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孙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朝天宫西北有个堂子街,有些遇到难处的人家,会在黄昏时,把家里的旧物拿出来卖,里面就有不少古董、旧家具、藏书什么的。后来堂子街渐渐出了名,也有些来路不干净的东西,会混在里面,向外售卖。”
“那里的东西更没保障,经常有招摇撞骗的人,在那里坑骗买家。”
裴元一听就来了兴趣。
这不就是穿越者宿命的捡漏之地吗?
(本章完)
第50章 前倨后恭
裴元看天色还早,就带着两个小弟先去了评事街一趟。
这里和孙管事描述的差不多,主要是圈内人交易的一个场所。
他们时常在这里出没,对彼此手里有什么货,早就心知肚明。若是有新货到手,就会和熟人在饮茶的时候大致描述一番,看看有没有人产生兴趣。
若是没淘到什么新货,这些人就彼此交流些收藏心得,谈论些士林趣事打发时间。
许多茶馆里都张贴有求购的布告,只是平常是无人理会的,只有要走的时候,才会有人顺道瞥上几眼。
裴元逛了几处,甚觉无趣。
这些地方若是不与外人交易也就罢了,明明都是奔着交易来的,却偏偏故作姿态的这般拿捏,这和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这样刻意制造交易双方不平等地位的行为,无非就是为了更方便加价而已。
在此失望后,裴元就把目标放在了朝天宫西北的堂子街那边。
这堂子街北起汉西门大街,南至罗廊巷。
地方说不上大,跑来长见识的人却不少,熙熙攘攘的,像是在逛夜市一般。
裴元也不知道能对付邪祟的宝物是什么样子的,稀里糊涂的看了几圈,却没敢买任何东西。
程雷响倒是给了裴元一个建议,“那圆通和尚看着倒有些见识,要不要把他叫来参详参详?”
陈头铁当即就笑了出来,“那圆通和尚除了念经还懂什么?那天白玉京邪祟附身大开杀戒的时候,那圆通和尚吓得腿都软了。”
程雷响倒是不纠结这个,给裴元解释道,“那圆通和尚穿的是茶褐常服,青条玉色袈裟,乃是一个禅僧,本来就欠缺除魔卫道的手段。不过这种禅僧很有学问,见识也很广,说不定能起到什么作用。”
圆通和尚自从上次表现的大失水准,就被孙管事看做了混吃混喝的野和尚一流。
加上圆通和尚的度牒被澹台芳土追回,现在的日子还挺不好过。
幸好现在孙家的花船急需要恢复正常经营,圆通和尚目前还能当吉祥物撑撑门面,给秦淮河上那些客人点心理安慰。
只是也不知道圆通和尚常驻花船,为花船开光的行为传回圆恩寺之后,会是什么惨烈局面。
裴元一肚子草包,自己看不出什么所以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上古宝物残片的气质,当下只能悻悻放弃。
三人离开堂子街,就又往秦淮河到方向走。
裴元已经同孙管事约好,在花船上再坐镇一段时间。
上次的一百两已经结清,新的价码是每日二十两银子,直到花船恢复常态化经营。
裴元上次对上那个吊死鬼没吃什么亏,已经养成了些许自信。这每日二十两银子不拿白不拿,索性就同意了下来。
等到三人趁着月色到了秦淮河边,那花船已经停在了约定的地方等着。
昨日的事情闹的挺大,不少花船都远远躲着孙家的这条船,那些运送客人的乌篷船也无人理会这边。
裴元逛了一天已经有些疲惫,对迎上来的孙管事吩咐道,“寻些好酒肉赶紧上,等会儿吃完早些休息。”
孙管事却小心的说道,“酒席早已经备下,东家已经在船舱中等待多时了。”
咦?
裴元惊讶的看了孙管事一眼,又和两个小弟对视了下。
他们都有些闹不懂了。
这孙克定早上听了裴元的拉拢之意,表现的唯恐避之不及,这会儿怎么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裴元不动声色的说道,“怎么?你们东家有事寻我?”
孙管事显然得了叮嘱,小心的说道,“东家早上正好有事要办,所以怠慢了三位贵客。刚好白日间有朋友送来好酒,东家舍不得独饮,所以取了来,打算和三位贵客共享。”
裴元心中和明镜似的。
这孙克定前踞而后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想法。
只是裴元今天光顾着寻宝了,也没有仔细打听街面上有没有什么消息。
裴元想了想,反正孙克定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大可以稳坐钓鱼台,等着孙克定揭晓这个迷局。
他当即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东家这个面子。”
裴元施施然上了船,孙管家连忙吩咐启航。
孙克定早就看到裴元,连忙到船舱口迎接。
他笑着解释道,“早间愚兄正好有事,怠慢三位兄弟了。”
裴元哈哈笑道,“哪里话,我们也不常来应天府,正好想四下逛逛。”
孙克定忙将裴元向船舱中领,“我听管家说,贤弟打听古董玩物的事情,不知今日可有收获?”
裴元摇头,“评事街里那些家伙,看着就懒得和他们打交道。堂子街那里的货,我又看不明白。不过,也不算白跑,倒也涨了一番见识。”
孙克定邀着裴元分宾主坐下,笑眯眯的说道,“我手头倒有件好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古董,却也算得件风雅玩物。”
裴元的目光动了动。
他这要是再看不出孙克定的意思,那他这些年就白混了。
这孙克定分明是打算趁机向自己行贿啊。
裴元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让孙克定改变了看法。
这送上门的好处,裴元自然不会客气。
他当即笑着说道,“小弟虽然是个武人,偶尔也学人附庸风雅。若是孙兄方便,不妨让小弟开开眼。”
孙克定脸上笑意更浓,连忙道,“方便!方便!”
说着,故意提高了声音,吩咐管家,“快去把唐伯虎那副仕女图拿来。”
裴元听了吓了一跳。
唐伯虎的画?
唐伯虎这会儿虽然还活着,但是他的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求来的。
这孙克定可真下血本啊!
裴元目光微动,飞快的想着孙克定的目的。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条。
一个是孙克定惹上了什么麻烦,想要借用裴元锦衣卫的身份做点文章。
一个是孙克定对自己有所求。
看孙克定这喜意洋洋的模样,不像是惹上了什么麻烦,至于孙克定对自己有所求的话,莫非是谷大用那边的行情忽然看好了,让孙克定又有了投奔的想法?
裴元打开“债主清算系统”查了查谷大用的位置,没发现这货有什么异动。
接着,又想想现在的时间,裴元不由心头猛跳。
如果消息不耽搁的话,现在应该是京师大地震的消息传到应天府的时间了!
霸州叛军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惨重打击,不得不分头南下。
各方有识之士都认为,放开手脚都谷大用,可以在短时间内平定这场叛乱。
裴元也立刻想明白了,为何孙克定会对自己前踞而后恭。
目前正是谷大用这个纸老虎最虚张声势的时候!
(本章完)
第51章 彪悍的明朝太监们
刘六刘七在京师大地震后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是仍旧能屡屡攻陷名城。
谷大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这场叛乱平定下来。
只是经此一战,谷大用的名望大挫,在正德皇帝朱厚照心中的地位也受到了影响,这也成了张永能东山再起的直接原因。
要知道明朝的太监是很特殊的时代产物。
其他朝代的太监,人生追求一般都是“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内外朝大权”,“最好能牛逼到废立天子”。
但是明朝的掌权太监在得到“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内外朝大权”后,就出现了魔幻的转折。
他们的终极进化体是,“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内外朝大权”,然后“强化军事,发动对外战争!”
明朝的太监群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以贯之的主战派。
甚至可以说,一个没有尚武精神的太监,根本就不配领袖内廷。
比如说,明朝名声最臭的几个太监,王振、汪直、刘瑾、魏忠贤。
王振就不必多说了,主战派强人,十分注重武备,掌权的第一年就和文武大臣在将台阅武。当时纪广评了第一,人家王公公一个大饼也不画,直接矫旨将正四品的卫所指挥佥事提拔到了正二品的都督佥事。
就说这事办的敞亮不敞亮?
同样身为武举第一,使裴百户得遇王公公,何至于有今日这般蹉跎。
后来的土木堡之变虽然有些坑,但这锅也不能全由王公公背。
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离谱。
皇帝要查军粮,连夜烧军粮。皇帝要查士兵,瓦剌一个电话就出现在了边境。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天子该忍下不吭声,然后承认上报的伤亡数字,还是要去亲自看看,弄清楚前线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退一万步讲,不说边军那些魔幻操作,就问蒙古瓦剌打来了,王公公和年轻的天子勇敢的亲自去前线迎敌,这个态度有没有错?
再说颇为让人诟病的叫门事件。
土木堡之变发生后,也先作为备受忌惮的非黄金家族外姓权臣、受大明册封的太师淮王、有特许互市贸易权的草原大买办和明廷故意扶持的草原搅屎棍,带着区区两千人去大同城外叫关。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是真的很想把一直力挺他的明朝皇帝送回去?
王公公已经被风吹雨打去,汪公公却有着无可争议的赫赫战功。
汪直在“得到天子宠信”提督西厂之后,还没等“手握内外朝大权”阶段到来,就已经有了一个成熟太监的觉悟。
一个不对外扩张的太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太监。
于是他开始整训武备,又奏请开设武举,设科乡试、会试、殿试,提高军人待遇。
接着,汪直先是领军大破建州三卫,又纵兵突袭蒙古达延汗,又击败追杀侵扰大同的鞑靼部。
可惜历史总是相似的,常年在外征战,远离权力中枢的汪直,很快就遭遇背刺。
先是他手中的京营兵马被剥夺,接着他的西厂遭到废弃,等到鞑靼小王子再次大举攻打大同的时候,兵部不但不肯让汪直召回旧部,还以汪直和总兵官不和的缘由,直接将不到二十岁的汪公公赶到南京御马监去养老。
最后的结果是,汪直离开后,明军先是消极抵御,又中了诱敌之计,死伤数千人,还险些丢了大同。
满朝文武怕事情败露,瞒了天子整整一年。
从此,那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汪公公就这么被封印在了南京,甚至于每次天子想要将他释放出来,都会引起满朝文武的激烈阻止。
再之后的,自然就是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美誉的刘瑾刘公公了。
刘瑾虽然是个半道出家的老太监,执政时间也只有短短三年多,但是人家是真敢动手啊。
先是从惯例的整顿军备开始,这节奏没什么错。可接下来刘公公一刀就砍向了明军最大的脓疮,大明军屯!
清查军屯的最后结果就是,三边总制杨一清联合张永,状告刘瑾谋反。
接着,抄家的官员不但在刘瑾家发现了玉玺还有整套的福娃,可以说证据确凿,罪无可恕。
于是刚开始整顿军备的刘公公,惨遭凌迟了三千多刀。
最后收尾的就是魏忠贤魏公公。
九千岁在政治上平平无奇,几乎没有什么建树。
唯一做对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竭尽全力和建奴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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