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不少人慌乱的大叫道,“白莲教杀来了!”
这一下,原本在屋中毫不知情的王敞家眷,也跟着慌乱惊叫起来。
王敞毕竟是主兵的大员,开口大喝道,“什么白莲教?白莲教不去占州夺府,不去打家劫舍,来抢一个驿站干什么?!”
接着喝问道,“陈百户何在?你去将来贼拿来见我!”
王敞这次出行,可是带了几十人护卫的,再加上驿站中本就配有一定数量的驿卒,若是几个蟊贼,根本就不足为患。
王敞喊了两边,见无人回应,不由心慌起来。
这时才有人说道,“陈百户不知去哪里躲雨了。或许是在后面过了火的那几间院子里。”
原来,这驿站遭火,焚毁了大半。
王敞和其他几个官位高的,自然优先更换了房屋。
他们有些还带了女眷,又都是持礼甚严的,生怕在这般混乱的情况下,传出什么不好的话,自然以此为名头,谢绝了其他人进屋避雨。
就连那些寻常的小官、举人都没机会进屋,何况陈百户区区一个武官。
于是陈百户只能带着满腹怨气的手下,去那过了火的院子里,找地方躲一躲。
尽管头上只有零星的瓦片挡雨,好在那些被烧黑的墙垣夹角却能勉强避风。
王敞还没找到陈百户护卫,那些在檐下没处跑的人,已经哭爹喊娘的大叫道,“杀过来了!”
接着,那本就在救火中被损坏的驿站院门,被一下撞开,一个穿着黑衣骑着骏马的蒙面人,纵马直接冲进了院子。
王敞吓得胆战心惊,连忙又大叫,“拦着他。”
许多驿卒早被之前的乱子惊动,聚在了一起。
听到里面上官的大叫,只能硬着头皮,举着长枪向前猬集。
最先冲入院中的岳清风,手中寒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剑气切开雨帘,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驿卒斩去。
有些反应快的,见了这身手,早就抛下武器乱窜了。
一些仗着人多胆大的,转眼间就被削断了手腕,将地上流淌的雨水染成红红的一片血色。
这时,驿站内外的哭喊声越发的震耳欲聋了!
这声音早惊动了在后院深处躲雨的陈百户,他提一口刀,带着十来个人匆匆的从月门赶了过来。
裴元和其他人正好也策马冲入驿站的前院中。
裴元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制造混乱,然后打穿出去。
他对岳清风喊道,“分两个人去拦住他们,咱们先杀几个,扬我圣教威名。”
岳清风挥挥手,立刻有两个武艺精悍的弟子去拦人。
裴元见几间屋子里躲得满满当当都是人,他索性直接策马硬冲上去。
五六百斤的大马,被鞭打着硬生生的撞进了塞满人的屋子里!
裴元怕人留意自己,纵马冲入房内,立刻挥舞着霸州刀开始乱砍。
!?8 刀锋落处,带出一串串鲜血。
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见白莲教恶徒真敢胡乱杀人,又赶紧哭喊挣扎着,从门窗向外逃窜。
裴元看着他们那踩踏逃窜的疯劲,也有些生怕他们会把已经失去了机动的马匹推倒。
他只能虚张声势的一边乱砍,一边策马冲出屋去。
好在陈头铁一直留意着裴元这边的动静,及时的放弃追杀的目标,过来将裴元稳稳的接应出来。
等到裴元冲到驿站院子中一看,岳清风和他带来的那些华山弟子,正在四处大肆的屠杀着。
那些原本躲在各个房间里的人,已经开始满院乱窜,向外逃跑了。
裴元见到有人甚至要冲到了王敞跟前。
他连忙大叫提醒道,“居中高坐的是王敞!”
岳清风已经杀红了眼,听见裴元提醒,才注意到远处的王敞。
王敞瘫软在座上几乎动弹不得,好在他也有几个忠仆,听到有人喝破王敞的身份,连忙将他背起,向外面逃窜。
裴元见王敞逃窜的方向正有个华山弟子堵截过来,百忙之中,赶紧又连忙大叫道,“戴高帽的是王敞!”
那华山弟子会意,手底下立刻开始放水。
那王敞却不知道,他趴在那忠仆背上,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和力气,慌手慌脚的将头上的高冠去掉。
裴元这会儿估摸着造成的恐慌已经够了,便要示意岳清风赶紧撤离。
却不想一回头,见那堵着陈百户那十来个人乱杀的两个华山弟子,以精妙剑法挑飞了陈百户的长刀。
那长刀哚的一声,好巧不巧就扎在了背着王敞的那忠仆身上。
那忠仆哇的吐出一口血,跌倒在地上。
他背上的王敞也在泥水中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裴元想着王敞死在这里的严重后果,不由急躁起来。
他砍翻了面前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再次厉声提醒华山派的众人,“穿高靴的是王敞,别他妈弄错了!”
那些华山派众人还没给出回应,就见浑身抖如筛糠的王敞,正在泥水里费力的脱着靴子。
裴元气的简直要吐血。
他妈的,老子以德报怨辛辛苦苦保你狗命,你他妈还拆老子的台!
脑中一热,竟直接纵马向王敞踏去!
(本章完)
第83章 尊重和妥协的价值
大明王朝的南大司马,面对裴元踏来的马蹄,竟然直接不顾形象的原地打起了滚。
裴元大感畅快,总算出了刚才那口恶气。
他也不敢当真行凶,见恐慌已经营造的差不多了,向着岳清风呼哨一声,就打马往外走。
岳清风能当上一个江湖大派的掌门,又能是什么善茬?
突袭灭门的事情都干的不少,何况只是这种靠屠杀来营造恐慌的小活。
这次行动之前商定的以裴元为主,见他撤走,岳清风不慌不忙的以密语喊了几句,那些华山派的弟子听了,纷纷舍了对手,开始撤离。
裴元策马出了驿站,在寒雨中刻意等了岳清风一会儿。
岳清风提着剑,独自骑马上前。
裴元捏了捏挂在马鞍上的袈裟包袱,心中多了几分底气,等岳清风靠近,便开口道,“我希望你们华山派,忘了今天的事情。”
岳清风不答,目光沉静的盯着裴元,“门中有两个弟子是别人的卧底,等会儿我会处理掉。你那里呢?”
裴元回道,“放心好了。我这里的人要是出事,都是满门抄斩的结果。”
岳清风微微点头,又向裴元询问道,“岳某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裴元看着岳清风笑道,“不着急,反正等会儿还会再见。”
说着,裴元将包裹里的袈裟拽出一个角,半开玩笑的说道,“别乱来,不要找死。”
岳清风那沉静的目光,打量了那血腥气浓重的袈裟一眼,又挪回裴元脸上。
就在这时,那袈裟忽然像活物一样蠕动了一下,想顺着裴元的手往上爬。
岳清风这才悚然一惊,不自觉的拉马,向后退了两步。
等到稳住心情,岳清风明显谨慎了不少,沉声缓缓道,“原来是那魔头手下,只是单凭一点邪门歪道,也莫小觑了天下人。”
说完,岳清风便策马离去。
裴元倒有些淡淡的不爽,什么魔头,韩千户很香的好嘛。
等到带着陈头铁和接应的二人会合,裴元也不耽搁工夫,直接将原本的那一身换上。
换完了,忽然想起一事,对陈头铁说道,“对了,那个驿卒还有驿丞?”
陈头铁道,“都杀了,大人放心,我认人很准。”
裴元这才点点头。
那两个都是见过他们的,能趁乱杀了,多少起点掩饰作用。
虽然,裴元也没指望这事儿能做的天衣无缝。
裴元希望能用满院的鲜血,让兵部尚书明白,尊重和妥协的价值。
如果王敞仍旧想把他们逼上绝路,那没有活路的裴元,还将策马向他踏去!
等裴元和陈头铁在寒雨中换好衣服,裴元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状态大幅消耗,已经拉起了警报。
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他的身体在发热,正在努力自救。
裴元摸摸在寒雨中滚烫的额头,不敢再耽搁了,“走!”
四人四马踏着积水和泥泞,再次向驿站而去。
相比上一次的狼狈,他们这一次更加狼狈,但是气势却完全不同!
四人四马,仿佛要踏平眼前的一切一样。
等到了冲出雨幕出现在一片混乱的驿站前,那驿站中正庆幸劫后余生的众人,不由惊骇起来,“他们又来了!”
眼前不少人,不顾寒雨往荒野里逃窜,程雷响上前大喝道,“我们是锦衣卫的人!这里怎么了?!”
或许是听到“锦衣卫”三个字,那些把心悬起来的家伙,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了。
一些原本视厂卫如妖邪的读书人,想起锦衣卫的赫赫恶名,竟然喜极而泣道,“锦衣卫来了,总算有救了!”
四人也不停留,通名之后,就策马向驿站冲去。
或许是这一幕太有即视感了,就算明知道这些是朝廷官兵,那些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仍旧吓得屁滚尿流的避开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裴元等四人冲到檐下,一起下马。
程雷响则大叫道,“驿丞呢?过来验视我们的公文。”
裴元任由程雷响去打交道,默默观察着附近众人的一举一动。
忽然,他发现有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驿马。
他的脸色沉了沉,飞快的看了宋春娘一眼。
宋春娘正抱着胳膊打哆嗦,看到裴元瞧自己,立刻顺着他的眼色向那读书人看去。
旋即会意。
裴元低声道,“把马送到马厩里去。”
反正这四匹马也快跑废了,送入马厩之后,等明日这些人一哄而散,早不知道被人骑到哪个驿站去了。
宋春娘牵马离去。
驿站中的人听说来的是锦衣卫,总算有人敢出来询问了。
程雷响便道,“刚才来寻住处,听驿丞说没有空闲,南大司马让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可是这雨太大,我们只能先回来,再问问南大司马的意思。”
那陈百户听提到南大司马,连忙进去回报。
王敞刚才在追杀中滚了一身的污泥,正在屋中换衣擦脸,听说之前被赶走的锦衣卫去而复回,心中忽然打了个突。
他从门缝中偷瞄了一眼,隔着雨幕和夜色向院门望去,忽然觉得其中一个模糊身形,有些莫名的渗人。
他的心颤抖起来。
这时,正好陈百户过来说道,“大司马,刚才被赶走的几个锦衣卫又回来了。要不要将他们留下?若是那些白莲教恶贼再来,也好有人可用。”
王敞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如果将那几个锦衣卫赶走,那些白莲教徒是一定会回来的……
王敞心中觉得又是屈辱,又是愤怒,又是恐惧。
他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等到陈百户再次询问,才强迫着自己发出声音,“让、让他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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