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坤琳婶
“报告院长,我叫宋应星,我选择的是炼钢。”台下人群中,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半老头从一个角落站了起来。
朱由检朝一边的王承恩看了一眼,王承恩立刻小声说:“这是您交代过的名单中的人,老奴最近才把他抓来的。”
朱由检瞬间了然,这等人物,留在民间实在可惜,本就应该让他发挥真正的才学。
宋应星,《天工开物》的作者,是世界上第一个科学地论述锌和铜锌合金(黄铜)的科学家。他明确指出,锌是一种新金属,并且首次记载了它的冶炼方法。
他不去研究材料,那可真是可惜了。宋应星记载的用金属锌代替锌化合物(炉甘石)炼制黄铜的方法,是人类历史上用铜和锌两种金属直接熔融而得黄铜的最早记录。
使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世界上唯一能大规模炼锌的国家。
就冲这一点,让他去解决炼钢的事,朱由检就有信心。何况,朱由检已经把高炉炼铁和转炉炼钢的基本图都画了出来。
最难得的是,这家伙今年已经五十七了,还是个有文化的,要知识有知识,要经验有经验。
“你当主任吧,以后材料系和机械系的项目统一归你管了。”朱由检大手一挥,宋应星就当官了。
“啊!”宋应星考了三次科举,都一无所获,没想到快六十了,居然当了官,虽然不晓得是几品。
方以智不由得多看了宋应星一眼,以他最近对朱由检的了解,不是知道有真本事的,朱由检的官给的也不轻易。
起码自己之前提过侯方域的时候,朱由检表现的都毫无兴趣。
作为朋友,方以智觉得侯方域的火算是背到家了。
朱由检这边在排兵布阵,侯方域那边也没闲着,他也在积极进取,只不过是在找路子想混进官场里。
第一百章:招牌被砸了
朱由检来南京,不能不见内阁,虽然他也没太把这个内阁当回事。
可是,这几个月大明明面上的事情还是一直由内阁在处理的,自己如果连见都不见,的确不合适。
朱由检在将军山整整待了三天,一直到宋应星带队去了马鞍山,他才又来到南京城。
南京城目前很太平,不是朱由检的功劳,也不是他选的内阁很出色。而是南京方面还有很多官职空位,都一直没有安排,所有有机会和没机会的人,全都指望着。
肉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大家伙全都眼巴巴的等着分呢,谁也没有躁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一定会分到一块,何必冲动。
大明的南京是有一套行政班子,可惜的是,这套班子就如同南京的皇宫一样,只有架子,已经破败不堪。
加上崇祯上台之后,北方战事频繁。打仗打得也不只是钱粮,还有人才。整个崇祯十七年,对人才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就更别说他那十几个内阁首辅了。
北方彻底败了,当然很多人才都是从南方调的,所以,南方的官位空缺也很严重。
大明的官多吗?答案是肯定的:严重缺乏。
“皇上,如果再不派官员,很多对方都无法有效治理了。”阮大铖率先提出了最尖锐的问题。
盼望当官的不只是复社,不只是东林,也包括阉党,因为阉党不再是太监那一伙,这个时候的阉党,实际上是看不惯东林的原东林,他们受到打压,排挤,最后抱团取暖,又互相倾轧,甚至狼狈为奸。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开科取士,为我大明万年计,皇上要早作打算。”钱谦益彻底好了,也正式来内阁上班了,精神头还不错。
“先不说这个,我这里有一份名单,需要你们确认一下。内阁批了之后,交给吏部。”
朱由检刚刚在将军山许了一堆的官职,虽然不符合大明的正规体制,可是许诺出去的官职,俸禄是要发的,不然谁肯卖命?
钱谦益自觉资历高,完全无视朱聿键,阮大铖等人,抢先一步拿过文书,一下子就呆了。
朱由检给的官员安排一共二三十人,而且还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官职。再看俸禄,更是吃惊,这些人的俸禄居然全都相当于朝廷的三品四品官员。
这可旷古烁今了,这么多人,还不是通过正规科场或者正常升迁的,怎么能一下子就任命出去了呢?
“皇上,这不合祖制。”钱谦益也没给其他人看一眼,就立刻反对。
一品二品的官就那么多,职位最多的就是三四品,可是三四品也是有限额的。更加上,外面很多人心中最理想的官位就是三四品,这也是捞好处最大,希望也最大的一个层次。
朱由检甩手就扔出去二三十,那么其他人还分个屁,都等着喝凉水了。
“可是我已经封了官了,总不能让我说过的话不算数吧?”
君无戏言,这是铁律,如果皇上说话当放屁一样,那威信就没有了。尤其是这种能得到实惠的事情,谁都指望着皇帝一诺千金。
“臣还是建议赶紧开恩科取士,以安天下士子之心。”钱谦益耍横了,该争的争,该抢的抢,赤膊上阵,不然时间一长,黄花菜都能凉。
“朕以前说过,当前是危机时刻,还有某些官吏不自省,罔顾国法,贪污受贿。朕是可忍孰不可忍。众位爱卿觉得,让官吏互相检举不法之事可行不?”
朱由检的意思是,既然你们觉得我安排的官多了,那么干脆再挪一些出来,这样够分了吧?
钱谦益和阮大铖一听,这事以前提过,但是没执行。事是好事,无非就是大家互相打一架,看谁手下倒霉蛋比较多罢了。
“皇上英明!”几个人都没意见,打击对手,发展自己这种道理,千古以来都是玩政治的核心手段。
“只是这开恩科?”钱谦益还是没有放弃,他的背后有太多的人顶着呢,不由得不拼命。
“传监国太子旨:明年春开恩科,大量录取有才之人。此次恩科分两类,一为吏员,有一定学识的学子均可参加,吏员考试可以参照淮安先例;二是科举,专为官员开科。”
朱由检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都是好消息,第一是此次开科,录取人数将会很多,第二是首次开始公开录取吏员,这等于给没有希望考上的学子另外一个希望。反正考不上官,还可以考吏,也不用走关系去当一个小吏了。
钱谦益很激动,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的学生一大堆,这一次可以预计,几乎个个都能进入官场了。
阮大铖一惊,朝朱由检望了望,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不够聪明,怎么都没想到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皇帝真这么大方?
朱由检当然不大方,甚至很小气。让他掏银子养跟自己作对的官,他得有多贱才能干这事。
可是,天下的事不能由他一人来做,首先还得想办法找跟自己一条心的人才对。
吏员考试,就是一次尝试,也是对江南士林的一次分化瓦解,至于效果,先抛出去一块骨头再说。
然而,事情远没有朱由检想的那么简单,朱由检的任命刚刚下发到吏部,整个南京城在第二天就全都知道了。
朱由检没有睡在皇宫,而是睡在将军山。
一大早的,好不容易听几声鸟叫,听惬意的,王承恩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万岁爷,大事不好了。将军山理工学院的招牌被人砸了。”
“啥?谁这么大胆?”朱由检一听就疯了,自己费了多大劲,才整得这块风水宝地,还没弄出成果,居然会被人砸了招牌。
“还不派兵把闹事的抓了?!”朱由检一边大吼,一边穿衣服,准备去看看情况。
“抓不得,整个南京城的学子几乎都来了。”王承恩急了,这事在京城的时候可没遇见过,谁能想到江南的读书人尽然这么猖狂。
“到底是为什么?”朱由检一愣,知道这事不简单了,能集合大批学子的,背后一定有人推动。
“老奴也不知道啊,史可法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吧,既然有人挑事,肯定是有目的的。史可法好歹也是各方的传话人,这事他多少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