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止
过了好半响,先前开口的青年子侄巴权,神色犹豫地看向家主巴清。
巴清撇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是让他真正开口说出来:
“想说什么便直接说,今日之言,仅限院内众人知晓,任何人一旦传播出去,一律以族律家规处置。”
得到巴清的允许之后,巴权方才进一步开口道:
“仅凭我巴氏一族的大豪商不行,那若是联系上天下各地的其他大豪商呢?”
“我等若是组成一个大豪商联盟,把持天下物流买卖,届时,想来即便是始皇帝陛下也会对我们更加重视几分吧?”
巴清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色,看着巴权,深深叹了一口气:
“权儿,我在想现在将你杖毙的话,是否可以为让巴氏一族免去一场灭族之灾?”
巴权当即跪地拜倒,脸色惶恐道:
“不知侄儿做错何事?”
巴清语气幽幽道:
“你现在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我很担心你将来会做错事!”
“你说组成一个大豪商联盟,把持天下物流买卖,究竟是想要令始皇帝陛下多看重我们几分?”
“还是想要以此来要挟始皇帝陛下?”
巴权抬头,当即便想要辩解:
“我......”
然而却是被巴清给摇头打断:
“你不用和我说你的本意如何,我只问你一句,即便你能组成大豪商联盟,难道你的大豪商联盟,其势力还能够比得过昔日的六国不成?”
“然而昔日的六国,其势何其盛也,但是最后不也倒在了秦国与始皇帝陛下的大秦锐士之下!”
“六国诸侯都挡不住秦国与始皇帝陛下,而你组成的大豪商联盟,其势力连过往六国之中最为弱小的韩国都比不上!”
“你又凭什么觉得天下豪商联合起来的力量,便能够让始皇帝陛下高看你一眼?”
“更加别说能够以此威胁到秦国与始皇帝陛下了!”
说到这里,巴清的眉宇之间也是闪过一抹疲惫之色:
“商贾终究是商贾,或许我们巴氏以往在枳县一呼百应,甚至拥有数千人的护卫队,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样子,从而给了你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但是,昔日秦国灭楚国,直接出动了六十万大军!”
“你觉得我们巴氏一族的护卫队,面对秦国这样的军势,又能够抵抗得了几个呼吸?”
“即便让你纵横串联天下各地的大豪商,甚至让你将六国余孽都给拉拢上,你又能够拉出多少的军队与秦国、与始皇帝为敌?”
“是六千人?还是六万人?”
“但是即便让你拉出十万人,你也不可能让始皇帝陛下退步半分,只会让始皇帝陛下更加坚定倾尽全国之力,也要覆灭掉你!”
“到时候,巴氏一族最后的下场,莫过于被你连累到抄家灭族、尸骨无存的地步!”
巴清每说一句,地上跪着的巴权,脸色便苍白一分。
四周的巴氏族人,看向巴权的眼神,也是渐生不满。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只想好好的经商赚钱,然后享受生活,可完全不想和秦国、始皇帝对上,更加不想被秦国与始皇帝抄家灭族。
巴清摇了摇头,叹道:
“起来吧,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我也只提醒你这一次。”
“如果你听不进去,让我或者其他族人发现你有串联其他商贾的意图,那么你这一房,全部按照叛族处置!”
“听明白了吗?”
巴权重重地叩首顿地应道:
“听明白了!”
巴清点了点头:
“既然听明白了,那就起来吧。”
巴权再度叩首点头应道:
“是,家主。”
而后,巴权方才脸色苍白的起身。
随后,巴清的视线再度抬头看向天幕上的太子扶苏,语气悠悠道:
“而且编撰《商律》、规范监督商贾买卖这事,对于我巴氏一族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毕竟要编撰《商律》、规范监督商贾买卖之事,肯定少不了精通商贾买卖之事的人。”
“而论及商贾买卖之事,天下间能够比我巴氏精通的又有几人?”
“经商,终究不如掌权!”
“我巴氏想要更好地传承下去,那么就不能只是经商,必须要更进一步入咸阳为官!”
“只有当官掌权,才能够更好地庇护我巴氏一族!”
“所以天幕结束之后,我便入咸阳面见始皇帝陛下,看看能否为我巴氏一族,挣来一个世代权贵的机会!”
“而你们则在这段日子里,你们全部给我将《秦律》给背的滚瓜烂熟!”
“听到了吗?”
四周一众巴氏家族子侄后辈,齐齐躬身应道:
“是,家主!”
而除了巴清有这样的想法之外,秦国的另外一个善于经营畜牧的大豪商乌氏倮,同样也有类似的想法。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几乎自古以来都是权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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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权的人不一定有钱,但是有权之后,如果想要有钱,则一定可以有钱。
但是反过来,有钱的人不一定有权,并且在有钱之后,即便是想要有权,也不一定能够有权。
甚至反而有可能会因为太有钱,结果被有权的给吃掉。
所以只要是真正有长远眼光的商贾,在自己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开始谋取钱与权之间的变现。
比如说,以金钱为自己的权力之途开道,让自己在仕途上走的更加畅快一些。
又比如说,直接选择投靠、挂靠在某一个权势之人的名下,这样虽然没有真正掌握权力,但是狐假虎威之下,也能够借用到几分权力。
不过也有一些眼光不是那么长远的大豪商,又或者说是本身就对秦国怀有敌意的大豪商。
此刻则是一脸抵触地看着,天幕上的太子扶苏所说的《商律》与规范监督商贾买卖之事。
比如说,宛县孔氏,其先祖是梁国人,以冶铁为业。
在秦国攻伐魏国后,把孔氏迁到南阳。
而后宛县孔氏便大规模地经营冶铸业,并规划开辟鱼塘养鱼,车马成群结队。
并且经常游访诸侯,借此牟取经商发财的便利,甚至博得了游闲公子乐施好赐的美名。
只不过现在这个游闲公子却是抬头看着天幕,脸色很是难看。
又比如说,蜀地卓氏,其祖先是赵国人,同样靠冶铁致富。
在秦国击败赵国时,迁徙卓氏时,卓氏被掳掠,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推着车子,去往迁徙地方。
其他同时被迁徙的人,稍有多余钱财,便争着送给主事的官吏,央求迁徙到近处,近处是在葭萌县。
只有卓氏说:“葭萌地方狭小,土地瘠薄,我听说汶山下面是肥沃的田野,地里长着大芋头,形状像蹲伏的鸱鸟,人到死也不会挨饿。那里的百姓善于交易,容易做买卖。”
于是就要求迁到远处,结果被迁移到临邛,他非常高兴,就在有铁矿的山里熔铁铸械,用心筹划计算,以财势压倒滇蜀地区的居民,以致富有到奴仆多达一千人。
他在田园水池尽享射猎游玩之乐,财富可以比得上国君。
只不过此刻财富堪比一国之君的卓氏,这会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还有其他的宛孔氏、曹邴氏、栗氏等等天下各地的大豪商,看着天幕揭露出来的信息,纷纷思考着高居咸阳城里的那位有可能的反应、动作。
或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趁机牟利,或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借故阻止等等卜.
第九十六章:说出夏商周千年以来,黔首百姓心声的太子扶苏【求订阅,求全订】
【听完太子扶苏有关于“市贾不二”的建议之后,许子也是看向太子扶苏继续考校道:“那你对于顺民心、忠爱民;修饥谨、救灾荒;农本商末;这三点,又是如何看待呢?”】
【太子扶苏思虑一二后道:“先说修饥谨、救灾荒,这一点是农家一众思想之中,我完全认同的一点。”】
【“在我看来,黔首百姓最根本、最迫切、最不可动摇的需求,可以用十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活下去,吃饱饭,不受欺负’!”】
【“其中,活下去,是一切人与事的前提!”】.
【“同时,更是黔首百姓最为卑微的要求。”】
【“如果说一个国家与君主就连黔首百姓最为卑微,同时也是最为基本,更是最为重要的活着,这一点要求都无法保证的话。”】
【“那么这个国家与君主,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黔首百姓去爱戴它、拥护它呢?”】
【“我认为是没有资格的!”】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劳心者与劳力者各有责任义务’那般,作为‘劳心者’的君主,它的责任便是要带领臣民好好地活下去,然后再更好地活下去。”】
【“只有在它尽到这一点责任之后,那么作为‘劳力者’的黔首百姓也才有义务去供养、支持这个国家,拥护这个君主。”】
【“这是自上古国家建立以来,君主与黔首百姓,上与下,共同签订的一个无言的契约!”】
【“若是国家与君主违背了这个无言的契约,让黔首百姓都无法活下去的话。”】
【“那么即便是最为卑微,最不起眼,最为渺小的黔首百姓,也会仰着头,朝着君主怒吼地说出那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那么在让黔首百姓能够活下去之后,这便足够了吗?”】
【“我认为这也依然不够,黔首百姓需要活着。”】
【“但是,黔首百姓不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更不能终日面黄肌瘦、两餐吃不饱地活着!”】
【“因为没有人来到这个世上好好地活着,就是为了专门让自己饿肚子的!”】
【“所以让自己能够两餐吃饱饭,这便是黔首百姓仅次于‘活下去’之外,第二个卑微且重要的要求。”】
【“同时这也是一个国家与君主,应当要努力去做到并且实现的一个要求!”】
【“只要黔首百姓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并且做到两餐都吃饱饭,那么这个黔首百姓才算是一个人!”】
【“而这样便足够了吗?”】
【“我认为这也依然还不足够,因为这个时候的黔首百姓也只是算一个人,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而要让黔首百姓变成一个真正的人,那么就要做到第三点:不受欺负!”】
【“所谓的‘不受欺负’,指的是当他作为一个秦国人时,可以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六国之地,乃至于是四方蛮夷之地,而不必有任何的惊惧。”】
【“因为他知道,在他的背后有着强大的祖国·秦国在庇护着他。”】
【“任何胆敢欺辱他的人,都将遭受来自于秦国的怒火!”】
【“同样当他行走在秦国各地时,那么他也可以昂首挺胸地从任何一个公卿贵族、官吏豪强面前走过,而不必有任何的担忧。”】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不违反秦律制度,不主动得罪公卿贵族官吏豪强。”】
【“那么即便一众公卿贵族、官吏豪强的身份虽高于他,却也不可随意拿他下狱,更不可对他无故相欺。”】
【“作为秦国的黔首百姓,他可以安全且有尊严地生活在秦国的土地上,这就叫做‘不受欺负’,这便是一个真真正正、足以顶天立地的人!”】
【“只不过目前想要做到第三点‘不受欺负’,暂时还比较困难。”】
【“因为现在秦国还没有扫平六国、统一天下,所以第三点可以暂时搁置不提。”】
【“但是,第一点活下去与第二点吃饱饭,却是一个国家与君主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要做到的两个要求!”】
【“而饥谨与灾荒的出现,则会严重影响国家与君主做到以上两点要求,非常容易让黔首百姓吃不饱饭、活不下去。”】
【“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一旦出现了饥谨与灾荒的情况,那么救灾、赈灾,竭尽全力让黔首百姓能够活下去,便是一个国家与君主最为重要的任务!”】
【“同时,日常修建各种水利设施,用以防灾,或者改善黔首百姓的耕种,也是一个国家与君主时常需要考虑并处理的重要事务之一。”】
随着天幕上的太子扶苏话语落下,天下各地的黔首百姓的响应之声,皆是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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