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泸州如今的守将是南宋大将刘整,此人后来降元,为蒙古一统中原立下了汗马功劳,前几个副本里不定时出没,被岳飞等人连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客观而言,他对蒙古的贡献确实很大。
蒙哥他们现在连一支像样的水军和船舰都没有,后来扫平南宋的那支水师,都是刘整一手缔造出来的,襄阳城也是他摧毁的,从而让整个江淮防线毁于一旦,南宋整个局面陷入了彻底崩盘。
吕布准备这次依然把刘整招降过来,收拾收拾,废物利用,让他练兵水师,己方实在是太缺少他这样的人才了!
然而,他未曾想到的是,刘整这个时候已经跟忽必烈看对上眼,暗通款曲了。
蒙哥在这些江南人的印象中,一向是高冷而又神秘,凶残而又可怕的一个形象,离他们比较远,反观东路军的忽必烈就在江淮沿岸,却是触手可及。
想要投降的话,当然还是找忽必烈最合算,何必舍近求远呢!
刘整这个时候还没有进行投降,而是在持续地跟忽必烈沟通,待价而沽,准备将手中的筹码卖出一个好价钱。
忽必烈当即给刘整修书一封,阐明了吕布这边的动向,并遥控他进行种种操作,务必要在泸州之战中将吕布彻底解决,全歼吕布铁骑,之后可以给他一个上将军的位置。
吕布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种近似于通敌的操作——虽然在忽必烈看来,这根本不叫通敌,刘整是他提前预订的未来属下。
但那些可能因此而战死的骑兵部队,可都是蒙古精锐、自家子民啊!
反正换作蒙哥,他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只能说,忽必烈不愧是内战小天才,后来和阿里不哥争汗位,咣咣杀死三分之二的蒙古精锐,一点不带心疼的,此等行径委实是让人扼腕叹息不已。
吕布迈着自信的步伐,向着泸州城出发了。在他看来,这将是一场一如既往的大胜,没有任何悬念。
“公台,此战之后我们该如何练兵?”
陈宫那边关了镜头,所以视频只能单向进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渺茫和倦怠:“明公驻军夔泸之地,任命刘整为先师,淬炼水军,而后屯兵力、厚储积、缓行军,最迟至来年秋日才可图谋行入江淮。”
吕布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对,关切地问道:“你很累吗?没事吧?”
陈宫沉默了一会,看向眼前城头的冲天火光,与当空猎猎飞舞的箭雨,轻声说:“只是下邳战事有些繁忙罢了,不必担忧。”
吕布顿时放下心来,神采飞扬地说道:“那你等我的好消息,此番定能一战克之!”
陈宫笑了笑,声音里裹挟着猎猎苍劲的风声,城下,曹操大军已经架设好了云梯,发动了最后的总攻,众军如蚁般聚集附近,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他的面前横亘着一支箭,是曹□□入城中的招降书,言他此刻若归降,尚可以如当初那般,同心同德,共谋一番大业。
陈宫将这张帛书投入了烈火,熊熊的火光映在他挺秀冷峻的面容上,如同星辰坠入了永夜之湖,耀目着明明灭灭。
他看着帛书最后一角被火焰吞没,冷冷道:“我与你何曾同心同德。”
吕布:“哈???”
听到这句话的他宛如受到了穿心一箭,他被自家谋士大人嫌弃了!
陈宫:“……”
险些忘了还开着单向视频了,他有些无奈地温声说:“不是说你啊,我在骂曹贼。”
吕布宛如一个忠实的捧哏:“骂得好!曹贼该骂!”
陈宫又道:“我自然相信你可以战无不胜,带回最好的奖励,即便…….”
即便今日战事不济,我们死在此处,也可以归来为我们复仇。
吕布完全没听出任何弦外之音,高高兴兴地抵达了泸州城下,准备安排军事战略部署,开始进攻。
而此时,一名意想不到的来客出现在了泸州城中。
少年文天祥听闻陆秀夫之事,顿时如同晴天霹雳,他自然是相信自家好友的,屡次上书给宋理宗之后不见奏效,索性决定自己动身前往夔州,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来,而是招募了一大批义士乡勇,浩浩荡荡拉起了一支队伍。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当朝状元,许多人看见这架势,还以为他要造反。
文天祥一路紧赶慢赶,结果还没到夔州城,这里就已经失陷了,陆秀夫和张世杰弃城出走,带着百姓和大军一道转战入川,现在已经收复了好几座城池。
文天祥停在了泸州这个地方。
他远来是客,准备拜访一下刘整,刘整客客气气地设宴相待。
结果,文天祥自己从家乡带来的美酒非常浓郁,酒性很烈。
酒过三巡,刘整登时就原形毕露,一不小心就在餐桌上吐露了自己和忽必烈的勾搭之事。
“我跟你说,蒙古四王爷位高权重,隐然有不臣之势,等他登基为帝,我就有从龙之功,这不比整天留在朝中受起,每天战战兢兢害怕被官家和贾似道弄死来得要好……”
“我观你才华横溢,神清骨秀,何不随我一道降蒙,共图大业!”
文天祥听了,当时不动声色,这么胡乱敷衍过去,当晚却纠集了一起带来的各路人士,直接杀入城主府,控制了刘整。
刘整第二日宿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束缚在了正厅的一根铁柱之上。
文天祥青衫如画,支颐坐在案前,提笔书写着接下来的战略,春日的落樱拂满衣袂,初升的霞光似水流泻,轻轻漫上他眉间。
刘整大声怒骂:“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卖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文天祥目光若寒星,冷冷地扫向他,提着剑在刘整脖颈上比划了两下,淡声道:“你若是再敢提降蒙之事,我便杀了你祭旗。”
刘整态度仍旧十分强硬:“我不信你一个文官真敢动手杀人……啊!”
利刃擦着他脖颈刺过,刘整痛得要死,再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战战兢兢地点头应下。
这哪里是当朝状元,这根本就是不知从哪儿来的狠人!
文天祥的面前,摆着忽必烈写给刘整的秘信,就是让刘整配合除去吕布的那封。
他看完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将刘整变成傀儡,自己来进行泸州的城防发布命令。
务必要让吕布这一批蒙古大军尽数折在此处,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说】
奉先:我也算是和宋末三杰都交手过的人了(长叹)
忽必烈:有人在意过我的感受吗(啊)(咆哮)(癫狂地咆哮)
第77章
最高端的战局, 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进攻手段。
吕布这次攻打泸州,没有使用任何花里胡哨的部署,直接就是强行进攻。
大军压境, 铁骑横扫,千兵万马辉映白日,气吞山河, 席卷沧溟, 一派势不可挡的模样。
沿途的数十南宋城镇,或被他摧枯拉朽般攻占, 或闻蒙古大军声威, 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出降。
另有大批宋军在主将的带领下向着内陆地区溃逃, 日行千里,导致重镇门户大开,顷刻俱破,一路进兵如入无人之地。
一路顺利得惊人,不过刚入秋, 就打到了泸州城下。
这个时节正秋高马肥, 是蒙古军队惯常的出战时期,来往如风, 气势如虹。
泸州虽然倚靠长江, 但并非什么城壕深险的天堑之地,在历史上的整个宋元战争中,也几乎没激起什么水花。
只要拿下这个地方,蒙哥的迂回川蜀作战计划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 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北击襄阳, 平定鄂州,将整条长江从中截为两段,卸去南宋长期以来一直凭恃的自然地理屏障,一战而灭之。
灭宋之后,当了帝国大元帅,就该是吕布搞一通大动作,准备给这蒙古帝国改一改姓的时候了。
他比较中意不流血的和平演变。
毕竟,古来有起兵关中、河内,而后一举定鼎天下的,川蜀之地割据自雄的政权也不少,但还从没听说拿区区一州之地(他未来的封地),和一个横跨欧亚的庞大帝国作斗争的。
夺权篡位也要讲究基本法,否则就不是试试,而是逝世了。
今日,长风激荡,战旗飘扬,四围鼓声震天轰鸣,吕布立在高大的泸州城下,准备进攻。
他太自信,也太耀眼了,根本不认为区区一座小城会让自己折戟于此。
甚至连给刘整投降后的官职任命书都写好了,就是夔州路行省招抚使,不好也不差,希望刘整归顺之后洗心革命,重新做人,从头好好干!
吕布出发前,蒙哥给了他几张空白委任状,俱盖了大汗印玺,让他到时候便宜行事。
蒙哥本人则亲自带兵去平定川地的战事。
现在四川的局势已经相当混乱,张世杰和陆秀夫竖起「汉军」的旗帜,打出了「不臣宋,不降蒙,战只为天下汉人衣冠」的口号,从涪州、达州一带转战入川西,迄今三月有余,已光复了十余座城池。
成都守将纽璘紧急派兵迎战,东奔西跑,四处救火,但是收效甚危。
陆张二人的音讯通传在四川境内,檄文如雨飞向四方,一时间声威大振,归附云来,颇有四方响应之势。
消息传到临安,宋廷纷然震怒,理宗皇帝更是气得当场就掀翻了御案。
他们虽然面对蒙古大军胆战心惊,屡次想要遣使议和,极尽低声下气,对于陆张二位本朝的「叛徒」却是万分不屑一顾,当下就派出了保康军节度使吕文德率兵十万,前来剿灭汉军势力。
不料,还未抵达,就在达州吃了场败仗。
张世杰从前是吕文德的部下,对这位老上司的用兵风格颇为了解。
他和陆秀夫讨论了一番,觉得吕文德在军事上能力平平,却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喜欢操纵人心,在朝堂与军中党羽众多,遍布两淮沿岸,拥有很大势力。
几年后投降的那个襄阳守将吕文焕,为蒙古冲锋陷阵,以供驱策,正是他的族弟。
吕文德和贾似道不仅是政治上的盟友,掌舵朝纲,沆瀣一气,同时也互相提防,各自攥紧了手里的牌,都不想被对方压过一头。
对于这么一号居心难测的人来说,能不正面对敌,自然还是不正面对敌的好。
士兵都是自己练出来的,死一个就少一个,那不得尽量保存实力啊。
陆秀夫很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让张世杰给他写了一封诈降书,表示自己见到老帅兵威,颤栗魂飞,愿倒戈卸甲来投,还望老帅顾念旧情,接受这一次投诚。
吕文德见信大喜。
他一半是出于对张世杰的轻视,不觉得这个方才弱冠之年的少年真能成事,一半是对于自己兵不血刃解决祸事的得意,居然丝毫没有产生怀疑,就这样与张世杰约定了会面日期,在本方营地中择时相见。
结果可想而知,早有准备的张世杰等人带兵杀来,将吕文德大军杀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宋廷闻讯,当然是更加大为光火,急出缗钱一千万两、银帛十余万两支援前线战事。
如此巨大的数额,与蒙哥分封给钦察汗国的拔都可汗的区区一千两白银一对比,真可谓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宋廷本着“宁与友邦,不给家奴”的思想,特别向蒙哥传书,赠予厚礼,言辞谦卑,声称自己此战只为灭杀叛徒,不动蒙古兵一分一毫,希望蒙哥也可以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蒙哥一听,这怕不是个傻子,朕地盘都要重新打下来了,你在这边嘴巴一张说要罢兵?
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当下礼物照收,所求之事全不理会,大军啸烈如火,径趋入涪州坚城,开始了征伐。
陆秀夫和张世杰的作战策略相当灵活,在四川全境绝大多数地区都已陷落的情况下,一面招抚流民,扩充战力,在一场场战事中练兵,一面神出鬼没,仗着川地的奇特地形与漫长的防守格局,集中在其中某一个薄弱点趁机突破。
自从当年吴氏之乱后,川地八庭柱的防守格局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各自为政、互相掣肘的三道官员。
虽然蒙古人攻占此地后,将不合理的旧制扫进垃圾堆,改设两川行政院,但彼此之间仍旧是声气难通,隔阂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消除。
这种情况造成了拉长防守战线的困难,蒙古军人手远远不足,即便只在钓鱼城、白帝城、青居城等至关重要的堡垒处据险设兵,依旧是十分勉强。
所以,他们很快打下了土地,如风一般掠去,又常常不经意间又将这些土地丢失。
另一方面,川地多山陵深谷,客观上也限制了蒙古骑兵的发挥,回回炮等超级进攻道具对这些山城的作用亦很有限,无法穿透它们森石嶙峋、突兀悬岩的天然屏障。
陆张二人因地制宜,虽然在大局上处于绝对的下风,但一时间倒也没有出现特别明显的颓势。
因为一马平川、缺乏山地,而被蒙哥和他的骑兵打得溃不成军的西域各地:“……”
我们好酸啊!
满眼都写着羡慕. jpg
吕文德军既不敢跟蒙古正面开战,也无法涉入陆张二人的前线战场,只好到川境内的其他地方打打游击,旨在进一步翦除汉军势力,消耗有生力量。
如今的整个四川,就是这般三方混战的局势。
虽然汉军和蒙军互有输赢,在蒙哥到来之后,蒙军更是气势大震,胜负逐渐逆转,但不管哪一方打起宋军都是毫不含糊。
吕文德十万兵马连战连败,溃散了大半,最后不得已仓惶跑路,将士们也嫌弃主帅无能,反而有不少志在保家卫民者,自发翻山越岭,去转投了陆秀夫。
泸州属于行夔府路中书省,离四川相距未远。
按理说,吕布大军压境,吕文德那头战事不顺,就该引兵回援,准备营救泸州解围了吧,但他偏不。
他和泸州知府兼守将刘整可是死敌,一门心思想着置对方于死地。
之前更是和贾似道搞出了清查局,大肆排除异己,准备核查清楚刘整平日的军用账目,给他扣一个心怀不轨之罪。
现在还没动手,刘整就要被蒙古兵搞死了,吕文德简直喜不自胜,又怎么会去救他呢?
每日往来的消息如雪片般飞入城中,少年文天祥坐在案前,将其中的紧要信息罗列出来,一一抄录,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不会有任何援兵了。
刘整五花大绑被吊在一旁,宛如一条死狗,这时见他神色沉凝,不由得张嘴嘲讽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降蒙了吧?在宋国多待一日,我就离死亡更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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