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蜀蜀
嬴政打量了他一阵,淡淡道:“侯生,还记得朕不?”
“侯生纵使死了也忘不了,始皇陛下!”
坐在木笼里,形如枯槁的侯生,听到嬴政的话,干涸着声音回道。
“呵!”
嬴政呵了一声,朝赵高挥了挥手,后者立刻会意,转身端起桌上的茶壶,走到木笼面前,递给侯生。
侯生二话不说,接过茶壶,咕噜噜的就是一饮而尽。
“饿了么?”
嬴政再次开口,显得不急不躁。
侯生也没有可以,爽快的答道:“自然饿了。”
嬴政再次挥手,赵高又捧着一大盘,走到木笼前,递给侯生。
“现在不是用餐的时候,只有肉干和米酒,先吃饱了再说吧。”
此时的嬴政,显得极为耐心,仿佛完全忘了周围的朝臣,以及待杀的罪臣。
而侯生,同样一句话都没说,抓起盘中的食物,一股脑儿的往嘴里送。
满满一大盘肉干,片刻间便没了踪影。
一壶米酒吞入腹中,还显得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巴,大笑道:
“好!纵使今日死了,老夫也心甘也!”
“既然明知要死,那就如实交代吧,反正有的是人给你陪葬!”
嬴政平静道。
“是那份奏简吗?”
侯生笑道:“若是那份奏简,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确实该死!”
“你胡说!”
听到侯生的话,那名被禁军羁押的何御史,当即怒喝出声。
侯生冷冷一笑:“这奏简是卢生交给我的,目的就是要始皇帝大开杀戒,引天下人忌惮,从而坐实始皇帝暴君之名,跟你们目的一样,不是吗?”
“我”
何御史被侯生的话说得一愣,不由追问道:“我们什么目的?”
“看你们被羁押,想来是名单中人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劝过始皇帝,诛杀造谣之人吧?”
“你!”
何御史面色大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冯劫冷哼道:“他们何止劝陛下诛杀造谣之人,他们是要陛下连坐,要陛下大开杀戒!”
“不错!他们还攻讦丞相,诽谤廷尉,致使朝政混乱.”
姚贾站出来随声附和。
侯生闻言,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朝嬴政拱手:“人心皆是肉长的,今日得陛下酒食,老夫愿实话实说,这些人已经被六国余孽遗弃了,因为他们太贪婪了;
六国余孽不愿被他们继续压榨,便将计就计,用他们的死来污蔑陛下!”
轰隆!
听到侯生的话,那些刚才叫冤的官吏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而嬴政却有些好笑的挑眉道:“哦?六国余孽这么大的手笔?”
“对于六国余孽之事,老夫也知之甚少,因为老夫是听从卢生安排的此计!”
“那卢生何在?”
侯生摇头:“卢生那老贼诓骗我与孔鮒,在孔墓里设计,结果旬日不见踪影,有人说他来咸阳行刺公子昊,被杨将军诛杀了,真假不知。”
“为何你被捕了,孔鮒却逃脱了?”嬴政继续追问。
侯生愤然道:“老夫与孔鮒都怀疑卢生未死,便想去寻他,结果行至阳城县,孔鮒暴露了行踪,提前逃跑了,没通知老夫。孔门之人,卑鄙无耻,老夫要扒了他的皮!”
“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山野逃亡,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这件事,老夫不说也罢!”
嬴政闻言,没有多问,直接转移话题道:“我大秦究竟怎么对不住你们,引得你们如此作为?”
“陛下是打算让老夫当着众臣的面,攻讦秦政?”侯生冷笑道。
嬴政表情淡淡地道:“纵使你不说,他们心里也会想,不妨让他们听听,是否能与他们产生共鸣,好叫朕这大秦,早点亡了,遂他们的心愿!”
“臣等万死!”
李斯等帝国老臣闻言,羞愧得无地自容,纷纷跪地呐喊。
纵使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想法,但那些潜藏在朝堂的贼人,确实与他们有些关联。
但嬴政没有理他们,依旧表情淡淡地道:“说吧,朕想听你的实话。”
“好!始皇大气度!”
侯生豁然起身,与嬴政对视,而后厉喝出声:“始皇,秦朝必亡!”
“大胆!”
看管木笼的黑冰台武士,勃然变色,纷纷拔出佩剑。
嬴政摆了摆手,朝侯生作揖道:“老先生临死为国,当得起嬴政一礼!”
说完,又叹息道:“山河不舍昼夜,岁月不留白头,朕之所愿,以功业之寿,垂于万世千秋,秦可以亡,但华夏不能灭!”
“陛下——!”
嬴政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众臣,无不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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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晚点】
第189章 儿臣哪能让父皇受这种委屈!【求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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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之胸襟,非凡人能拥有,但秦之灭亡,却在始皇!”
侯生木然看了眼嬴政,而后冰冷且缓慢地道:“秦之灭亡,在于始皇不敬上天!”
“哦?愿闻其详!”
嬴政饶有兴趣的道。
侯生没有理他,继续侃侃而谈:“嬴政身为一国皇帝,不思治国,却大兴土木,浪费民力,滥修滥造,老夫虽然眼瞎,但也能看见八百里秦川,亭台楼阁连天而去”
“?”
嬴政眉头一皱,他扪心自问,自己好像就修了几座宫殿,连心心念念的阿房宫,都只打了个地基,什么时候如此阔绰了?
如果自己有这么多钱修亭台楼阁,何苦绞尽脑汁筹钱?又何苦跟儿子周旋分利?
这简直是胡诌嘛!
尽管嬴政心中极不赞同侯生的话,但还是耐着性子追问:“还有吗?”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侯生正色道:“六国宫女集于一身,骄奢淫逸,妙曼无穷,民间多为鰥夫旷男,宫中尽是怨女悲魂,此等违背人伦,历代圣王都不耻之事,皆被你嬴政做了,秦哪有不亡的道理?”
“哈哈哈——!”
嬴政被这话气笑了,心头怒意升腾,但还是强自压下,平静地道:“朕,愿闻其三!”
“其三,杀人如麻,白骨累累,苛政暴掠,堵塞人路,灭绝文明之根,毁掘先贤之墓。”
“修长城,毁我华夏龙脉,筑驰道,坏我良民田房,此等家国,此等昏君,不亡不死,不足以平天下怨愤”
说到这里,侯生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感觉数十道吃人的目光,向他投来,那眼神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将他碎尸万段。
但嬴政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的表情,朝他摆手道:“别管他们,继续说,朕听着。”
“老夫说的还不够吗?!”
侯生愤怒的咆哮道:“没有了——!”
“这就没了?”
嬴政有些好笑的道:“朕还想听听你对秦政的看法,若朕记得不错,在你们逃走之前,朕已经着手改革了。既有分封制,又有郡县制,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哼!人德有失,何谈大政?”
侯生冷哼道。
嬴政似笑非笑的道:“老先生这意思是不是,你挑不出秦政的问题?”
“老夫不屑与你谈论败德之政!”
“哈哈哈!”
嬴政再次朗声大笑,这次笑得极为开心,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侯生皱眉,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嬴政。
嬴政大笑一阵,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目中带着几分怜悯的回望侯生:“老先生这般儒家学士,当真不可思议啊!
评判一个国家得失,竟然不看大政,看一个君王的私德,这是什么眼光?”
“我儿曾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儒学是弥补我秦政不足的关键,朕深以为然,并下令博士宫博士编撰新儒学,此为大政之根!”
“然则,儒学与儒家学士,不可相提并论也!为何?
因为像老先生这样的儒家学士,不过村妇之舌,犹如市井之徒,鼠目寸光,却偏偏将自己装扮成先贤之流,着实可笑!”
“老夫”
侯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众臣皆面露讥讽之色,抬头看向他。
嬴政缓缓走下台阶,一步一句道:“你们儒家学士,不见六国一统,天下兵戈止息,却见亭台楼阁,连天而建,痛恨自己没有住进去,享受人间华美!”
“你胡说!我没有!”
侯生急了。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接着道:“是也!是也!朕是胡说,因为朕根本没有建那么多亭台楼阁,朕拆六国宫殿,集六国宫女,你可知为何?”
“哼!”
侯生冷哼一声,正欲开口。
嬴政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挥手打断道:“以你鼠目寸光的远见,怕是不能知晓吧,无妨,朕也不想告诉你,因为朕可受不了万千宫女!”
说着,眉毛一挑:“老先生消受得了几个,朕赐你十个八个,帮朕体验一下曼妙无穷,如何?”
“哈哈哈——!”
众臣闻言,忍不住哄笑一片。
嬴政回首望去,一个个顿时收敛笑声,低头不语。
麻痹的!
怎么就得意忘形了
陛下还在气头上呢!
众臣对刚才的失笑,无不满心懊恼,再次看向侯生,无声控诉这个笑点。
却见侯生羞愤得脸红脖子粗,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怒气冲冲的瞪着嬴政。
“之前朕说,只要大秦内部团结,大秦就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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