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吕布身为大司马,却也同样不能例外。
“陛下驾到~~~”朝官到齐之后,稍等上小会儿,便听得一声尖亮的通传响起。
殿内百官俱是躬下身躯,齐声说道:“臣等恭迎陛下,陛下千秋无期!”
在一群黄门宦官的引路下,刘协走至帝位,摆开袖袍,坐下同群臣说着:“卿等免礼,平身。”
群臣这才微直起身来,去到各自的位置跪坐。
吕布身为大司马,跪坐在百官之首,三公都得排他后边。
“诸位卿家,可有要事启奏?”坐于帝位的刘协出声询问。
下方的百官没有吱声,心中怀有各自的心思。
刘协见无人出声,也就乐见其成,“既然卿等无事启奏,那便就此退朝。”
‘朝’字还未出口,坐在三公前面的吕布倒先坐直起身子,回头扫视百官一圈,见到后方有处空出的座位,不经意的询问起来:“今儿个,怎么没见御史大夫上朝?”
第六八一章 朝堂对质
准备起身的刘协又只好重新坐下,尽量同吕布露出笑容,温和说着:“大司马,御史大夫告了病,前几日朕已经批了。”
吕布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像是在自言自语,却能让堂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也不知道御史大夫患了何疾,说不定我还能帮他治治。”
你一介沙场征战的武夫,难不成还有悬壶济世的本领?
朝臣们心中哂笑,嘴上却是不敢多说半字。
“大司马玩笑了。”天子陪笑说着。
话音刚刚落地,殿外响起了一声通报:“御史大夫觐见。”
天子神情一怔,殿内群臣亦是面面相觑,心中犯起了嘀咕,郗虑不在家中养病,这个时候上朝堂来做什么?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年过半百的郗虑被两名粗壮的甲士,如同小鸡儿一般左右架拖进了殿内。
蓬散斑白的头发,形如枯槁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血色,就像是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老人,看起来令人不觉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堂堂御史大夫,怎么搞成了这个模样?
坐在帝位上的天子最先动火,冲那两名甲士怒声斥道:“混账,朕的御史大夫,你们竟敢这般拖拽,眼中可还有礼仪尊卑这四个字?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见到刘协发怒,郗虑趁机挣脱开甲士的束缚,向前跪倒在大殿中央,老泪纵横的哭诉起来:“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在家中养病,大司马却遣暴徒强行将臣拖下病榻,架进宫中。老臣不知何处得罪了大司马,竟让他如此憎恶,但我始终是朝廷的御史大夫,大司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遣手下如此侮辱于臣。臣痛心至极,亦求陛下替臣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郗虑就砰砰砰的磕头触地,将脑袋都碰出了血来。
那凄惨的模样配上悲凉的语气,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到了这个时候,郗虑心里也明白,想来是东窗事发。他和吕布之间,不可能会有其他回旋的余地,索性和吕布撕破脸皮,先一步状告吕布。
刘协见老丈人这般可怜兮兮,于心不忍,先让郗虑起来。
但要他就此惩处吕布,刘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怂,毕竟他不确定吕布究竟还是不是汉室的忠臣,亦或是成了披着忠臣外衣的豺狼。他只能以和事佬的态度,陪笑问着:“大司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吕布露出个冷冽笑容,就算郗虑可以蒙骗所有人,他也一样休想骗过自己。看着郗虑一个人在那儿以受害者的模样自导自演,吕布嗤笑起来:“郗大夫,戏演完了没有?”
“大司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协有些听不明白。
天子发问,吕布自然是要作出回答:“陛下可否知道,臣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遭遇了一伙刺客的袭击,差一点就命丧在了当场。”
刘协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他自然也就有所耳闻。只是他不懂吕布提及此事的用意,狐疑问道:“那些刺客不是被大司马当场尽数格杀了吗?”
“回禀陛下,这不过是臣有意放出的口风而已。实际上,臣生擒住了十余名刺客,并将他们扔进诏狱,秘密审讯。”
吕布饶有深意的看了郗虑一眼,笑容愈发灿烂。
听得有刺客被吕布生擒,郗虑的脸上明显苍白了两分。
“我若不说诛杀殆尽,又怎会令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好狡诈的手段!
群臣心中暗骂起吕布,这厮真是越来越狡奸了。
没人吱声,吕布便接着道来:“这些刺客不过是杀人的工具,在他们背后,又怎会没有一个幕后首脑进行操纵?”
“你是说……”
刘协不傻,经吕布这么一提点,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此时他才想起,曾几何时,郗虑似乎还真的半遮半掩的同他提过此事。
幸好没有授意,要是自个儿当时答应了……
念及此处,刘协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没错,就是咱们这位御史大夫。”
吕布很是淡然的给出答案,他走到郗虑面前,似笑非笑。
“吕布,你含血喷人!”
郗虑那苍老的声音陡然提高,这件事情他如何也不能认,倘若认了,就全完了。
不止是他,还有整个郗家,都会被吕布连根拔起。
料到郗虑不会轻易认罪,吕布打了个响指。
殿外甲士立马拖进一名穿着囚服的犯人,浑身上下皮肉模糊,十根手指只剩下了两根指节,浓烈的血腥味在大殿弥漫,不少文臣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帝位上的天子更是脸白如纸,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唯有吕布面色如常,他当众审问起这名犯人:“说说看,当初是谁指使你刺杀本侯?”
遍体鳞伤的男人抬起头来,从垂下的头发缝隙间辨视着殿内百官。当环顾至前方的郗虑时,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郗虑身上,抬起手,指向了这位昔日的主子。
见到犯人指认,郗虑不禁往后踉跄倒退半步,脸上强做镇定,甚至叫屈起来:“陛下,老臣根本不认得此人,这肯定是大司马滥用酷刑,将这厮屈打成招,想要构陷于臣的啊!”
听得郗虑见死不救,甚至忙着撇清关系,这名汉子失望之中带有极大的狰狞,低吼起来:“主人,难道你忘了这些年,我是如何替你卖命的吗!当年你想任职成阳令,又恐县内侯府公子与你争夺,是我潜藏于侯府的房梁,趁其不备,暗杀了他。后来,你做官之后排除异己,也都是我在暗中为主人你扫除障碍,一桩桩一件件,您都忘了吗!”
“你胡说!你住嘴!”
郗虑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都在颤抖,没想到陈年旧账都被翻了出来。
这下轮到百官们唏嘘起来,看不出来,郗虑这么个老实人,手段居然挺狠的啊。
至于事情的真假,看郗虑的模样,他们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吕布摆了摆手,让甲士将这名犯人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