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夏金桂一听当即就有些慌,这间酒楼地处皇城不远,地段极好。酒楼原本的背后之人被削了官职,她才有机会运用各种手段逼得掌柜不得不挂上了转让的牌子。
可不曾想,她只是出京回了趟保定府老家,回京后就发现,酒楼的掌柜竟然与薛蟠达成了口头约定,更是收了薛家五百两定金。
这可还行?这酒楼可是那位爷要的,她夏金桂也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
这薛蟠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子腾的亲外甥,更是荣国府的姻亲,仅凭夏家如何能与之抗衡?
于是夏金桂连夜去了那位的府上,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人抓住了酒楼的掌柜,强迫大兴县衙为其过户签契。
原本想来这事有了县衙的背书,薛家也只能自认倒霉。可不曾想薛家会有了一根筋的新家主,不但把酒楼闹得鸡飞狗跳,更是惹来了荣国府的小魔星……
夏金桂咬了咬牙,往前几步来到贾琮的跟前,俯身在贾琮耳边说道:“小贾大人,奴家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小贾大人高抬贵手,奴家必有厚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复杂的关系 突临的宦官
夏金桂,出身富贵皇商家庭,生得颇有姿色,也颇识几个字。不过性格跋扈骄悍,泼辣、善妒、而且极其狠毒。
这间酒楼原来的掌柜为何不得不与其过户签契,还不是夏家绑了其家人,拿人性命威逼?
在夏金桂俯身靠近贾琮的时候,浓烈的脂粉味差点没熏晕了他。
“小贾大人,奴家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小贾大人高抬贵手,奴家必有厚报!”
贾琮捂住了口鼻,连忙后退几步,在鼻前扇了扇:“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熏死小爷了!”
说实在话,夏金桂姿色不错,身段也是顶尖,四周围观的大半吃瓜人都对其心痒痒。
就连夏金桂自己都常以姿色自傲,觉得自己不输于世家贵女,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高贵的家世,故而缺少机缘罢了。
贾琮的那句熏死小爷了,几乎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使得夏金桂脸上原本的讨好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挂上了满面寒霜,眼中的一丝嫉恨如阴雷乍现,一闪而逝。
察觉到恶意的贾十一右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蓄势待发。
贾琮其实也发现了夏金桂的眼神变化,不过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夏家虽富贵,与贾家相比有着天上之别。猛虎会在意老鼠的威胁吗?更何况小胖子是堂堂御猫啊!
夏金桂阴沉着脸,冷冷说道:“小贾大人,这间酒楼并非我夏家想要,夏家也只是代贵人出手而已。想来荣国府也不想与贵人作对吧。”
她将贵人二字重重点出,想要借此阻止贾琮再继续闹下去。
然而贾琮只是抱着猫抬脚走进了酒楼,慢悠悠来到二楼临街的雅间,凭栏远望。
这间酒楼就在正阳大街上,北侧不远处便是六部五寺官衙,甚至可以看到紫禁城的红墙绿瓦。
他呵呵笑道:“好地段啊,怪不得,怪不得……”
贾十一也跟着登上了楼,眺望四方后皱眉说道:“不说此地若在此地驻一伏兵,可在恰当的时机控制大半上朝的文武官员。小三爷,夏家的背后会不会是忠信王府?”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夏家女自觉能压过咱们家的,怎么说也得是个郡王级别的人物。京城也就那么几家,查查吧。”
贾琮已经瞧见了亲兵带来的大兴县县令,这位六品的京县县令,此时心中正大骂夏家这个猪队友。
在来到酒楼门前时,贾琮趴在二楼喊了一声:“请县尊上楼说话。”
“下官大兴县县令沈兴荣拜见贾大人。”
大兴县乃京县,秩高地方一级,县令为正六品。
此时的沈兴荣终于理解了那句俗语: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眼看京察中上、三年任满,不料摊上这样的事……
他毫不犹豫的道出了自己的为难,苦涩的解释道:“贾大人,下官也是不得已啊,贵人亲自下令,下官是不得不从。”
贾琮逗着桌上的小猫,语气平平的问道:“哪位贵人?说来听听。”
“沈大人,还请想清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小心祸从口出。”
“哟,有人威胁朝廷命官呐!”
贾琮抬眼看去,雅间门口有一中年书生,皱着眉头,出言想要喝止沈兴荣说出实情。
只见这书生微微躬身,向贾琮作揖行礼。
“此间酒楼是在下拜托夏家置办,只不过是让沈大人给误会了……”
贾琮没有接这话头,冷声道:“来人,掌嘴!”
“刑不上大夫,在下乃是堂堂举人,大人便是位高权重也不能私设公堂……”
贾琮不按套路出牌,打懵了这人。眼看荣国府的亲兵逼近,连忙绞尽脑汁的说着应对之语。
身有功名,的确可以见官不跪,刑不加身。
可惜在这一点上,贾琮随了赦大老爷的性子,亲王都敢打,何况一个小小的举人。
啪啪啪……
掌嘴十余下,书生的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沈兴荣终究是被书生方才的警告给吓住了,迟迟不愿道出那位贵人的真实身份。
亲兵已经将户房的册子取来,上面记录的酒楼新主,的确是面前的这位书生,河间府宁润池。
“啧啧啧,如此好的地段,竟然只给了两千两银子!”
贾琮将册子往桌上一扔,看着被亲兵带来的酒楼原掌柜,温言问道:“老丈,你这酒楼,价值多少?”
这老者颤颤巍巍的躬身回道:“启禀大人,酒楼作价白银五千两,原本小人已经与薛大人商议好了,里头的东西合酒楼一起,共计五千五百两白银。”
“薛大哥,带钱了没?”
嗯?
薛蟠下意识的掏出了一叠银票,统统递给了贾琮。
贾琮从中取出五千五百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咚咚敲了敲桌子:“沈县令,我也不为难你了。银票在这,两方主人也在,你来拟定新契,过户吧。”
“大人,下官不敢……”
沈兴荣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日书生交给他的纸条,面对贾琮温和的言语,却连走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被拦在门外的夏金桂咬着嘴唇,想要说话却被丫鬟小声提醒道:“姑娘,连宁先生都被掌了嘴……”
哼!
贾琮冷哼一声:“不写可以啊,那就去诏狱呆着吧。”
诏狱二字一出,沈兴荣哪里还顾得上宁润池的威胁警告,立马拿起桌上的笔,不一会就写好了新契。
签契过户,老掌柜拿到了五千五百两银子,退还了夏家的两千两后,由荣国府的亲兵亲自护送,回到了家中。
在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当天就跟着一家镖局南下回了老家。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酒楼换了主人,可事情还没完。
老掌柜在亲兵找到时,刚与被放回来的妻儿团聚。贾琮冷声说道:“皇商夏家、河间府举子宁润池,掳掠他人、强取豪夺,暂押大兴县。沈县令,你回去好好审案吧,本官会时刻关注此案进展,若是有人威胁你,可随时来荣国府找我。”
沈兴荣欲哭无泪,不过在听到贾琮最后的那句话后,心中稍安。有这位小爷的关注,那位贵人应该不过太过分吧。
随行的衙役上前想要押解夏金桂与宁润池前往大兴县衙,不料夏金桂厉喝一声:“放肆,我乃义忠亲王侧妃,尔敢无礼!”
这声厉喝确实是吓到了酒楼中的人,包括县令沈兴荣。
他迟疑的看向了贾琮:“这……这……大人,这……”
“大夏何曾有过亲王侧妃一说?”
贾琮这话倒也没有说错,大夏的王府没有侧妃的称呼,次妃如已有子,不分嫡出庶出、俱不许选继。
止照内助事例、有妾推举一妾、无妾奏选一人、以管理家事、抚育子女,不许请授次妃封号。
亲王或郡王之妾、其子已袭封亲王、而嫡妃不存者、准封次妃。
而夏金桂口中的侧妃,其实说的是王府次妃。但义忠亲王刘烨,正妃出身宣府大族,元祐二年,圣人赐女官李氏为王府次妃。
也就是说,只要李氏不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义忠亲王府的次妃。至于王府中的姬妾,根本上不了台面。
沈兴荣还是心忧顾虑,却见贾琮呵呵一笑:“夏侧妃,要不本官现在送侧妃娘娘去义忠王府,咱们去问问义忠亲王,王府的后院有没有你这号人?”
夏金桂方才放出狠话本就是一时惊惧,下意识出口。这会已然后悔起来,哪里敢将麻烦带到义忠亲王府去?
不过若真进了大牢,名声就毁了,到时候义忠亲王肯定不会让她再踏进王府。
正此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跟贾琮耳语禀报,楼下来了一名内侍求见琮三爷。
贾琮出了雅间来到楼下,见到了那名内侍,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人竟然是夏守忠派来的。
四周皆已经被清空,寒暄一二后,内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奴婢夏江,暂时负责内府司之事。”
贾琮疑惑问道:“内府司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内府司是皇爷下旨新置,负责监察四方、侦缉不忠于皇爷的乱臣贼子……”
夏江谄媚的笑了笑说:“奴婢的干爹,夏守忠夏公公总掌内府司,奴婢暂时管着繁杂琐事。小贾大人,干爹说夏金桂是义忠亲王瞧上的人,不过这酒楼之事是忠顺王的手笔。让大人放长线钓大鱼,别把鱼饵给弄死了。”
贾琮嘀咕道:“刘烨真是重口味,竟然好这口?”
“奴婢觉得,义忠亲王看上的应该是夏家,而不是夏金桂。”
夏江躬身道:“此事干爹他老人家交给了奴婢盯着,小贾大人若是感兴趣,可派人来东安门外南薰坊寻奴婢。”
贾琮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恭恭敬敬的夏江,微笑着点了点头:“有趣,有趣。我知道了,定不会误了夏公公的大计。”
等送走了夏江,贾琮立刻吩咐道:“十一叔,立刻派人去查夏家与义忠王府、忠顺王府的关系,还有查查这个宁润池,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贾十一谨慎的问道:“小三爷,那这个夏江呢?他给属下的第一感觉极为不舒服。”
“暂时不用,有人会比咱们着急。”
贾琮琢磨了下,小声嘱咐道:“将夏江的事透露给曹久功,让他去操心吧。”
……
宁润池被送进了大兴县牢狱,而夏金桂只是被请去了大兴县衙偏房,不多时夏家花费了不少银子将人赎了出去。
沈兴荣一刻未歇,将银子送来了荣国府。贾琮看着这一箱银子,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送去了梨香院,剩下的则留了下来。
“三儿,哪里来的银子?”
赦大老爷一进门就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捡起一块掂了掂:“十两足银,这些怕是有一万两了。”
贾琮点了点头,将今日遇到的事跟老爹仔细讲了一遍,疑惑的说道:“儿子有些纳闷,既然夏氏女的背后是刘烨,那她怎么会费这么大力气给刘忭办事?”
赦大老爷也有些懵,这关系好复杂啊。
思索了好半天后,他决定去寻求帮助。于是带着小儿子穿过东跨院的侧门,一路直行来到了宁国府书房。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贾敬听完了贾琮的描述,皱起了眉头。他沉声说道:“随着陛下帝位的稳固,刘烨也好,刘忭也罢,单凭他们一人是难以对抗帝位稳固的陛下,故而勾结在了一起。”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琮哥儿总结的不错,不管今后会如何,他们现在最大的可能便是抱团取暖。毕竟圣人老了,连接生病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恐惧。没了圣人的庇佑,陛下可不会心慈手软。”
贾敬走到窗前,落日后的京城逐渐暗淡下来,他细思了一会,嘱咐道:“琮哥儿,这事儿到此为止,你别插手了。”
“为什么?大伯,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不说刘烨,刘忭可是和咱家有大仇……”
“那个内府司你之前可有听说过?”
贾琮摇了摇头,贾敬继续问道:“那夏江今日赶来阻止了你惩戒夏金桂,你真觉得这是夏守忠的意思?”
“这还能有假,他敢骗我不成?”
贾敬再问:“从你刚到酒楼至夏江抵达,共用时多少?”
贾琮估摸了一下时间:“半个时辰左右……我明白了,大伯是说,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此事传到宫中的夏守忠耳中,然后再传出话来。”
贾敬点了点头:“不错,夏江不会在身份上骗你,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便是你去找夏守忠对峙,这个夏江也有足够的理由。”
啪!
贾琮气闷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骂了一声:“该死,这厮竟敢骗我!”
“这些都是小事,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这个内府司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贾敬抬头看向挂上树梢的圆月,沉声道:“难道陛下也要走宦官干政的老路?不应该啊!”
……
上一篇:我,大唐军神,从灭突厥开始崛起
下一篇:三国:被刘备赶走,我截胡孙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