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11章

作者:最爱睡觉

  一进门,孙博便平静道,“先去见见大人。”

  孙博口中的大人自然就是张容。

  裴元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意外。

  何况,人家掏钱了。

  等到了一处偏院,见张容正光着膀子在里面练拳。

  他身上的筋肉虬结,底子打的很扎实,只单凭这一幕,根本没人敢想这是一个凭借恩宠上位的太监亲眷。

  孙博进去后低声说了句,“大人,他来了。”

  裴元连忙施礼。

  张容“嗯”了一声,一旁的亲兵送上毛巾给他擦汗。

  张容看了裴元一眼,平淡道,“起来答话。”

  裴元起身,张容却不问话,自顾自的一边擦汗一边做着恢复。

  裴元正纳闷,孙博在旁开口,“裴百户,你是个聪明人,不知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元这才明白,原来张容如此谨慎,是怕落下窥探天子隐秘的话柄。

  想到这里,裴元心里也起了警惕。

  窥探天子隐秘是禁忌,自己乱说难道就不是?

  等会儿若是不注意分寸,岂不授人以柄?

  毕竟,人家张容可什么都没问!

  不过孙博已经把话挑明了,再想当着锦衣卫一哥耍小聪明,绝对是找死。

  裴元便只能道,“昨日卑职去智化寺,见到了砧基道人程知虎。程知虎说,有人想了解当年英宗朝的一些事情。”

  张容显然极为关心这件事,一时忘了顾忌,直接接话追问道,“那人想了解英宗朝的什么事情?”

  裴元答道。

  “有人想知道,当年英宗重修智化寺后有无来过,是否留下过什么只言片语。”

  张容闻言皱眉思索起来。

  孙博在旁又帮腔道,“其他的呢?”

  裴元如实说道,“没了。”

  要是孙博肯加钱,那裴元或许会把他自己的那点心得分享分享。

  但是八两银子,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见张容仍旧在思索没给出什么反应,孙博又警告道,“等会儿去见了韩千户不要多话,别忘了伱是北镇抚司的人。”

  裴元很想问,这时候你他妈想起老子是北镇的人了?

  但说出口的却是谄媚卑微的“卑职明白。”

  出了张容的偏院,仍旧是孙博带路,引着裴元去见韩千户。

  这次裴元在韩千户身边又见到了一个脸生的百户官。

  裴元依旧没敢多打量,献上那白瓷小杯,回禀道,“卑职已经把事情准备妥当,随时可以为千户效命。”

  韩千户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裴元话里话外的意思。

  玩弄着手中的白瓷小杯,似笑非笑的问道,“都打听清楚了?”

  裴元心中一惊。

  先是怀疑韩千户事后又派人去问了,接着又怀疑是不是陈头铁这狗东西出卖自己。

  心中认栽,回答起来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他擦了擦汗,“在下、在下只是刚刚袭职,对很多事情一知半解,怕坏了千户的事情。所以就想多准备准备。”

  多准备准备?

  韩千户很想问,上次坑了东厂,莫非也是你准备的结果。

  但很多事情其实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那样的话,她几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结果,一切都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以韩千户自己的经验,如果稍微给那么一点纵容,让底下人灵活的和自己斗智斗勇,起码自己手里的是一池活鱼。

  于是,韩千户跳过不提,很随和的笑着问道,“那你准备好了吗?”

  裴元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可以把握一下的机会。

  于是厚着脸皮说道,“卑职……,准备了两个帮手。这两人一个擅长刑讯,一个有江湖经验,或许能派上用场。”

  韩千户脸上不动声色,深深的看了裴元一眼。

  这家伙是把他的事情,变成了我的事情啊。

  韩千户纤细的手指在几案轻敲了一会儿,道,“陈头铁本就是你的人,愿意跟着办案的话,我会让人和北镇抚司说说。程雷响已经有了出身,他是自己人,直接落在千户所里吧,先给他个小旗,让他跟你磨练磨练。”

  裴元听完,心态都有些失衡了。

  他和陈头铁只能算是借调,事情完了还得回北镇坐冷板凳。

  而程雷响这狗东西,跟着自己出个案子,竟直接把缺落在了镇邪千户所!

  虽然说现在只是个小旗,但是看看同样是以小旗退居二线的程知虎,那活的多舒坦啊!

  两相对比,裴元觉得自己这个主事者得到的好处,还不如程雷响这个添头。

  妈的,得让他加钱!

  韩千户又上下仔细打量着裴元,慢慢说道,“这次本官另有要事,去南直隶就不跟着了,由袁百户和你同行吧。”

  说着,光洁的下巴微挑。

  后面脸生的那个百户皮笑肉不笑的往前了一步。

  韩千户淡淡介绍道,“袁朗。”

  袁百户只是瞥了裴元一眼。

  裴元想了想,没有搭理。

  虽说这个镇邪千户所的百户手中实权很重,但对方没有客气,裴元也没想屈就。

  这倒不是因为骨气使然,而是明眼看就知道,双方还有一段合作共事的时间。

  裴元几乎是个光杆百户,两人平等的职级,是裴元面对他时唯一的均势。

  在这种情况下,裴元再放低自己,那可就太蠢了。

  (本章完)

第17章 这明怎,定体问

  袁朗的故作姿态怼向了空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对裴元的观感一直就很一般。

  一开始觉得这家伙纯粹是个废物,韩千户慧眼识珠点破之后,又觉得这是个坑货。

  至于现在,更别提多扫兴了。

  韩千户看在眼中,轻笑了笑,向袁朗问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袁朗闷闷答道,“我查了下,有个叫赵九明的总旗刚出完任务,他那里有八个好手,可以跟着我南下。”

  韩千户应了一声,又道,“梅七娘背后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巫婆婆,那家伙很是邪门,你带几个有修为的和尚同去。”

  袁朗不解的问道,“那些和尚带着赶路麻烦,不如等我回了南直隶再安排吧。那边也有的是能用的人。”

  韩千户却不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袁朗见韩千户仍在沉默,正要收回自己的打算。

  就听韩千户平静的说道,“还是要从京城派人去。这些年天子崇信佛门,不说后宫妃嫔、宫中太监,就连很多文官勋贵也群起效仿。”

  “咱们干的是什么活儿?”

  “咱们暗里是在寺庙、道观坐探,追查邪教。明里则负责寺庙的上令下达,监督僧业,总揽差税的勾当。”

  “那些佛门渐渐得势,又勾连了很多权贵,怎么会喜欢咱们这些压在他们头上的砧基道人?”

  “现在不趁着还有余力拿捏拿捏,等他们以后习以为常了,咱们就使唤不动了。”

  袁朗听了,立刻明白了韩千户的思路,当即肃然道。

  “卑职明白了……。以后但凡南边有事,我就让北边的寺院出人。北边有事,我就让南边的寺院出人。”

  裴元在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对于程知虎为何如此作威作福,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明朝的佛门虽然膨胀的很快,但是作为根本的管理制度,却并没有松弛半分。

  也就是说,这些在皇帝纵容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只得到了社会层面的默许,却根本没有进行制度变革。

  一旦某位皇帝想要收紧限制,这些繁华盛景就会如同泡沫一样崩碎。

  其实按照历史来看,现在佛门就在向最鼎盛的阶段冲刺了。

  再过些年,就会出现一位力压“大庆法王”的新道君。

  其全称为,“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当然,也还没完。

  “、大明天子,朱厚熜。”

  目前来说,这佛门管理制度严格到了什么程度呢?

  先说说对寺院本身的限制。

  关于寺院本身的限制,前番章节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一道道历代天子的诏命也清清楚楚的写着。

  从法律意义上,现在如火如荼四处兴建的寺院以及僧产,全部都是违建,大明都可以一口气都收回来。

  再说说对寺庙管理者的要求。

  朱元璋规定,“凡各处寺、观住持有缺,从僧、道官举有戒行、通经典者,送僧录、道录司考中,具申礼部,奏闻方许。”

  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想要当主持,必须要经过僧录司和道录司举办的事业单位考试。

  到了成化年间,又对这一项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遇有钱粮僧寺住持缺,必须僧司举保本处籍僧,送有司勘结,转行给札,不许仍前滥保。其曾经问结者,虽有札付,亦必究问。”

  这段话的意思是。

  想要做住持,除了进行事业单位考试以外,还必须要开具无犯罪证明。

  并且把住持的任命,由原来的注册制,改为审核制。

  一旦发现有犯罪记录,就算是已经上岗,也要重新审核。

  所以像是经常出现在金庸小说中,参与社会斗殴的方证、玄慈、空闻之流,想要正经上位,根本想都不用想。

  接下来,就是对普通僧人的限制。

  明朝把僧人分为禅、讲、教三类,要求各务本业。

  禅,就是禅宗僧人;讲,是指其他流派的僧人。

  这两类僧人只允许在寺中钻研佛法。

  而教,则是指的可以为生者祈福,为死者做法的业务部门。

  为了便于区别,这三种僧人的僧服颜色,也有着严格的规定。

  前两者精通佛法,擅长各种辩论讲法的高端局。

  后一者,佛法上平平无奇,接触世俗较多。

  ——但是很有钱。

  可偏偏前两者才是佛门结构中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