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你是朕的兄弟,一辈子的亲兄弟!”
赵孝骞深深地看着赵煦,他听出来了,赵煦这句“亲兄弟”不是客套,不是虚伪,此时此刻,或者说从今以后,他是真把赵孝骞当成亲兄弟了。
这句话,就是今日赵孝骞出生入死后捡到的橙装。
不需封官,不需赏金,这句话的分量比任何官职爵位都重得多。
二人对视许久,赵孝骞才缓缓道:“官家不必记怀,臣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官家不仅是天下共主,也是臣的兄长,兄长有难,臣岂能坐视。”
赵煦笑了:“没错,朕是你的兄长,子安,咱们兄弟好生配合,做出一番功业,将来死后咱们见了赵家的列祖列宗,尽可抬头挺胸,不愧不羞。”
“臣愿供官家差遣,为官家继往开来的功业效犬马之劳。”
说完赵煦与赵孝骞把臂大笑。
阴翳沉闷的天空,仿佛被微风吹开了一线晴朗。
一缕阳光穿过黑色的云层,照射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
“掉头回驾,与禁军会合。”赵煦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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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秩序恢复
赵煦捡回了一条命,大宋的官家仍是官家。
那么接下来,这位大宋的官家便要处理这场天灾了。
天下乱了,中原乱了,朝廷不能乱。
渔船朝西南方向行进,目的地是尉氏县,陈守和张小乙轮流撑船,赵煦和赵孝骞坐在船舱内也没闲着,赵孝骞好奇地问起赵煦为何会漂到汴京城的东南面。
赵煦神情灰败,唉声叹气。
说来并不复杂,赵煦出城后仅只几艘渔船跟随,而当时水位上涨得厉害,水下也是暗流涌动。
再加上当时天还没亮,赵煦一行人竟不知不觉被水下的暗流带偏了方向,等到察觉时,赵煦与后面的船只已失去了联系,他的身边只剩郑春和等几名宦官。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暂时憩身的黄土包,结果差点要了他的命。
赵孝骞叹气,这就不怎么好安慰了,没笑出声已经是对大宋官家最大的尊重。
谁敢相信号令天下的大宋官家,出了宫跟清澈的大学生一样,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
这要是在战场上,赵煦能指挥千军万马掉头攻打自家的城池。
渔船往回走,赵孝骞在半路上与冯氏和狄莹等人会合,两艘船并行后继续朝西南方向行进。
直到中午时分,赵孝骞一行人终于与魏节等部属会合。
见官家完好无恙被找回,魏节等皇城司和禁军所属激动得山呼万岁,然后魏节派出人马,将附近范围内寻找官家的禁军召回。
队伍越往西南走,规模越大。
而队伍的粮食饮水问题,也慢慢得到了解决。
汴京城里有很多粮仓,洪水来袭之时,守仓的差役和民夫紧急抢了一批粮食堆积在高地,随后出城的禁军顺手便将粮食带走了。
赵煦一行人的粮食,便是从汴京的永丰仓和顺城仓两座官仓运来的,这两座官仓就在东城通津门内,距离赵煦目前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粮食解决了,众人心中纷纷大定,距离洪水袭京已过了大半天,此时城内该逃的人也逃了,赵煦下旨,守城禁军留下大部在城中巡弋,维持治安。
而皇宫的诸班直及其殿前司禁军则与赵煦会合,大约万余人于尉氏县集结待命。
又过了一日,汴京城逃出来的文武百官和权贵们也纷纷赶往尉氏县。
第三天,黄河洪峰已过,汴京城的水位降低了一些,但全城仍被淹在水里,而这一天开始,汴京的兵马司驾船在城内巡逻,开封府安置灾民,在城头上开粥棚赈灾。
遇与此同时,尉氏县城外的一片尚未被水淹的空地上,近三万禁军扎营驻下,赵煦和赵孝骞以及文武百官暂时住在大营内。
一道道旨意从大营发出去,包括调任工部官员治水,发动民夫修堤,从南方经漕运筹集赈粮,户部官员回汴京统计受灾伤亡及财产损失,并发下安民告示,以及严厉禁止商贾趁火打劫哄抬物价等等措施。
经过最初三天的混乱,大灾之后的秩序很快恢复起来,大宋朝廷继续运转。
…………
官家失联后被找到,无疑是鼓舞人心的。
这可是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禁军和皇城司不敢再稍离赵煦半步,就连赵煦蹲坑,周围都是人山人海盯着。
也不知赵煦蹲坑时是何等卧槽的心情。
至于赵煦在城外迷失方向,差点被淹死的事,当时在场的人不少,但没人敢提,这终究有损官家光辉伟岸的形象。
当然,赵孝骞救了赵煦的事,更是无人得知。
只不过明眼人看得出来,赵煦归来后,对赵孝骞的态度愈见亲密,每次见到赵孝骞时表情都不一样,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不假掩饰的信任。
更具体的表现是,当朝廷开始恢复运转后,赵煦每次召集群臣议事,都让赵孝骞参与旁听。
这般举动引发了许多朝臣的不满,毕竟赵孝骞的官职是皇城司勾当公事,区区一个正七品官衔,根本没资格谈论国事,连听都没资格听。
赵煦却对朝臣的参劾和抗议充耳不闻,仍旧每日坚持让赵孝骞旁听,搞得赵孝骞左右为难,他是真没兴趣听什么国事,有这点时间去找狄莹聊聊天,调调情不好吗?
现在赵煦要抬举他,朝臣要参劾他,赵孝骞里外不是人。
于是赵孝骞果断决定摸鱼,君臣商议国事时要么找借口不去,要么站在赵煦旁边呵欠连天。
赵煦对赵孝骞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行为表示气愤却无可奈何,只好挥手让他滚了。
出了营帐,赵孝骞像鸟儿一样自由,脚步都欢快了许多。
赵颢与赵孝骞早已会合,他的营帐也在大营里。
后来赵孝骞带着冯氏归来,赵颢与冯氏这对离异多年的夫妻终于见了面。
遗憾的是,昔日的夫妻见面并不愉快,双方都冷着脸,或是对对方视而不见,完全没有藕断丝连幽怨难舍的狗血情节。
中年夫妻离异,那叫慧剑斩情丝,断得非常彻底,重逢不过是相看两厌,比活吞了苍蝇还恶心。
赵孝骞站在二人面前,都张不开嘴调节气氛,看到夫妻如此僵冷的关系,作为儿子,赵孝骞决定待双亲百年后,把他俩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就是尽了最大的孝道了。
事实上,赵孝骞也是这么干的。
赵颢的营帐在大营的中间靠北的方向,于是赵孝骞把他母亲冯氏的营帐安排到大营的南边,二人的营帐相隔三里路。
夫妻俩夜半无眠意难平,想要抄刀杀了对方时,大约要冲破大营内禁军的三道防线,三道!
当儿子的做到这个地步,赵孝骞觉得后人应该给自己立个碑,作为第二十五孝的标杆模范,供后人凭吊瞻仰,以及毫无底线的赞颂。
安排了冯氏的食宿后,赵孝骞又找了几名王府丫鬟贴身侍候她,然后赵孝骞进了赵颢的营帐。
赵颢的营帐颇为整洁,不是他爱干净,主要是随身带着十几房侍妾,专门贴身侍候他。
见赵孝骞进了营帐,帐内几名侍妾纷纷后退行礼,不敢仰视。
楚王世子在王府里一直是无敌的存在,地位与楚王平齐,如今世子更是名满汴京,本事大得出奇,又有圣眷官职在身,赵颢的侍妾们对赵孝骞愈发敬畏了。
赵孝骞颔首与她们招呼示意,帐内的赵颢笑着刚要说话,却见赵孝骞根本没搭理他,径自走向角落里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
赵颢的脸色顿时变了。
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都是银子和珠宝,楚王府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小子冲着钱来,究竟要干啥?
身材肥硕的赵颢此时无比矫健,一个健步冲上前,整个人趴在箱子上。
“这些都是为父的命根子,你要作甚?”赵颢惊急道。
“父王莫闹!孩儿要钱有用。”赵孝骞不耐烦的语气,像个赌输了急着翻本的败家子。
第98章 小乙归心
赵孝骞确实要用钱。
朝廷在恢复秩序,赵孝骞也要收拾善后。
欠的人情要还,欠的钱也要还。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没钱真到不了对岸。
赵颢整个人趴在钱箱上,像一只霸占了天材地宝的猪精,死活不肯让。
“儿啊,你还太小,如此多的钱财,你把握不住……”赵颢苦口婆心劝道。
“咱家这次逃难,损失太大了,许多铜钱扔在库房来不及带走,家产缩水一半,你不能再败家了。”
赵孝骞无奈地道:“父王莫闹,孩儿真要用钱,千金散尽还复来,等咱们回到汴京,钱财自然会有的。”
赵颢倔强地道:“你先告诉我,要钱作甚?”
“孩儿长大了,想女人了,打算用钱把女人砸躺下,给我生一窝娃儿。”赵孝骞面不改色地道。
赵颢两眼一亮:“甚善!早该如此。”
说完就让开了身子。
“传宗接代”这个说法,显然正中赵颢的眉心,为此他愿毫无底线地支持。
赵孝骞不客气地打开箱子,大致估算了一下银子的数目,然后拍手令陈守进来,搬起箱子就走。
赵颢一脸肉疼,跟在赵孝骞身后依依不舍地送出门外,一边走一边念叨:“砸个女人不需要这么多吧?你多少省点儿……”
…………
遗憾的是,这一箱子的钱赵孝骞没打算花在女人身上。
天底下哪有不骗爹娘的儿子,赵孝骞也不能免俗。
钱,确实有用,它用在男人身上了。
距离赵孝骞营帐不远的另一座帐篷里,陈守和张小乙盘腿坐在蒲团上。
陈守表情淡然,张小乙却有些不安。
赵孝骞扫了二人一眼,将面前的钱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堆摆放整齐的官制大银锭,每锭二十两。
赵孝骞一锭一锭往外拿,拿了足足五十锭银子,然后像赌神梭哈似的朝张小乙面前一推。
“你数数,正好一千两……”想了想,赵孝骞又从箱子里取出两锭推出去。
“多余的四十两,算我另外赏你的,多谢你危难之时相救,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赵孝骞笑道。
张小乙屏住呼吸,两眼发直地盯着面前的银子,半晌,指了指它们,吃力地道:“都……都是我的?”
“没错,都是你的,我说话算话,说了赏银千两,只有多,没有少。”
张小乙激动得浑身发颤。
对一个普通的百姓来说,一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买豪宅当然不可能,汴京的房价相当于唐朝的长安,长安居,大不易。
但一千两也足够在汴京城买一间单门独栋的小屋,还能剩下几百两,张小乙母子俩能舒舒服服过上好些年吃穿不愁的日子。
可以说,这一千两银子瞬间将张小乙的阶级从底层跨越到中产。
此时此刻,张小乙无比庆幸。
他在庆幸当初划船载上赵孝骞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张小乙浑身透着一股苦尽甘来后的虚脱。
他的人生一直卑贱如泥土,任何人都能将他踩进烂泥里碾碎,从少年到中年,他背负了太重的负担。
他陪笑,他弓腰,他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眼里的世界永远是黑白色的,那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的苟且偷生。
蝼蚁一样的人,只是运气好,遇到了一场机缘,世界于是有了斑斓的彩色。
面前的这堆银子,意味着他和母亲的命运从此改变。
张小乙噙着泪水,并没有清点银子,而是面朝赵孝骞跪下,使劲磕了三个响头。
“世子,您是小人的大恩人,往后世子但有驱使,小人愿豁命以赴。”
赵孝骞笑道:“不必如此,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命可比这堆银子值钱多了。”
转头望向旁边的陈守,赵孝骞指了指箱子里剩下的银子,约莫还有千两左右。
“陈守,你和麾下的弟兄们这次也辛苦了,剩下的都赏给你们,给我办事总不能让你们白忙活,银子拿去给弟兄们分了。”
陈守愣了一下,接着大喜,躬身道:“多谢世子,末将和兄弟们定为世子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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