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逸仙
林小风略微尴尬地笑了笑,意识到了皇上此举实则是对自己的庇护。便顺水推舟:“回禀陛下,臣与李海华确有争执,但仅限于正常的技艺切磋,并未对他施以重手。事后还安排了他沐浴更衣,以示和解。”
这时,靖江帝终于抬起目光,手中毛笔轻轻一点,直指林小风:“李海华可是户部尚书的独苗,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得很吧?”
“京城并非阳曲那样的小地方,在此地行事需谨言慎行。不可恣意妄为、缺失朝廷重臣应有的稳重与涵养!”
面对皇上的教诲,林小风的脸庞浮起一抹红晕。恭敬地询问:“那么,陛下此次急召臣进宫究竟是有何要务相商?”
靖江帝面色骤然严肃起来:“近日宫廷酒水的售卖出现了严重困境。曾经热销一时的酒水如今滞销至极!更让人头疼的是市面上同类竞品正在崭露头角。”
“为此朕希望听听你的见解,我们该如何妥帖解决这一难题。”
听到这样的状况,林小风的内心并未掀起丝毫波澜,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他深知,那些所谓的珍品玩意儿,往往只是一阵易逝的风尚,只要有几分相似便可滥竽充数,人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靖江帝竟然将这些玩意儿的价格定得如此离谱,即便是家有金山银海的人家,也绝对不会日复一日地充当这无谓的冤大头。
“陛下,请容我直言。”林小风面色淡然,言语中透出稳如磐石的从容,“所谓的优等桃花酿,其实品质并非顶尖,且品种单一,但售价却过分高昂。这一现象的破解之道,其实并不复杂。只需我阳曲县引进更多种类的佳酿,针对市场需求进行细分与重新定位即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勾勒出一幅详尽的酒水运作蓝图。
如何将各类酒品细细分类,重新设计包装,赋予它们各自独特的传奇故事与深厚底蕴——譬如长寿酒,可以讲述它与岁月长河中的仙翁逸事;养颜酒,则描绘其与绝代美人的不解之缘;至于增肥酒、壮阳酒,亦各有各的历史渊源与神奇功效。
“这包装嘛,必须精致至极。”林小风娓娓道来,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让人一看便有‘买椟还珠’的冲动。另外,每个销售柜台应配备具有鲜明特色的销售人员,比如长寿酒可以让那些仙风道骨的老者来推荐,养颜酒则不妨邀请众多美女代言。”
说到此处,他眼角扫过靖江帝,心中暗忖,这计策应当能打动圣心。
此刻,林小风脑海中浮现出王景文那张老脸,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狡黠神情,回想起那个老家伙最近总用怪异的目光盯着。
他不禁借此机会揶揄一番:“咱可以让王公公来给壮阳酒代言,公公合理都能行,是不是谁都想买了?”
靖江帝闻此言,嘴角刚欲勾起笑意,却又强行绷住脸,喝道:“好好说话,不要乱扯!”
林小风被这一声呵斥惊了一瞬,旋即调整思路:“其次,目前仅靠柜台销售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放。我们可以考虑与其他知名酒楼或青楼建立长期合作协议,以低于零售价的大批量供应,并借助他们的渠道在市场上大力推广。”
“重中之重,还是要谈到定价问题。”林小风加重语气,“恕微臣斗胆直言,陛下所售酒水的定价确实过高了!”他微笑着打了个比方,“就像割韭菜一样,得一茬一茬慢慢来,若是一次性全割光,岂不是自掘坟墓?”
靖江帝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戏谑地望着林小风:“那你的阳曲县出产的东西,岂非也贵得离谱?”
林小风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只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京城与阳曲县的情况迥异,阳曲县采用的是旅游景区模式。”
“旅游景区经营模式?”靖江帝皱眉询问,满是困惑。
“正是。”林小风略显得意地解释道,“阳曲县地处偏远,外来人口稀少,而各地商贾为了获取货源,又不得不远赴阳曲采购,这就造成了我们得天独厚的优势。韭菜源源不断~~”
说着,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靖江帝听罢,虽未言语,却是哑然一笑:“倘若朕将酒水的销售权交予你来掌管,你看如何?”
林小风赶忙摆手推辞:“万万不可,陛下。微臣教导太子已觉力有不逮,如今稍一劳累便头痛欲裂。若再兼职经营酒水生意,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嘴上义正言辞,心里却在暗骂:阳曲县进货!同样的利润为何要做两份工?林某何时这般傻过!?
靖江帝的声音宛如金戈铁马,字字铿锵有力,那句话“分你一成利润”,犹如洪钟大吕回荡殿宇,其音重重落地,撼人心魄。
烛火摇曳,将他那庄重威严的脸庞映衬得越发深邃,那双眸子在光影交织中熠熠生辉,交织着智者洞察世事的睿智与王者决断天下的魄力。
林小风乍闻此语,犹若晴天霹雳,刹那间的愣怔之后,未经思索,口中已喷薄而出:“成交!”
甫一吐露这两个字,心底蓦地一阵震颤,仿佛懊悔的潮水欲要翻涌而上,但他迅疾将其捺压心底,面容仍保持着镇定。
靖江帝的眼神锐利如鹰,紧锁住林小风的一举一动,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纹,他徐徐道来:“林小风,你是第一个敢在朕面前坦然议价之人,可知朕为何独独对你青睐有加?”
话语方歇,林小风脸色微变,一抹尴尬悄然掠过,他强作欢颜,试探性地回应:“难道是因为微臣擅长理财之事,引得陛下垂青?”
靖江帝淡然一笑,那份从容不迫的帝王气质流淌在话语之间:“诚然,去年朝廷全年税收不过两千余万两白银,而你凭借一手策略,便为朕额外赚得了十数万两银钱。朕所看重的,正是你那无人能敌的聚财手腕。”
正当此时,靖江帝神色陡然肃穆,眉头紧蹙,满载忧患:“如今国库如洗,前方道路荆棘丛生,粮食短缺,金银匮乏,朕为此夜不能寐,心焦如焚。”
林小风深深点头,眼神灼灼生辉,见解深远:“陛下的担忧实则症结在于粮食匮乏。一旦粮食丰足,劳力得以释放,财富自会如涓涓细流汇聚成河,自然而然地流转开来。”
靖江帝闻此新论,眼中闪现异彩,兴致盎然地追问道:“嗯,此观点新颖独特,你在财务上的造诣朕已见识过,那么对于如何提高粮食产量,你可有独特的见解或是高明的对策?”
他的眼神中充盈着期待,似乎眼前这个林小风就是解开国家困局的关键所在。
然而,期待中的答案并未如期而至,靖江帝的眼神很快从炽热转为了失望。
林小风面带苦涩,内心五味杂陈,深知那些能够大幅提升粮食产出的土豆、红薯、玉米,在靖江国还是未知之物。
他曾派遣使者四海探寻,但至今仍未找到它们的踪影。
面对如此渺茫的希望,他痛苦地做出了停止搜寻的决定。
最终,他们在阳曲县设立了一个专门的育种研究基地,致力于改良现有的主要粮食作物,然而由于规模有限,成效并不明显。
即使他们研制出了一些工作效率更高的农具,但在人力成本低廉的时代背景下,这些改进虽然有益,却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全局。
靖江帝目睹此情此景,脸庞上浮现出惋惜之色,轻挥衣袖:“罢了,此事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所能轻易解决,你已竭尽所能。”这句话中包含了对林小风的理解与包容,同时也透露出深深的遗憾。
“今日的对话暂且到此为止吧,太子还在宫中等候你。”
靖江帝语气渐趋柔和,似是在安慰林小风。
可靖江帝的话语音未落,王景文的身影便如同疾风般突兀地席卷进了大殿之内。
他身影凌乱,额头上密布的汗珠犹如颗颗晶莹豆粒,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极度焦躁。
他的脸色比之寻常更为苍白,宛如一张未曾落笔的宣纸,双眸深处流淌出无法掩饰的深深恐慌。
“陛——下!“他疾呼一声,那语速急切得仿若晚一秒就会错过生死攸关之事,“郭太医禀报,六公主病情陡转直下,危在旦夕,您必须立即前往探望!“
靖江帝闻此言,身躯不禁微微一震,脸色瞬时变得如雪一般惨白。
他的双眼猛然圆睁,眼底尽是难以置信的愕然与沉甸甸的忧虑,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雷霆狠狠劈中。
“何出此言?怎会如此突然?!“靖江帝的声音颤抖且混乱,充溢着无助与惊惧。
他毫不犹豫地旋身,脚步如飞地冲出了乾清宫,全然不顾尚留在殿中的林小风。
林小风定睛看着靖江帝焦急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陷入了茫然与无所适从之中。
他站起身来,步伐缓慢却决绝地跨出乾清宫的大门。
门外,碧空如洗,阳光灿烂,但这明亮的景象却似乎未能驱散他心中袭来的阵阵寒意。
他徐徐行向詹事府,那里,李德贤与欧智勇正聚精会神地下着五子棋。
李德贤一眼瞥见林小风,立刻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喜跃起。
“林大人,您可真有两下子!今天硬生生把李秋炎大人逼至无计可施的地步!“
然而林小风却心绪不宁,疑窦丛生地看向李德贤:“怎么,你不问我为何迟到么?“
“为何?”
“六公主生病了!”
这话一出,李德贤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匆忙告别离去。
林小风再度陷入困惑,转首看向欧智勇,眉头微皱。
“六公主是何许人也?“
欧智勇听闻此问,满脸愁云惨淡:“六公主乃陛下与太子殿下疼爱至极的女儿,自幼体质虚弱,疾病缠身。“
“带我去看看她!“
欧智勇面露苦涩:“林大人,那是后宫禁地,您不能进去啊。“
林小风挥手打断:“太子都已动身,我在此留守又有何用?速速带路,你怕什么?“
“不成!我实在是不敢。“欧智勇垂头丧气,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见此情景,林小风向前迈进一步,轻轻拍了拍欧智勇的肩膀,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欧啊,你知道自从我入宫以来,最敬佩的是谁吗?就是你!兄弟我有办法让你失去的东西重新长回来!“
“当真?!“欧智勇的眼中闪烁出熠熠光彩。
“我林小风身为朝廷男爵,岂能欺你?“林小风的表情庄重又诚恳,言语掷地有声。
欧智勇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转瞬就被欣喜若狂取代。他紧咬牙关,重重一顿脚,挺直了腰板,胸膛起伏,勇气倍增。
“跟我来!“他坚定而又洪亮地命令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小风满意地点点头,对欧智勇的表现赞赏有加。
欧智勇的心境犹如浩渺海洋般波涛汹涌,翻腾不息。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疾速如电闪雷鸣,紧跟在他背后的,是喘息粗重、口吐连珠秽语的林小风,汗水如溪流般浸透他的衣衫,那股气喘吁吁的气息浓烈得近乎耕牛般的嘶吼。
尽管体力消耗殆尽,但他却坚韧不屈,始终保持着紧咬不放的追赶态势。
第45章 死神
此时此刻,清漪殿内弥漫着庄严肃穆且压抑的气氛。
靖江帝与太子并立于殿堂之上,两人眉宇之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与忧愁,目光炯炯地聚焦在榻上那虚弱至极的六公主身上。
倏忽间,一阵急骤的脚步声打破这片寂静,林小风疾冲而入,两位君王的脸庞瞬间掠过一抹愕然,齐刷刷地转向这位突兀闯入者。
靖江帝盛怒之下,如同雷霆霹雳般厉声呵斥:“林小风,你好大胆子,竟敢擅闯禁地!这里是你能随意涉足的场所吗!?”
林小风在慌乱中回应,话语里还夹杂着刚刚疾跑留下的急促呼吸:“陛下饶命,我因追逐太子至此,并不明所以。实在是········”
他心头愤恨不已,暗自咒骂那个狡猾如狐狸的太监,其奔走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李德贤见状急忙出来缓和气氛:“父皇不必担心,其实是孩儿请林大人过来的。”
靖江帝闻此言,脸色愈发阴沉,只重重地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荒唐!”
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病榻上的公主,沉浸于无边无际的忧虑与哀伤之中。
林小风渐渐平复了呼吸,战战兢兢地走向床沿。
甫一看见公主的模样,他不禁瞠目结舌,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四个字——纯欲!极致纯欲!如同一副画卷!
瞧那病榻上的绝色佳人,面庞上淡然的愁容如同花蕾轻轻绽放,周身散发着柔和却又病态的诱人魅力。
她紧闭的双眸偶尔随着轻微的咳嗽声颤动,宛如一颗颗珍珠滑落在温润的玉盘上,每一次咳声都深深牵动人心弦。
她的鼻梁挺秀如削,肌肤皎洁胜雪,尤其是那樱桃般鲜艳欲滴的小嘴,就像雪域中独立盛开的一枝红梅,既娇艳又冷傲。
即使厚重的被褥遮掩,也无法掩盖住她那曼妙婉转的身体曲线。
林小风目睹这一切,心跳蓦然加速,暗自感叹:皇家血脉果然非同凡响!
此时,靖江帝面色颓唐,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郭太医,公主现在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郭太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手中不断地摩挲着银白的胡须,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后答道:“情况确实让人忧虑,公主刚才的情况一度极为凶险,幸得天眷顾,才勉强过关。”
“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则需待公主身体状况稍有恢复后再做细致观察。”
靖江帝仰望苍穹,满目皆是悲凉:“这都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十年来我们始终未能根治,朕的女儿犯下何等滔天大罪,以至于遭受如此磨难!”
他满怀深情地呼唤:“涵淼?涵淼?你是否能听到父皇的声音?”
郭太医遗憾地摇了摇头:“微臣无法确定,公主目前状态尚未稳定,陛下还是让她静心修养为好。待公主病情有所变动时,臣必定立刻禀报。”
靖江帝听后,无力地摆了摆手:“太子,林爱卿,你们先行退下吧,让公主安静地休息。”
李德贤的脸庞此刻如同笼罩在无尽暗夜中的荒原,漆黑而又沉郁,其眼神则如大地坚硬磐石,炯炯有神,直视着靖江帝,没有丝毫闪躲与游离。
他的话语宛如金石撞击,掷地有声,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灵魂熔炉中千锤百炼而出:“不!我坚决在此守着我妹妹!”他的坚韧犹如山涧之中屹立不倒的顽石,无论风雨如何洗礼,始终坚稳如初。
靖江帝凝望着李德贤那冷硬如铁的表情,视线在其面庞上缓缓流淌,捕捉到了林小风紧锁的眉宇间潜藏的深深忧虑。
他发出一声悠长且充满无奈的叹息:“罢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便依你们所愿留下吧。朕身负江山社稷,更有无数国事亟待处理。”
言毕,他挥手拂动那宽大的龙袍,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化作一道孤独而苍凉的背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消失。
靖江帝离去之后,李德贤仿佛瞬间卸下了全身气力,他拽住林小风的衣袖,语调低沉而迫切:“老林,你可有什么对策?阳曲县是否有名医高手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他连续唤了两声“老林”,试图唤醒陷入沉思的林小风。
林小风恍若梦醒,面容同样写满了困扰与无力:“唉,李兄,我并非医者出身,只怕阳曲县那些寻常郎中的医术,较之皇宫内的御医,怕是有天壤之别。”
“无论如何,我们首要任务就是查明公主所患何病,然后才能对症下药。”林小风言语间透出一股决然,踏着坚实的步伐径直走向正为公主诊治的郭太医,面色肃穆,询问道:“郭太医,敢问公主究竟患上何种病症?”
郭太医闻听林小风问询,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疑:“这位大人可是········”
“在下林小风。”
当“林小风”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郭太医眼中掠过一丝轻蔑,冷漠回应:“即便我说了,大人可能也无法理解。”
林小风心头一震:难道自己在宫中的名声已然如此不堪,连太医院的人都有所耳闻?
还未来得及深思,他突然逼近郭太医,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四周的侍女和太监皆惊惧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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