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好”,徐妙云英气焕发,洒脱地一拱手,“祝临国公与冠军侯此行顺利,马到功成!”
少年们冲她挥挥手,联剑并辔而行,快速地远去,如曳流的星火般飞驰过天际,消失在茫茫群山的浩渺烽烟尽头。
铁甲凝寒,披风席卷,真如一道山海洪流,满天星子坠落,让任何人看了都觉出一股淋漓飞扬的年少意气来。
“哎,年轻真好啊”,徐妙云笑吟吟地感叹道,转身带着重兵走入了分水关,开始清点辎重,布阵据守。
她从不怀疑这两个人此去能否功成,因为他们一个是大汉战神,千古仰此英名,另一个则是成长路上的未来大明战神,终究会流芳千秋万载。
这谁对上了不慌啊,能不束手就擒?
……
果然,三日之后战报传到,信州大捷,元军江西行省右丞塔出战死,斩首二万余。
谢枋得在城中蛰伏多日,一见霍去病他们的援军抵达,烟尘滚滚旌旗猎猎自天边席卷而来,在敌军中冲突多时,厮杀无数,当即就大开城门,率军从城内杀出,果断来了一场前后夹击。
这位名动天下的文人名士手持长剑奋力拼杀,一骑身先士卒,很快就将整座信州城的人心都调动起来,最终一举制胜。
霍去病将张王旗帜插在城头之后,战不旋踵,立刻就准备奔赴下一战。
谢枋得本以为他会与自己一道南下收复赣南,未曾想,他竟是选择了将平定龙南、安远等地的事业交给了自己一个人,而后马不停蹄地北上,前往……淮南西路?
惊呆了我的老铁,横跨千里,直接出省,你这是要上天啊!
面对谢枋得的质疑,霍去病却表示,如今伯颜大军羁糜于江西境内,蕲春以北极度空虚,正是他和李来亨如尖刀般切入,将元军版图迅速分割的大好时机。
他着眼于全局,给出了一个相当有力的大局规划:
“只需速取蕲春、广济、建德,次定鲁南,则冀北之地平原之上的蒙古铁骑就被牵制住不能动弹。河洛之地虽险,却因连年战乱,粮草不济,需要外来接济,我们把握住了这一线入洛的水陆通道,则大同以南必定会为之震惶,仓促出动相救,届时一举将其剿灭,便可以蚕食中原,徐图大都,定鼎天下。”
谢枋得闻言一阵叹服。
他虽然也已经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天才了,但面对眼前这位走一步算十步的军事天才,还是觉得处处望尘莫及。
不是,大家还在过境最南端,你就已经对整个天下格局胸有成竹了?
“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小老虎连忙提醒道,“还有我们陛下常说的政治经济操作,可不能忘了。军事只是一方面,得努力将元军的经济命脉切断,政治陷入混乱,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霍去病点点头,深以为然:“正是。”
谢枋得面对这两个人,是真的无比服气,当即决定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将元军如今的版图分割成只能各自为战的一片片,让他们无法同声相应,进而逐步蚕食鲸吞。
“你们对于如何攻打蕲春,有何想法?”
小老虎无比自信地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有援兵,先取建德!”
他的小伙伴们都还在临安墓室那边,从临安出建德很快的,可以形成一波势如惊电的闪击战!
霍去病虽然和岳云等人素不相识,但他知道,韩信也在临安那里。
韩将军作为一代兵仙,看见天幕的进展,一定能敏锐把握住战机,从而和他搞一波完美配合的。
至于说军力从哪里来……
李庭芝的扬州城就有重兵驻扎,而且,他们队伍里不是有史可法吗。
在这元末年间的江淮,史可法作为前代民族英雄,声名与号召力堪称一骑绝尘,四海之内无人不知,也就太祖高皇帝本人、还有本位面的武烈太子郑成功可以稍稍比拟一下。
相信他们一定能很快募集一群强盛的兵力,从浙江杀过来接应他们!
就这样,二人在天幕上给韩信、岳云、史可法等人留了言,放心地跳过了北边隆兴府,直接进入了徽地。
然而……
万万没想到的是,被寄予了厚望的临安墓地小分队,此刻正在……群魔乱舞。
这边汇集了全场最多的挑战者,包括原本就在此的岳云、檀道济、辛弃疾、韩信,还有后来赶来的史可法、李庭芝、少年诸葛亮,以及,真正的「白衣兵仙」陈庆之本人。
本次进天幕参赛,除去个别身份特殊的人物,最低标准就是武庙,或者至少是拥有武庙战力,但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未能入选的人物。
梁武帝位面仅有一个武庙,理所当然地派来了陈庆之。
小朋友们瞠目结舌地看看他,又看看韩信。
大家在墓里看不见天幕,但最基本的从外形上判断身份的能力还是有的,为什么会觉得陈庆之的白衣好像比韩信更白,看起来更符合「白衣兵仙」的描述一点啊?
韩信还不想就这么暴露身份,当即一个眼刀飞向陈庆之,无声威胁道:“你小子配合一下,不然你就死定了。”
陈庆之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只好保持微笑说:“没错,我就是……韩信。”
史可法等人乐得看热闹,完全没有出言提醒的意思。
“韩将军好!”
小朋友们恍然大悟,纷纷围绕着他攀谈起来,发出了“快到我们位面来做客”的邀请。
韩信眼看着这群没良心的小朋友如此喜新厌旧,飞速抛弃了自己,顿时眉梢微挑,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子云快来跟我们一起”,檀道济百忙之中一回头,发现冷落了他,立刻伸手把他拽过来,“你看韩将军作为兵仙就是不一样,虽然是年少形态,但也足够气宇轩昂。”
韩信:“……”
他该感到与有荣焉吗?
然而,就在这一个刹那,他忽而觉得哪里不对,那种长期征战沙场、命悬一线的直觉让他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不假思索,立刻拎着檀道济趴下,一边转头对着岳云和辛弃疾厉喝一声:“小心!”
却还是太迟了一步。
在阴暗幽深的地下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何况是封闭了数百年的武烈太子陵寝。
隆武帝当年设计陵墓时,生怕有人打扰到太子的死后安眠,布置了阴坟、影墓等众多反盗墓设置,对这群不请自来的外来客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便在这无声无息之间,墓墙上的机关咔咔运转,露出了数根铜管,簌簌向着封闭的墓室内传递毒气。
里边本来是能够让人瞬息致死的毒药,好在此地临近水流,经过了数百年间的水流冲刷和稀释,早已不再密封,药效被冲淡了许多,就变成了……
致幻药。
岳云本来正拉着陈庆之滔滔不绝,这时吸入了一大口,两眼发直,立刻就迷迷瞪瞪了起来。
陈庆之眼看他状态不对,正要抬起手刀把岳云劈晕,然而自己这么一番动作起来,也吸入了许多致幻气体,神色一下子出现了剧烈的变幻,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而另一边的史可法等人也未能幸免,众人神色僵直,凝立在当场,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幻境,都看见了自己生平最忧虑最可怕最惨烈的景象。
“爹”,岳云一声惊呼,刹那之间泪流满面,似乎是看见了(想象中)岳飞死于风波亭下的场景,“你死得好惨啊!”
“陛下!”檀道济在一边抹眼泪,也不知看到什么了,“你要去哪里,别留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
少年辛弃疾不言不语,在幻境中看见了自己的一生,别人都只看见最惨的一幕,而他却是从头惨到尾,就没有一时半会放晴的。
“唉”,他最终长叹一声,这人生真是不活也罢,一片寂寞如雪,“我究竟是前世造了什么孽,要过这样的人生……宋祖陛下,岳王,你们快带我走吧。”
比他神色更加苍白凄恻的是少年诸葛亮,他看着自己从草堂春睡日迟迟,到五丈原上秋风落,心中的悲伤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情崩溃,都被致幻气体激起了过去和未来的伤心事,看起来委屈极了。
视频那头的刘裕、岳飞:“……”
孩子们都伤心难过成这样了,这历练还要再继续吗?不然还是先接回来哄一哄吧。
再看另一边,韩信一眼看见了未央宫深处自己死去的场景,顿时拍案而起,提剑就杀了出去:“好啊,既然想杀我,那就一起死吧!”
史可法看着扬州城陷落喋血的一幕幕,正在心魂欲碎,就感觉一把剑横在了自己颈间。
“都给我去死”,韩信冷笑一声,挥剑就要斩落。
天幕前的观众:!!!
等等大将军,使不得啊!
【作者有话说】
余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这句诗出自苍水的《放歌》,苍水死前题写在杭州狱中壁上。
最近读他的诗集蛮感慨的,人间何幸得此惊才绝艳之人,此君与森森、宁宇生于同时,也近乎死于同时,三位真是光耀了一整个时代(小老虎:那我呢,那我呢?)
让我康康下个兰亭集会副本怎么让苍水出场(快了快了——)
分享一下《放歌》全诗,写这么好,这不得来个全文背诵(逃)
吁嗟乎!沧海扬尘兮日月盲,神州陆沉兮陵谷崩。
藐孤军之屹立兮,呼癸呼庚。
余悯此孑遗兮,遂息机而寝兵。
方壶圆峤兮,聊驾税以薶名。
神龙鱼腹兮,罹此豫且之罾。
余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
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
维彼文山兮,亦羁絏于燕京,
黄冠故乡兮,非余心之所馨。(啊,文山先生)
欲慷慨而自裁兮,既束缚而严更,
学谢公以绝粒兮,奈群喙之相并。(这句的谢公就是谢枋得)
等鸿毛于一掷兮,何难谈笑而委形,
忆唐臣之啮齿兮,视鼎镬其犹冰。
念先人之践土兮,愧忠孝之无成。
翳嗣子于牢笼兮,痛宗祀之云倾。
已矣夫!荀琼谢玉兮,亦有时而凋零。
余之浩气兮,化为风霆;
余之精魂兮,变为日星。
尚足留纲常于万祀兮,垂节义于千龄。
夫何分孰为国祚兮,孰为家声。
歌以言志兮,肯浮慕兮箕子之贞?
若以拟乎正气兮,或无愧乎先生。
第109章
韩信长剑落下, 在半空中惊掠起一道长虹,眼看就要斩中史可法。
本来吧,距离这么近, 韩信又被致幻气体误导,认为仇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带着无限杀机斩下这一剑, 按理说史可法万难幸免。
幸好在场的几乎都是名将, 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杀意,虽说众人一片混乱, 脑子都还不清醒, 身体却已经本能地行动了起来,各自拔出了兵刃。
韩信面对多方的同时进攻, 不得已,只能暂时松开了史可法,回剑迎敌。
“是哪来的贼子想害我!”岳云提枪怒喝,“来人呐,还不快束手就擒!”
辛弃疾挥剑一通乱舞, 主打一个毫无章法, 飘逸如打醉拳,但杀伤力十足,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
檀道济本来离韩信最近, 这时一个蹦跶,嗷嗷乱叫,直接跳到了对方身上。
韩信轻轻一闪身,他就扑了个空, 使劲握拳捶打着地面, 一边打还一边大声质问:“你服不服!就问你服不服!”
同时还转头对着韩信高呼道:“子云, 还不快来助我!”
韩信虽然神智模糊,却依旧牢记自己的陈庆之人设,想都不想地拔出剑,跟他一起砍着地面:“来了来了!”
最离谱的当属陈庆之。
这位白衣将军清寒如雪,眉目俊秀,变成少年形态后怎么看都是高冷那一卦的,此刻,却对着一团空气发出了桀桀怪笑,忽而伸手一捏:“魏狗,我逮住你了,哪里跑!”
而在更远的地方,少年诸葛亮正在折磨他的羽毛扇,兀自沉浸在心事中,丝毫没有被外界所干扰到。
先前因为参赛者一批进入了太多,天幕自然是没有播放人物介绍的,众人也无从得知自己一生的命运走向,现在倒好,通过致幻气体一次性看了个够,其中滋味,真是酸爽至极。
诸葛亮一片一片地扯着上面的羽毛,若是靠近细听,便能听到一阵低语:“等本位面的刘阿斗出生了把他打一通,不打,打,不打……”
另一边,史可法因为颈间被剑划上了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在刺痛中反而神智稍稍清明了起来。
他这时终于发现场内是一副何其混乱的景象,正想抽身离去,到旁边冷静一下,就被李庭芝死死拽住了手。
“别动”,李庭芝提刀四处张望,神色警觉,见到众人在那边打来打去,顿时露出了一副嫌弃之色,朗声道,“宪之,你看那些人都在打架多危险,外面总有人想害你,你就待在扬州,其他哪儿都别去了!”
说罢信手一扔,刀尖在半空抖出一道银虹,擦着正在打架的檀道济飞过,深深扎入石壁,引起一阵砖石飞溅,众人亦纷纷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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