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十叁
二是给自己立下人设,能与山野大儒同桌共饮的皇子,古往今来少之又少。
“诸位,不要客气,尝尝本宫的手艺如何,这叫烤羊肉串,是本宫研究出来的吃法。”叶洵看着李然,赵孟通几人笑呵呵道。
李然几人急忙应声,“多谢太子爷款待,我等共食。”
今日,叶洵选的地方深得李然几人之心,相比于那些奢华酒楼,他们还真是喜欢于山野之间对饮。
随后,众人几人纷纷动手。
这其中就属王宗最为洒脱,不拘小节,平日里也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爽快之人。
王宗众人纷纷拿起签子开撸,跟太子爷在一起,最舒服的是大家伙全都不用端着臭架子,皆是随意即可。
叶洵亦是拿起来一串开撸,咀嚼于口中,不腻不膻,滋味十足,不过没有辣椒面是一大憾事,用茱萸粉作为替代,辣度怎么也是不够。
一串下肚。
王宗,李然几人皆是面露惊讶,炙羊肉他们吃过,但与这羊肉串比起来,差距甚大。
“太子爷,您这烧烤手艺还真不是吹的,为何这烤羊肉串如此美味?”
“还真是不一般,鲜香油亮,外酥里嫩,肉质鲜美,别具风味。”
“而且这羊肉串竟然辣味十足,我已经许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肉食了。”
“太子爷,您这手艺外传不外传,今日过后若是再吃不到,老朽可是要难受死了。”
“殿下,这辣味您是怎么调制出来的?”
......
众人纷纷夸赞着叶洵的手艺。
叶洵会烧饭,这已经令众人感觉意外,但手艺竟如此之好,这就令众人不得不称赞了。
他们说着,手也没停,不自觉向桌案上的盘子中伸去。
叶洵风轻云淡,沉吟道。
“烧烤可是门技术活,你们看着容易的,但其实不然。”
“咱们就说这炭,用的全都是果木炭,果木炭不同于木炭,烧烤时可产生一种淡淡香味,热量大,点燃快,烟雾少。”
“咱们再说着羊肉,需要提前腌制才能去腥,本宫不但用了沙葱,生姜,圆葱,还有从西域来的胡椒粉。”
“烤制完成后,用本宫特制的细盐小茴香粉与顶级茱萸粉,挥洒在这烤制滋滋冒油的肉串上,这才有如此风味。”
“但你们别以为本宫只是在烤制肉串。”
听闻此话,李然,王宗几人愣愣的望着叶洵,满是意外。
太子爷不但是一名庖厨,还是一名真正花了心思,潜心研究的庖厨。
“太子爷,您说您不单单是在烤制肉串是什么意思?”王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疑惑问道。
叶洵嘴角微扬,是时候加深一下这群老迷弟对自己的敬仰之情了。
“本宫之所以喜爱烧饭,那是因为,治大国如烹小鲜,本宫可以在烧饭的时候,领略出治国之道。”
话落。
李然,王宗,赵孟通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治大国如烹小鲜?
在烧饭时,领略出治国之道?
这种理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是有意的紧。
王宗瞪着一双大眼,问道:“太子爷,吾等愿闻其详,您给我们几个老家伙讲讲,何为治大国如烹小鲜?”
他们从叶洵身上,又看到了年轻时那种无限活力。
他们曾经也一同探讨过治国之道。
探讨过为何水总是往低处流?
探讨过雨从云上来,那云究竟从何处来?
探讨过太阳东升西落,那西方究竟降下过多少轮太阳?
探讨过世界尽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过现如今他们年岁都大了,以往那较真与发散全都不见了。
叶洵这朝气蓬勃的新理论,令他们好奇。
苏瑾亦是一手拿串,一手拿酒走了过来,蹲在一旁听着叶洵的新鲜理论。
叶洵嘴角微扬,端起杯盏啖了一口,沉吟道:“治理大国就像烤羊肉串,食材,调料,火候都非常重要,食材新不新鲜,调料放的是否足够,火候是否恰到好处都很重要。”
“这羊肉就像是一个国家,调料便是治理国家的官吏们,而这火候便是上位者,只有搭配的合理,这烤出来羊肉串才是美味佳肴。”
话落。
王宗眉头紧蹙,疑惑道:“那百姓呢?”
他不相信,爱民如子的太子爷会将百姓给落下。
李然几人亦是十分困惑的看向叶洵。
叶洵淡然一笑,缓缓道。
“因为百姓就如同这木炭,羊肉串再新鲜,调料再充足,若是没有这些燃烧自己的木炭,如何会制作出一道精美的菜肴来?我们的心思永远都放在这精美的肉串中,但谁会回头望一眼,那已经化为灰烬的木炭,有谁提过他们的功劳,又有谁将他们放在心中?”
“本宫一直信奉的就是,民惟邦本,本固国宁。”
“如果一个国家中那些身居庙堂中的上位者,不能体恤百姓疾苦,不能将百姓放在第一位,身体力行的为百姓谋福利,这个国家早晚会走向灭亡。”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不至。”
“所以你们以为本宫是在烧菜吗?不,本宫烧的是这个国家!是治国之道!”
此话落地。
周围空气瞬间凝固。
李然,王宗,贺东,赵孟通几人端着的酒杯全部悬在半空,愣愣的望着叶洵。
叶洵这一番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言论,给了众人极大震撼。
这是当今太子爷说出来的话?
这是真是一个上位者的真情流露?
第298章 女武神的担忧(4/5)
叶洵看着众人的表情,波澜不惊,但心中暗喜,这波老迷弟收割成功已是板上钉钉。
虽然叶洵今日这话是有针对性的,但倒不是为了博取一众大儒的好感。
自古以来,基本上国家覆灭,离不开农民起义,不管是天灾人祸也好,不管是对外扩张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也罢。
无论什么时候,民为本这话错不了。
“殿下,这真是您说的真心话?”王宗一改常态,一本正经的望着叶洵。
叶洵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这话还能有假?”
民惟邦本,本固国宁。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不至。
这些话如同一柄柄力若千钧的铁锤,凿在王宗,李然这些人的心间。
今生能听到当今太子爷这番话,这么多年的壮志难酬与抑郁不得志,也算释然了。
毕竟,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片土地终于有了新的希望。
大夏有此太子爷,国家甚幸,百姓甚幸。
顿了顿。
王宗端起酒盏,站起身来,眼眸湿润,严肃道:“太子殿下,老朽敬你!”
话落,王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此一幕。
叶洵却是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向不拘小节,放荡不羁的王宗王大儒,竟因为自己一番话而潸然泪下。
“王老,您这是?”叶洵跟着站起身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见叶洵起身。
李然,赵孟通几人的眼眸中又泛出一丝光亮。
太子爷从各个细节而言,皆是无可挑剔,他仿佛天生便会稀释那森严的阶级观念。
无论是对百姓,商贾,还是他们这些乡野村夫,骨子里便有一种众生皆平等的尊重。
王宗哀叹一声,捋顺着胡须。
“广元年间,老朽还是一名充满雄心壮志,打算为大夏奉献一生的愤青读书人。”
“但广元十年的时候,老朽曾跟随家父回乡省亲,正值那年关州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河流干涸,地上但凡能看得见的绿叶枯叶,全都成了果腹的食物。”
“那一年,前朝八皇子奉命赈灾,家父身为御史中丞自然被临时征调。老朽曾登临城头,望着那城外如同浪潮一般的灾民人流,城墙内外皆是披坚执锐的甲士,是阻止灾民进城的。”
“两天之后,大批钱粮运送至城中,老朽心想这些可怜的灾民呀,总该是有救了。但第二天,老朽跟随家父出城施粥的时候,发现那施粥的木桶中,连米粒都看不到,只有从那泛白的水质中才能看出,这水中是加米煮过的。”
“老朽当时就问家父,依大夏律,灾年施粥应“粥插筷不倒,巾裹不渗”,但这粥中为何米粒不见?父亲只是叹息没有说话,后来我知道,刚刚运到城中的赈灾钱款,隔日就被偷偷运出了城。”
“再后来,吃不饱饭的灾民便团结起来抗议,但那在太守府中左拥右抱,吃着山珍海味,喝着琼浆玉露的八皇子,轻轻的挥了挥手,淡漠的说了一句,“暴民起义,当诛!”。”
“老朽再次伫立墙头时,血雾早已弥漫于城墙内外,城外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男女老少,妇孺孩童,无一幸免于难,俨然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自从那时,老朽便对朝廷和上位者死了心。这世上大抵是没有能体恤百姓疾苦的上位者,尤其是皇二代,在他们心中早已将自己与百姓划清了界限。”
此话落地。
王宗长出一口气,端起酒盏,痛饮三杯。
直至此时叶洵才明白,为什么他这番话给了王宗如此之大的触动。
没想到这看似最没心没肺的王大儒,竟有如此经历。
怪不得越来越多的大儒,不愿入朝为官,不愿再经仕途,也许他们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手中也沾满了天下黎民的鲜血。
叶洵心中估摸着,若是自己也经历过这一番,恐怕也不愿再入朝为官。
叶洵身为太子,可能还有实力管,而这御史中丞的儿子在一国皇子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
叶洵端起酒盏,微微揖礼,“诸位前辈们,我叶洵虽然不才,但方才说过的话,此生不忘,只要我叶洵在世一日,便会以天下万民为己任。”
话落。
叶洵一饮而尽。
王宗,李然,赵孟通几人纷纷端起酒盏。
李然看向叶洵,目光如炬,“太子殿下,今后有用的上地方,殿下尽管言语,五望桃李遍天下不假。但我们大夏所有乡野村夫加在一起,麾下子弟也不一定会少多少,今后太子殿下想要治理哪个州,吾等自当竭尽全力,倾尽所有人脉,也要为太子殿下,趟出一片大道!”
叶洵望着几人,深深揖礼,“如此一来,多谢诸位,晚辈没齿难忘。”
......
夜,月明星稀。
山东城。
驿馆。
楼顶。
穆凌霜和唐沐岚两人各自倚靠在叶洵的肩头,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清风拂面,带来些许凉意。
“夫君,你今日跟那几位大儒说的话......”穆凌霜坐直身体,疑惑的看向叶洵。
叶洵淡然一笑,“怎么?你感觉为夫是在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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