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色江南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干了活的人连工钱都拿不到,百姓们还怎么相信官府?”
“那些商人如果知道,欠了百姓的工钱也没有事,其它人马上会有样学样,如此一来,咱们燕京可就真的完了。”
刘基有些不太相信:“王爷,不至于如此吧?这个商人,就因为欠了苗力夫的工钱,不是已经被苗力夫给杀了么?”
“他们至少应该引以为戒,以后做的不要那么过分才对。”
这一次,刘基还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在他看来,死亡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惩罚。
朱瀚缓缓摇头:“恰恰相反,商人只会觉得,工人杀了人,跟他们拖欠工钱是两码事。拖欠工资的商人,只是因为运气不好被人杀了。只要他们以后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事发生。”
“除了更加防备工人对他们的伤害之外,剩下的就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克扣工人的工钱。”
刘基本来想说,应该不会吧?可话到嘴边,最后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为他突然之间发现,朱瀚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他虽然不了解商人,但是他了解人性。
贪婪的人,根本就不会去在乎这其中的风险,他们的目光短浅到,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刘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臣明白了,此事事关重大,还希望王爷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这些人狗急跳墙。”
既然劝不了朱瀚,刘基只能希望,这件事情的影响越小越好。
燕京能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他是真不希望,这个关键时刻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朱瀚嗤笑一声:“你觉得,本王会打无把握的仗?”
这件事,如果换到王朝中期,甚至是四五十年之后,恐怕都不太好办。
因为那个时候,这些人之间的利益,已经完全纠缠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真用强硬的手段,迁出萝卜带出泥,恐怕整个燕京的衙门,都剩不下几个能干活的官。
可现在大明才刚开国没几年,这些人之间的利益牵扯,还没有紧密到那种程度。
最有可能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跟那些倒霉的家伙进行切割。
而且,朱瀚既然出手,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否则的话又怎么会选择这个关键的时刻出手?
“刑部尚书,李怀仁李大人到!”通报的声音,打断了朱瀚跟刘基的窃窃私语。
很快,精神矍铄的刑部尚书走了进来。
此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威严之气,大部分人只要跟他的视线一接触,就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只是刑部尚书,在他后面刑部的左右侍郎,刑部郎中足足来了十几个人。
周良心里咚咚直跳:“果然来了,区区一个杀人案,能惊动英王,还能让刑部如此大费周章。”如果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他第一个就不相信。
李怀仁凝目扫视一周,最后才落在朱瀚的身上,不卑不亢的带着一群刑部官员,来到朱瀚面前见礼。
“臣等,见过王爷千岁!”
现在不是大朝会,而且这些官员的品级也都不低,也不需要跪拜。
“李大人来此,有何贵干?”朱瀚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完全不把这些刑部的官员放在眼里。
毕竟,就算在刑部做官,可不代表他们就是好人。
至少朱瀚的手中,就掌握着不少他们勾结商人,给弄些商人充当保护伞的证据。
李怀仁脸上充满了正气:“回王爷,下官听说有刁民当街行行凶,公然杀害了我大明的守法良民。”
“微臣认为,此风万不可长。否则的话,那些刁民有样学样,全都当街杀人,燕京城岂不是乱套了?”
朱瀚知道这些家伙屁股不正,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官声还不错的李怀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一流啊。
“那么,李大人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呢?”他到要看看,这个刑部尚书,还能说出多么无耻的话来。
李怀仁也没让朱瀚失望,大手一挥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回王爷,此次案件极为恶劣,百姓之间传的沸沸扬扬,承包了朝廷工程的商人们,也是人人自危。”
“微臣认为,这次的事,应该从严从重处理。”朝应天府的方向一抱拳:“现在应该立刻向朝廷上书,此等光天化日公然行凶的刁民,应当斩立决!”
“以震慑那些,想要有样学样的宵小之辈。”
原本见到刑部的大人,苗力夫还有点小激动。
他不知道刑部尚书是多大的官,可以前也曾经听人说过,这位刑部尚书铁面无私,是个公正的青天大老爷。
可这位青天大老爷刚来,就对他喊打喊杀的,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愤怒,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对于朝廷的官员,有着本能的畏惧,也不敢说什么。
察觉到苗力夫的视线,李怀仁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苗力夫顿时浑身一颤,慌忙低下头。
朱瀚捏着太师椅的手微微用力:“李李大人,这恐怕不太妥定吧?你还没有看过案情卷宗,就已经把案子给断了?”
“王爷不比如此惊讶,微臣在刑部任职而二十余年,经历过的案件成千上万。不论任何案件,微臣完全不需要到现场,只需要看一下卷宗,又或者有人向微臣复述一下案件过程,微臣就能判断出案件的前因后果。”
“因为这个本领,微臣曾不止一次的昭雪冤案,这才坐到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李怀仁带来那些侍郎,员外郎之类的官员们,也纷纷附和。
“王爷,李大人说的没错,他的这个本领,刑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尚书的能力,刑部就没有人不服气的。”
“哪怕是传说中的包拯,他的断案能力,恐怕也在李尚书之下。”
第415章 这是正当防卫
那些官员对李怀仁的吹捧,完全没有下限。
什么断案如神,什么慧眼如炬的,就仿佛这个李怀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断案高手一般。
朱瀚听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别说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后世,也没几个人敢说,光看卷宗就能够立刻判断出案情真相的。
哪怕是那些侦探小说之中,破案率百分之百的神探,也需要去现场调查线索,才能找出案件的真相。
如果这个李怀仁,真有这种本事,那他绝对会成为古今第一神探。
这样的人,哪怕是煌煌史书上,也肯定会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
绝对是尽人皆知额人物。
然而,朱瀚却是从未听说过,历史上有这样的人。
就这还敢跟包拯比……
不说别的,单是这脸皮的厚度,就绝对是朱瀚平生罕见。
“哦,燕京刑部竟然还有李大人这种断案高手?本王以前竟然从未听说过,还真是失敬了。”朱瀚轻蔑的讥讽着。
他最佩服李怀仁的是,明明是如此肉麻的吹捧,那李怀仁竟然还能保持衣服威严满满的模样。
就仿佛那些话并不是什么吹捧,而是确有其事一般。
“王爷谬赞,下官也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朱瀚都怀疑,把这货的脸皮拔下来做成盾牌,怕不是连火枪的子弹都能挡住。
不想跟这些脑子有病的家伙扯淡,朱瀚沉着脸问道:“既然李大人断案如神,那你可知道,这次案件的前因后果?”
朱瀚环本以为,李怀仁会用不知道来当做借口。
结果这家伙竟然坦然的回答:“下官已经看过上一次审问的卷宗。”
“这苗力夫因为被害者欠了他些许的工钱,就公然在闹市持刀行凶,此等刁民简直是无法无天。”
“下官知道王爷爱民如此,觉得这苗力夫可怜。可是王爷,这种刁民今天可以为了银子,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明天就能为了银子谋财害命。”
“王爷您不能因为看他们可怜,就枉顾国法替他开脱,把大明律当成儿戏。”
“长此以往,我大明律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
好家伙,穿越了这么久,敢如此指着他鼻子骂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这李怀仁,真的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也就罢了。
可偏偏这家伙看似铁面无私,实际上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
甚至都不需要锦衣卫去调查此人,光是看他这一连串的做派,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了。
反正朱瀚是没见过,哪一个有能力的官员,会面无表情的,任由自己的属下,如此吹捧自己。
李怀仁的话刚说完,刑部的那些官员也开始随声附和。
“李大人说的有道理啊,就为了区区一些银钱就敢当街行凶,这能是什么好人?”
“王爷,你可不要被这刁民骗了,他只不过是在装可怜博取同情而已。这样的人,我们刑部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每一个都说,自己只是迫不得已。”
“无论如何,当街杀人就是不对。杀人偿命,这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朱瀚冷眼旁观,发现刑部的官员之中,几乎就没有不为李怀仁说话的。
不管他们是真的依附李怀仁也好,随大流也罢,但凡开了口的,朱瀚全都记在心里。
回头等这次的风波过去,就把这些人全都处理掉。
这里可是刑部。
主管的就是刑名之事,这个部门如果都是一群糊涂蛋,那影响可太大了。
虽然朝廷的各种案件,最终还是会交给大理寺审核。可如果刑部这边,就已经出现问题,大理寺那边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咳咳!
朱瀚清了清嗓子,等刑部的官员们安静下来,朱瀚沉声问:“苗力夫,本王来问你,钱用一共欠你多少工钱?”
钱用就是欠苗力夫工钱的商人,根据锦衣卫的汇报,这钱用是河东钱家的一个旁系子弟,负责打理钱家的一些生意。
钱用这种人,说好听点是大家族出身的。实际上除了这个大家族的名头之外,他们的地位也不比管家下人强多少。
甚至,地位还不如那些雇佣来的人呢。这个念头,一个合格的掌柜可是很难得的,工钱绝对少不了。
可钱用因为是自家人,待遇反而比那些雇佣的掌柜还低。
苗力夫委屈的回答:“原本谈好的一个月一两二钱银子,我在他那里做了半个月,他应该给我六钱银子。后来东家说,我第一天干活的时候还要人教,所以不能算银子。最后一天,我只干了半天活,所以不能算钱。”
“他欠我的工钱应该是……”
见苗力掰着指头,努力的计算着。
李怀仁不屑的冷哼一声:“一共是四钱银子,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么?”
“就为了这点银子,你竟然就能伤害一条人命,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廉耻之心么?”
“住口!”朱瀚突然勃然大怒,四处寻找手边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
可周良只给朱瀚准备了椅子,周围并没有其它东西了。
到不是周良暗戳戳的,这给朱瀚使什么绊子。
这里毕竟是公堂,而不是朱瀚王爷府得客厅。作为一个旁听的,也就只能给准备一把椅子。
刑部的官员们一头雾水,不明白朱瀚这位英王殿下,突然发的什么神经。
就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朱瀚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一把抓住太师椅的靠背,直接朝李怀仁所在地方向砸了过去。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等刑部的官员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椅子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李怀仁只是下意识的举起手抵挡。
下一刻,太师椅跟他的手臂,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随即歪向一边。椅子腿,还好死不死的砸中了旁边一个侍郎的头,把他的官帽都给打掉了。
刑部的官员们,就跟受惊鸭子似的乱作一团。
李怀仁虽然挡住了椅子,避免自己被砸的头破血流。
但是太师椅落到地面之后,李怀仁的手也不自然的垂落下来,脸上冷汗岑岑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
另外一位幸免于难的刑部侍螂见状,连忙关切的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其它人见朱瀚没有再丢东西过来,也赶紧去关心李怀仁。
“尚书大人,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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