郎走到‘门’口,还想着戏里的故事……汉朝的大司马卫青竟然曾是个马夫!卫青英雄了得,又因有他姐姐的裙袂关系,才被皇帝重用,成就了一番大业。

哼哼了一阵调子,他忽然闭嘴站在了原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没头没脑便喃喃道:“有趣,这出戏当真有意思!”

身边的两个锦衣卫的跟班听罢,也赶紧附和了起来。

杜二郎埋头想了好一会儿,便向洪武‘门’方向走去。他到锦衣卫衙署走了一趟,问明白纪纲今天不出去公干,便回头往北镇抚司那边去上值了。

北镇抚司的库房里有一本卷宗十分奇怪,杜二郎前几天就发现它的特别之处了。

听守库房的李校尉说,“靖难军”刚进城几天,圣上的心腹道衍大师、金忠等人就亲自来过,带着人在旧档里翻找、拿走了一些东西。道衍大师还趁同伴没注意,撕掉了几页纸,不过李校尉看到了……

杜二郎现在是纪纲身边的红人,北镇抚司的武将就算官位比他高的,也对他相当客气。他在北镇抚司能过问的事也很多,不局限于他自己的职权;因为武将们会猜测,杜二郎办的是指挥使的事。

所以他一早就找到了那本残缺的卷宗;但杜二郎之前没敢带走,盗走库房的卷宗是大罪!

今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次来到了北镇抚司库房,和李校尉等人打了声招呼,便走进去佯作查找旧档。李校尉一直在身边跟着,一副听从吩咐的模样。

校尉不是武将,不过是锦衣卫的普通军士,被人称作校尉、力士罢了。

“你去给我‘弄’杯茶水来喝。”杜二郎闸巴了一下嘴,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李校尉忙道:“杜总旗您稍等,小的立刻去端。”

李校尉刚刚从一副架子转身过去,挡住了视线;杜二郎立刻走到了旁边的木架前面,伸手从一只木盒子里拿出一份卷宗。然后他把绑着袜子的脚从皂靴拔出来,将卷宗塞进去,赶紧又把脚重新塞进靴子。

这时,杜二郎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他以前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但偷东西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怕过!

等李校尉端着茶杯重新进库房时,杜二郎已坐到旁边的桌子边,正在翻看册子。他识一些字,但断句太复杂的文章根本就读不通,只不过装个模样罢了。

“您请。”李校尉讨好道。

杜二郎喝了几口茶水,便把手里的册子递给李校尉,指着架子道:“我在那里拿的,你帮我放回去。”

李校尉忙道:“是。”

杜二郎见他去放东西,便站了起来往外走。李校尉在后面道:“未有上峰手令,谁也不能带走卷宗,杜总旗没忘了把所有东西还回去罢?”

“没哩!哦要搜身的,李校尉过来搜搜。”杜二郎硬着头|皮拍打、抖了几下身上的武服。

李校尉走上来,等杜二郎展开双臂,随便‘摸’几下意思意思,便道:“杜总旗,得罪了。”

杜二郎笑了笑,说道:“没事!”他这才发现自己走路的姿势不太对,有一只脚垫高了的,总有点不那么利索。不过幸好李校尉没叫住他。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玉器铺

/p>杜二郎拿了东西,还未到下值的时辰,他就找个由头离开了北镇抚司衙署。他没有回住所,而决定直接去玉器街、把东西交给那里的人。

万一事发,只要没从他手里找到这本卷宗,北镇抚司衙署就没有凭据;就算有李校尉等人的供词,那也是空口无凭,坐实不了杜二郎盗窃库房卷册的罪!

这些想法,杜二郎都是从纪纲那里学来的。在杜二郎眼里,纪纲是个很厉害的人。

虽然指挥使心黑、又贪心,但做起事来很有章法,而且他还会吟诗!杜二郎亲眼看见,有一次纪纲从诏狱出来、满脸都是血,却在那里摇头晃脑念着诗句,样子十分怪异。

杜二郎当然也觉得汉王很厉害,只是没追随汉王两天。刚认识汉王不久,杜二郎就被弄到锦衣卫来了。

他找了个地方先把身上的武服换下来,便七弯八绕地溜进了玉器街,确信没有人跟过来。杜二郎在锦衣卫也干过盯梢、窥|探的活,大概还是知道弟兄们都是什么路数。

斑驳的石灰墙壁上,有一些黑炭涂画的东西。杜二郎经过那里,便知道离那间铺子不远了。

墙上画的究竟是啥?杜二郎一开始以为是水牛,因为江西很多水牛、长着角,但又觉得水牛比这个胖……留下图画的人、究竟想画甚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路过此地,一股熟悉的尿|臭味儿从风中拂面而来。杜二郎猜测当初汉王选这地方,肯定是随便找的;不然的话,亲王应该是很讲究的人。

杜二郎走到楼下,抬头看了一眼,见二楼的铺子还开着。他便沿着梯子走了上去,走到大门口,见里面还有个顾客,正在和掌柜说着话。掌柜便是那个高壮的大汉,上次杜二郎见过的。

“客官,你先瞧瞧有无中意的玩意。”掌柜汉子向门口看过来,招呼了一句。

那柜台前的顾客也转头看了一眼,他是个高瘦的青壮汉子。杜二郎看着眼生,心道应该未曾蒙面。

杜二郎道:“好,您忙。”

杜二郎在铺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便忍不住猜测,那“顾客”也是汉王府的奸谍、或许与掌柜大汉早就是认识的!

玉器街的路面不太干净,杜二郎步行过来,靴子上全是灰土。但那“顾客”的靴子却比较干净,此人可能不是步行过来的……不过,马车或者马匹在哪里?

外面的楼下有一条甬道,可以行车。杜二郎以前来玉器铺,就是坐着马车、从那甬道进的院子。而能走甬道的人,显然不是一般的顾客。

杜二郎想到这里,却没说出来。他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一点好处。

就在这时,掌柜对那顾客说道:“请客官到旁边的书房坐会儿,咱们的好东西,可不会摆在外面的铺子里。俺招呼了那边的小哥,便拿好玩意出来。”

“也好。”顾客答道。

二人便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掌柜出来了,看了杜二郎一眼,说道:“客官有何贵干?”/p>杜二郎先摸出半块玉,掌柜点头道:“上次就瞧过了。”

“借里面的楼阁走廊一用?”杜二郎指着铺子的后门,又转头看了一眼正门口。

得到准予,杜二郎便走出后门,在楼阁走廊上径直脱了靴子,从里面拿出一团皱巴巴的卷宗递过去,小声道:“北镇抚司的东西,我冒死弄出来的,请兄台务必送到上头的手里。”

大汉接了过去,点头道:“明白了,一定带到!”

杜二郎抱拳道:“我不便久留,告辞!”

掌柜的把卷宗揣进怀里,送杜二郎到铺子大门口,站在那里。

……掌柜大汉是陈大锤,他在这里开张铺子,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因为京师的事儿还没办好,王贵也没来消息,他便逗留了如许久。

今天赵平来了,便是刚才那瘦高的顾客。陈大锤刚见到赵平,正好又见杜二郎也来了;于是陈大锤说了几句废话,便先接待了杜二郎。

果然杜二郎的事比较简单,就送了本东西。

目送杜二郎离开了玉器铺,陈大锤把铺面大门径直关了。然后他走进隔壁的书房,去见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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