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蜀蜀
“嗯?”
扶苏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王离。
王离也一头雾水,摊手摇头。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扶苏肃然追问。
黄中侯依旧大声高喊:“请长公子屏退左右,让军帐百米范围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
扶苏迟疑了一下,最终无奈的摆了摆手。
很快,军帐里的所有侍从都退出了军帐,只有王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王将军还有事?”
黄中侯面无表情的看向王离。
王离微微一愕,抬手指着自己鼻子:“你是在赶我走吗?”
“事关国事机密,除了长公子,任何人都不许旁听!”
“呵!”
王离冷笑一声,正欲斥责黄中侯,却听扶苏摆手笑道:“王离,你先出去,让我跟黄工聊聊”
“不是长公子,这家伙”
“好了,你先出去吧.”
面对扶苏罕见的不容置疑的语气,王离也只好无奈的退出了军帐。
等军帐里只剩下黄中侯与扶苏二人的时候,黄中侯立刻单膝跪地,拱手道:“铁鹰卫甲字三号都尉黄侯,拜见长公子!”
“铁鹰卫?”
扶苏一怔,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诧异道:“黄工,你.”
“长公子恕罪,并非末将有意瞒您,而是皇命不可违,是陛下派吾等来保护您的!”
“父皇他”
“长公子,陛下之事,末将并不清楚,但是,今晚末将接到一个消息,有人要害您!”
“害我?谁要害我?”
“皇帝特使!”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晴天响了一道惊雷,不仅门外偷听的王离,就连扶苏都很吃惊。
之前他们跟蒙恬商议了一番,觉得阎乐带来的应该是好消息,可现在,听到阎乐要害他们,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扶苏此刻分外敏捷,不等王离从门外冲进来,就立刻追问黄中侯道:“此消息是从何处传来的?有何证据?”
扶苏这话一出口,原本大为恼怒的王离,瞬间压制住了火气,他并没有冲进去,而是冷静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偷听。
“回长公子,此消息乃属下在驿馆的眼线亲耳听到的,当时,大雪纷飞,阎乐与李福在餐中交谈,他送菜路过,刚好偷听到他们说要弄死长公子和蒙家!”
“我与他们无怨无仇,他们何故害我,连蒙公都不放过?”
扶苏大概疑惑,不由脸色铁青。
虽说他为人宽厚,待人和善,但也不是没有脾气,蒙家世代忠良,岂可被小人迫害?
阎乐是赵昊的人,如今来九原传诏,很有可能如王离所言,赵昊被立为了太子。
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弃了争夺那个位子,选择支持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小老弟。
可要说赵昊担忧他与蒙恬心存二心,准备弄死他们,这着实让扶苏难以置信。
虽然历史上不乏兄弟争权,骨肉相残的事迹。
但扶苏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赵昊会对自己动手。
就在这时,王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冲进军帐,冰冷地质问黄中侯:“片面之词,黄工竟信口雌黄,就不怕陛下治罪么?长公子,此人身份诡秘,请长公子明察!”
事关赵昊,扶苏不得不谨慎。
“黄工,你看着本公子说话,你真是我父皇安排在九原的铁鹰卫都尉?”
“长公子请查看,这是末将的铁鹰卫令牌!”
黄中侯话不多说,直接拿出一面青铜令牌,只见其正面镌刻着一支被利剑刺穿的铁鹰,背面有秦篆,上书:铁鹰剑士。
虽然这是扶苏第一次查看铁鹰卫的令牌,但这令牌的质地,以及细节,都不像作伪的。
这样的结果,是扶苏没想到的。
假如黄中侯的身份是真的,那么,他就没必要骗自己。
想了想,扶苏又接着道:“可有那名眼线的口供?”
“这是末将属下亲笔书写的证词,请长公子明察!”
黄中侯说着,就从袖间拿出一卷绢布,递给扶苏。
扶苏大体浏览了一遍,上面不但有偷听的时间,地点,经过,还有上的菜肴。
那名眼线在口供上说,先帝有三份诏书,一份是托孤李廷尉为领政大臣的诏书,一份是册立胡亥为太子的诏书,而最后一份在阎乐手中。还说,这份诏书对扶苏和蒙恬不利。
扶苏放下口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由喃喃自语:“父皇糊涂了么,怎么会立胡亥为太子?是否有人胁迫父皇呢?”
黄中侯表情极不自然的迎合了一句:“也许有吧?”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等等,长公子方才说什么,胡亥被立为了太子?!这怎么可能!?”
王离仿佛自己耳朵听错了一般,猛地冲上前,一把抢过扶苏手中的口供。
扶苏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无用,于是选择了沉默。
“岂有此理!”
王离勃然大怒,阴沉着脸吼道:“我去找蒙公!一定有人胁迫了陛下!咱们立刻挥师南下!肃整朝纲!”
说完,便要冲出军帐。
可就在这时,扶苏一把拽住了他,低声喝道:“你看清楚了吗?他们说的是先帝!先帝!”
“这”
王离脚步一顿,恍然回首,只见扶苏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陛陛下走了”
黄中侯也掩面痛哭。
王离一时手足无措,只能怔怔的愣在原地。
第529章 蒙恬:违抗皇命?请叫陛下来阻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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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8年,汉尼拔率领庞大的军队,带着一群战象,穿越了阿尔卑斯山。
罗马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敌人会从北方进攻。
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计划,需要强大的后勤能力和领导能力。
汉尼拔显然是个富有想象力的指挥官。
而相比于同时期的蒙恬,则没有汉尼拔的那份想象力,他至今都没搞清楚,始皇帝连送两份诏书的深意。
冬雪覆盖下的河床,拔高了不少,站在水监公署的楼台上举目远眺,却看不见滔滔河水。
漕运的船只在河口停留,等待雪融后的航行。
撼天动地的号子声,随风在河口之间回荡,勾起无数老秦人的思乡之情。
白头当日照呀!
嗨呀!嗨呀!
脚下步步稳呀!
嗨呀!嗨呀!
两眼向前瞅呀!
嗨呀!嗨呀!
这情景和歌声,让蒙恬想起了第一次与嬴政结实的场景,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后的清晨。
他由衷地感慨道:“大秦自陛下统一六国以来,朝中有所见树者,惟李斯一人耳。当年李斯曾对陛下许诺五年安定大秦,结果还提前了两年。”
一直随侍在蒙恬身边的蒙虎,听出了蒙恬借着夸赞李斯的话头,表达了自己对朝中大臣的不满,于是连忙接口道:“李廷尉深得陛下信任,实为朝臣典范。”
不料蒙恬接下来的话,却让蒙虎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应了。
“虽说李斯为陛下,为大秦,做了很多事,但老夫每每想起李福之事,还是难以释怀。李福是李斯的管家,他怎么能用家臣充当皇帝特使,难道大秦的天下是他李家的?”
从水监署楼上下来,蒙恬和一干将尉沿着河边缓缓前行。
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巡视日常。
就算等会儿要去驿馆接诏,他也会雷打不动的完成自己工作。
“大将军,长公子派人来请您过去!”
一名士兵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拱手道。
蒙恬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长公子已经去驿馆了?”
“去了,跟王离将军一起的!”
“可有异常?”
“如往常一样,并无异常。”
“怪哉!”
蒙恬疑惑的啐了一口,昨晚黄中侯找扶苏的事,他可是知道的。
包括扶苏清退军帐方圆百米的军卒,他也略有耳闻。
而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扶苏,是想扶苏会主动来找他。
结果扶苏跟没事人一般,自顾自的去了驿馆。
这让他大为奇怪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心。
眼见蒙恬沉默不语,一旁的蒙虎再次开口;“大将军,虽然阎乐的特使身份微不足道,但他毕竟持有皇帝诏书,您看”
“老夫问心无愧,何谓一诏书?”
蒙恬有些不悦的打断了蒙虎,丢下唏嘘一片的将尉们,迈开大步离开了。
当他来到驿馆的时候,扶苏和王离已经在驿馆大厅等候他了。
阎乐见蒙恬进来,先是一惊,随即满脸堆笑地道:“在下阎乐,见过蒙公!”
“行了,老夫知道你,无需多礼,宣诏吧!”
蒙恬不耐烦的打断了阎乐,看都没看扶苏和王离一眼。
扶苏和王离则目不斜视,表情肃然。
见此一幕,阎乐识趣的恭敬应诺一声,便在随从安置好的书案上,开启了铜匣,捧出诏书,高声念诵道:
“大秦始皇帝诏曰:朕东巡天下,游六国之地,体百姓疾苦,将尉皆尽忠职守,百官无大错冤案,此乃统一之正确也。
然,统一战局十年有余,举国男丁损耗不计其数,食不果腹之民比比皆是;
扶苏手握神物,而不献于朝廷,分明是包藏祸心;
扶苏为朕之长子,对父不孝,对国不忠,惟自裁以谢天下,方能消朕心头之恨,黎民不满之怨;
将军蒙恬,明为九原统兵大将,暗为扶苏人生导师,不匡正弟子,实乃罪恶之首!赐其死罪,兵属王离。始皇帝三年冬。”
念诵诏书的这段时间,阎乐始终没有抬头观望蒙恬等人的表情,声音颤抖得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整个驿馆厅堂,都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
几名跟随蒙恬和扶苏等人来到驿馆的护卫,震惊得无以复加,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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