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元封三年,汉武帝刘彻剿灭卫满朝鲜,在朝鲜半岛北部和中部设立了乐浪、玄菟、真番、临屯四郡,并称汉四郡。
汉四郡的设置,也标志着大汉王朝将将朝鲜半岛北部地区,纳入了汉帝国的统治范围。
后来,玄菟郡迁往辽东,其余两郡合并入乐浪。
眼下幽州汉军的势力范围只有上谷、涿、代三郡,自称天子的张举在右北平稳坐,受封弥天将军、安定王的张纯则率军驻守在与涿郡相邻的广阳,随时都有发难的可能。
大致了解一番形势过后,吕布问:“叛军兵力如何?”
“约莫有六万人,其中有两万是乌桓人。”某位将军起身回答。
“我军呢?”吕布又问。
那名将军便再次回答起来:“算上将军带来的两千骑卒,我军共有骑兵一万,步卒两万七千,还有几千兵马留守在上谷、代郡两地,守城以作接应。”
吕布点了点头,两倍不到的兵力差距,应该问题不大。想当初斗鲜卑的时候,常常数倍兵力悬殊,他几乎也都赢了下来。
一场战役的胜负关键,主要还是得看主帅的调度才能,以及对战局的宏观把控。
吕布走到堂内右侧的空位处,正欲坐下,刘虞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吕将军,这是我的位置,你的座位,在那儿。”
顺着刘虞的手指方向看去,吕布摇头说道:“那是您的位置,小子如何能坐?”
刘虞指的,正是堂内的主位,也是此番统兵主帅该坐的位置。
“吕将军,我虽为本州刺史,但我不通兵韬,也没上过战场。这点我自己明白,让我带兵统帅,反倒可能会害了这数万将士。”
自己的本事,刘虞心里有数,内政外交还好,如果要他统兵打仗,他真不是那块材料,“而将军你不一样,你身负皇命而来,又领着陛下近卫的北军将士。未到而立之年,便已战功赫赫,天下谁人不知将军之名?由你统军,再也合适不过。”
刘虞说着,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吕布腰间别着的那把篆纹佩剑,心中又是一惊。这柄名曰‘中兴’的天子剑,他之前在洛阳为官时,是亲眼见到过的。
刘虞的退位让贤,就注定了这个统帅的位置,只能由吕布来坐。
众人的军职皆要低于吕布,在得知吕布身份后,心中的那些不满也都消去了七七八八,遂纷纷起身抱拳,表明态度:“我等愿尊将军号令。”
“既然诸位抬爱,那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刘虞有心相让,吕布也不矫情,当场应了下来。如果真让不懂行军打仗的刘虞统兵,可能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会害了大家。
当年的张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吕布刚走到主位坐下,下方将军们的目光便齐齐投来。
好在他见惯了这种场面,内心早已是波澜不惊,简单的询问过一番将军们的意见后,吕布有了决策。
堂内将军们各有各的建议,有的建议静观其变,有的建议主动出击。
按理来说,将军们意见不合,应该会带来诸多不便。然则到了吕布这里,这就不算太大的难事。想静观其变的,就留在涿郡守城,想要主动出击的,就随他同去讨伐叛逆。
吕布从来都不是一个慢性子的人,对峙干耗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之势扫清叛逆,才是他想做的事情。
不去交战厮杀,又怎么知道敌人的深浅。
就像以前习武的时候,如果切磋的双方都不出手,那永远也分不出胜负。只有通过不停的战斗,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或是找出别人的破绽。
吕布大手一挥,声音浑厚:“传我将令,两日之后,进军广阳!”
“遵令!”
堂内将军们齐声喝道,吕布下令时的干脆果决,令他们心中重燃起了热血。
大的战略方针制定过后,将军们各自告辞离去,回到驻营调整兵马,准备两日后的进军出发。
将军们离去,大堂内霎时冷清了下来。
吕布也准备离去,此时刘虞起身过来,同他低声说着:“吕将军,吾还有一事相求。”
“使君请说。”
吕布停下脚步,看向刘虞。
刘虞呼出口浊气,抱有很大的期望说道:“我希望将军在得胜之后,不要再用那些降卒的头来筑京观了,毕竟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即便作逆,也是迫于生计,请将军体谅。”
这番话让吕布始料未及,没想到这位皇家的宗亲,居然还有这股子宅心仁厚的菩萨心肠,实属难得。
“既然使君开口求情,布无论如何都是要给使君一个面子。使君说不杀,那便不杀吧。”吕布笑着回应起来,他又不是个嗜血冷漠的屠夫,自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取人头颅筑观。
以前用鲜卑人的头来筑京观,一是因为他们本非汉人,二是因为常年的掠夺屠杀,不给他来些狠厉手段,他们根本不会长有记性。
后来平蛾贼讨西凉的时候,他又何曾再筑过京观。
吕布的爽快,令刘虞怔楞了小会儿,似是没有想到传言中冷血的飞将军,竟会这么好说话,不由的又进行了一遍确认:“当真?”
吕布点了点头,清清楚楚的告诉这位幽州刺史:“当真。”
“将军仁慈,虞在这里,代所有人谢过将军大恩。”
刘虞再度听到吕布答复,心中的激动一时间难以述说,当场就欲给吕布躬身行礼。
吕布哪当得起这个,赶忙扶住刘虞:“使君宽厚之心,某不及也。”
爱民如子,估计说的就是刘虞这类的人物了。
但与此同时,刘虞这样的性格,也很容易让他成为第二个‘东郭先生’。
第三八五章 人的名,树的影
两日之后,吕布亲率大军从涿郡出发,进军广阳。
驻守广阳的张纯丝毫不知吕布已经带兵前来,依旧在郡守府中,歌舞升平。
他本是中山郡守,前年凉州叛乱的时候,朝廷从幽州征调三千精锐骑兵前去讨伐。张纯得知后,自荐为将,结果却被张温毫不留情的驳斥拒绝,说他能力不足。
这可就让张纯满心怨气了。
好,你不让我去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能耐!
心怀愤恨的张纯联络同样心怀鬼胎的泰山郡守张举,又派人去同乌桓豪帅丘力居取得联系。
里应外合之下,轻松攻占幽州数郡,大有席卷之势。
然则等到打下广阳,张纯将大军屯驻在这里之后,便没了动静。
张纯本人似是没有再往南下的意思,作为天子的张举也不催他。两人心里都明白,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像前几年的黄巾军,闹得那么厉害,结果呢,还不是全军覆没,死的死散的散。
他两只想安安心心的在幽州这边地境,当个山高皇帝远的土大王,不想闹到那种与全天下为敌的地步。
幽州本地的汉军,他两压根儿不怕,刘虞这个人,搞内政有一套,但要说沙场决胜,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两人却不知张举在自号为天子的时候,就已经触到了刘宏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