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啦
……
而此刻,咸阳的驰道之上,一辆一辆大车,上面装满了红薯土豆玉米种子。
这些都是在蓝田大营收割的种子,眼下,已经装车完毕,准备发往天下作为粮种开始普及推广。
十几辆大车,装的满满当当,周围锐士持剑侍立,警卫四周。
“出发!”
苏角一挥手中的长剑!
车架,士卒,于驰道之上,向前走去!
新粮发于地方,乃国之重事,故而走的是驰道不说,还配备了五千锐士的防卫配置。
虽然三种亩产千斤的新粮发于地方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事,可是保不齐有心怀不轨之辈,会私下截粮,火龙烧仓。
对于六国余孽,始皇帝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这种没脑子,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六国余孽做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红薯,土豆,玉米,踏上了大秦的驰道,开始缓缓行进,即将散发于地方。
而即将进行第二次出海的一众船员和阴阳家弟子,已经初至琅琊。
……
时光飞快,转瞬即过。
这几天,赵泗照常陪同始皇帝出席早会,当然,对于三公九卿的政务汇报,赵泗不发表任何见解,如果没有始皇帝特意要求,这种场合赵泗也没有发言的资格。
每天出席早会以后,就是日常陪始皇帝运动吃饭。
始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或许是因为璞玉光环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新手健身福利期的缘故,总之现在的始皇帝早起晨跑以后已经不再是气喘吁吁。
至于体重,更是肉眼可见的下降。
赵泗估摸着这些天下来始皇帝最少掉了十斤肉,一天两个小时的运动,辅佐健康营养的减肥餐,戒糖,低油低脂低盐,而且还处于新手福利期,如果不是担心始皇帝的身体,赵泗刻意给始皇帝增加了食物配比,这个掉秤速度只会更快。
如今的始皇帝已经能够适应早起半个小时的晨跑外加各种热身运动,晚上各种力量有氧无氧结合的生活方式。
虽然依旧会大汗淋漓,但是已经不像之前近乎完全虚脱。
“应该可以加大一些运动量了,蛋白质的摄入可以适量增加一些,力量训练应该加大,否则可能会出现肉掉皮不掉,到时候一身赘皮耷拉一身的样子可不太好看。碳水摄入也是时候增加了,新手福利期快过去了,如果再继续低碳水饮食,就会影响身体健康了。”赵泗叹了一口气。
减肥一定得辅以力量训练,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皮肤收缩的速度赶不上掉肉的速度,最后一身皮耷拉在身上,全是褶子。
而且减肥也不能一味的低碳水,减肥是杜绝高碳水饮食,但是倘若碳水摄入不足,就会影响身体健康,脱发是最显著的表现。
一想回头减着减着给始皇帝减成一个地中海,那画面确实太过于抽象。
赵泗开始重新给始皇帝制定训练计划和饮食标准,合理健身和减肥,训练量和饮食标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好在赵泗上辈子自己减过肥,锻炼过身体,有经验在,倒是不费什么功夫。
重新为始皇帝规划好新的健身计划以后,赵泗继续执笔补充迁贵令。
虽然说赵泗的东西大多是借鉴而来,但是毕竟时代不同,还是要根据时代略做更改。
赵泗打算把迁贵令,算缗,告缗,酬金夺爵,分家令,告发令,恩婚,弄出来一套组合拳。
争取直接把这群要迁移到关中的贵族直接给抽筋剥皮,榨干他们每一分价值,这样一来,就得把这些律令相互关联起来。
好在三天时间没有虚度,赵泗已经差不多有了眉目,提笔顺畅……
“陛下,迁贵令初卷已成!”赵泗将竹简摊开,再三检查没有纰漏以后,这才开口。
始皇帝抬头,看向赵泗。
“讲!”
或许是因为赵泗耿直的怕死发言,亦或者因为赵泗的不信任,还是不忠诚?
总之近几天下来始皇帝对赵泗的态度略显冷淡。
赵泗自己心里也清楚,尽管始皇帝这几天照常带着自己开会,吃饭,随侍左右,可是二者之间的交流却少了很多。
以往始皇帝批阅政务的同时,时常会忽然以各地奏疏考校赵泗,亦或者让赵泗针砭时政,这几天却完全没有,和赵泗的交流几乎仅限于赵泗入内躬身行礼,始皇帝点头示意。
“不过……午睡的时候总归还是要我陪着的嘛~~”赵泗笑了一下。
他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惹始皇帝生气了,毕竟谁也不会喜欢一个当面退缩的臣子,可是赵泗也难以解释,他确实不想干这件事。
而且他还打算再争取一下。
“陛下,臣绞尽脑汁,只能得此几策,然而若要施为,臣唯恐能力不足,延误朝廷大事,辜负陛下圣恩,陛下可否另择他人事之?”赵泗腆着笑脸捧着竹简屁颠屁颠的凑过去开口。
始皇帝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
赵泗这小子,没脸没皮的时候是真没脸没皮。
实际上,始皇帝可以肯定,赵泗绝非贪生怕死之徒。
他能够感受到赵泗和自己相似的喜爱冒险博弈的性格,这也是他亲近赵泗的一大原因,他只是想知道,赵泗拒绝的真正原因。
绝不是因为怕死!始皇帝可以肯定!
而且赵泗这小子,好喜藏拙,似乎对谁都透露着一股子打心眼里的不信任,倘若不逼上一逼,怕是又要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真东西,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想。
虽被赵泗不要脸的样子逗的有些莞尔,但是始皇帝还是敛住神情,只是皱眉撇了一眼赵泗开口:“讲!”
“得……看来五只小马的宿命是逃不掉了……”赵泗讪笑一下在始皇帝的案几之前摊开竹简,尔后调转了一下竹简的正反,方便始皇帝阅读。
“陛下且看!”
“首先,是挑选迁移的目标,一千石只是臣之前随口而言,但真正迁移,不能单纯的以一千石为标准来衡量。
臣将衡量标准分为三个,一曰势,二曰名,三曰财。
家世显赫,势力庞大,人前显贵者,迁之。
于一地广有名望,妇孺老幼提及皆知者,门客多而学问深者,迁之。
于一地奴隶众多,耕地连阡,垄断一地货物买卖者,迁之!
这三种人,要么影响地方政务实施,要么吏员官员皆其门客出身,要么垄断一地财政土地。
根据,势,名,财,找好需要迁移的目标以后,陛下可以于先王陵寝之处择地安置,以赐恩守陵为由,迁移各地贵族。
待各地贵族被迁至关中以后,陛下可以颁布算缗,这个时候,各地贵族因为迁移,他们的土地和产业,大多都已经变为现钱,他们迁移的路上,大秦对他们的财产已经可以有大概的估计。而他们到了关中以后,为了营生,又势必要想办法购买耕地经营产业,这个时候,陛下刚好可以征收他们的财产税和经营税。
而告缗,则是为了防止他们偷税漏税。
因为算缗和告缗,这群贵族已经感受到了危机,为了求活,为了安稳,为了寻求靠山,肯定会想办法和关中贵族联姻,这个时候推出恩婚之令,要求女子出嫁之时,要根据身份爵位,来配置不同规格的嫁妆,如果嫁妆不够丰厚,规格不够隆重,就是冒犯贵族威仪。如此一来,他们的钱财就会随着联姻而落入关中。
这个时候,这群贵族基本上已经伤筋动骨,有切肤之痛,心中对陛下又畏又恨,陛下这个时候可以赐恩于贵族,他们手中的产业大部分因为迁移原因大多变现为易于运输的金银,陛下可以以赐恩的名义,让他们献上黄金,陛下则以超出黄金价值的产业赏赐给他们,让他们尝个甜头。
如此一来,他们势必会因此分为两派,一派依旧怨恨陛下,一派则心存敬畏感激,不敢再和陛下作对。
对于那些怨恨陛下的,则以他们进献的黄金成色不好,藐视陛下威仪为理由,剥夺他们的爵位。
之后再对那群心存怨恨者行分家之令,不论嫡庶,皆可继承家产。然而庶子不同嫡子,必然不敢同嫡系争夺家产,亦或者暗中遭受打压,这个时候再颁布告发令!
一旦有坑害庶子,妄图蒙混过关者,则尽削主家,男为奴,女为娼,而庶子继承家产爵位。
这样一来,贵族不敢不分家,倘若不分家,或者打压庶子,庶子就可以告发,告发以后,主家嫡系就会为奴为婢,继承家业爵位的庶子必然受万人唾骂,他们虽然得到了爵位和家产,也因此不容于人,再也搭不上曾经的圈子和人脉,只能独立开来,独忠于陛下。”
赵泗这次!
可是货真价实的给这个时代的大贵族们准备了一手组合拳。
始皇帝初闻之时,脸色还略显平静。
但是听着赵泗一个又一个完全堪称不要脸到了极致又基于人性和贵族行为逻辑提出的一环扣一环的政令……
这简直就是要把这群迁移到关中的贵族扒皮抽筋,吃干抹净!
毒!狠!绝!
毒是因为赵泗的各种策略切中对方痛点。
狠是因为赵泗不留半点余地,可以说是不死不休。
至于绝,那就是断子绝孙的绝,这群被迁移的贵族,怕不是各个都会咒骂赵泗断子绝孙。
始皇帝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正在侃侃而谈的赵泗,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这小子……就是得逼一下才行!
这不就逼出来了一个绝户计?而且是一个有着冠冕堂皇借口的绝户计。
能提出来这种绝户计的人,又怎么会是怕死的人呢?
始皇帝认为自己看到了赵泗的本质。
只不过~~执行人是李斯啊……这种绝户计,可有得李斯头疼咯。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李斯:嘶,这是要我死啊!
“当然,这很危险。”赵泗认真的看向始皇帝。
“倘若以赐恩守护先王陵寝为借口迁移贵族,诸贵族或许并不会有过于强烈的反抗,但是一旦陛下开始动手,四方必然生乱。”
“我所迁者,有势,有名,有钱,天底下他们不知道有多少门生故吏,又畜养了多少死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天下大乱。”
“不过,一旦功成,三十年之内,大秦再无内患。”赵泗开口说道。
有名望,有势力,有钱财的大贵族,只要被集结到关中,一套组合拳打下去,中央的权利会大幅度提升,吏治也会因此清明,毕竟把地方的坐地虎解决掉了。
权利的游戏本就如此,地方权利小了,中央的权利自然而然就会变大。
这群大贵族被消灭以后,地方就会形成权利真空,而原本的地方小贵族也会因此而获得晋升的空间,大秦只需要牢牢的抓住地方核心权利,同时让渡一定权利给予地方小贵族,就能够形成对地方新的权利统治结构。
不让权是不可能的,涉及乡里,大秦中央的手伸不到乡下。
如果说以前大秦中央和地方大贵族的权利结构是4比6,那么迁贵令成功以后,大秦中央和地方的权力结构旧贵就会变成7比3。
并且大秦中央和地方新晋小贵族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蜜月期。
然后随着朝代更迭,中央和地方的权利会再次发生浮动,等到中央权利不断回落,直至清零……就是王朝末世。
“危险?”始皇帝接过赵泗的奏折按在案几之上尔后看着赵泗。
“朕从来不怕危险。”始皇帝笑了一下。
危险,始皇帝经历的已经足够多了,他出生在赵国,甚至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父亲,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秦赵相争,他一质子求活何其艰难?
归秦之路,亦是九死一生!
归秦之后,吕不韦专政,母亲私通阴人,欲杀亲子……
荆轲图穷匕见之时,那把匕首距离他的脖颈连一寸都不到。
始皇帝从来不怕危险,能够给他制造危险的人都已经倒下了,他是一个大胆到了极致的君王。
赵泗的绝户计,倘若放在别的君王身上,或许还要犹豫一二,这是货真价实的在逼着这群掌握了大量权势和财富乃至于名望的大贵族去死。
始皇帝可以肯定,这群大贵族不会善罢甘休。
当初颁布新黔首携兵令之时,这群六国余孽就闹过一次,仅仅是收缴他们的武器,禁止他们携带兵刃,就险些于楚地酿成大乱。
更何况这次是让他们搬家,要把刀刃架在他们的脖颈之上?
这群六国余孽,并未为王尽忠,也没有以身殉国,他们贪小利而忘大义,始皇帝确实看不上他们。
但是不可否认,当你想要强占他们的财富,削弱他们的权势,灭掉他们的声望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誓死反抗。
这是大秦中央于地方土皇帝的决裂,是向整个大秦最有权势财富名望的贵族宣战,而且是不死不休。
但凡换一个稍微软弱的君王,别说执行,这份初卷看都未必敢看。
但是始皇帝,很心动!
而且在看到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大秦必须不顾一切执行下去的政策。
想一想,灭掉那群拥有财富权势和声望的大贵族,大秦的政令将会畅通四方再无阻碍,天底下都会变得如同关中一般,如臂驱使,他的意志也将会抵达大秦的每一个角落。
“你怕了?”始皇帝按着竹简,目光锐利,直视赵泗。
“怕!”赵泗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可不仅仅是迁贵令,他这是一套组合拳,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了,最要命的是这个时代的贵族,该说不说也是真的武德充沛。
张良因为家世中落韩国灭亡而百折不挠的刺杀始皇帝,亡秦之心不死。
赵泗这波不知道得弄的多少大贵族家破人亡,不知道会出来多少个张良来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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