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代新君
“小心我上表告你诽谤!”
见金茂死活不肯就范,何颙终于怒了:“扬州刺史之位还是袁中军为你举荐而来。”
“这里就是袁中军的书信,他要你就地交出印绶,解散军队!”
“难道你要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
“呵呵!”
金茂怒极反笑道:“你别搞错了一件事!”
“我来徐州平乱,也是多亏了袁中军的推荐,可别假仁假义,在这装模作样!”
“你们不就是看到扬州肥沃,想要占为己有,这才将我调任徐州?”
金茂拿着大喇叭吼道:“我手上可有证据,别想抵赖!”
“你们这些士族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道做了的事情不敢承认吗?”
何颙没想到袁松的计谋会被识破,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后,也没发现哪里出了纰漏。
更别说,金茂所谓的证据。能有啥证据证明,背后推手是袁绍啊。
顿时,何颙自信道:“好啊,拿出你的证据来。”
“若是你不能自证清白,那就乖乖引咎辞职!”
金茂哪来的证据,全都是荀攸的猜测,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拿就拿,我多没面子啊。”
将士们哄笑。
何颙实在没参与过这种泼妇式的吵架方式,以往百试百灵的招数,在金茂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读过的很多书,都帮不上忙。
忽然,何颙觉得金茂的所作所为跟一个人很想。
汉高祖刘邦!
再联想到金茂宗室之后的身份。
一时间,何颙不知该继续质问还是就此放弃。
心底里,何颙自认为是汉室忠臣。
如今天下大乱,何颙曾以为曹操会是那个安定天下的人。
现在看来,金茂更加有那个能力。
何颙不禁从各个方面去观察,除了家世不如曹操,其他方面,金茂无疑更胜曹操。
倒不是说金茂比曹操更有魄力,而是说,更有潜力。
现在就已经拥兵五万,指挥十万人不在话下,将来得厉害到何种程度?
“他才二十岁啊!”
回过头来,何颙不得不惊叹,金茂这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出色。
何颙的沉默,把两方人马都弄得有点懵逼。
金茂觉得,他这番话没有那么牛逼,能把这么大个名士给说服了。
张邈、陶谦、刘岱三人则很焦急。
尤其是陶谦,金茂要是赖在位子上不走,他还怎么上任,徐州北四郡可是乱成了一锅粥。
陶谦身为丹阳郡人,没有丹阳精兵帮衬,他就只能求助徐州士族。
那样的话,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陶谦心中有着野望,都57岁的老年人了,若再不趁着最后这几年为家族拼一把,死后估计要被后人给骂死。
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却错过了。
所以,看到何颙犹豫,陶谦便跳出来道:“如今已是光熹元年,你还在用先帝说事!”
“既然这么忠心,那你怎么不为先帝殉葬?”
“难道你的忠心就停留在口头上吗?”
还真被陶谦说中了,金茂佯怒道:“狗贼!安敢辱我!”
“左右听令!”
“准备迎战!”
“咚咚咚”战鼓擂起来。
“杀!杀!杀!”
陆地上,金茂所部开始聚集成一个个方阵。
“嘎吱”水面楼船上,弓弩手弯弓搭箭,气氛顿时紧张不已。
“住手!都住手!”
何颙终于醒悟,赶紧制止道:“金刺史,我等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讨要个说法。”
“如今,您已经说出意愿,我会一句不差地给陛下转述。”
“到时候,希望您能奉诏办事。”
金茂本就是顺毛驴,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立马就下令收起刀兵。
“好说,好说。”
“欢迎何中候下次再来,那时候我肯定信守承诺。”
过了今天,老子就回扬州了,徐州刺史,你们谁爱做谁做。
反正金茂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也不知何颙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信了金茂的鬼话。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陶谦等人看得干着急,却也没法说,谁让何颙乃是袁绍和何进跟前的大红人呢。
得罪不起。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徐州刺史金茂,残害射阳刘瑜一家三百五十八口人!”
“仅有稚童一人存活!”
“苍天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一艘小船快速划向何颙等人所在的大型民船。
上面四大一小,那个小孩正是关羽救回来的小孩。
此时,小孩哪还有半点痴傻,不仅能详细报出遇害人数,还能呼天抢地,引起众人的同情心。
顷刻间,金茂就紧锁眉头,这个时候出现这种情况,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最令金茂害怕的事,若是传出不好的名声,不知道手下人会怎么看待他。
从后世来的金茂,非常清楚舆论的可怕,而这个时代的舆论又全都掌握在士族手中。
一直以来,金茂痛下杀手的原因,除了怕被人刺杀,这种就是最令他害怕的事情。
要是没有何颙等人,那还问题不大,金茂能压下去。
但现在两件事撞到一起,那很可能处理不了。
果然,这小孩有人专门指点过,开始控诉金茂一件件一桩桩的丑事。
迫害士族豪强!
并且背后指点的那人还非常恶毒,也很了解金茂,将士族豪强全部说成是百姓。
这下子,金茂麾下有些不明真相的新兵开始动摇。
如果金茂真的是这种人,那军心必然散了。
“妖言惑众!”
金茂气急败坏地吼道:“全军听令!”
“亲兵卫八位队长带百名亲兵卫,两两为一组,分别率领一只八千人部队,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敌军!”
“其余人留在原地等待命令!”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士兵只有忙碌起来,才不会多想。
另一边。
陶谦等人还以为胜券在握,高兴地击掌祝贺。
下一刻,听到金茂想要武力对抗,陶谦几人瞬间从头凉到脚。
唯有何颙临危不乱,喝道:“金茂!你不要自误!”
“我会向上面为你求情,快快收回命令!”
金茂分不清何颙说话的真假,并没有阻止。
眼看己方要被包围,陶谦跳脚道:“造反啦!金茂造反啦!”
张邈想要命人快速返回岸边,与军队汇合。
金茂却并不给这个机会:“全都不要动!”
“弩箭可不长眼!”
“嘎吱”一片刺耳的摩擦声,弓弩手再次准备就绪。
张邈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茂军开始包围己方军队,而无能为力。
何颙却不停地在劝说金茂,不要做傻事。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这几天,关羽受够了冷嘲热讽。
以前相处较好的一些人,现在避他如蛇蝎。
曾几何时,关羽笑话张飞不懂得人际关系,不知该怎么交朋友。
现在,看到张飞跟其他人谈笑风生,关羽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回头再看,发现先前自己的那套理论多么可笑。
一切关系好坏,全决定于一个人的态度,这是多么的讽刺。
这天。
关羽实在忍受不了被孤立,来找曾经最要好的黄盖诉说心中的苦闷。
但黄盖也变了,曾经有问必答,如今敷衍地毫不掩饰。
离开时,关羽不禁问道:“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黄盖摇头不答,这种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
黄盖也没经历过,但他认为金茂这么做,自有其道理。
他认为作为下属,首先要做到听令从事。
完成事情后,才会去考虑这件事正确与否,跟自己的三观是否符合。
当然,十恶不赦的事不可能去做,一切事情做之前,必然都有起因,不然不做。
没有从黄盖这里得到答案,关羽很是失落,一直以来,他非常厌恶士族,可看到孩子,又实在下不了手。
也许他还不够成熟,也许他的眼界也还不够宽广,也许将来某一天,他就顿悟理解了。
但不是现在。
就在这时,战鼓声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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