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副本从崖山海战开始 第327章

作者:干卿底事

  李白:哦豁,吃瓜. jpg

  荀羡这个名字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有一个朋友荀七,住在南陵五松山,正是颍川荀氏的后裔。

  而且……荀羡身上有两项独一无二的记录。

  一是纵观数千年浩瀚历史,他是唯一一个主动逃婚的驸马,结果最后跑路不成,还不幸被抓回去成亲了。

  当然,现在经过他们闹得这一出,荀羡既然已经成功脱身,司马氏那边估计不会再有下文了。

  毕竟皇室找适龄的世家贵公子匹配给公主,是为了拉拢助力,结果荀羡如此抗拒,那就是接亲不成反结仇了。

  荀羡身上的第二个记录,就是历朝历代最年轻的刺史,一地最高领袖,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

  他成名早,死得也很早,在北伐前燕的途中去世。

  他是荀灌的幼弟,二人相差十九岁。

  荀灌这时候已经去世了。

  这一家人仿佛沾惹了什么奇妙的早逝buff,曾祖荀恽,也就是荀彧的长子,早卒。祖父荀甝,早卒,年仅三十岁。父亲荀頵,早卒。从弟荀馗,早卒。

  到了荀灌这边,还是早卒,荀羡自然也没能逃脱这个家族魔咒。

  由于一出生就没了爹,荀羡是由荀灌抚养长大的,她对这个弟弟寄予了厚望,取字令则。

  令,就是荀令君,荀彧的那个令。

  则,是效仿、模范的意思。

  她希望荀羡可以如远祖那样,平步中书,运筹帷幄,升拜鼎辅,扶摇入云,让颍川荀氏的郡望门楣再一次闪耀。

  在这种情况下,荀羡自然不想和皇族扯上关系,平白招惹一身麻烦。

  近几十年间,朝代政权更迭如流水,司马氏暗弱无能,还不知能苟多久,他不愿让自己的家族成为一枚皇权与世家门阀博弈的棋子。

  此刻,荀羡听说他们要出海开诗会,当即提出要一起同行,躲避一阵风头。

  “可是”,小谢道韫眨了眨眼说,“城中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到时候你一定会被认出来的,说不定还要吵吵嚷嚷,影响我们开诗会。”

  小曹植脑海中灵光一闪,瞅了几眼荀羡:“让他变得认不出来不就行了!我有一个朋友特别擅长给人上妆,可以给他画成女孩子!”

  从外貌来说,荀羡身量纤细,修长美好,容貌秀气,风度温文,这就完美具备了易弁而钗的天赋条件。

  小谢道韫拍手叫好。

  荀羡笑容微僵:嗯?

  ……

  一日之后,见面之后,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小曹植匆匆忙忙拽上东山的谢灵运,看着荀羡陷入了沉思。

  要他把荀羡打扮成女孩子?

  可是他也只给王维一个人画过妆啊,技术水平尚未达标。

  然而,迎着偶像无比期待的眼神,谢灵运哪能说出一个不字,只得回头请教了一番乔装打扮方面的行家祝音台。

  专业问题就要找专业人士来解决!

  祝音台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掩护本就摇摇欲坠的马甲,主动提议道:“我来吧。”

  她现年十七岁,一切剧情都尚未开始,为了求学扮作男装,准备前往会稽书院。

  结果路上因为庙会的事一耽搁,直接被迫加入了谢灵运的活动小队,跟着他一起上了东山。

  镇西将军谢尚是何等精明洞彻的人,第一时间就将祝音台的身份背景查了个底朝天,将人找过来对质。

  祝音台大惊,险些以为自己要被当场遣送回府。

  不料,谢尚这个人素来离经叛道,视尘俗礼法如无物,不然也不会如此作风招摇,特立独行,甚至被时人称之为「镇西妖冶」了。

  他不仅没觉得祝音台如此行径有何不对,反而抚掌大笑,声称自己会为她保守秘密。

  祝音台心里七上八下,回归了小分队,这才发现谢灵运和王维对她的态度……怎么说呢,就好像早就知道她是女孩子似的。

  祝音台心情复杂,感觉自己披马甲这么久,仿佛披了个寂寞。

  她给荀羡整个装扮了一番,燕金钗,曳绛裙,皎月妆,幽菁色如云的水袖随风飘拂,烟行袂摇,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声倾国倾城。

  荀羡:“……”

  他已经上了贼船,这时即便是想要跳船也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他还需要借助陈郡谢氏的庇护。

  他只得接受祝音台的仪态指导,提起裙裾,缓行过山间石阶,月华与星辉俱是温柔地缀满了衣衫。

  第二日,东山上陆续有名士抵达,都是谢安请来的好友。

  有东晋抬杠专家、清谈第一名、杠上开花小天才的丹阳尹刘惔;

  有以文采著称,专门给各路大佬写墓志铭、如同集邮的孙绰;

  当然还有王羲之。

  他既是谢安的好友,也是谢安的书法老师,比谢安略年长,眼下正担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

  王羲之看着素纱掩面、清姿艳逸的荀羡,觉得自己之前来东山好像没见过此人,有些惊奇地问:“这位是?”

  谢安微微一笑,眸若月华映雪霁:“这是荀……二娘。”

  他其实并不想帮荀羡掩饰,平白招惹一桩麻烦上身,虽然不惮,但也很是让人烦心。

  然而架不住侄女谢道韫一心想看热闹,谢安作为宠孩子第一名,只得答应下来。

  王羲之若有所思,又看了荀羡一眼。

  荀羡此前与他打过照面,生怕被看出什么问题,连忙掐着嗓子,轻轻柔柔地问候了一声:“右军将军好。”

  王羲之微微颔首,飘然离去。

  东山幼儿园的一众谢氏子弟,都在这一日登上了船。

  放眼望去,一片珠玉琳琅,满目风华如云,海上波光映雪光,当真是“群贤毕至,少长贤集。”

  谢安坐在船头抚琴,从容优游,如水的弦音铮然倾泻而下,宛如一枚枚流动的文字漂浮在水上。

  谢尚极擅长吹笛,在一旁奏笛声相和。

  王羲之倚着阑干,沉吟静思,孙绰叩舷长啸,意气风发,小曹植对着眼前如斯美景,诗意大发,正在拉着小谢道韫,挥毫泼墨,吟咏新的文章。

  谢灵运立在船头,瑰丽的衣衫凝光而泛羽,宛然入画,如此吟咏道:“川后时安流,天吴静不发。扬帆采石华,挂帆拾海月……”

  甲板尽处,雪浪低回,意自萧闲。

  王维收回视线,神情澹然地举杯说:“今日之阵容,足可堪比真正的兰亭集会之时了。”

  虽缺少王羲之的两个儿子,王徽之与王献之,但却有他们的加入,此消彼长之下,反倒超出了原阵容一截。

  李白坐在他对面,修长手指把玩着杯盏,缓声笑道:“是也,若王羲之在此时挥洒成文,取名为「泛海集序」,定然亦是一道千古名篇。”

  王维抬眸看他:“若论乘风蹈海之诗,太白当推卷首。”

  “哦”,李白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王维一怔,随即用一种「你怎么都不适当谦逊一下」的目光注视他,引得李白大笑,抬手在阑干上重重一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摩诘如此清澈之人,想来也不想听到虚假伪饰之辞吧。”

  王维:“……”

  咋滴,你就这自我盖章诗坛第一了,可真是好能耐。

  不过他和李白的诗确实不是一种画风,像眼下这般乘风破浪的景象,就有点超脱他最擅长的领域范围了。

  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到船只猛然一震,海浪格外迅猛。

  王维不禁皱眉道:“风浪越来越大了,真的能继续前行吗?”

  李白还在思考着还有八年才到历史上兰亭集会的时间,该如何将此事提前,以便完成副本任务,随口道:“是错觉吧,你第一次出海,等会缓缓就好了。”

  他不由分说,将王维按到一边坐下,还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王维将信将疑,也只得捧着热茶,打算缓一阵。

  不料未过多久,又一个大浪潮头迎面涌来,船只剧烈一颠簸,整杯茶都洒了一地。

  王维好容易才抓住阑干,稳住身形,讶然抬头道:“这也是出海乘船的惯常经历?”

  李白心里有些吃不准,但见他第一次出海,怎么说也得给他做个表率。

  于是一边把他拉过来坐好,一边安慰他说:“我提前几天就拉黑了明世祖,他又不在船上,怎么会遇见风暴呢?”

  天幕上的郑成功:“……”

  他颇为无语,将一串省略号发在了师生群中,抨击了这种肆意败坏他名声的恶行。

  结果就在这一串省略号飘出来的时刻,王维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反应过来:“这次出海,是不是就是「谢太傅浮舟泛海」的那次?”

  此刻,风浪越来越迅猛,滔天的波涛洪流凝结成巨手,肆意揉捏着小船。

  王羲之早已变了脸色,示意船家返回,谢安却是不管不顾,依旧在船头镇定自若地抚琴,琴声激越铿锵,顷刻间穿透了白浪连绵,海波呼啸。

  非常符合历史传闻中的一次记载,谢安邀请王羲之等人浮舟泛海。

  遇见巨浪,众人皆震恐,唯独谢安面色不变,抚弦清歌,淡然如常。

  至日暮云深,风浪散尽,始得平安归去。

  想他乌衣濯素,在风急浪险中,弦声荡开青山辽阔碧海无垠,长风吹裂雪浪碎如玉屑,落似星子,却在眸底化为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没有畏惧,只有从容。

  这该是何等的绝世风采。

  往后风雨飘摇,深渊千里,有许多次当谢安自己,当陈郡谢氏,当整座帝国摇摇欲坠,日坠星沉,他便也是这样澹然凝眸,从容振衣,落子无悔地走入下一场杀局。

  李白沉默一会,却是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应该不是历史中的那次出海。”

  至少那次最后大家都平安回归了,但眼瞅着现在,他们已经掉进海,命悬一线了啊!

  轰,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巨响,一个浪头凶猛而至,将船只从中拍断。

第146章

  茫茫海上, 狂风呼啸,翻涌不息的巨浪将船只撕裂,一众乘客纷纷坠入了海中。

  “嘶”, 万朝观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冬日天寒地冻,掉入冰海之中,着实是受了大罪, 况且情况看起来也十分危险的样子。

  刘裕望着这一幕, 眉峰微微蹙起,决定派一个新参赛者开战船进入副本, 将落水者通通救上来。

  关于这个人选究竟该落在谁头上, 首先得武力值高,熟谙水性, 并且具有丰富的水上行船经验。

  否则就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菜的了。

  其次,最好是个才华横溢的文人,这样还能顺道和李白他们一起吟诗作赋。

  刘裕抬眸在殿中扫视了一圈。

  此刻,岳飞等人都忙于准备等会开学的教材和考卷, 辛弃疾也去了开唐位面, 并不在场。

  唯有帝国众将,还有一群小朋友们, 坐在各自位置上, 边吃零食边看副本,十分惬意。

  刘裕的目光正好扫到檀道济,小少年不明所以,缓慢抬起头, 顶着满脸白色奶油泡泡, 咧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陛下, 我可以去!”

  “吃你的吧”,刘裕微感无奈,不忍直视般地移开了目光。

  这一下,又看见岳云和谢惠连正凑在一起,低着头,神色肃穆,无比专心致志地紧盯着二人之间的一块地方。

  依稀还有交谈声传来:

  “蚂蚁搬家需要这么久吗,不然拿树枝捅它们一下吧。”

  “看我的,这里有一块糖,等会蚂蚁就会出来把糖块搬走的。”

  “不好,糖块太重,蚂蚁快要被压死了,快救命!”

  二人手忙脚乱一通操作,反是双双跌倒,将一地蚂蚁惊得四散,仓皇奔逃。

  宋祖陛下:“……”

  现在家里小孩的精神状态真令人担忧啊。

  他目光流转,看到沈约抱臂立在一旁,似乎正凝眉沉思,便抬手一指:“就你吧。”

  沈约作为吴兴人,自幼在水边长大,精通泅水。

  虽然他在后世观念中一直被认为是文人才子,但吴兴沈氏自从沈林子以降,还真就一直都是地方豪强,武将世家,民风十分彪悍,沈约从前也当过辅国将军、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