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很废很小白
再看那两个宣化军的丘八,靠坐在墙边,张着嘴,发出无意识的惊叫。
另一个胸口则插着一根木桩,早已没了声息。
咕隆!
冯孔目咽了口唾沫,不由回想起昨日仇都头交代时,无比郑重的神色。
这哪是火器,这是神罚!
“杀啊!!!”
“杀狗官,迎县长!!!”
忽地,府衙外传来一阵喊杀声。
冯孔目明白,这是孔都头开始突袭了。
在那四名书吏脸上挨个扇了一巴掌,他大吼道:“不想死就赶紧跑!”
方才火器爆炸声太大了,估计城外几里地都能听到。
府衙遭灾,镇守城门的宣化军定然会驰援。
等下交战,刀枪无眼,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吏,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挨了重重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那些书吏终于回过神,忙不迭的爬起身,跟着冯孔目从偏门逃出府衙。
……
“发生了何事?”
胡显昭从睡梦中惊醒,神色惊骇。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亲兵的禀报:“指挥使,府衙方向先是传来巨响,接着又传来一阵喊杀声,好似是反贼作乱!”
反贼作乱?
胡显昭悚然一惊,赶忙吩咐道:“快,传令都虞侯邓杰,让他调兵驰援府衙!”
交代完,他迅速点燃油灯,开始往身上套铁甲。
……
“杀啊!!!”
孔铨手持钢刀,一马当先的杀进府衙,身后三百壮班弓手,紧随其后。
方才那声巨响,着实把他惊到了。
好在提前得知,这是火器爆炸时的威力,否则只怕也会像那些百姓一般,跪地祈求雷公爷爷饶命。
一路杀进府衙,他们几乎没有受到阻碍与抵挡。
镇守在府衙的百名宣化军,一部分死在了爆炸之下,另一部分侥幸没死,但也被吓破了胆。
唰!
一刀砍在一名丘八的脖子上,孔铨抹了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面色狰狞的大吼道:“包围后院,莫要让那些狗官逃脱!”
“杀狗官!”
弓手们群情激愤,嘶吼着冲向后院。
这几日的遭遇,让他们恨极了这些狗官。
“你等要造反嘛?”
刚冲进后院,便听一声爆喝响起。
只见杨敬德身着一袭绯红官服,怒视众人。
弓手们竟一时间被镇住,摄于他的气势,停滞不前。
杨敬德心中并未如表现的这般无惧无畏,相反怕的要死。
强压下心头惊惧,他继续朗声道:“宣化军即刻便到,你等现在放下武器,本官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
一众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伱,心头完全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一声怒骂在众人耳边炸响。
“狗官受死!”
杨敬德悚然一惊,只见一道身影窜出,紧接着便觉腹部一凉。
低头看去,一把钢刀直愣愣地捅进腹中。
不待杨敬德反应,孔铨抽出钢刀,狠狠砍在对方脖子上。
这一刀力气之大,竟直接将杨敬德枭首。
孔铨高举头颅,大声道:“莫要听这狗官胡言乱语,速速杀了其他狗官,只待县长进城,宣化军立刻便会化为齑粉!”
“杀狗官!”
受到这番鼓舞,弓手们纷纷回过神,开始捕杀其他官员。
……
与此同时,卓楼后院中,燃起一根根火把。
百来名捕快,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站在院中,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府衙方向,神色惊惧。
刚刚那声巨响以及大地震颤,着实把这些捕快吓坏了。
哪怕仇牛告诉他们,这是军中火器所致,捕快心中依旧忍不住恐惧。
他们实在想象不到,何种火器,能有如此威力,几如天罚!
仇牛等几名斥候,此刻身着黑漆山纹甲,正在往腰间悬挂火器。
这些火器,与之前冯孔目点燃的不同,虽也是圆形陶罐,可个头小了不少,且陶罐外缠绕着草绳。
草绳的作用,一是方便悬挂在士兵腰间。
其二,则是为了防止在扔出时,陶罐彻底碎裂,导致陶罐内的铁蒺藜散落。
有了草绳缠绕,陶罐即便破碎,也不会散开,保证了火药爆炸时,能将铁蒺藜弹射而出。
张六儿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陶罐,忍不住问道:“军爷,这就是方才召来雷公爷爷的火器?”
“不一样。”
仇牛摇摇头,懒得解释。
六个人,每人腰挂五个火器,整装完毕后,便静静默不作声。
过了片刻,有捕快等不及了,语气忐忑道:“军爷,俺们啥时候出发?”
“急甚么!”
仇牛瞪了他一眼。
闻言,捕快们只得沉下心来。
又过了片刻,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从前院的街道上传来。
仇牛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前往府衙驰援的宣化军。
淄川郡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七百余宣化军镇守。
他们人数本来就少,且主力还是捕快,若是强冲,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需得等一部分士兵赶去驰援,配合火器,才有机会拿下。
待到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后,仇牛下令道:“出发!”
捕快们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透着紧张与忐忑。
拉开后院偏门,仇牛一马当先,直奔东城门而去。
捕快们则抽出腰间佩刀,扛着门板制作的简易盾牌,紧随其后。
此时,城内一片混乱,他们这群人并未引得注意。
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呵斥道:“你等刁民,速速退去,否则刀箭不长眼!”
仇牛却不闻不问,闷头往前冲。
直到彻底接近城墙后,守城的宣化军才察觉到不对劲。
黑漆山纹甲,以及身后捕快们手中的钢刀,在火把的映照下,反射出阵阵寒光。
“不好!是反贼!”
“敌袭,敌袭!”
宣化军士兵高声大喊。
守在城洞里的宣化军并不多,只有三五十人,剩余的人都在城墙之上。
听到反贼来袭,城楼上的士兵纷纷调转方向,拉弓搭箭,对准下方。
仇牛高喊一声:“竖盾,冲进城洞!”
身后的捕快们,立刻手忙脚乱地举起门板,挡在前方。
笃笃笃!
下一刻,密集的箭雨撞击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仇牛摘下一颗火器,取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嗤!
引线燃烧声顿时响起。
仇牛其实很怵火器,尤其是亲眼见识过火器的威力后。
但此时此刻,长久以往的训练,起到了作用。
点燃引线,在心中默数五声后,他对准城洞的方向,用力扔出火器。
啪!
陶罐精准的飞入城洞,砸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过,陶罐外缠绕的草绳,让陶罐碎而不散,依旧保持原型。
嗤嗤嗤~
城洞中,宣化军士兵看着脚下的陶罐,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是啥……”
轰!!!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城洞内爆发。
叮叮当当!
紧接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夹杂着惨叫响起。
一十八名宣化军士兵,迎面躺下,口中不断发出哀嚎。
幸存的宣化军,一个个面色惊恐,耳膜传来阵阵刺痛。
城洞空间本就不大,无形中放大了火器的威力。
“怎地了?”
“俺也不晓得。”
“妖术,定是妖术!”
火器爆炸的巨响,将城楼上的宣化军吓坏了。
他们只看到一名反贼,扔出一个带火星的东西,随后便听到巨响,以及同袍的惨叫。
这不是妖术,是甚么?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又是两个陶罐砸进城洞。
接连两声巨响后,城洞内只余下五名宣化军还站着。
“跑啊!”
他们哪里见过这等诡异可怖的火器,被吓得肝胆俱裂,扔掉手中兵器就往城楼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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