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奔波逃跑了一天,吕布很快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都快拧成了麻花。
睁开眼,似乎又换了地方,吕布环顾周围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处断壁残垣的城楼。
吕布想要活动躯体,却发现整个人都被粗实的绳索给捆绑住了。
搜索记忆,捆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宋宪!
吕布眼中惊愕,他如何也不肯相信,这个屡次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居然会叛变对着自己下手。你要说别人还有可能,但宋宪,绝对是一万个不可能的!
吕布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然则,宋宪却说话了。
他的脸上再也没了以往的敬重和追随,有的只是压抑于心的怒气:“听妇人之言,不听良将之计,沉迷酒色,肆意责罚弟兄将士,视吾等如草芥,才有今日之下场!”
“将军,对不住了!”
说着,宋宪将吕布脚旁的方天画戟拾起,从城楼上高高抛了下去。
听着下方山呼海啸的冲杀声,吕布无奈的闭上双目,心中悲凉,完了。
“将军,将军……”
此时,有人在耳旁轻轻呼唤。
睁开眼眸,看见的是王允的脸。
周围一切,表明仍旧是在王允府上。
吕布擦去额上汗水,心有余悸,反手摸了摸后背,衣衫尽已湿透。
王允见到吕布醒来,陪笑着说道:“将军,昨日府上新纳了几名歌姬,老朽福薄,特请将军一赏。”
此话一出,吕布双眸里顿时杀戾横生,狼视锁盯着王允,中气十足的怒吼一声:“滚!”
第三六七章 夜谈
王允莫名其妙的挨了骂,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吕布,满头雾水。怎么才小睡一会儿,醒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王允不明白,吕布却很清楚。他懒得搭理王允,起身也不说告辞,直接出了王府。
夜空中,不见了明月,群星闪烁。
回到府邸,已是亥时。
敲开紧闭的府门,开门的仆人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个时候,老爷居然回来了。
迈过府门,吕布也不要仆人伺候,去了戏策的住处。
咚咚咚~咚咚咚~~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府中的人基本都已歇下。吕布犹豫了稍许,还是敲响了戏策的门,他脑子里格外的乱,有很多话,在这洛阳城内,只能对戏策一个人说。
“奉孝,别来扰人清梦,我困着呢,有事明天再说。”被吵醒的戏策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显然是将敲门之人当做了郭嘉。
“先生,是我。”吕布在门外低声说着。
将军!
这两个字穿过脑海的一刹,戏策陡然睁开双眸,眼中睡意全无。
麻利的起身踏上布鞋,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雄武男子,可不正是吕布吗!
“将军,你怎么来了?”戏策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好奇,往日这个时辰,吕布要么在自个儿房中呼呼大睡,要么在其他官员府邸之中留宿。
戏策跟了吕布三年,三年的时光,吕布从未有在他睡觉的时候,吵醒惊扰。
今天这是怎么了?
戏策脑子里打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而且看吕布的脸色,似乎颇为凝重。
吕布拱手抱拳,诚恳说道:“布有惑,欲求教于先生。”
“将军,先进屋吧。”
说着,戏策将吕布引进屋内,又合上屋门。
两人坐于小方桌前,点燃一根烛火,映照着两人红通的脸。
“将军有何疑惑,不妨先说来听听。”戏策提起茶壶,倒上杯水,给吕布递了过去。
看着杯中茶水,吕布端起之后却又很快放下。有些话他不知该怎么开口,但终究还是要说的。
“我这些时日的所为所为,让先生失望了吧。”
吕布低垂起目光,像是做了错事的孩童。
戏策闻言,嘴角已然有了笑意,脸上却仍是故作不知:“将军何出此言?”
屋内就吕布和戏策两人,吕布也不怕揭自己的短,将回府途中所想的种种,尽与戏策说了:“我沉迷酒色,疏远先生与兄弟,武艺也是多日荒废。仗着天子鸿恩,以为山鸡成凤凰,变得目中无人,纵情享乐。致使心志颓败,迷失在这片靡乐林里……”
听着吕布的诚心忏悔,戏策眼神温和,暗自点头。这也彻底证实了心中的想法,他的这位将军,终于不负所望的依靠自己,醒悟了过来。
“失望呢,是有那么一点。”
吕布闻言,心里不免有些沮丧,刚想开口说话,戏策却又继续说着:“将军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不出言提醒?因为我啊,更想看到的是,将军不借外力,凭自己走出困境。为此,我还和郭奉孝打了赌,不过看样子,小鬼头这回是又输了。”
说道后面,戏策颇为开怀,能趁着郭嘉成长起来之前,肆意打压。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这番话落入吕布耳中,如良师之言,令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动:原来先生竟在我的身上,寄予了如此厚望!
如果不是猛然醒悟,可能我现在仍旧浑浑噩噩,过着堕于酒色的日子。
吕布心中懊恼,起身当着戏策的面立下誓言,保证今后再不沉迷于此。
“我在你身旁,你便总会觉得,事事我都会提醒于你,这种习惯不好,也是人的劣根性。假使哪天我不在了,你又当如何?”
“今后很多的事,都得靠将军自己来琢磨,我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
听得戏策愈发落寞的语气,吕布不由有些急了,与戏策四目相对:“怎么,先生要走?”
见到吕布这般着急的神情,戏策内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作为一介谋臣,能够得明主如此看重垂爱,此生,当无憾矣!
他微微摇头,笑着说道:“我是说以后,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