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兕子越写越可爱
“而在诸多朝代，我曾看过，他们也是如此这般救自己的。”
“假若是温水煮青蛙，那便要在这时候将五姓七望的影响力给扩大起来，让其影响到朝廷上下各个方面.…”
顿了顿，秦长夜看着长乐公主：“殿下可曾听过魏晋世家大族？为何到如今，陛下那般刚硬，却不敢对世家大族动手?”
长乐公主有些愣神：“此言何意？”
“长远布局。”
秦长夜道：“当从现在开始布局，利用他们手里的权力和财富，渗入到国家的人才、财政、民生等各个方面影响国朝未来发展的东西之后，他们可安全脱身，动其则会动摇国本，皇帝会畏惧。”
“不过如此一来，便是培养出一群可怕的庞大怪物，对当政者有很大的威胁。”
长乐公主越发听的入神：“秦公子，还请继续。”
秦长夜道：“譬如秦某给殿下举个例子，拿世家发家的例子来举。”
“开始他们置办书院，寒门人才想出头，就需要他们出钱出力，当寒门人才身居高位之后，在反哺世家，如此一来，当人才足够多，当朝廷的所有高官，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这个维持国家发展的平衡点，便绝对不能动摇。”
“当他们将财富借调给各个人才之后，便是掌握了这些人才的疲敝，如果朝廷想动核心人物，那么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才，便能层层运营，最终达到脱罪的目的。”
“假若.…”
长乐公主身为帝国长公主，政治智慧也是极好，头疼的道：“秦公子，还请不用说了。”
“所以若想铲除世家，是不能温水煮青蛙，如今今夜之诗会，以及遍布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的世家之基建，也不足以让朝廷采用如此办法。”
“那….假若快刀斩乱麻呢？世家如何自救？”
秦长夜道：“白磷这东西，殿下可曾听过？”
“在人死之后，骨灰上会有许多这种东西。”
“他们的燃点很低，质量很轻，就是我们通俗说的鬼火，殿下不陌生吧？”
“鬼火？”长乐公主眸中闪烁着一丝畏惧：“曾在坟头上见过。”
秦长夜道：“它可以人为制造出来。”
“假若某处埋葬军兵尸首的将军冢，突然大面积出现鬼火，而又恰巧在陛下准备对世家动刀的时候呢？”
长乐公主眼眸微微缩起，脸色也变的无比郑重。
“假若一次不够，次次都出现这类情况呢？”
长乐公主呼吸有些粗重。
她知道神权意味着什么。
只要操作当得，在散播渔轮，父皇绝对不敢随便动刀！
假若执意动手，那么未来，出现任何天灾人祸，甚至是造反等等，都会有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皇帝无德，滥杀无辜，触怒上天！看似荒诞，但在这个封建迷信社会，它又无比凌厉！
长乐公主终于明白，此事并不可为。
难怪父皇每天被世家堵着心口，都只是回来生着闷气，却从不会真正对世族动手。
此刻。
秦长夜这番话，也是他从千年见识以及足迹中感悟出来了。
世族便是这个时代的庞然大物，他不会倒，也很难倒。
李世民因为玄武门之变，后半辈子，许多天灾人祸，世家大族都会用来和当年玄武门之变扯上瓜葛，皇帝也有畏惧的东西！若是不然，历史上不会出现那么多罪己诏的作秀！
“秦公子，长乐长见识了。”
长乐公主深吸口气，而后目光中充斥着尊敬：“您懂得，还真是极多。”
秦长夜笑道：“略懂略懂。”
“哎呀，别懂什么啦，阿姐还是二哥快吃完，兕子都待的腻了。”
突然间，小兕子奶声奶气的道。
这也让秦长夜打消继续说下去的心，揉了揉小兕子小脑袋道：“好，看给你憋坏的，在这儿坐一会都受不了。”
小兕子的多动症，让他有了全新的认知。
长乐公主噗呲一笑：“就是就是。”
几人开始继续吃饭。
而在暗中，
这一切都被几双眼睛，尽收眼底。
他们陆续匆匆离开，不是因为不想继续看下去，而是暗中有些金吾卫，好似注意到他们了。
长乐公主和小兕子终究是皇家人，如此深夜在宫外，怎能没有金吾卫暗中保护？他们是凭借着经验，
才让金吾卫们，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而如今，是时候该离开了。
也在同时。
秦长夜注视着一些空旷的巷子，若有所思。
那儿空无一人，但其中在刚才乃至不久前，都有着那些“眼睛”。
….….….….….….卢家主府。
“嘭…！”
上好茶杯，摔碎在地。
然而底下众多下人，却没有一人敢抬头，哪怕是一眼去看那摔杯之人。
尽皆噤若寒蝉。
“该死，该死！”
卢宁双眸充斥着怒火：“诗会本该是属于世家们的盛宴，今夜怎会成为那外人的主场？”
他很愤怒。
除了看到长乐公主那倾心模样，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年来的诗会，今年是他第一次亲手督办。
前几年都是其他人负责的，而且都办的很成功。
轮到他这一届。
他想办的漂漂亮亮，搞出一些功绩，让以后家族中人，对他上位家主找不出把柄，甚至只能找出功绩。
可现在呢！
今夜的情况，注定是成为他失败的把柄！他不仅耗费比以往更多金银举办诗会，还让诗会成为外人的主场！
更是本该与长乐公主拉近关系，却看到长乐公主那般对他人倾心模样，属实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文，远。”
卢宁眼中充满了阴霾。
眼中不禁浮现秦文远那副模样，那副眼神….特别是那副眼神，看着总让人感觉，自己是被看穿了一样，深不可测。
这是让卢宁，如今充满忌惮的原因之一。
他身处这位置许久，知晓那样的眼神，很难是一位普通人拥有。
正如从小地方出来的，以及大地方出来的，从小生活习惯，便会导致双方气质绝对不同。
若有经验者，能一眼看破。
卢宁即将掌控整个家族，还是大唐最顶级的家族，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大公子。”
这时一名家卫走了进来：“大公子，我追了那秦文远和长乐公主一路，我发现他们….”
接着，他开始诉说那面汤两人交谈甚欢的事情。
当时他距离两人太远，并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但从脸上可以看出，
两人谈的很开心，而这也让卢宁更加愤怒。
“查出他是什么人没有？”
方才的卢宁充满暴怒，如今却是在压抑着脾气。
家卫点点头道：“查出来了，如今居住于望云客栈，暂时没看出他有什么底细。”
“不过前几天，据那客栈老板说，有一位贵人找了秦文远，属下寻问他那贵人什么模样，而听他的讲解，属下几乎可以确定了，那是….陛下，如今的陛下！”
卢宁瞳孔皱缩。
家卫想了想，继续道：“除此之外，前几日客栈老板称一位女子晕倒，听他描述是长乐公主殿下。”
“然后秦文远将其带入房间里，几个时辰后长乐公主殿下，便可气色便好离开，想来是秦文远救起的长乐公主殿下。”
“而这几日，长乐殿下，也都在那间房子里度过，听说是怕旧病复发，所以待在那儿。”
几天时间，都在那儿度过….闻得此言，顿时卢宁心里头揪紧。
他那几年时间不曾拉进关系一步的长乐公主，在那个秦文远附近，却是如此随便？
下意识的。
卢宁双手揪紧。
他依旧是压抑着怒火，深吸口气，继续道：“还有呢？他真实身份查出来没有？”
家卫摇了摇头：“没有，只能知晓他毫无背景，好像….好像是救了长乐殿下，所以才有了之后的待遇。”
是么？
真是如此？
诗文便不说了，今夜所有人有目共睹。
而这医术….长乐公主的病他了解过，连神医孙思邈都没办法，可那秦文远却能救下，这真是普通人能掌握的医术？
卢宁可不信。
“继续查他！”
“另外，让他们做好准备。”
卢宁徐徐开口。
听到“他们”，家卫顿时瞳孔骤缩。
“是….”
家卫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徐徐退下。他走出房间后望着满天繁星，今夜夜色很好看，但他知晓，天要变了。.….…….….….….另一边。
卢家主也是听完整个诗会经过，以及秦长夜和长乐公主的关系。
“噢？以前都没出现，突然的….秦文远此人，便冒出来了？”
卢家主若有所思。
负责汇报的刘先勇吐出口气，开口道：“家主，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认为，此人有可能是那位长生者？”
卢家主摇头：“不，那位活了很久，而且从【长生游记】中，我了解了那位的事迹。”
“那位….是一位老成者，如今夜这般出风头的举动，他不屑去做，也不会去做。”
“老夫是在怀疑，他和那位长生者，是有着某些联系。”
突然的冒出来，有如此惊艳之才华，而且还能救起来长乐公主….诸多事迹显明，此人来历定不一般。
至于和那位长生者扯上关系，他是真的想都没想过。
“原来如此。”
刘先勇恍然大悟：“那….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卢家主想了想，开口道：“继续观察，比之之前一无所获，如今终究是有了调查方向。”
“但切记一切，以你隐着行踪为主要，调查是为次要。”
刘先勇点点头：“家主，我明白。还有一事，大公子那边，似乎并不平静，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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