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御猫 第169章

作者:一品御猫

  他拱手禀道:“昨夜臣之幸,蒙天恩贤妃娘娘驻跸荣国府。天降圣恩,臣自然慎之又慎,遣家臣护卫昼夜不息,守卫凤驾。至午夜前,臣之家将共斩杀刺客贼人共计两百余人,并拿下活口,取得口供……”

  这老混球,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胡说八道!

  两百多刺客?昨夜包括龙禁卫所斩杀的在内,也就不到四十,你贾恩侯张口就给翻了五倍。

  皇帝感觉自己的额头青筋砰砰跳,好想不管不顾去一脚踹飞殿中胡说八道的贾赦。

  他咬牙打断了贾赦的禀报:“此事朕知道了,朕会让有司去查,此事你不必管了,退下吧。”

  赦大老爷的脸上换了副为难的模样,拱手再拜,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啥,陛下,臣不管也得管了,因为……因为……”

  “说!”

  皇帝已经开始在心里做准备了,这厮定然没干什么好事!

  赦大老爷深深拜下,大声说道:“臣昨夜不是拿下口供了嘛,其中有贼人招了,他们是忠信王刘忭所委派,目的是刺杀贤妃娘娘,以及娘娘腹中的龙子。”

  轰!

  “你胡扯,本王什么时候派过刺客去刺杀贤妃?”

  群臣哗然,刘忭感觉一口大黑锅猛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再加上之前宫门前受的委屈,当即炸了。

  “贾恩侯,你还要不要脸了?本王没事去刺杀一介宫妃做什么?今日你若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宰了你!”

  贾赦这会表现得人畜无害,冲着刘忭拱手一拜:“王爷,我也不信啊,那刺客说忠信王府在城西的庄子里藏有他的同伙,所以上朝前请神武将军冯唐带人去城外了。只要冯唐在庄子里没有找到什么同伙,王爷的怀疑不就消除了吗?”

  噗!

  贾赦的话还未说完,刘忭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大殿上。

  “哎,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吐血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可惜了……

  京城城西,依山傍水,良田万亩。

  此地不但有着大大小小的皇庄,京中勋亲多有置办产业,而忠信王府的庄子就在玉河西岸的石景山下。

  冯唐从神武营调了四百九十九禁军精锐,与贾九等荣国府的亲兵家将一路疾驰,在辰时末,终于勒马停在了田埂边。

  望着冬日萧瑟的旷野之景,冯唐咽了咽口水:“老九,这么干真的不会有事?那怎么说也是王府的产业,没有圣旨,总觉得有点心虚。”

  “圣旨的确没有,可咱们有这个……”

  贾九往衣襟间摸了摸,竟然摸出了一块金闪闪的令牌,令牌上的蟠龙图案在朝阳的照耀下,让人迷眼。

  冯唐瞪大了眼珠子,这令牌他熟啊,这不是贾琮那小子的御赐金令吗?

  “早知道你带着金令,我就多带些人马了……”

  贾九老脸一红:“呃,令牌是将主偷来的,小三爷不知道。”

  冯唐闻言打了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掉落下来。

  好不容易扶稳了,拱手说道:“佩服、佩服,我见过坑爹的儿子,还从未见过坑儿子的爹。你家将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贾九咧嘴一笑:“圣人的板子打下来,落在将主身上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落在小三爷身上,隔天就能活蹦乱跳。将军,咱们还是先按计划进庄吧,朝会怕要散了。万一半途被人拦下,咱们这趟可就白来了。”

  “是这个理,反正有人给咱们挡板子,大老远跑来,岂能半途而废!”

  冯唐看着笼罩在烟火气中的庄子,抬手一挥:“来人啊,放‘贼人’!追!”

  哪里来的贼人?当然是假的喽。

  做戏做全套,两名荣国府的亲兵将外套一脱,换上昨夜贼人身上的衣袍,再蒙个面,妥了。

  “辛苦两位兄弟了,一会注意安全,记着之前定好的,不要跑太快了,直接往王府的别院冲……”

  ……

  谁都不会想到贾赦这厮会来这么一招,自己在城中吸引注意力,反手就拉了冯唐入局,让他去城外声东击西。

  好好的朝会这下子乱成了一团,刘忭一口老血喷出,面若金纸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十三顺势就将其抱住,一边哀嚎一边使劲摇晃:“十四啊,我的好弟弟,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死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十三,闭嘴!”

  皇帝整个人都快抑郁了,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退朝,宣御医!”

  还上哪门子的朝,贾恩侯就不能让人消停会?

  不过昨夜的事,皇帝老爷也正气着呢。若真是老十四干的,便是不宰了他这回也必须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虽然宣布了退朝,可殿中文武除了有限的几人离开外,余者都揣着手悄咪咪看戏。

  皇帝额头青筋暴跳,咬牙说道:“冀王叔、老十三、贾赦留下,其余人,统统给朕散了!”

  实际上刘忭根本就没晕厥,他很想借口晕厥速速出宫,可老十三死死抱着他,不但有魔音贯耳,还使劲摇晃着,都快把他晃吐了。

  刘恪是又掐又捏,刘忭差点没忍住一拳砸过去。

  “十四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过你要是真的不行了,别担心,哥哥我会帮你照顾好弟妹他们的……”

  刘忭的脖颈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眼睛紧紧闭着,极限忍耐。

  老十三察觉后,嘴角微微一扬。

  小样,还装?既然如此,嘿嘿嘿!

  奉天殿中的臣子除了冀王、贾赦外皆已散去,刘恪悲戚的哀嚎了一声后,抓住刘忭的双肩,使劲摇了起来。

  “十四啊,弟弟啊,哥哥我不想你有事啊……”

  咚咚咚!

  嘶!

  贾赦深吸一口凉气,老十三,你还真是个狠人啊!

  刘忭的脑壳在他身后的立柱上碰得咚咚响,御医还没来,刘忭就已经遭不住了。

  他若再不醒,真担心自己会被老十三这狗东西折腾死!

  刘忭费力挣脱了老十三温暖的怀抱,睁开眼愤怒的盯着他。

  “嘿,十四啊,我就说你不舍得离开哥哥嘛!”

  哼!

  皇帝看着这对丢人的兄弟俩,冷哼一声:“行了,别在这丢人了,随朕来勤政殿!”

  ……

  嘭!

  刚进勤政殿坐下,皇帝就怒拍桌案:“老十四,你跟朕老实说,昨夜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刘忭连吐三次血,又被刘恪又晃又撞,这会都还在犯晕。

  皇帝这声怒喝让他脑瓜子嗡嗡作响,费力的集中精神,敷衍得拱手:“皇兄,这事真不是臣弟做的。臣弟没事去刺杀贾元……贤妃做什么?臣弟又不是脑子有病,便是真要动手,也不会傻乎乎的派那点人过去……”

  刘忭的话还未说完,贾赦顿时暴跳如雷:“好啊刘忭,你这狗东西还真有跟我家动手的心思……”

  “贾赦,你给朕闭嘴!”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制止了贾赦。

  看样子老十四没有说谎,龙禁卫昨夜也查出了些蛛丝马迹,两拨刺客,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士。

  根据龙禁卫的暗桩送来的消息,老十四这段日子被老爷子禁足,差点死在妇人的肚皮上,根本就没起过这些心思。

  不过刺杀之事不管是不是老十四干的,这个机会他不能错过了……

  “贾赦,你说你抓到了活口,得了口供是吧?”

  赦大老爷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陛下,的确如此,臣得了口供后,担心贼人闻讯逃跑,故而才让臣之子借陛下所赐金令,调禁军出城搜捕。当然,那处庄子毕竟是忠信王府的产业,臣已经叮嘱过冯唐了,他不会乱来的,若是不小心毁坏了庄子里的东西,臣愿意照价赔偿。”

  听到贾赦这么一说,刘忭心中更急躁了。

  城西那处庄子可藏了不少江南送来的东西,那些东西可见不得光……

  他连忙向皇帝拜下:“皇兄,臣弟愿亲自出城,带人搜查,以自证清白!”

  贾赦挑衅的瞥了刘忭一眼:“那臣得一同前去,臣担心某些人……呵呵!”

  刘忭这会本就焦躁,哪里经得住被这么挑衅,当场就跳脚了:“贾赦,你他娘的呵呵是什么意思?”

  赦大老爷立马回怼:“我就是那个意思,怎么?老子明说了,老子就是怀疑你!”

  嘭!

  皇帝感觉自己的手掌已经红肿了,额头青筋越发狂躁的跳动着。

  “够了!”

  呼呼……

  皇帝冷冷盯着斗鸡似的两人,勤政殿内寂静的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好半天后,皇帝跟坐在椅子上揣手看戏的冀王刘淮说道:“冀王叔,这事还得麻烦您去一趟。”

  刘淮点了点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个宗正卿总要对得起朝廷给我的俸禄不是。”

  “若不是这俩混账……仨混账闹出这事来,大冬天的何苦让王叔出城受罪。”

  皇帝狠狠瞪了刘恪、刘忭与贾赦一眼,起身扶了刘淮起身:“王叔受累尽快去城西看着,别让闹太过了。老十四既然说他是被冤枉的,那王叔就去瞧瞧,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皇兄,臣弟随王叔一起去吧。”

  “闭嘴,朕还没跟你……跟你们仨算完账呢,滚去殿外跪着!”

  皇帝将三人骂出去后,这才小声说道:“老十四今日急成这个样子,那庄子里肯定有鬼。王叔去后盯着点,若是涉及造反,便将里面的人杀了吧,东西就地秘密看押,不要走漏了风声。”

  嗯?

  刘淮有些难以理解,他疑惑的问道:“没了人证物证,难道你要不教而诛?你如何给朝中、给皇兄交代?”

  皇帝苦笑回道:“若真到了非杀不可,证据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朕现在担心的是父皇的身体,而且相比老十四这蠢货,藩镇的问题才是当下最紧要的。”

  “明白了。”

  刘淮欣慰的看着面前的皇帝侄儿,点头应下了皇帝所请。

  怪不得皇帝会将此事交给他这个老王叔,原来是让他干黑活啊。

  “皇兄果然是选对了人!行了,我现在就出城,绝对不会误了你的事。”

  皇帝送刘淮出了勤政殿,一直目送其离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殿前跪着的三人身上。

  “你们可真是让朕开了眼了,两位宗室王爷,一位超品武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是打又是骂。朕看你们是精力旺盛的过了头了,好啊,今日朕就让你们好好活动活动!”

  “来人,刘恪、刘忭、贾赦殿前失仪,于午门前杖二十,送去大夏门前戍守宫门!”

  贾赦与刘恪皆是早有心理准备,刘忭就不一样了,他不仅在担心城西庄子的事,而且方才连吐三口血,一听不但要挨板子,还得跟军汉一样值守宫门,当即面色又白了几分。

  他很想求饶,可身边两人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哪怕没有丝毫言语,可他依旧从两人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中的意思:你不会,不行吧!

  挨板子挨得面有荣光的事,整个大夏除了刘恪与贾赦外,找不出第三个人来。

  二十板子下去,两人一瘸一拐的往大夏门前慢慢挪动。

  可怜忠信王刘忭,趴在受刑的长条凳上晕厥了过去。刘恪试过了,这次是真晕了,就是一巴掌拍在其血呲呼啦的屁股上,刘忭都没动一下。

  “恩侯兄,你跟我交个底,老十四的庄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贾赦左右看了看,趴在刘恪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刘恪的眼睛顿时眼冒金光……

  ……

  嘎吱嘎吱……

  贾琮掀起了车帘子,初冬的田野一眼望去,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在劳作。

  北地的冬日,农人们更多是呆在家中猫冬,最多寻机会去镇子里或是只是去京城打打零工,赚几个钱填补家用。

  沿着玉河一路往西北急行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信王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