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36章

作者:贼眉鼠眼

  赵孝骞顿时心里有底了,派人召来魏节,下令皇城司按图索骥拿人。

  一名左司郎中,一名承宣使,两名给事中,还有一名天章阁直学士,半天之内全部被拿下,送入冰井务关押,司内自有专人审问。

  一石惊起千层浪。

  汴京城又炸了。

  炸点很多。

  首先是官家对赵孝骞的实权任命,大宋的律法对宗亲向来极为严厉,宗亲不得任实职已是祖宗成法,早在太祖皇帝在位时已定下。

  百余年过去,官家竟打破成法,将赵孝骞任了实职,尤其是皇城司这种神秘又强权的部门。

  这……成何体统!祖宗的话都不听了,官家这是要翻天了吗?

  没等朝臣们缓过神来,便又传来了坏消息。

  赵孝骞令皇城司拿问了五名朝臣,最高是从三品的天章阁直学士。

  果然,宗亲掌权的结果,必然是祸国殃民,倒行逆施,这能忍?

  不出所料的,无数朝臣疯了似的上疏参劾赵孝骞,也有一些忠直之臣索性对着赵煦开骂。

  鹅毛大雪般飞进皇宫的奏疏,赵煦看都懒得看,一律留中,对此事不表态。

  朝臣们不甘心,跑到宫门外跪地抗议。

  又是一哭二闹的把戏,听着都腻了,赵煦自然也不理会,不仅如此,还好心地派宫人送来热水干粮。

  你们有种在宫门外跪到天荒地老,朕养你们。

  赵煦不在乎,赵孝骞自然更不在乎。

  几名旧党朝臣被拿进了冰井务,接下来便走流程了。

  审问,用刑,亮罪证,认罪,取供,送交大理寺,最后大理寺判案。

  皇城司该做的已经做完,剩下的便是大理寺的活儿,以及朝堂上新党与旧党互相扯皮,赵煦最终做决定。

  于是,赵孝骞又轻松下来了。

  封了实权官儿,世子也是要休息的,赵孝骞可没有打工人的觉悟。

  上辈子当牛做马,这辈子又当牛做马,我特么不白穿越了吗。

  今日王府有喜事。

  雪盐的买卖终于见到盈利了。

  一大早便有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一箱箱铜钱银子被搬下来。

  赵颢和赵孝骞站在门口,两眼放光,一脸喜意。

  父子俩见到钱财,一如既往地没出息。

  雪盐面世不过半月,楚王府名下的田庄建了不少黑作坊,专门用来提纯官盐。

  几位大股东共同发力之下,中原地区的渠道尚未铺开,但汴京城的权贵和富贾家中,已悄然多了雪盐这种东西。

  雪盐定价不高也不低,如今的官盐卖四十七钱每斤,私盐便宜多了,卖十七钱。

  经过几位大股东商议后,决定雪盐只走高端奢侈路线,于是定价二百文每斤。

  据说这价格还是皇族的老族长赵宗晟定下的。

  老头儿看着慈眉善目的,下手一点也不善良,黑得很。

  半月过去,股东们终于等到了盈利的时刻。

  “儿啊,咱们发财了!”赵颢站在门口,看着下人们一箱一箱地往王府内搬钱,兴奋得像一只站在粪堆上的苍蝇,不停搓手手。

  赵孝骞也很兴奋,穿越至今,哪怕抢了纨绔不少钱,赵孝骞仍然觉得手头太紧。

  多少日子了,一直心心念念的青楼还是没敢去,怕露怯。

  亲爹砸一千贯都没睡到花魁娘子,这件事成了衡量青楼消费的标杆。

  今日赵孝骞终于可以挺胸抬头,像个大冤种一样昂然走进青楼了!

  男人可以不当大冤种,但必须具备大冤种的实力。

  “这次分润,算上你的一成利,咱王府总共分到三千贯,发了!”赵颢两眼闪闪发光。

  赵孝骞叮嘱道:“父王,孩儿那一成的利润单独给我,让人送到我的院子去。”

  “给你给你,为父不贪你一文钱。”赵颢毫不在意地道,眼睛仍紧紧盯着钱箱。

  抬手拦下两名吭哧吭哧搬钱的下人,赵孝骞打开钱箱,里面是一大堆铜钱,也夹杂着一些银锭银条。

  赵孝骞不客气地将银锭银条拣出来,搜集了大约几百两,叫来一名下人,吩咐他将这几百两银子换成黄金。

  逛青楼的姿态必须帅,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手摇折扇,一手搂娇娘,这才是风流世子的正确姿势。

  吭哧吭哧抱着大几十斤银子,满头大汗走进青楼,再有钱也是一副牛马相,进门就被人鄙夷三分。

  经常上洗浴三楼的朋友都知道,不管什么性质的服务,只需要刷手牌就够了。

  所以,银子必须换成轻便易携的黄金揣在怀里,才能保持帅帅的姿势进门做服务。

  见赵孝骞挑了不少银子出来,赵颢急了:“你干啥?”

  “不明显吗?我拿银子啊。”赵孝骞莫名其妙。

  赵颢迟疑了一下,道:“先说好,你拿的银子是你个人的一成利啊,不走王府公账……”

  赵孝骞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我拿的当然是王府公账,儿子花亲爹的钱,不是天经地义吗?父王您若拒绝,可就算弃养罪了,我还只是个两百多月的宝宝呢!”

  揣上下人换来的黄金,赵孝骞扭头就走。

  赵颢气得恨恨跺脚:“有俩钱不知怎得瑟!”

  “来人,也给本王拣五百两银子,憋太久了,本王要出门花钱了!”

第57章 青楼薄幸

  手头有钱胆气壮,男人有钱就变坏。

  赵孝骞出门便上了马车,吩咐直奔潘楼东街。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赵孝骞嘴角难压,无声地勾出一抹暗黑系微笑。

  十八岁了,不能再纯洁了!

  如果是一条十八岁的狗,它都儿孙满堂了。

  而赵孝骞这个大活人,还是堂堂大宋世子,居然……俗称“处男”。

  狗见了他都会笑。

  第一次逛大宋的青楼,赵孝骞决定不带任何朋友,自己单刀赴会。

  当然,陈守和麾下禁军还是要带上,赵孝骞没那么傻缺,汴京城里得罪了那么多旧党,他又不是石家庄赵子龙,怎敢单枪匹马乱跑。

  汴京的潘楼东街是青楼勾栏集中之地。

  此地青楼林立,勾栏遍地,既有单干拉客的中年老妓,也有年轻貌美的花魁娘子。

  可以说,潘楼东街照顾了汴京高中低各种消费阶层,不管口袋里有多少钱,都能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女人。

  当然,青楼与勾栏里那些拉客的老妓不一样,它属于高端消费场所,皮肉生意也做,但主要是以高雅闻名。

  举凡进青楼的客人,其实以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为主。

  才子佳人对坐,才子作诗填词,佳人抚琴题书,画面多么和谐美丽。

  基本不会有才子作诗填词之后,突然开口问“做全套多少钱”。

  而所谓的花魁娘子,虽然沦落风尘,但往往也是心高气傲。

  她们不是脑满肠肥的暴发户用钱能砸躺下的,某个姓赵的亲王已经试过,不行。

  她们看重的也是年轻俊秀才华横溢的才子,有容貌有才气,懂得疼惜人,也要识风情。

  所以说,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要求很高,寻常人连面都见不到。

  这也是青楼的营销策略,勾着你,吊着你,就是不让你得到,再使点绿茶白莲手段,你不得倾家荡产往青楼里钻?

  马车到了潘楼东街,赵孝骞下了马车,转身四顾,果然处处灯笼高挂。

  印象里姑娘们站在楼阁上,摇着手绢冲着楼下娇声喊“大爷快来玩呀”之类的画面没看到。

  相反,四周其实很安静,就算有客人走进青楼,也如同拜访友人般淡定随意,没有人在青楼里咋咋呼呼,也没有老鸨在外面拉客。

  大宋的青楼给赵孝骞的第一印象,其实更像一种高端上流的交际场所。

  眼神扫视一圈后,赵孝骞看到一家挂着“醉花阴”的青楼,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

  招牌有点意思,醉花阴是词牌名,但字面意思又透着浓浓的暧昧气息,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

  吩咐陈守等人门外等候,赵孝骞独自走进这家青楼。

  进门便觉堂内明亮,房梁上挂了许多灯笼,一名穿着长衫的知客迎上来,先斯斯文文地长揖一礼,然后露出亲和的微笑。

  “小人这厢有礼,公子面生得很,似乎没来过,不知公子有何需要,是要听姑娘唱曲儿,还是听琴赏舞。”

  赵孝骞有点忐忑,第一次来青楼,不懂里面的流程,难免有些露怯。

  然后感受了一下怀里黄金的重量,赵孝骞露出自信的微笑。

  “先弄一桌好酒好菜,再叫姑娘唱个曲儿。”赵孝骞回道。

  没提什么花魁娘子,赵孝骞很清楚所谓的花魁,其实就是不见底的销金窟,钱花了,人还不一定能睡得到,活爹就是反面教材。

  “公子可有相熟的娘子?”

  “没有,多叫几个我先看看。”赵孝骞淡定地道。

  知客笑着将他领到楼上一间雅阁里,然后告退。

  没多久,几名丫鬟端着酒菜进了雅阁,然后一股香风飘来,一群莺莺燕燕排队走进雅阁内。

  赵孝骞精神一振,这味儿对了!

  又是该死的前世的乡愁!

  姑娘们进来了六七个,看着赵孝骞年轻雍贵的模样,纷纷掩嘴笑开了花儿。

  接下来便见一个个姑娘轮流上前自我介绍。

  “我是珍珍。”

  “我是怜怜。”

  “我是爱爱。”

  “额是王刚!”

  赵孝骞皱眉,神情有点失望。

  怎么说呢,没想象中那么绝色倾城,眼前这几位姿色还是有,大多是中等偏上,如果打分的话,平均分大约能打六七十左右。

  王刚比较出众,她七十五。

  自己的处男之身若交付给她们,未免有些屈辱了。男人也需要高端的仪式感的。

  “换一批!”赵孝骞果断挥手。

  很快又进来一批,一批又一批,仍是不满意。

  不仅赵孝骞的脸黑,知客的脸也黑了。

  这人是竞争对手派来砸场子的吧。

  或许赵孝骞的表现太特别,整个青楼都有些讶异了。

  距离赵孝骞雅阁对面不远的另一间雅阁里,一名怀抱琵琶的绝色女子正垂头抚弄琵琶,调试琴弦。

  丫鬟兴冲冲跑来告诉她,青楼来了一位贵公子,口味却刁钻得很,换了三四批姑娘,仍未见到满意的,知客都快哭了。

  绝色女子神情淡然,不为所动,眼神里只有一股淡淡的鄙夷。

  “渔色之徒罢了,庸俗得很。”女子平静地道。

  “听知客说,这位贵公子身份不凡,不仅乘坐的马车华贵,还有许多禁军跟随,娘子何不去结识一番,兴许能托付个好人家呢。”丫鬟不死心地劝道。

  女子摇头:“既已沦落风尘,此生哪有什么好人家可托付,纵是被人赎了身,不过只是深宅权门的一件玩物罢了,我……早已不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