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6章

作者:最爱睡觉

  张永虽然地位不凡,但在天子眼中,也不过是家奴而已。

  以裴元的凉薄性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自己又岂会为一个家奴大费周章?

  张永只顾着忌惮别人把他当做王振,却没有想过皇帝项庄舞剑,说不定另有目的。

  裴元在市井中时,就听人说过。

  当今天子青年豪气,以雄武自居,有效仿太宗皇帝,驰骋草原,开创大业的想法。

  只是如今天子想出征,有一个巨大的障碍横亘在他面前。

  ——那就是当年出师不利,以致引发了土木堡之变的英宗皇帝!

  英宗皇帝的失利,以及惨痛的后果,已经成了当今天子要出征的巨大政治障碍。

  看如今天子这举动,显然是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提前做出准备了。

  裴元心中不由的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该不会……,是天子想要搜寻证据,为英宗翻案吧?

  看程知虎又要再说什么,一旁的陈头铁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些东西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

  为了避嫌,陈头铁赶紧趁着程知虎还没说出更多的秘密,主动轻咳一声,开口道,“大人,要不要卑职去外面守着?”

  裴元看了陈头铁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必如此,我相信你。”

  陈头铁听的哑口无言,他甚至自己都有点怀疑,他有没有这样的节操?

  如果,只是说如果。

  如果张容愿意帮自己安排个像样的差遣,恐怕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丢开这个扑街百户,另寻他主去了吧?

  陈头铁想着,越发默默无言。

  裴元见陈头铁那纠结的样子,不由暗暗想到。

  ——拿别人的秘密来展示信任,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甚至不需要利息。

  (本章完)

第9章 不一样的裴元

  程知虎见裴元关心此事,又道,“卑职查了查卷宗,发现以前的英宗皇帝确实对此事颇不释怀,夺门之变恢复自由后,时常就来王振祠中独坐。一直到曹钦之乱的第二日,英宗来伫立良久,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裴元听不出什么头绪,又想道,这千丝万缕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弄清楚的?

  既然事不关己,倒没必要多理会。

  正好此时,那知客僧在门外轻轻敲了敲,程知虎连忙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程知虎就笑容满面的托着两锭包好的大银进来。

  程知虎真把陈头铁当成裴元心腹了,也不顾及此人在旁,直接把那两锭红纸包好的大银向裴元袖前一递。

  压低声音道,“一锭是给韩千户复命的,一锭是卑职孝敬百户大人的。”

  ……

  北镇抚司的一处厢房中,那个容貌英气的韩千户正随手翻着一叠纸张,看完一张,就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百户官。

  那百户官袁朗接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笔笔欠款,看的都有些头疼。

  他随意整好,对韩千户道,“目前卑职收集到信息就这么多,除了这些细账,他还欠着谷大用三万两银子。”

  韩千户倒是对那一长串的流水账看的津津有味,随口问道,“没有遗漏吗?”

  “卑职在他家里正好翻出个账簿,数年的流水都在上面。”

  韩千户从案上取了笔来,将几页纸一字排在面前,连续的勾出了几个日子。

  又看了看债主姓名,轻笑道,“难怪他今日大着胆子讨要饷银,也难怪他花三万两银子也要尽快谋取一个职缺。”

  那走钢丝一般的债务,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袁百户似乎对裴元很是轻蔑,笑着说道,“锦衣卫里怕他贪钱太狠,这才把他借调去了东厂那边,没想到他在东厂也无法立足。对了,这里还有他武举试的情况,当时的实情,北镇抚司留了一份底。”

  袁百户说着,示意韩千户往后翻。

  韩千户将那些账目快速翻过,看起了裴元武举时的事情,边看边点头,随口点评道。

  “北镇抚司的暗探功底很扎实,就连谁说了什么话,又是什么表情,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看到后面,又笑道,“可惜啊,有西厂提督谷大用、后府都督同知白玉、伏羌伯毛锐、兵部侍郎陆完交口称赞,这份情报记录的再翔实,也只能是假的。张容就算肚子里再明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袁百户见韩千户这般说,试探着问道,“此人进锦衣卫,一心就是为了盘剥钱财,又这般无能无用……。捉拿妖道的事情,要不要再想别的法子?”

  韩千户却笑。

  偏中性的脸上,更显出别样的魅力。

  她随手又提起笔,找到描述裴元武举经过的那一段。

  随后把裴元射箭脱靶,一箭射断了旗杆,谷大用哈哈大笑,当众点评的那一段旁边,画了一条横线,

  接着,笔落纸上,在“断”字上重重一圈。

  “八十步外可以一箭射断旗杆,却挣脱不了梅七娘的一双玉臂。”

  韩千户笑容敛起,神色平静的看着袁朗,“袁百户觉得此子是好色如命,还是别有所图?”

  袁百户脸色微变,他的目光挪动,再看看那一叠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债务,立刻感觉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当两件几乎无关的情报被准确理解后,袁朗瞬间从那些无趣繁琐文字后面,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裴元。

  ——他有着缜密的心思,能做出精准的计算和规划,虽然没受过正规的武事训练,却有着过人的神力。

  这样一个人物,会在优势局扑街,被一个江湖侠女办了?

  接着袁百户想到梅花会这件事上。

  梅花会一事,看似只是活跃在南直隶的一股反抗税监的江湖势力,但是袁百户却清楚,那些事情,只是沉重黑幕下露出的一角而已。

  当以崭新的视角重新看待此事,袁朗眼中的那沦为笑柄裴元,又变得不同了。

  ——他对危险有着强烈的嗅觉,并且可以灵机应变,迅速做下决断。当梅七娘任性的不想白来世上一趟的时候,他立刻发现了这里面的机会。

  尽管有着可以八十步外射断旗杆的神力,裴元却仍旧选择隐忍,以可笑狼狈的结局,离开了这要命的漩涡。

  袁朗正五味杂陈的想着。

  韩千户已经啧啧称赞道,“做下这等事,还能从东厂全身而退,可真是不简单,想来那些谣言也不是凭空来的。”

  说到这里,韩千户顿了顿,对袁朗吩咐道。

  “你找纸记下来,以后若是本官要收拾他,外面却忽然有了本官乱七八糟的谣言,你就记得提醒我,必是这小人作祟。”

  袁朗听了一愣,明白了韩千户话里的意思。

  “大人是想把他收到咱们镇邪千户所吗?”

  韩千户也不答,仍旧翻来覆去的翻着那几页纸,慢慢道,“看看再说。”

  袁朗想了想,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这个裴元有些摸不透,而且他是正六品百户官,来了之后,地位只在数人之下。进了镇邪千户所,未必是什么好事。”

  又道,“只不过此人确实有出众的地方,别的不说,找他来负责做账,应付户部那些家伙,就是个不二选择。”

  韩千户“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纸张放下。

  正在这时,桌案上的一个白瓷小杯传出声音。

  ——“一锭是给韩千户的复命,一锭是卑职孝敬百户大人的。”

  韩千户和袁朗都向那白瓷小杯瞥去。

  白瓷小杯中有半杯清水,平静着一副画面。

  这画面似乎对着屋顶,静止不动,旁边影影绰绰模糊着几个人。有声音断断续续的从旁边传出。

  袁朗啧啧点评道,“程知虎这个官迷,一直想要巴结千户给他挪个位置,没想到让这小子捡了便宜。”

  韩千户仍旧无可无不可的说道,“看看再说。”

  智化寺中的裴元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正在被那个神秘千户看着,他看着那两锭大银,面临着进入锦衣卫以来的最大诱惑。

  (本章完)

第10章 烫手的银子

  裴元进入锦衣卫就是为了钱。

  他没什么过人情操,更不是刚正的性子。

  他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要找个能捞钱的门路,所以才借了大笔钱进的锦衣卫。

  甚至往前追溯,他家这个锦衣卫的世袭武职,也是花了六百石粮食,从景泰皇帝那里买来的。

  裴元没有刻意勒索,完全是程知虎主动孝敬,就算拿了也已经算是大明官场的一道清流。

  若是平常时候,裴元不但会笑纳,而且会笑纳的异常开心。

  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几乎相当于裴元一年的收入。

  而且韩千户让自己来取银子,本就是作为补偿的饷银,事后未必还会过问。

  再加上韩千户是南京的官,这次一走,就算以后再回来,也根本不会把从一个寺庙支取六两银子这点事儿记在心上。

  若是裴元黑心一点,把两锭大银全都自己贪了,根本起不了一点风波。

  一百两。

  足以解决无穷烦恼,足以让裴元现在窘迫的现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一件事,却让裴元觉得无比烫手。

  因为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来取钱。

  ——韩千户让来取六两,那就必须得是六两!

  多一分,多一厘都不是六两。

  甚至若是韩千户给自己的任务只是来传一句话,裴元也敢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一百两,但偏偏韩千户给自己的任务是取钱。

  锦衣卫,是军户啊!

  裴元还记得他老子从小恫吓他的话。

  ——“违反军令,可是要处斩的!”

  他老子虽然品行很差,也爱贪钱,但终其一生都游走在规则之内,从未违背过军令。

  裴元拿定心思,惋惜的透不过气来。

  他看着程知虎,一字一字的说道,“韩千户让我来取六两银子,六两就是六两,多一分,多一厘都不是六两。”

  程知虎脸上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竟会送不出人情去。

  他陪笑着,连忙急着解释道,“大人别误会,这只是卑职的一番心意。卑职早年间多得韩千户照顾,今日认识了裴百户,这不是又多了一条路嘛?”

  裴元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了,硬邦邦的扔下了一句,“六两就是六两。”

  程知虎急出了汗。

  有时候送不出礼去,可比没有送礼还要麻烦。

  这时,外面的知客僧咳嗽了一句,程知虎心中一动,寻了个借口告退。

  不一会儿,那程知虎又走了进来。

  他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讪讪笑着摊开手,露出了握在里面的一块碎银子,“是卑职莽撞了,这是大人要的六两纹银。”

  裴元点点头,将那碎银拿过,略掂了掂,觉得分量相差无几,就塞入袖中。

  这时程知虎又回头吩咐道,“拿来。”

  外面的知客僧,连忙将一个锦盒递了进来。

  程知虎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半尺高的青釉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