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一蚍蜉
坐了一段时间的出租马车,张狂喊住了车夫,没有车厢中乱糟糟的谈笑声,他越发的感觉车厢外马蹄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比起手下骑兵马匹沉闷的马蹄声音,扬州拉车的马蹄声太过清脆,仿佛是在击打乐器的声音,有些悦耳。
驾车马夫扯住马缰:“贵客,请问你是到地方了吗?非常感谢您乘坐扬州出租马车,欢迎您下次光临,祝您生活愉快。”
张狂跳下马车也不说话,围着拉车的马匹转了起来,车夫虽然疑惑倒也没有阻止,打量了几眼,马匹皆是上等的良驹,可是比起北疆骑兵的马匹还是有些差距的,为什么就会有不同的感觉哪?
张狂指着马夫:“赶着马车走动一下。”
马夫抽了两下马鞭,马车动了几米。
“停。”
张狂蹲下抬起马匹的蹄子,马匹想要挣脱却被张狂扼制住丝毫动弹不得:“车夫,这马蹄之上镶嵌的是何物?”
车夫是马家马车出来,自然知道马蹄铁是何物,不过马蹄铁的事情马彪得了柳明志的命令下了死口,不准任何人宣扬出去。
“客人,没有别的事情小的还要去拉客了,您让一下好吗?”
“不行,你告诉我马蹄之上镶嵌的是何物我就放你走。”
“贵客,小的也不懂,你就别为难小人了,小人就是一个车夫,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狂站了起来,虎目凌厉的凝视着车夫:“再给你一个机会,马蹄上镶嵌的是何物?”
张狂是什么人?驻守北疆几十年,千征百战,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才,这种气势就算他手下的大将都难以承受,何况是一个养马的车马,被那双虎目一瞪,车夫只感觉到浑身冰凉,好像被一头饿了三天的下山猛虎盯上了,浑身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就瘫软到了马车旁。
“马蹄之上是何物?”一声不含感情的话语从张狂口中说出来。
车夫双目失神起来:“马蹄铁。”
“何为马蹄铁?为什么要镶嵌马蹄之上?”
“马蹄铁就是马蹄的鞋子,防止马蹄在奔跑中受到磨损,可以保护马蹄不受损伤。”
张狂浑身一个激灵,急忙翻看其余几个马蹄,果然每个马蹄之上都盯着马蹄铁,怪不得公交车马匹拉着那么大的车厢还能健步如飞,丝毫不在意马蹄在街道的石板之上会受到伤害,原来是这玩意搞得鬼,若是北疆骑兵的马.......
“马蹄铁可以使用多久?一副多少银子。”
“一般能使用一年左右,三十文铜钱就可以打造一副。”
马蹄铁三十文,一匹战马更换可就一百多两银子,这根本就是国之重器啊。
“何处打造?”
“扬州王家铁铺。”
“三儿,带路王家铁铺。”
张狂走后,车夫汗流浃背的瘫软到地上,这种择人而噬的滋味真不好受。
第九十五章遗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自古以来便是必不可少的一处江南代表之一历来由文人商客所称道。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此时日薄西山,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搀扶着一个白衣女子躲避着人多地方走进了苏州城,白衣女子步履蹒跚显然是受了重伤,正是白莲教的两个持剑女婢青莲,白芍。
但愿世间人无病,宁愿架上药生尘,横批济世为怀。
看着这门上挂着的对联,一下子就能想到这是一间药铺,外面挂着一块牌匾济世堂。
远远的距离就能够闻到药铺中传出来的浓重药香,令人精神猛然一震。
青莲扶着白芍缓缓走进药铺:“有没有人在?”
柜台后面忽然忽然出现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老者鹤发童颜,精神饱满,一双眸子充满了和气的样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让人很容易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
见到白芍重伤的模样,老者马上放下手中的医书慌忙走出柜台:“两位姑娘这是怎么了,这姑娘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青莲搀扶着白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老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我们姐妹二人在省亲的途中遇到了山匪,我姐姐被山匪的箭矢射中了身体,流了很多血,求老先生妙手回春救我姐姐一命。”
老者抓起白芍的手腕:“姑娘,老朽周济,你叫我一声周老头就行了,老朽先为这位姑娘把把脉再说。”
“周老,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周老抓起白芍的手腕微微闭目,神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片刻之后将白芍的手腕放下对着青莲:“这姑娘脉象微弱,气若游丝,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已经失血过多,恐怕药石无用,老朽医术浅薄无回天之力,姑娘节哀顺变准备后事吧。”
青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周老的手:“老先生,小女求求你,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小女与姐姐从小相依为命,姐姐若是没了,小女子也活不下去了,常言道医者仁心,老先生,你想想办法,小女子愿意替老先生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周老哀叹了一声:“老朽尽力而为吧,能不能活命就看她的造化了,她的伤口在什么地方?”
“腹部。”
周老掀起白芍的衣摆,看着被削去两头只留下一节的箭杆猛然色变,凝重的看着青莲:“姑娘你方才所言你们是碰到了山匪,被山匪的箭矢射中?”
青莲语气有些结巴:“是.....是...遇到了...山匪。”
周老摇摇头:“你在说谎,别说是山匪了,就是寻常的守备军都没有这种箭矢,丧魂箭,这种凤羽丧魂箭除了北疆的守城军别无他有,纵然你削去了剑头还有剑尾老朽亦能一眼便看出来,这种伤口除了丧魂箭别的箭矢也只有木羽箭可以做到这种伤口,恰恰这两种箭矢都是边军所使用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莲有些惊慌失措:“我..我们...老先生.........”
周老见到青莲背后的宝剑脸上闪过一丝明悟:“老朽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职责所在,你们的身份我可以不问,老朽也会尽力救治这位姑娘,你们听天由命吧。”
“谢谢老先生,小女子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德。”
“将她扶到床上,老朽先取出她腹部的箭支。”
白芍躺在床上,周老用刀子割开白芍的衣物,对于白芍那柔嫩滑腻的肌肤周老视若无物,从布囊上取出几根银针在白芍腹部扎上几针:“老朽已经封住了她的穴道,你摁着她一点不要让她挣扎,越挣扎对她越不利。”
青莲压制住白芍的肩膀,周老握住箭杆呼了口气,猛然用力拔出,白芍一阵抽搐,生生的疼的昏了过去,额头带着一丝丝的汗珠,可见带来的痛苦多么惊人。
箭矢拔出,伤口仅仅流出一点血迹便止住了,显然是那些银针的功劳,周老取出布匹准备包扎伤口,脸色又是一阵难看,丧魂箭的冲击力已经将白芍腹内的肠胃破坏的七七八八,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了,可见习武之人身子骨的强悍。
周老不忍心说出伤害青莲心情的话,默默的包扎着伤口,却清楚的知道根本已经无药可救,此女子必死无疑,只是早晚的事情,看她的面色,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姑娘,老朽去熬药,这姑娘醒了你们多说说话吧。”
青莲失神之下并没有听出周老话中的意思,感恩戴德的对着周老点点头。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白芍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看着满脸泪珠的青莲:“傻丫头,哭什么,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只是早去了一步罢了,没什么可难受的。”
“姐姐,你别乱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周老先生去熬药了,喝了药就会没事的。”
“傻丫头,没有人比姐姐更清楚自己的情况,姐姐..........”
“姐姐你不要........”
“青莲,听姐姐说,白莲教已经不是久待之地,朝廷是动了杀心了,势必要剿灭白莲不成,你要去隐姓埋名找一个新的安身之所,那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