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好吧,领导开玩笑,不管好不好笑,下面的人必须要笑。
赵煦表了态,在座的其他宾客自然不好意思再灌赵孝骞的酒,于是纷纷劝他浅尝辄止,不必勉强。
赵孝骞是差事儿的人吗?
于是,他果然浅尝辄止。
赵煦开玩笑,但话其实没说错,今晚是人生大事,他不想喝得醉醺醺的像滩烂泥,然后一夜过去啥都没干。
夜已深,但宾客仍在王府内痛饮,许多人喝醉了,当即便被王府下人抬到厢房安排睡下,也有酒兴未酣者,觉得王府饮酒不过瘾,于是呼朋唤友聚集起来,打算去下一个不良场所继续喝。
好不容易等到赵煦尽了酒兴,银安殿内的其他贵客也跟着起身告辞,赵颢父子将众人送出门外,目送赵煦和贵客们的车驾远去。
繁华之后,唯剩寂静。
赵颢转过身,朝赵孝骞笑了笑:“今日好在没出大纰漏,也算功德圆满了,我儿大婚之后,便算成家立业。”
“回想多年前,你还只是个稚龄孩童,牙牙学语的样子,为父一生难忘,没想到转眼却已成家了……”
“哈哈,老夫兴之所及,唠叨两句,不耽误你洞房了,快去看看儿媳吧,等了大半夜,她也应累了。”
赵孝骞点头,随即望向冯氏:“娘,今日已晚,您不如暂在王府住下,如何?”
冯氏冷冷瞥了赵颢一眼,道:“住不了,马车已在门外等我了,骞儿记得明日带上儿媳来芳林园,我给你们做饭菜羹汤。”
说完冯氏抬手抚了抚赵孝骞的头顶,露出满脸慈爱之色。
“成亲了,长大了,也懂事了。以后好好做人,对妻子不欺不负,待之若亲。莫学你爹,不仅没人味儿,连个人样儿都没有,一辈子失败之极,像狗。”
一旁的赵颢脸色铁青,碍于赵孝骞在场,只好深呼吸努力压制怒火。
赵孝骞急忙仰头望天,指着夜空惊奇大叫:“好黑的夜啊,太黑了!”
再不转移话题,这会儿他俩得打起来。
冯氏的目光不经意瞥过赵颢,脸色迅速冷了下来,眼神里的厌恶和憎恨简直喷薄而出。
朝赵孝骞笑了笑后,冯氏转身便走向门外,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
直到冯氏离去,赵颢才跳脚骂道:“恶妇得意个啥!若不是我儿大婚,敢进我王府,本王必叫人乱棍打出去!修了几年道,她还成精了!”
第191章 同衾同椁
佛说前世修百年,才修得今生夫妻缘。
这对夫妻前世各自修炼的时候怕是在摸鱼,莫名修得今生的一段孽缘。
大喜的日子,赵颢气得在王府门外跳脚骂街,而冯氏的马车却已翩然远去。
作为儿子,赵孝骞自然不便插手父母的感情事,但从客观上来评价,这一局,冯氏赢了。
吵架对线这个领域,男人确实存在天然的弱势,骂不过,真的骂不过。
刚才当面时没吱声,这会儿人都走了,赵颢倒是牙尖嘴利了,大半夜的对着空气输出战力,有啥用?
赵孝骞打了个呵欠,道:“父王,孩儿不胜酒力,先歇息去了,您……要不也歇了?”
赵颢仍在口沫横溅地指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闻言头也不回地道:“你去洞房吧,莫耽误正事,本王再骂一会儿,恶妇太欺负人了!”
“对了,洞房时卖力一点,争取一把就中,咱楚王府人丁单薄,就靠你开枝散叶了,先把嫡长子生了,为父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赵孝骞揉了揉脸:“这事儿……还真不是卖力就能中了,孩儿只能说尽力而为,要不爹跟府里的侍妾们也努力一下,孩儿不介意多几个弟弟妹妹。”
赵颢嗤地一声,不屑地道:“老夫再努力,生下来的也是庶出,咱王府,还有咱家的库房商铺和田产,将来注定都是你的,多生几个干啥?等他们长大后跟你争抢,给你添乱?”
好吧,确实是正理,虽然赵颢就算开了小号,对赵孝骞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但若干年后有一群庶出的弟弟妹妹给他添堵,为了这点家产成天恶心他,亲兄弟又不便下重手弄死他们,委实烦得很。
“父王您继续骂,孩儿告退了。”赵孝骞转身就走,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赵颢敷衍地点点头,继续输出战力,夜深人静的王府门外,赵颢指着漆黑的空气,张嘴正要接着骂街,突然神情一怔。
“刚才骂到哪儿了?……这恶妇,把本王都气糊涂了!从头骂起!”
…………
王府后院,洞房花烛。
宽敞的屋子里烛影摇曳,一对胳膊粗的大红蜡烛滋滋地燃烧着,屋子里的光线却显得有些昏暗。
狄莹坐在烛台边,盖头仍未摘下,从拜堂送入洞房后,她便一直独坐在床榻边,这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腿脚屁股都麻了,但为了保持大家闺秀的形象,狄莹仍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已过了子时,王府内有专门打更的更夫,梆子敲了几响,随即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盖头下的狄莹小脸儿皱成一团,腿脚有点不听使唤了,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委实有点难受,而且,她的肚子也饿得不行了。
幸好赵孝骞迎亲时给了她一块榛子糕,让她稍微垫了一下肚子,不然这会儿她该饿哭了。
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狄莹发现桌上摆着一对大红烛台,还有几盘精致的瓜果和点心,意寓“瓜瓞绵绵”,子孙昌盛。
狄莹悄悄咽了咽口水,小手伸出,准备对桌上的瓜果下手。
纤指刚触到瓜果,却听屋外传来动静,洞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狄莹闪电般缩回手,恢复了端庄的坐姿。
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小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角,扭麻花儿似的又扭又绞。
感觉身边有人坐下,狄莹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耳边传来轻笑,然后视线顿时恢复了光明,赵孝骞亲手揭下了她的盖头。
“娘子久等了。”赵孝骞轻笑。
狄莹神情慌乱又紧张,抿唇摇摇头。
“官……官人。”狄莹结结巴巴地改了称呼:“官人醉酒了,可要丫鬟准备醒酒汤?”
“不必,醉了就睡,醒酒汤管啥用。”赵孝骞就势往床榻上一倒,长叹道:“今日真的累坏了,娘子,咱们一定要相亲相爱,一生不负,成亲太麻烦了,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狄莹噗嗤一笑:“又说混账话,咱们相亲相爱就是为了不成第二次亲?”
熟悉的聊天气氛回来了,狄莹终于消退了几分新婚的紧张,正要与他多聊几句,却发现躺下的赵孝骞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
狄莹顿时傻眼了,怎么就睡着了?还有最后一个仪式没完成呢,再说今晚洞房之夜,难道……睡素的?
亏她昨晚偷偷摸摸将那本伤风败俗的画册多看了几遍,考前抱佛脚般记住了很多知识点,就是为了不让新婚的丈夫扫兴。
可现在这情况……
狄莹咬了咬牙,好吧,圆房的事先不管了,但洞房里最后一道仪式必须要走完,不然不吉利的,这是她出嫁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事。
桌上的烛台下,摆着两个对劈开的葫芦形状的东西,狄莹起身给倒上酒,其中一只自己浅啜了一口,咂咂嘴,小脸儿一皱,不好喝,男人为何都喜欢喝这东西?
另一只也倒满,狄莹端着它,小心凑到赵孝骞嘴边,见他嘴唇紧闭,狄莹不由犯了愁,想了想,于是一只手将他的嘴掰开一条缝,将酒一丝丝地往他嘴里灌。
冰凉的酒汁滑入喉咙,赵孝骞猛地惊醒,睁眼一看,却见狄莹正半趴在他身上,表情坚定地将什么东西往他嘴里灌,画面就像金莲给大郎喂药。
“你干什么?”赵孝骞大惊:“大喜的日子,你想干啥?”
狄莹也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道:“官人……莫误会,我母亲说,洞房之夜,要饮过合卺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这个不能忘的,不然不吉利。”
赵孝骞表情松缓下来:“所以你给我灌的是合卺酒?”
“嗯!”狄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人畜无害,没有谋害亲夫之心。
赵孝骞笑了,将合卺酒端来,一人一只,然后眨眨眼:“余生互相照顾扶持,无病无灾到老,夫人,麻烦你了。”
狄莹莫名感动起来,道:“生同衾,死同椁,夫妻同命,不离不弃。”
二人久久对视,然后各自饮尽。
冥冥中,仿佛真有一种宿命般的魔咒,悄然无息地将二人的命运紧紧绑在一起。
良久,狄莹柔声道:“官人今日累坏了,也醉了,不如早早歇息了吧,妾身为官人除衣……”
刚要动作,突然被赵孝骞转身抱住,狄莹一声惊叫,赵孝骞却笑道:“夫人叫得太早了。”
狄莹脸颊通红,羞臊不已:“官人……不是醉了么?”
“醉了,又不是废了,洞房良宵,难道我会错过?”
二人不知何时倒在床榻上,桌上红烛未熄,却迸出两朵并蒂莲。
第192章 演武练兵
成亲之日,劳累一天,又是给祖宗磕头,又是骑马游街,还被宾客灌了个稀里糊涂的,为的不就是洞房花烛夜最后那一哆嗦吗?
赵孝骞怎么可能会错过。
那些结婚当日洞房里睡得跟死猪似的新郎官,咋想的?
就算给自己整日的辛苦付出酬劳,再醉再累也要咬着牙把房给洞了,不然多亏。
赵孝骞果然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洞房的床榻整整摇晃了一夜。
红梅绽过,海棠雨歇,原本处于贤者模式的赵孝骞,一想到今日如此辛苦劳累,觉得还是收付难平,立马又支棱起来,于是翻身上马,再次驰骋。
苦的却是狄莹,破瓜初夜,丈夫化身小泰迪,整整折腾了她一晚,人都快晕厥了,只好咬牙苦苦支撑,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那本伤风败俗的画册,根本都是骗人的!
接连数日,赵孝骞过着荒淫无道的日子。
每日与狄莹在王府后院卿卿我我,偶尔还跟姜妙仙和鸢儿暗送秋波,半夜趁狄莹睡着,悄悄溜到姜妙仙的房里,鬼鬼祟祟干点偷香窃玉的雅事,倒也刺激得很。
三女大被同眠是不要想了,她们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实现赵孝骞这隐秘的愿望。
阶级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一个是出身名门的正妻,一个是地位低下的侍妾,还有一个是比侍妾地位更低的通房丫鬟。
三个人不可能光溜溜地同时出现在被窝里,等着官人的宠幸。
正妻的威严和体面绝不允许她这么干,否则狄莹无法镇住家宅,让侍妾失了敬畏,后院必火,着火的“火”。
大婚之后,赵孝骞带着狄莹去了芳林园,拜见了冯氏。
三日后的归宁,赵孝骞与狄莹又回到了狄府,拜见了岳父岳母。
乘龙佳婿携女归宁,狄家郑重地接待。
丰盛的宴席间,老丈人狄谘告诉赵孝骞,楚王府与狄家已整合了各自名下的商铺和商队,双方出资组了一支新的商队,专走丝绸之路。
商队经西夏,再往西面与回纥汗国,龟兹国,于阗国等西域诸国通商。
银钱方面,两家各出一半,然后楚王府出货物,重点是雪盐,狄家出武士保护商队,两家均分利润。
赵孝骞只能表示赞同,并许诺官面上的事他可以解决。
两个家族的联姻,至此才体现出真正的意义。
联姻不是男女睡在一起就完事了的,重要的是两个家族的资源重整,组合,以儿女婚姻为基石,两家利益进行深度的捆绑,最终达到创造更大利益的目的。
归宁的最后,狄谘有些遗憾地告诉赵孝骞,两家合资的商队虽然组合完毕,但西夏的商路不好打通。
如今的情势是,西夏主少国疑,跟早年的大宋一样也是太后当政,外戚专权,幼主李乾顺今年才十一岁,皇帝的权力皆由梁太后把持。
为了转移国内日渐尖锐的矛盾,西夏朝堂选择对大宋进行敌对活动。
两国边境上,西夏常常主动挑起摩擦和争端,这几年已爆发了好几次小规模的战争了。
以如今两国的关系,大宋的商队要通过西夏实在是很艰难,风险太大了。
老丈人狄谘的表情很无奈,明明聊的是做买卖,可怎么也避不开国家与军队的话题,如果大宋早年将西夏征服,哪来今日这许多的麻烦。
赵孝骞倒是很淡定,他与赵煦的很多次谈话里,君臣二人其实对大宋未来的战略部署已有了大致的雏形。
辽国与西夏,在这几年里大宋都会有一些针对性的布局,对辽国是以暗中潜伏用间为主。
而对西夏,大宋是打算在火枪兵操练熟练后,对它来一次狠狠的打击,积弱的大宋首次震慑世界,西夏大约是第一个挨枪子儿的。
所以,两家经商的事情其实并不急,很快西夏会挨一记大耳光,以后就老实了。
当然,这些话属于机密,赵孝骞不方便对老丈人说,只是劝他稍安勿躁,不急于一时,实在无聊了多纳几房侍妾,多生几个漂亮女儿。
…………
新婚十日后,日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任何风起云涌,最终都将归于平静,每天都过得轰轰烈烈,爱得要死要活,那是琼奶奶书里的人生。
季节变换,已近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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