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坤琳婶
“碎娃子,你怎么跟李大人说话呢?”高一功连忙打圆场,他可不想李来亨去得罪天地会。
“李大人,您别介意,这娃被惯坏了。”高一功赶紧请李铭落座。李铭的大屁股硬生生挤在一把椅子中间,肉都挤到椅子的边边上了。
“莫事莫事。”李铭笑着说:“皇上亲自交代过了,如果我办不好差事耽误了李军长的大事,非抽我身上的肥油不可,我哪儿敢怠慢,这不连夜赶路过来了。”
李铭轻描淡写,话里轻轻地就透露出他和皇上认识而且很熟这一层关系,把李来亨听得赶紧坐直了身子。开玩笑呢,皇上喜欢李来亨不假,可是皇上的亲信又不止李来亨一个。
“请问李大人,这粮食到底在哪儿?”李来亨换了口气问。
“五台山。”李铭用胖胖的手指朝五台山的方向指了指。
李来亨还有些疑惑:这五台山能有粮食?高一功瞬间了然,而且竖起了大拇指夸李铭:“李大人高。”
要论古代谁才是最大的大地主,其实不言而喻的,这里因为某些原因就不论述,各位自行脑补。反正明军很轻松就在代县又补充了十日军粮,转而朝云州进发。
三年前,姜襄降而复叛吴三桂。次年,多尔衮亲自督战围城达九个多月,城破后,清军对大同进行了最野蛮的屠城,除杀献姜襄人头的杨震威等二十三员及其家属外,其他所有官司吏兵民尽行杀戮,并将大同城墙拆去五尺。
自此大同变成一座荒城,大同废,不立官,府移治阳和卫,名阳和府。
“难怪一出雁门就看不到什么百姓了,原来都是被鞑子给屠杀了啊!”李来亨骑在马上看着路边上那些残破的房屋和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百姓心里有些堵得慌。
跟江南对比,这里完全像是两个文明。现在的江南,百姓讨论的是一年要养上一头肥猪,一年能吃多少斤的油。
而这里,已经到了三月底了,老百姓的锅里炖的全是野菜叶,榆钱,甚至还有人在吃树皮。
“碎娃子,你那一千斤番薯还在不?”高一功问。
“都喂马了。”李来亨说。
“把我们的黑豆饼拿出一些来分给这里的百姓吧。”高一功说。
“可那东西是喂畜生的啊?”李来亨说。战马是要喂精料的,不然掉膘。所以骑一军携带的粮草中有大量的豆饼,专门是喂马的。
“别拿豆饼不当粮食。”高一功骂到:“你看看这些人吃的,能叫粮食吗?”
“人不如畜生啊!”李铭坐在一辆车上感叹,他压根骑不了马,没有马能驮得动。
“胖子,你少吃一顿饭,能让这里五户百姓不饿肚子。”李来亨和李铭也混熟了,开着玩笑说。
“兄弟这话没毛病,我打算等日子太平了,请求皇上把我调到云州一带。这样我就可以瘦一些,皇上以前说只要我能瘦下去,至少多活十年。”李铭说。
“胖子,还有没有办法再变出点粮食?”李来亨问。
“这…太难了。”李铭皱着眉头。
“没有粮食,马料也行。”李来亨眼巴巴地看着胖子。
“有是有,就是怕耽误军情。如果你们下手速度够快,或许还能得一些马匹……”李铭小声地说。
“在哪?”李来亨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如果还能搞到马匹,他就能把高一功部带着一起飞。
“察哈尔,林丹汗的旧部。”李铭严肃地说。
额哲是林丹之子,林丹汗本身一直和后金不对付,被皇台极打败后,他的儿子额哲投降后金被安置在辽东义州。之后额哲的儿子布尔民复叛,最后编成八旗又回到察哈尔。
察哈尔八旗西迁后区域,大体在张家口、乌盟、锡盟相临地域。处于今乌盟中东部的西翼四旗的地域,从北往南为察哈尔正黄旗、察哈尔正红旗、察哈尔镶红旗、察哈尔镶兰旗。
“蒙骑啊?”李来亨有些丧气,他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怕对方一打就跑了,那样骑一军就白跑一趟。
“虽然是蒙骑,但是皇上去年就已经派人和对方接触过。现在多尔衮死了,后金也没什么人了,咱们又是去对付他们的对头科尔沁部的。只要大军拉过去证明一下战力,布尔民是个明白人。”李铭补充到。
“这么说你们天地会的人已经把情况都摸清楚了?”李来亨问。
“我回山西已经七年了,可不只是长了一身肉咧。”李铭咧嘴一笑。
“还娶了四方姨太太?”李来亨哈哈一笑。
“那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李铭一脸骄傲。
第五百一十七章:对手的下三滥手段
天津这个名称出现于永乐初年。天津作为军事重地,于永乐二年(1404年)正式设卫,翌年设天津左卫,转年又增设天津右卫。
随着人口增加,商业发展,事务繁多,词讼纠纷发生,卫所已不能治理这个军民混杂的商业化城市,朝廷在天津陆续因事设官、设衙,建学,或将外地官、衙迁津理事。
明军北伐走天津,是洪承畴意料之中的事,或者说明军的军事行动到目前为止都在洪承畴的一步步计算中,没有超过他的一点意外。
甚至洪承畴看着明军一步步靠近天津他心里在暗暗自喜。
刘体纯和袁宗第大军一到沧州,居然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座空城,别说是守军,就连百姓都没有一人。
“老刘,咱们是稳扎稳打还是快速进军?”作为这一路大军的附属,袁宗第得听命于刘体纯的,这是朱由检的授命。就像云州方向高一功听命李来亨一样,一支军队总要有一个头。
“没区别,反正离开德州之后我们就得不到任何补给了,这一路看起来不远,可是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你看看,这沧州居然连一个人影看不见,大有蹊跷啊!”刘体纯感叹。
“能有什么蹊跷?无非是德州一战洪承畴的诡计报我的手下给破了,这些汉奸兵不敢再玩下三滥的手段,只能逃命呗。”袁宗第对他的部下“火中取粟”的战绩很自豪。
“没那么简单,如果洪承畴这么容易被打败,你我之间领兵去收复京城好了。”刘体纯说。
“你这提议不错,要不我们就直接走霸州,然后直达京城。”袁宗第说。
“我要是真听了你的话,估计不用到霸州就会被敌人包围,你信不信?”刘体纯说。
“报:前锋部队遇到敌军阻击了。”
二人话还没说完,敌情就出现了,总是恰到好处。
“到底遇到什么情况了?”刘体纯不敢大意,好歹几万人的性命捏在自己手上,不得不慎重。
“前方送来的军情说有一个营在青县遇到敌军主力的阻击,而且还是近二十万人的大军阵。”刘体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胡说,整个后金现在面前能凑出三十万能当兵的青壮,光这周围到处都是大城,洪承畴疯了才会调二十万人来挡我们的前路,难道他不要京城了吗?”袁宗第坚持自己的看法。
“咱们说再多也没用,还是一起去看看。”刘体纯整理好自己的装束,拿着马刺就走了。
一天后,明军的半个师已经压了上去。都不用等到亲临第一线,各单位带“长”的全都挤到刘体纯的跟前吵个不停。
“这些杂碎,把百姓捆在一起押到堑壕里,咱们的炮不能打,步兵一上去只能挨打。这样的仗让我们怎么打?”
“就是,好不容易攻上去,敌人都躲在老百姓堆里,冷不丁地就是一刀捅过来,我的营已经这样死了十几个,死得是真冤枉。”
“关键是大部分都是百姓,八个月的娃娃和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都有。救出来还得我们管吃管喝,我们营打了一天仗,回来一看饭食全给了这些人吃了,火头军做饭都做不赢。”
……
牢骚满腹,一个帐篷里满是怨言,说到底还是明军不适应现在的作战习惯。要是在几年前,军队哪里会顾及普通百姓的生死,不杀良冒功已经是非常好的官兵了。
“你们一共解救了多少百姓了?”刘体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