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于是,郑成功@了天幕:“请问,让我们位面的滚滚吃定风波丸子,会有问题吗?”
众人:“……”
天幕:“……”
祂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操作,居然能把奖励喂给滚滚!
延平王真的每一次都在刷新祂的认知,为祂研究人类的生物多样性提供了完美的范本。
天幕回答说:“没有任何影响,定风波丸子对同行之人也会奏效。”
郑成功:懂了,意思就是说从今往后,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小滚滚。
李定国:很好,这世间除了蹭吃蹭喝,又多出了一种蹭法,那就是他——蹭滚滚。
……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天幕开始发放第二项奖励:
【滴——】
【恭喜挑战者延平王,获得奖励「战魂点将碑」】
【说明:残碑读罢呼雄鬼,生死都从延平王(李晋王)】
【自清兵入关的二十年间,无数的英杰烈士为了抗清而赴难就义,碧血丹心,永垂长夜】
【他们是举家殉节高阳的帝师孙承宗,是蜀锦裁征袍血战浑河的秦良玉,是十六毅然赴刑场就义的夏完淳,是桂林从容与城而死的瞿式耜,是葬身梅花岭的督师史可法,是死守江阴城的阎应元,是一心北伐宁死不降的隆武帝,是天下皆降闯军不降的忠贞营之主李过……】
【他们也是在江阴与阎应元一同就义的八万百姓,是扬州陪伴史可法誓守到底血战不休的所有汉人,是为了支援郑氏大军不惜违抗迁海令而惨遭屠杀的沿海居民……】
【他们人虽死,但精神风骨犹在,战魂仍旧想要回归人间,延续生前的最后一战,覆灭清廷】
【手持这面写满殉难者姓名的残碑,就可以唤回死去的亡魂并肩作战】
【备注:只能在人间停留一日,天亮之时,将会消散】
万朝的众多位面中,许久,都始终一片寂然,没有人说话。
先前小滚滚带来的欢乐气氛,已经完全消散。
只因这个奖品,实在是太震撼,也太沉痛了,显然是为了南明的情况量身定制的。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次改朝换代,会像南明的沦亡这般悲凉。
崖山也只是十万军民一齐投海,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也只是数万的东罗马子民与士兵共同死守孤城。
唯有南明,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十万人,是数十万数百万的人,前赴后继,死在了清兵的屠刀之下。
其中的很多,只是普通百姓,是农民起义军,是小典史,是微不足道的下层人。
他们没有受过半点明朝的恩惠,甚至当初还曾参与过加速让明朝灭亡,但他们最后无一例外,都站了出来,反抗清人。
因为不堪忍受剃发令,不堪忍受那一笔笔的血案深债,国仇家恨,不堪忍受被打断脊梁、跪着做人的千万般折辱,不堪忍受金钱鼠尾所带来的精神奴役,和对汉人衣冠的彻底摒弃和践踏。
总而言之,他们先后挺身而出,又接连走向了毁灭。
抗清的二十年间,这么多的死者,这么多的战士……
他们的冤难灭,仇难解,恨难平,即便是死也要将魂魄化为利剑,
然而,饶是诸天万朝的观众们做足了心理准备,等真正看到了战魂点将碑的本体,还是忍不住惊愕叹息。
那是一面巨大的残碑,通天蔽日,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名字,凄清而深邃,一眼全然望不到头。
置身于残碑之下,仿佛在苍茫的风浪涛声中,听见耳畔的恸哭与嘶吼,苍凉与悲怆,一声声交叠着响起,千万道汇聚如海潮,时时刻刻在耳畔回荡,惊心动魄。
它是如此的顶天立地,仿佛要刺破云霄,以至于这方天地都被衬得渺小了。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住这股生前死后、万古如一的坚决意志。
纵埋骨成灰,依旧战不休!
南明军中的战士们,纷纷都从营地中走出。
他们在碑上望见了死去的至亲、同袍、友人,也许就在不久后的未来,自己也会出现在这面碑上。
李来亨带着夔东十三家,恰好也在这时赶到,他一路风尘仆仆,浑身浴血,走过去,仰头在碑上寻找着自己想见到的那个名字。
每个人都在寻觅,每个人都忍不住落泪,哀凉的哭声在西风中茫茫响成一片。
过了许久,郑成功伸手在碑上轻轻一按,碑身便化为了一道流光,缩小到了一尺长,落在他面前,深深扎入地底。
他抚摸着那些名字,那些熟稔的、不熟稔的,如风一般逝去,在晨曦朝露下静静沉眠的名字。
孙承宗、秦良玉、卢象升、阎应元、史可法、瞿式耜、夏完淳、堵胤锡、李过……
冰冷的指尖,在“朱聿键”三个字处,微微停顿了一会,拂去了上面依稀坠落的一缕尘埃。
这一面残碑,凝结二十年来逝去的无尽英灵,终古遗恨,萦散在风中,鲜血犹化沉碧。
一百多万的名字,一百多万的战魂。
郑成功握住了这块石碑,也就握住了二十年间的风刀霜剑,苍茫过往,那是一个民族在末日将亡时,宁可粉骨碎身,也要竭尽所能拼死一战的重量。
他一字一句道:“等我带你们一起灭清。”
李定国站在郑成功身边,望着许多熟悉的战友姓名,久久沉默。
这一块碑,就等于他们拥有了一支战斗意志顽强不屈的百万大军,虽然是限时的,会在天明后消散,但如果运用得当,必然能够起到奇效。
在此时,听见了郑成功这句话,他终于要开始做一件自己已经决定了很久的事:“森森。”
郑成功疑问地看向他。
李定国缓缓说:“你说要带我们一起灭清。”
郑成功觉得这样理解也没毛病,虽然他本来指的是碑上的鬼魂,但他这次回来,肯定会带着南明众人一起灭清。
他点点头:“是啊……等等,你要做什么?!”
李定国退后一步,单膝下跪,将先前逼迫永历帝所写的禅位诏书,并大明天子印玺,一并高举过头顶。
他的声音冷冽而坚决,如同金声玉振,肃然高彻,一字字仿佛洪钟大吕般的雅乐正声:
“自烈皇帝煤山殉国以降,北廷殊灭,疆埸动荡,灾祸遂起。此诚枕戈待旦、星火存亡之时,先有福王弘光受拥于应天,襄续半壁,恨群佞横行,霍乱朝纲,坐失长江之天险,后有唐王隆武闽地即位,图思光复,方欲奋纲疾驰,未己变生肘腋,成汀洲之末路。”
“先皇桂王永历,仁善克己,殉死新会城,临终留下传位遗诏——”
李定国说到这里,抬眸直视着郑成功,沉声说出了最后一句: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殿下即刻登天子位,以安四海万民之心!”
【作者有话说】
小滚滚:我就是南明位面的幸运滚滚
郑森森:不是吧,李宁宇,这么大事你都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至少也得来个三请三让的流程吧(bushi)
奖励才发了一半,拿到全部大奖,就可以开始(我最期待)的痛打清人环节了,冲鸭!
第49章
晋王李定国, 是一个被视为大明最后脊梁的人。
一生高傲不屈,死战不退,于长夜中只手擎天, 于刀剑中血战四方,面对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独自高举一炬星火巍然烧向天幕。
我知这一夕日落之后, 便是江山永夜, 一切都将沉寂凋败。
我知我所奋战的一切,终将付之一炬, 化为残烬。
我知我生前竭尽全力, 仍不能守住家国寸土,身后的声名也会坠落于亘古夜色, 掩埋于尘灰故纸,寂寂无声。
但我,仍会选择血战到底,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宁死荒外,勿降也!
——没错, 郑成功本来是这么解读他好友的。
所以, 他觉得宁宇在某些方面和他很类似,实在是一个无论遇见什么, 都如冰霜利剑般顽强不屈、冷漠锋利, 绝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的人。
然而此刻,在南明众多将领和士兵的注视下,李定国就这样高举诏书,以一种俯首称臣的绝对顺从姿态, 半跪在他面前, 声音沉沉道:
“先皇遗诏在此, 请殿下以社稷国事为重,即刻登基,正位大统。”
“臣愿以手中长剑,为殿下开生路,杀四野,定山河,复我汉家天,九死而不悔。”
郑成功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不是吧,李宁宇,你崩人设了知道么?
你这么多年一直位高权重,什么时候用过“臣”这个自称?
江畔静默如雪,泠泠的清风吹动襟袖,也让他从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开始沉下心思考如今的情况。
宁宇说什么永历在新会城殉国,死前留下遗诏,这事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永历若是真有这么刚烈不屈,数年前他们就该全面反攻,打过长江了,岂能一步步败退到如今。
但这大明天子印玺,看起来又千真万确。
当年父皇尚在时,他许多次拿着这枚玉玺帮忙处理政务,这点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郑成功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看见了李定国此刻的神色。
这是一种不惜所有、孤注一掷,誓与江山同往、与战骨同归,已经将所有自身的安危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神色。
李定国这样的人,即便跪着,也如同挺拔不屈的万古青山,是永远都不会弯曲和折断的。
他的手捧着天子印玺,指节修长,用力握紧,甚至能见到手背上道道分明的青筋,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捧起了整个江山的重量。
郑成功看着他,便感觉到了这一抹沉重。
于是他知道,李定国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的语声有些微哑:“宁宇这般信重我,我当如何……”
李定国抬眸看他,眉宇间的锐利锋芒与凛凛寒光在一瞬间散去,只余一片平静温和:“我信殿下,如飞鸢逐日,执炬逆风,从生到死都是如此。”
“殿下是我、也是天下人的日光,万民之祈盼和守望。”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便是奇迹本身,有你在人世间,引领我们前行,我们终将无所不能。”
郑成功不觉苦笑:“我哪有宁宇所说的那么好。”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谦虚,又或者像传统那样,在登基前总要进行一番推让逊谢的操作。
他是真的感到低落。
觉得自己若真像李定国说得那样好,在真正的历史上,他也不会北伐失败、江南丧尽,只能转向海外,抱憾而终。
李定国心想,那是永历误你,才空留千古余恨,怎么会是你的错。
自己竭尽全力促成这一切,为的正是不让那一出出尚未发生的悲剧上演。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殿下在崖山力挽狂澜,立于世界之巅,古今再无出其右者。”
“在本位面只手擎天,身化星火,纵横于四方国土,扬威令建奴胆寒。无论是将略军事,还是帷幄天下,都远胜于我,为君为王,更是不作第二人想。”
郑成功默然无言。
李定国又道:“而今清军大兵压境,四方形势危如累卵,殿下心中有惧意乎?”
郑成功眸中霎时燃起了烈焰,冷声道:“该畏惧的是靼清才对!”
“靼清既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来日本王覆灭八旗、荡平关外、血洗女真祖地;凡靼清所取我中华之寸土,本王都要教他原原本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凡靼清杀我中华一人者,本王定屠他十倍以谢!”
李定国点点头,又问:“关于如何平定天下,可有计划了?”
郑成功在崖山位面,十年磨一剑,始终都在沉思这个问题,自是早已了然于心:
“先取湖广,定后方之粮仓,再南平两广,与福建连成一片,转定江西,海陆并进攻伐浙江,以期攻占南京,渡江北伐。”
李定国深深地注视着他:“那么,谁将是这一次的主力?”
郑成功斩钉截铁地说:“自然是全天下人,只有天下人才能改变这天下。”
“既然如此”,李定国一字一句道,“还请殿下为天下人请命,就此登基!”
他更是指了指郑成功身后:“这就是如今的大势所在,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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