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如果大明朝廷成了烂摊子,大明边军成了烂摊子,大明卫所也成了烂摊子。
那锦衣卫凭什么不烂?
任何人都有一个常识性的判断,如果某个地方忽然老鼠很多,那一定是猫出了问题。
——厂卫不就是天子养的猫吗?
等想明白这些事情,裴元对这些日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情,都找到了解释。
韩六的心思,也被他一下通透了。
因为他有历史上的答案可循。
想想当今天子面对“京营废柴,边军难测”的局面,是怎么解决权力失控的?
若是依靠京营,那么早已盘根错节的势力,会让天子成为勋贵的傀儡。
若是依靠边军,大庆法王就得掂量掂量朱祁镇是怎么没的。
那朱厚照操作呢?
他十分大胆的把京营和边军对调,然后抓住了这个“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短暂时机,用义子们重新搭起一套班子。
接着,他开了个小号,以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的名义,直接将那些兵马牢牢攥在手里。
所以韩六莫非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说起来,裴元之前就觉得很违和。
,;8 他自己的档案空悬,连哪个衙门给自己发俸禄都不知道,反倒是手下清一色的镇邪千户所总旗。
甚至连新来的宋春娘,组织关系也是从经历司直接划进了千户所的。
只有他一直两边不靠。
这次要出任务,韩千户直接把剩下的四个百户,划拨了一半给自己,段敏还在大量征募投靠朝廷的江湖人士,随时会前来支援。
如果不算千户所正在出任务的那些人,说是镇邪千户所总动员了也不为过。
裴元设想了一下,如果他的位置缺位的话,这个位置会由谁来坐。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韩千户本人。
韩千户每每用“君可自取”来内涵自己,但是自己实质上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补位她的空缺。
这样反常的情况,再类比一下朱厚照的操作,韩千户的打算已经昭然若揭。
她先将裴元的档案空悬,让裴元成为她的影子千户。
然后利用裴元的缜密思维和组织能力搭建班底,最后等裴元把里里外外的事情收拾好,她直接来吃现成的!
而且糟糕的是,裴元压根不在镇邪千户所的编制之内。
哪怕后续威望再高,再能服众,也完全不能动摇韩千户的地位。
这简直是把所有的好处都算尽了。
呵呵,影子千户?
裴元脸上平静。
您在想屁吃啊。
司空碎观察着裴元的神色,见他没再说别的话,已经基本能确定裴元的底线了。
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好,也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糟。
他下意识便想叫人把外面的士兵都唤进来,抬眼一瞧,才想起院子中的那几个低级武官刚刚被裴元打发回房间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司空碎没有亲眼见到,但不难猜。
没有他们两个的亲口吩咐,那些锦衣卫军士,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叫进来的。
刚才他虽是作势答应,让陈头铁去喊人,其实便是故意要给他们个下马威,让裴元知道他们在那些锦衣卫心中的地位。
可惜,那裴元虽然年轻,做事情却很老辣,一见陈头铁那样子,便明白了究竟。
随后,裴元根本不给司空碎装模作样的机会,直接就扔牌不玩了。
现在嘛,尴尬的就成司空碎自己了。
他只能左右张望了一下,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接着起身,自己去唤人。
裴元轻笑着看向司空碎的背影,还故意让澹台芳土看见。
他和澹台芳土的关系,本来就不愉快。
当初裴元初来乍到的时候,可没少被这个老匹夫为难了。
要说不在意,恐怕就连澹台芳土自己都不信,能恶心他一下,裴元觉得心境就很通达。
过了没多久,司空碎便进来。
这次他们带来的人不少,总人数估摸一下有一百人还要往上。
司空碎进来后,直接便向那些士卒呵斥道,“还不见礼。”
那些锦衣卫校尉、力士便齐刷刷的大声吼道,“卑职等见过千户!”
因为离得近,百余人齐刷刷的吼声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裴元却听着这声千户有些膈应。
若是之前也就罢了,说不定裴元还要沾沾自喜一番。
可是这会儿弄明白韩千户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小号了,裴元心中就忍不住来气。
什么狗屁君可自取。
这踏马就是明目张胆的一次次说出来调戏自己。
逗傻子玩呢?
真就不怕老子能识破她的布局?
真是充斥着傲慢之罪。
裴元回想起韩千户每次说起此事的模样,心中真是想把六姑娘拉来爆炒个一万遍。
司空碎见裴元神游物外,不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裴元回过神来,向司空碎询问道,“该说的都给他们说了吗?”
司空碎脸上的容色仍旧就像是之前刚进来时那样,仿佛完全没经历过刚才那番争吵,他从容的说道,“裴千户的吩咐,我怎么敢怠慢。”
裴元却不信他。
在官场上单纯和轻信可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他看了澹台芳土一眼,笑着说道,“澹台百户乃是千户所的老人,素来又得众望,韩千户的命令,还是由他见证一下比较好。”
澹台芳土对裴元的态度,自然不是说两句好话,就能改观的。
但是如果现在不做,难道要等到裴元说的难听的时候,再自取其辱吗?
(本章完)
第100章 双赢
澹台芳土勉强做出一副受用的模样,大咧咧的说道,“刚才司空百户应该和你们说过了,我再给你们重复一遍。”
“向内承运库押送税银,事关重大,必须得上下齐心。韩千户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先听从裴千户的安排,争取把这件事情做好。”
“这件事由我和司空盯着,谁敢不听裴千户的话,老子饶不了你们。”
裴元呵呵冷笑。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澹台芳土这老家伙却耍了两个心眼。
强调上下齐心,而不是强调服从命令。这样一来,心不齐就有上的责任,也有下的责任,无形中就把裴元的责任和权力对半分了。
再一个,就是澹台芳土把他和司空碎的地位超然了出来,俨然成了监督执行的人。
名义上是尊重裴元,实际上,却把威权自揽。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裴元自然不好再干出摔牌不玩的举动了。
那就有些不顾大体了。
没看这两位都只敢做点小动作吗?
裴元看着澹台芳土,等到澹台芳土说完,这才看着那些锦衣校尉沉声说道,“刚才司空百户和澹台百户的话,伱们也都听清楚了。”
“我叫裴元,你们叫我裴千户就行。”
“按照韩千户的命令,这里所有人都要听从我的调遣。”
裴元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一个个都从左到右扫过,“我的话说完了,谁反对?”
无人反对。
就连司空碎和澹台芳土面对裴元简洁明确的陈述,也说不出话来。
裴元也不理会他们,直接对这些人下令了。
“从左边数,等会儿留下二十个人,负责保护这个院落的安全。其他人跟着司空百户和澹台百户就近找地方住下。”
司空碎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那朝廷的任务。”
裴元伸手阻拦。
司空碎立刻闭嘴。
裴元继续说道,“跟着本千户出任务的三个总旗都染了风寒,还要再休息几天。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韩千户最近应该还会派人过来支援。”
“我们不急着离开,免得彼此错过了。至于朝廷税银的押解,本千户自有分寸。”
裴元说完,用目光示意司空碎,可以说话了。
司空碎微微皱眉道,“既然千户和手下护卫有恙,不如由我和澹台百户轮流守卫如何?”
虽然司空碎刚才明明看见那三个总旗精神满满的在院里晒太阳,但是裴元这话都说了,他也不好当众揭穿。
裴元故意道,“我有一些筹划,眼前还没有眉目。你们在这里,说不定反倒会坏了事。”
裴元这就是明晃晃的离间了。
虽说司空碎对他手下的人有信心,但是就这么割出来一小部分留在这里,让司空碎免不了怀疑裴元的目的了。
这莫非是要用手段拉拢手下的人?
司空碎虽然自问对手下人还算不错,但是钱这种好东西,还是多放一些在自己这里比较好。
所以万一有人觉得委屈了呢?
裴元目光灼灼的看着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两位觉得呢?”
澹台芳土脸色难看的不吭声,司空碎沉吟了一下,觉得裴元的第一条命令不好反驳,便说道,“既然千户吩咐了,自然按千户说的来办。”
裴元笑了笑,也没再做别的安排。
三人之间刚才就聊的不太融洽,这时候再耽搁时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两人起身告辞,带走了剩下兵马。
等裴元目送他们离开,才对后面屋子喊道,“别看了,出来吧。”
一直在门缝盯着外面动静戒备的三人,连忙赶了出来。
裴元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吩咐道,“两个老家伙送来二十个人,程雷响和陈头铁一人分十个,先调教着看看,若是成用,以后就是你们的班底。”
两人听了应诺,兴冲冲的去留下的那二十个锦衣校尉那里挑选了。
宋春娘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裴元。
他们三个正七品的总旗,如今都是光杆司令呢,程雷响和陈头铁现在已经开始带兵了,宋春娘却一无所获。
裴元本不想理会,杀杀她的性子。
但是念在自己理亏,只得耐心说道,“咱们千户所和寻常卫所不同,少不了会有些接触江湖的事务。我打算等到那些江湖人来了,从里面挑一些愿意招安的,然后安排给你。”
“到时候你带那些江湖人,可能更得心应手一些。”
宋春娘听了顿时高兴起来,她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可那两只眼睛的神采都遮掩不住了。
裴元琢磨着韩千户的意思,再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慢慢的有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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