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所有人的心中寒意大盛,如今金陵大营守备空虚,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只有赵俊生的辎重三个营,但这些人是步兵,若柔然骑兵数量不多,倒是可以一战,可若是柔然骑兵数量庞大,赵俊生的三千辎重兵也起不到作用。
安原稳定心神沉声问:“准备什么?如何准备?”
“或撤退,或据营寨而守,再派出快马向朝廷请求援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监军侍御史古弼大喝:“混账,金陵就在身后,我等若撤走,如何面对历代先皇的在天之灵?无论如何不能撤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再说了,就算我等撤走了,难道就能活?陛下和朝廷诸公能饶过我等?”
赵俊生心说,你们是北魏的忠臣,老子可不是,历代先皇关我屁事?
其他武将和官员却没有古弼这么硬气,有rén dà声道:“古弼,我看你他娘的是想立功想疯了,想向皇帝表忠心也用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这金陵大营就几根木料做寨墙,岂能挡得住柔然铁骑?只怕用不了一天就会被攻破,到时候咱们全都得死!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现在逞能有何用,到时候还不是尸体一具?就算皇帝追封你再高的官职和再多的财富,你也享受不到啊!”
又有人说:“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帅,我等先撤到金陵山上守住关键山道,再派人去搬救兵,柔然人就暂时拿我们没办法,上次咱们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好啊,原来上一次柔然人打进来,你们还撤到了金陵山上,此事朝廷竟然不知,原来是你等隐瞒了消息!”古弼愤怒的指着在场的将军官员大声指责。
安原心中一沉,此事如果被捅到朝廷去,只怕他会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是欺君之罪!为今之计,只能死守金陵大营,再派人搬救兵来。
安原看向赵俊生,问道:“赵都统,你的三千人马可能挡住来犯之敌?”
赵俊生抱拳回答:“大帅,卑职的三千人只是辎重兵,替金陵大营负责警戒和巡逻守卫任务已经很勉强了,若是让将士们跟柔然拼命,只怕他们不会愿意,卑职不敢保证死守金陵大营的命令一旦传达下去,兵卒们会不会很快就跑个精光!”
安原的一颗心再次往下沉下去,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助,一个主帅竟然落到无兵可用的地步,如今金陵大营唯一的武备力量就只剩下赵俊生的三千辎重兵,可他却只能下令让他们押运辎重、负责警戒,没有权利让他们参加战斗,他可以以武力逼迫赵俊生接受命令,可一旦赵俊生脱离他的控制,那三千辎重兵会不会倒戈相向?让辎重兵参战,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监军侍御史古弼急得跺脚大叫:“赵都统,柔然人的刀都要驾到脖子上了,你还在推诿,你以为你的辎重营不参战,柔然就会放过你们吗?想必你也是过的,难道不知道唇亡齿寒、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吗?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啊!”
赵俊生不为所动,“难道诸位以为卑职是贪生怕死?又或者想要坐地起价、保存实力?谁都知道辎重营不负责战事,就算卑职下令让他们与柔然人交战,他们也不一定会听,拿着低廉的薪俸、吃着最差的食物,吃不饱、穿不暖,他们肯为了这些而去跟柔然人拼命吗?换做是你们,你们干不干?一旦卑职的命令受到质疑,到时候还有谁还能指挥得动他们?到时候这些人倒戈相向,不用柔然人来攻打,我等就会被他们剁成肉泥!”
所有人都被赵俊生这番话说得浑身发冷。
安原这时大喝:“来人,把本帅帐中所有财物都抬出来!”
一些亲兵走进帅帐,很快把一箱箱金银珠宝抬出来摆在赵俊生面前。
“赵都统,辎重营的确没有为朝廷打仗的义务,但本帅用重赏让辎重营出兵,这下你总有了出兵的名义吧?”
赵俊生这下真是奇货可居,金陵大营除了他的三千辎重兵,再没有其他的军事力量,剩下两千伤兵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他这下成了香饽饽。
赵俊生也知道,他不可能拒绝出兵,古弼说得没错,唇亡齿寒啊,若让柔然人攻破了金陵大营,他和他的三千辎重营也跑不了,人家都是骑兵,他这些步兵怎么跑得过骑兵?很快就会被追杀剿灭干净。
赵俊生深吸一口气,对安原抱拳道:“好,大帅既然舍得财货重赏将士们,卑职就尽全力说服将士们死守金陵大营!劳烦大帅派人把这些财货送去辎重营营地,只有让将士们看见财货,卑职才有把握!”
安原点点头,对亲兵们挥
了挥手,亲兵们当即把财货抬上一辆辆马车运往辎重营。
赵俊生对安原等人抱了抱拳,当即转身上马,打马向外面飞奔而去。
赵俊生带着李宝等人赶回营地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三千人马还在校场上待命。
“都统!”高修等人对已经跳下马正走上点兵台的赵俊生抱拳见礼。
赵俊生点点头,对众人说:“已经决定了,必须要死守金陵大营,就算我们不守,以我们两条腿肯定跑不过柔然骑兵的四条腿,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被追上。所以,这一仗咱们不得不打!”
高修等人齐声抱拳:“我等唯都统号令是从!”
赵俊生面向台下三千人马高声说道:“弟兄们,柔然人杀来了,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里,现在金陵大营只有我们辎重营还有战力,我们若不跟柔然人战斗,金陵大营就完了。我们可以跑,但我们只有两条腿,柔然铁骑很快就会追上来绞杀我们,所以我们不得不跟柔然人打!不打,必死无疑,打,还有一线生机!元帅行辕已经发下了重赏,杀一个柔然兵赏一千钱,杀一个柔然小帅赏一金,杀一个大将赏百金!战后不论生死,只要有战功者,所有赏钱一钱不少的发下去,就算人死了,本都统也会安排人给你们的家眷送回去!”
这时安原派来的人已经把财货运了过来,一箱箱金银财宝被搬下来放在校场边上,校场所有辎重兵将士们没有人怀疑赵俊生不会履行承诺。
“早饭做好了没有?”赵俊生问裴进。
裴进拱手回答:“还需要一刻钟!”
“不等了!现在我命令:高修、高旭、薛安都各自带队出营在大营北方两里外的宽阔地带布下门金锁阵!裴进,待饭食做好,让伙夫们立即用马车运过去让弟兄们吃饱后跟柔然人拼命!”
第296 狂妄的柔然大将莫顿
“哈、嘿、哈!”花木兰在南天岗下军营空地上修炼者刀法,一招一式势大力沉,不时发出呼喝之声。
花海骑着一匹马快飞飞奔而来,“律——”他勒马停下,一边下马一边大喊:“幢主,大事不好了,刚才我们的巡逻队在西边二十里的山脚下发现了大量马蹄印和马粪,有一条小路似乎刚刚被开辟出来越过山岭通往山北,马蹄印的方向一直通往金陵大营方向!”
花木兰此时停了下来,她听得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有一支柔然骑兵从山北开辟一条小路翻越山岭通往山南直往金陵大营去了?不好,昨日送辎重来的辎重营牙主说永昌王的几千骑兵已经调往大娥山驻防了,如今金陵大营只剩下俊生哥哥的三千辎重兵!”
花海顿时面无人色:“这么说姑爷他们岂不是危险了?这如何是好?”
花木兰当机立断:“我去找莫那娄进借马,你去传令让弟兄们备好马匹武器弓箭,准备出发救援金陵大营!”
“是!”
花木兰快速来到莫那娄进的营帐,见他正在吃早饭,立即说:“莫那娄进,刚刚巡逻队传来消息,他们发现一支数量不明的柔然骑兵翻过了西边二十的山岭向金陵大营方向去了!”
“哐当”一声,莫那娄进手上割肉的小刀吊在了餐盘上发出清楚的响声,他豁然起身:“这下有麻烦了,金陵大营空虚,只有赵兄的三千辎重兵,若敌军骑兵不多,他们倒是可以挡一挡,若敌军数量众多,他们只怕守不住金陵大营!”
花木兰脸色凝重,说:“我们的巡逻队是两个时辰一趟,这支数量不明的柔然骑兵应该是丑时左右在我们巡逻队返回时翻越山岭而来,他们抵达金陵大营必须要让战马保持足够的气力,所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我猜测他们此时应该才刚刚抵达金陵大营附近,我们必须去救援!”
莫那娄进想了想点点头:“我们既然知道了消息,的确应该去救援,不过派多少兵马去?派多了,这里的守备就不足了,派少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花木兰说:“这样吧,我带我的第二幢去救援金陵大营,为了尽快赶到,把你们的马借给我们,你们两个营留守,就算柔然大军猛攻这南天堡,你们还可以坚守几天,你觉得如何?”
“······我同意,不过我们的任务是坚守南天堡,上头如果没有命令擅自行动的话,事后万一南天堡出了事,若上面追究起来,谁都担不起责任啊!”
花木兰想起赵俊生还在金陵大营她就心急如焚,尽管她亲眼见过赵俊生布下门金锁阵与右卫军骑兵对抗,但那毕竟只是对抗性演练,而不是真刀真枪的见血,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想到这里,花木兰咬牙道:“我会派人去向皮将军禀报军情,只要南天堡不出事,上面应该就不会追究,若真要有人承担责任,我会一力承当,此时与你们两个幢主无关!”
莫那娄进听了花木兰这话深感愧疚,热血往头顶一冲,脱口而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上面追究,我和你一起承担!来人,传我的命令,把我们的马都借给第二幢!”
“多谢!”花木兰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金陵大营外。
士兵们已经在大营以北的两里外空地上排列成一个卦图形,这是经过改良的门金锁阵,阵势的变化更多,可以应付更多的突发状况,加强了作为阵眼的中央主将的防护力量,即便敌军大将熟悉阵法,知道要从东南方向的生门进入,但想要穿过大阵从正西景门出去,也必须过中央主将这一关。
兵卒们盘腿坐在草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饭食,赵俊生、高修、高旭、薛安都等人也正在跟将士们一起进食。
马夫、车夫们把一辆辆马车停在大阵wài wéi,一辆一辆紧密相连,只留下大阵的个入口门户空着。
已经吃完饭的兵卒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把一捆捆箭矢、绳索和盾牌从马车上搬下来,还没有盾牌的兵卒们都被分到了一面盾牌,箭矢全部搬到大阵中间的弓箭队,三个营的弓箭兵加起来有一千余人,在一支军队中占有如此大的比例已经很少见了。
“都统,柔然人来了!”头顶上一个哨兵大喊一声。
大阵中间临时搭建的台子虽然简陋,但都是用圆木作为支撑,用木板铺就而成,在台子的中间还有瞭望塔和箭楼,这里将作为赵俊生的指挥台和阵眼。
赵俊生听到喊声站起来向北方看去,能看见数里之外有烟尘升向天空,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柔然大军的带着图案的深色三角旌旗。
“来人,传令让马夫和车夫们速速离去,让将士们加快速度进食!”
随着赵俊生的命令下达,马夫们和车夫们很快快速撤回营寨,兵士们进食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