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难道不该皇帝下旨抚慰陈、万二人的遗孀,再将责任全部推给已经成了弃子的贾家小儿,最后按照惯例,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不等这些人从惊骇中回神,周炯又一次开口来了个王炸。
“今日乃是开年第一次大朝,年前的时候,陛下已经下旨,命朝中官员各自上奏,谈一谈革新官制的事。现在,也该开始说正事了……”
……
贾草民站在烤炉前,熟练的翻烤着手中的肉串,孜然已经撒好,在炭火的炙烤下呲呲作响,香味十足,馋的小公主淳儿双眼都在冒光。
巳时已经过了大半,新年刚过,春天的气息似乎就已经到来。
今日阳光正好,老爷子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享受着日光浴。
贾琮将一串烤得外焦里嫩的肉串递给小公主,拿着剩下的几串走到老爷子身旁。
“烤肉还得配美酒,不过您可不能喝太多,就一杯吧。”
葡萄美酒夜光杯,西域上贡的葡萄酒那真是一绝。
老爷子美滋滋的吃着烤肉,品着美酒,跟贾琮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一会出宫的时候,你要表现的更嚣张些,最好能打几个人……”
啊?
贾琮张大了嘴巴,有些跟不上老爷子的思路。
“圣人,您不是要罚我吗?我可以回家去?”
老爷子瞥了贾琮一眼:“蠢!朕为何要罚你?你做错了什么?就算你真的做错了,若是朕在位,他们哪里敢多嘴多舌?这天下间的对错黑白,还不是朕说了算。老四就是太心软了,不够狠……”
您老说的好有道理,让小子我心中暖呼呼的。
贾琮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道:“还是要占据大义的,这一次确实是我做的过了。我的官爵罢了也好,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陛下要革新官制,施行新法,失去了信义公道,于大局不利。”
老爷子认真的打量着贾琮,见其言行不似作伪,古怪的笑说:“你小子果真与一般人不同,看来朕与老四还有魏老头没有看错人。琮小子,你放心,等朕钓完了鱼,就会让老四寻个机会恢复你的官爵。”
“那草民就先谢过圣人您了,不过还是等草民再立几个大功吧,落人口实终究不美。”
“哦?”
贾琮的自信令老爷子兴趣大涨,疑惑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又瞒着朕,准备搞个大的?”
嘿嘿~
贾琮神秘的一笑,凑近后在老爷子耳边小声嘀嘀咕咕好一会。
老爷子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畅快的笑着。
“真的可行?”
贾琮将胸脯拍的啪啪响,斩钉截铁的保证着:“绝对可行,为这事,我家在好多地方养了不少牛,试验了许久了。之前一直没跟您禀报,就是担心成功率不高,让您失望。年前西域那边刚刚传回了消息,去年冬初那边出了天花,牛痘立下大功,成功率接近九成五。”
天花,这是一个一说起就令人异常恐惧的灾难。
天灾可防,人祸可防,唯有天花令人感到绝望。
当天花出现时,任你贫穷富贵,真正做到了人人平等。
老爷子到现在都记得幼时京城的一次天花疫病,他的兄弟姐妹中,有好几个被天花夺走了生命。
那个时候,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如今贾琮竟然有了近乎完美的防治方法,这可比灭国之功还要大了。
别说封侯,封个国公都当得。
“你小子真是……朕都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今日弹劾你的那些个废物了。”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挺复杂的,有时候臣子太优秀真让人头疼。
就贾琮这小子的立功速度,他都替老四发愁。若不是今日正好因此陈、万之事罢了贾琮的官爵,就防治天花的大功,老四到底是封赏不封赏?
赏吧,这小子今年才十四,已经官至侍郎,爵至国侯。
不赏吧,不合规矩,更有违国朝有功必赏的传统。
贾琮咧嘴呵呵笑,挠着自己的脑瓜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贾家世受国恩,您跟陛下对我又这么好,我总要做些实事来报答您与陛下。牛痘疫苗能成,最大的功劳当属还在西域的那几位医士……”
当初他从河西大军中抽调了十余名随军医士,组成了研究队,前往西域养牛试验,这一呆就是整整两年有余。
期间还因试验牛痘,感染病死了五人,这十余名医士真可以说是为了防治天花研究出生入死了。
贾琮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讲了一遍,最后谏道:“圣人,当初我没敢将试验放在中原,就是因为天花太过可怕。可这些医士明知道要直面死亡依旧毫不畏惧,耗费两年终于取得成功。他们都是最无畏的战士,有大功于国朝,有大功于天下百姓,必须重赏才行啊!”
国朝的百姓如今解决了温饱,大夏的实力蒸蒸日上,天朝的威势直逼八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口。
而天花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疫病,却是限制国朝人口发展的元凶之一。
老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戴权。
“大伴,你让人去前朝候着,朝会结束后,让老四过来一趟。”
吩咐完后,老爷子看着一旁捧着烤肉串啊呜啊呜啃的正欢的孙女,笑着跟贾琮说道:“医士的功劳不能不赏,你的功劳也不能不赏……”
……
元祐十一年的开年大朝,可以说是差点吵翻了天。
革新官制之策,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整个朝堂。
以内阁首辅周炯为首的革新派,与占据朝堂过半的反对派在奉天殿吵了整整一个上午,甚至午时过了大半都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朝中的反对有些出乎皇帝的预料,原本他以为有内阁、中枢的支持,有英国公府等帝党武勋的支持,压下反对之声,革新官制应该不成问题。
可没想到今日前来参加大朝会的官员中,有过半的人公开反对革新官制。
这些人或许官职不高,甚至没什么实职。但他作为皇帝,还真不能小视这些人的反对。
因为正是这些人,掌握了天下大半的舆论话语权,掌握了天下大半的经济……
皇权不下乡,天子的圣旨最多能到县衙。
士绅才是乡间村落的真正掌控者,他不能急,千万不能急。
皇帝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心急,冷着脸端坐龙椅之上,看着丹璧下的群臣一个个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的互相喷着唾沫星子。
内阁的几位大佬与皇帝保持了一致,至今还未下场。
此时的革新派明面上的领头人是户部尚书林如海,他与吏部尚书王墨霖、礼部尚书贺耀敏三人组成了革新铁三角,与殿中一众反对之人进行了三场辩论。
“祖制、祖制,尔等张口祖制,闭口祖制,难道不知道太祖曾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治国之道,首先要效法先代,革新现有法度……”
“国朝冗官多达三成,这三成每年光是俸禄都要数十上百万两白银,有这些钱,不知要建多少学堂,不知可以让多少适龄的儿童读书习字?”
殿中一名反对派的官员立马嗤笑一声:“林尚书不愧是管钱的,一开口就是黄白之物……”
林如海冷哼道:“不谈钱,本官跟你谈什么?谈感情吗?尔等说谈钱俗气,可百姓们不会觉得俗气。本官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财,明白这天下的事,没有钱是寸步难行。且不说尔等口中的黄白之物,本官就问一句,朝廷为何要养着你们?你们是能上马杀敌还是下马牧民?”
大夏的财神爷是真怒了,他冲皇帝拱了拱手,直接冲着那些没有实职,却吸附在国朝的身上不断吸血的人开起了嘲讽。
“陛下每年要耗费那么多的钱财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五军都督府每次考核袭爵之人,这个上不了马,那个拉不开弓……本官今日就问问尔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享受朝廷的供养?”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尔等想要享受朝廷的供养,可以,拿出政绩来!别天天拿祖制说事,太祖爷可没有让你们什么事都不做,白吃朝廷的俸禄,还处处阻拦朝廷为国为民的新政之法。”
“本官今日就把话撂这了,从今日起,户部停发所有无用之人的俸禄!不服的,尽管来户部闹,看看能不能从本官这要走一文钱!”
真当他林如海是文弱书生不成,我林家五代列侯,我林如海耍起剑来,三五个大汉都近不了身!
哼!难道我林如海还怕了你们不成?
“林如海,你狂妄!”
其中一名年老的绯袍官员涨红着脸,手指林如海,怒不可遏的叫骂起来。
他觉得林如海就是在骂他,因为他就是靠着身上的散阶闲职,吃着朝廷的饭,经常骂朝廷的新政之策。
林如海的话彻底激怒了不少吃闲饭的散阶闲职官员,还有不少混日子的勋贵废物,一个个怒气冲冲指着林如海破口大骂。
可林老爷一顿输出后,直接回到队列中,双手一揣,闭目养神起来。
这下可算是更令那些人愤怒,却也拿林如海没有办法。
大夏朝廷最牛的官是谁?不是内阁首辅,也不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而是户部尚书,大夏的财神爷。
就算皇帝老爷想要用钱,也要看户部尚书给不给。信不信皇帝惹急了财神爷,尚书大人也敢冲去勤政殿,躺在殿中撒泼打滚。
皇帝被吵得额头青筋突突跳,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都给朕闭嘴!革新官制乃国策,朕意已决,再无更改之可能。吏部……”
吏部尚书王墨霖躬身应道:“臣在!”
只听皇帝冷声道:“自今日起,京察中枢大计地方,六个月内查清天下官员,凡不称职者,罢其官爵……”
第五百零四章 谁说爵位没了?
大夏开国时,太祖依前朝旧制,综合本朝之实际,定下制度,施行三年一考,九年考满的大计制,六年或三年一考的京察制,武官五年一考的军政制。
按时间推算,距离下一次的京察、大计还早着呢,没想到皇帝会在一怒之下下旨提前,这不是要人老命嘛。
朝廷对于官员的考课可不是喊来官员开个会,听个报告就完事。
自古以来,历代王朝的所有官吏都要接受考课,其考核的内容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
一是对各级行政官吏的政务考核,如户口增减、垦田多少、钱谷出入、漕运水利、盗贼狱讼、教育科举、社会暗暗等等。
二是对其他担任专门业务官吏的要求,则是根据其人的职司制定不同的相关标准。如医官、水利、工坊等技术类官员,这些都有其特殊的考核标准。
三是对所有官员卫星及道德的考核,标准基本上是统一的,即清正、治行、勤谨、廉能等等。
这三类考核内容基本上算是国朝对于官员的任职要求,但同时也是悬在官员头上的一柄利剑。
若真按照考课标准来办,这场京察、大计之后,朝中能达到中中评价这个最低合格标准的,绝对不会超过一半。
可以说,京察也好,大计也罢,每一次的考课都能让国朝的官吏们“欲仙欲死”。
估计这场风暴要让很多人今晚睡不着觉了,因为光是一个政务考核,就能刷掉一大堆领着俸禄不干活的国贼禄蠹。
……
咦?
蹲在大夏门外的贾琮一眼就瞅见了“爱哥哥”,宝玉正满脸的愤怒之色,与一人吵得不可开交。
范槿被宝玉扯住了衣袖,恼怒间呵斥起来:“本官弹劾他贾琮,乃奉国朝祖制,依《大夏律》之规矩,何曾有过挟私报复?拉拉扯扯有失斯文,黄口小儿还不快点放开本官衣袖!”
只听宝玉驳斥道:“好一个祖制,好一个《大夏律》。尔若真有公平公正之心,为何不说陈、万等人诬陷我贾家谋反之事?还是说,你收了某些人的钱,专挑我贾家人的错?”
“你胡说,本官何时收了钱?”
也不知是不是被宝玉说中了真相,范槿当即就变了脸,如土拨鼠一般,尖声叫道:“你这是诬陷,本官要去告你!”
“是谁要告状?本官正好闲着,若有冤屈,本官可以为你做主!”
魔鬼的声音又来了!
范槿脸色瞬间煞白,惊惧的扭头回看。
果然,刑部右侍郎张正矩正缓缓走来,手中还抱着一沓厚厚的折子。
这些是他专门从皇帝老爷那要来的,全部都是弹劾贾琮最凶的折子。
“哟,原来是范给事。怎么?范给事中有冤屈?本官怎么听范给事中说,有人在诬陷你。”
张正矩将那一沓折子交给了刑部的一名郎中,语气和蔼可亲,甚是温和的拍了拍范槿的肩膀。
“放心,本官最拿手的就是帮人打官司,来来来,范给事中详细说说,本官一定查清真相,为范给事中洗清冤屈!”
气、抖、冷!
范槿一个哆嗦,忙压下心中的气愤与恐惧,尴尬的呵呵赔笑:“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下官只是跟贾待诏开个玩笑。”
开什么玩笑,真让张正矩插了手,他的怕是等不到京察结束,就得去刑部大牢呆着了。
范槿冲张正矩拱拱手后就打算逃离此地,却又一次被贾宝玉扯住了袖子。
“别急啊范给事中,本官新得一诗,听闻范给事中诗词了得,想请范给事中品鉴品鉴!”
宝玉压根就不理会范槿眼中的厌恶之色,呵呵笑了笑,当众吟诵起来。
“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
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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