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袅袅本来已不打算在他面前装出风尘女子的媚态,然而赵孝骞的这番话终究还是让她羞红了脸。
在青楼里,她和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唯有二人清楚,想想那些羞人的画面。
不可否认,当时的她都是装的,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她一次又一次装作动情的样子,与他在青楼里缠绵悱恻,除了最后一步,别的花样都试过了。
伪装归伪装,但真实发生的经历是无法抹去的。
这个世上最了解她身体各处细节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一想到这里,袅袅就羞得不行,简直无地自容。
若真成了夫妻,拥有了名分倒也罢了,偏偏如今二人的关系十分尴尬,似敌非敌,似友非友,如此尴尬的关系,实在不应该把当初发生过的羞人的事拿到台面上说。
“你……够了!”袅袅红着脸,咬牙道。
赵孝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表情却似笑非笑,眼睛还半睁半阖,看在袅袅眼里,就是一副回忆当初美好滋味的样子。
袅袅愈发羞不可遏,俏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螃蟹:“混账!登徒子!你不准再想了!”
赵孝骞正色道:“我只是在想大宋的未来何去何从,我华夏中原何时才能一统疆域,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袅袅气坏了,下意识就要扑进他怀里娇嗔打骂,小拳拳捶他胸口。然而一想到如今的身份与往日不同,她已不是那个妩媚勾魂的风尘女子了。
想到这里,袅袅顿时黯然。
曾经以为的逢场作戏,此时回忆起来,为何觉得那才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刻?
赵孝骞感受到气氛陡然降了下来,只好问道:“今日你便自由了,天下之大,随处可去,以后打算去哪里定居?”
袅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是辽国探子,是你们大宋的朝廷钦犯,世子纵是权力滔天,私自释放一个朝廷钦犯,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你尽管走,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赵孝骞的口吻有点玩世不恭。
袅袅噗嗤笑了:“小女子就喜欢世子这股子潇洒的劲儿,至于我将来定居何处……嘻嘻,不想告诉你,咱们啊,还是断干净点儿比较好,小女子愚笨得很,省得下次不小心又傻乎乎钻进你设下的套儿。”
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袅袅脸上带笑,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痛。
赵孝骞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好吧,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我互道珍重,再也不见。祝你发财,哈哈!”
说完赵孝骞起身就走。
袅袅心中一急,立马叫住他。
赵孝骞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袅袅却怒视着他,咬牙道:“你果真薄幸至此,狗男人,真是一点都不留恋呢!”
赵孝骞无辜地道:“不然呢?跪地抱着你的大腿,求你不要走,留下来为我生一窝孩子?”
袅袅黯然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如果,如果当初……”
话没说完,却见赵孝骞摇摇头:“我不喜欢‘如果’之类的伪命题,世人嘴里的‘如果’,不过是曾经意难平的遗憾,遗憾是永远填补不了的,所以,咱们往前看。”
“好了,道别干脆一点,不要太矫情,袅袅,你自由了。珍重!”
这次赵孝骞走得很坚决,袅袅盯着他的背影,眼眶一红,不知为何流下泪来。
出身决定人生,人为难胜天意。
如果她的命运不是那么坎坷,今日怎会尝到爱而不得的滋味?
独坐在厢房,袅袅呆怔了许久,终于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出屋子。
屋外看守她的皇城司属下不知何时已撤去,魏节却赫然等在门外。
见袅袅出来,魏节友善地朝她一笑,递给她一个包袱,袅袅莫名接过,发现包袱沉甸甸的,里面有金属撞击声,以她的力气,差点拎不动。
魏节道:“郡公刚才吩咐了,姑娘择日去一趟开封府,有人给你造册立户,这里是郡公送你的一点盘缠,省着点花用,大约一生不愁吃穿了。”
袅袅下意识垂头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竟是一锭锭的金元宝,还有一些值钱的珍珠美玉,所有的物事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一户中产阶级人家的资产了。
袅袅眼眶又红了,哽咽道:“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魏节摇头:“郡公没留话……”
接着魏节又道:“姑娘以后好生过日子,珍惜这难得的自由吧,今日郡公进宫,亲自在官家面前为你求情,官家允诺赦了你的罪,你才得以释归,不然以姑娘的所为,怕是性命难保。”
袅袅惊愕地看着他,良久,突然蹲地,失声痛哭起来。
第325章 摸鱼郡公
离开皇城司的赵孝骞心情有些怅然。
道是无情却有情,他与袅袅大约此生不会再见了,今日之后,他甚至连袅袅的新名字都不知道。
失恋了,回家抱着老婆找安慰去。
回到王府,赵孝骞钻进了狄莹的怀抱,感受着原配正室夫人怀里的温度,像个深情的渣男,黯然神伤地思念另一个女人……
狄莹被他的动作搞懵了,慌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赵孝骞闭着眼,忧伤地道:“大宋尚未统一,官人我忧思成疾,……我大抵是病了,以后不会快乐了。”
狄莹呆怔半晌,屋子里还坐着姜妙仙和鸢儿,仨女人有着共同的官人,她们也混成了闺蜜,整日厮混在一起。
三女都被赵孝骞难受的模样吓到了,以前再艰难的朝政国事,都没见他如此伤心过,
今日官人被召进枢密院商议国事,回来就这模样,所以,朝堂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捅到了官人的肺管子?
姜妙仙仔细端详着赵孝骞的表情,良久,掩嘴轻笑一声:“官人这模样倒不像为国忧思,更像为某个女人忧思呢……”
狄莹一怔,立马想到昨夜夫妻聊到关于袅袅的话题,顿时明白了什么,没好气道:“这个女人,莫非叫袅袅?官人今日见她了?”
赵孝骞有些尴尬,姜妙仙这女人聪明得有点过分了,回头建一所大学,让她进去当几年大学生,眼神和脑子想必会慢慢回归清澈。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会为一个女人难过吗?满腔报国热情被你们说得如此不堪,你们果然不懂我!”赵孝骞嘴硬地道。
狄莹白了他一眼,道:“官人为国忧思倒也罢了,若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扑在妾身怀里黯然神伤,可就过分了。”
赵孝骞也不惯着她,立马从她怀里挣出来,朝姜妙仙招手:“妙仙,你的比较大,来,让官人抱抱……”
姜妙仙噗嗤一笑,扭头就跑了出去。
鸢儿也急忙红着脸跑了。
赵孝骞嘴角一扯,都老夫老妻了,还玩不胜凉风般娇羞那一套,如此懂生活懂情趣的女人,作为男人的他这时候该干什么?
当然是狠狠地壁咚她,然后用霸总的语气恶狠狠地问她,女人,吃三十七度的冰棍儿吗……
…………
家里仨婆娘围着他,失恋的情绪很快痊愈了。
女人多的好处就是,男人根本没时间没精力伤心,当她站在你面前扎起马尾,二话不说跪下时,那一刻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空间去想另一个女人。
事后呢?
事后是思考哲学和宇宙的时间,思想与灵魂无限接近于圣贤,圣贤更没空想女人。
短短半天之后,赵孝骞就开朗起来了。
没办法,渣男的本色就是,情伤绝不隔夜。
第二天一早,赵孝骞拎着精致名贵的钓竿,以及各种用具来到城南的汴河边。
古代的河流没被工业污染,河里是真有鱼的。
大宋的很多渔民就在汴河上讨生活,一条河不知养活了多少贫苦人家。
昨日确定赵煦将会调任他去真定府后,赵孝骞立马决定珍惜这所余不多的汴京纨绔时光。
“珍惜”的方式有很多种,反正最近他已不打算处置任何朝政公务,皇城司也懒得去了,剩下的时光要做的只有摸鱼。
今日便是赵孝骞摸鱼的第一天,字面意思上的“摸鱼”。
汴河边来回转了一圈,赵孝骞找到了一个理想的窝点,目测一定有大货。
美中不足的是,那个钓位上已经有人占住了,是个陌生人,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神情淡定且自信地注视着河面。
赵孝骞轻手轻脚上前,朝他身旁的小桶里一瞥,然后露出冷笑。
小桶里装了半桶河水,里面连只泥鳅都没有,典型的空军,丢尽天下钓鱼佬的脸。
脚步声惊醒了这位钓鱼佬,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一位年轻人,衣着十分华贵,后面还跟着十几名禁军模样的汉子。
钓鱼佬急忙起身,小心地行礼:“这位贵人……”
赵孝骞摇摇头,道:“在这儿钓多久了?”
“两个时辰左右,小人天没亮就来了。”
赵孝骞露出嫌弃的表情:“坐了两个时辰,啥都没钓到,你好意思继续占这个风水宝地?”
钓鱼佬立马明白赵孝骞的意思:“贵人想要小人这个位置?”
“什么话这是!我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吗?不是我想要,而是你懂得人情世故,主动让给我。”
钓鱼佬连连点头:“是是,小人这就让给您。”
说着立马收拾钓竿和用具,很快给赵孝骞腾出了位置。
赵孝骞看也不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碎银扔给他,眼睛盯着河面道:“赶紧滚,空军丢死人了!”
钓鱼佬深吸口气,默默忍受了来自同行的羞辱,手里那块小碎银加持之下,钓鱼佬突然觉得这位贵人其实还可以继续羞辱自己的。
陈守给赵孝骞搬来了一把小凳子,赵孝骞坐下,用米酒将稻米和麦麸揉成一团,扔在河里的某处打窝,最后鱼钩上挂了半截蚯蚓,调整了一下鱼漂,甩竿,入水,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接下来便是漫长枯燥的等候时间,赵孝骞有耐心,而且对自己有信心。
刚刚嘲笑过空军,自己今日必不可能空军。
半个时辰后,河面仍然一片平静,泛不起半点涟漪。
赵孝骞耐住性子,钓鱼佬的大忌就是心浮气躁,一旦心态不稳,必然颗粒无收。
一个时辰后,赵孝骞开始挂不住脸了,刚刚嘲笑那个钓鱼空军的言犹在耳,自己枯坐了一个时辰,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幸好自己人多势众,谁敢笑他他就揍谁。
陈守似乎已感受到赵孝骞渐渐不耐烦的情绪,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怕被世子的剑气所伤。
身后传来轻碎的脚步声,一名王府禁军出现,躬身禀报,苏学士寻来了。
赵孝骞扭头,赫然发现苏轼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
“子安教老夫一通好找,去王府扑了个空,才被你家禁军带来……”苏轼朗笑道。
赵孝骞神情一紧:“嘘——!小点儿声,莫吓跑了我的鱼!”
苏轼也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上前看了看一片平静的河面,下意识又看了看赵孝骞身旁的小桶,见里面空无一物,苏轼不由鄙夷地大笑起来。
“一无所获,哈哈!丢死人了!”
赵孝骞怒了,特么的,不知道钓鱼佬的情绪很不稳定吗?
“来人,把这老匹夫装进麻袋,沉河!”赵孝骞怒道。
陈守含笑站立不动,就当没听到。
苏轼连连摆手:“哈哈,好好!老夫错了,不该嘲笑你的……”
赵孝骞冷冷瞥了他一眼,大文豪又怎样?敢嘲笑我,我特么谁都不惯。
盯着河面上一动不动的鱼漂,苏轼稳定了情绪,问道:“子安钓多久了?”
这个问题好像又是羞辱的前兆,赵孝骞没搭理他。
后面的陈守却多嘴回道:“世子已钓了一个多时辰……”
苏轼愣了一下,接着捶胸顿足狂笑:“哈哈哈哈!一个多时辰,连条泥鳅都没钓上来,不行了不行了,你今日就算把老夫扔河里,老夫也要笑个够再说,哈哈哈哈!丢死人了!”
赵孝骞怒极反笑,扭头对陈守阴恻恻地道:“你们都听到了,是他主动要求的,这样的要求我一辈子都没听说过,还不快点满足他。”
扔个大文豪祭河神,应该会转运吧……
第326章 报国之志
刚认识苏轼时,赵孝骞是带着见偶像的心情的,那会儿真是既激动又感动,都恨不得在他面前高举应援灯牌了。
然而混熟了以后,谁能想到这位名垂千古的大文豪,居然如此嘴贱,偶像光环破碎后,现在赵孝骞眼里的苏轼,就是一个顽皮的馋嘴的小老头儿。
历史上的苏轼,喜欢与一个叫佛印的和尚斗嘴,两人一来一往斗得有趣又毒辣,现在看来,苏轼的嘴贱应该是天生的,不过是被文豪的光芒遮盖住了。
“子瞻先生今日找我有事?如果没事,我就不奉陪了,你也看见了,我很忙的。”赵孝骞不客气地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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