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二:恁祖宗来了 第212章

作者:林家龙女

  王闰之并不是苏轼的发妻,是他的续弦。他的结发妻子名叫王弗,就是苏轼在词中所写“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的那一位。

  二人都姓王,也并非是巧合,论起来,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要叫老苏一声姐夫。

  苏轼这一家,在古代社会都属于格格不入。按照封建社会的规矩,哪怕是皇后,也很少有留下自己名字的,就算是贤德如长孙皇后,历史上也只是草略记载她小字观音婢,并没有记载她的名字。

  而苏轼这一家,两个夫人,王弗、王闰之,还有侍妾王朝云,都拥有自己的名字,这在整个历史上都是属于特别少见的。

  而王闰之则更进一步,还有自己的字——季璋。

  如果这个季字是正常的含义的话,那王闰之在娘家应该排行第四。

  需要注意的是,按照名字的规则“伯仲叔季”,“季”一般指的是第四位。像是司马家,司马伯达,也就是司马朗是老大;司马仲达也就是司马懿,是老二;司马叔达,也就是司马孚,是老三;而司马季达,也就是司马馗,是老四。

  刘邦那个属于例外,他那个“刘季”的“季”,是老幺的意思,并不是老三。

  对待这三位姓王的女人,老苏是动了真感情的。

  至于说把怀孕小妾送人这事儿,历史上是没有实锤的,更倾向于是看不惯老苏的人编出来的段子。

  家里还有昨日买的猪肉,所以今儿吃东坡肉,再加两个拌野菜——主要是为了喝酒。

  等到苏轼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那四人已经在院子里席地而坐,中间摆着一块儿五颜六色的花布,正在围着一个篮子吃东西。

  “才来呢,上来。”李清摆摆手,示意苏轼过来。

  “你们这是……”苏轼挠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老李手里拿着的,你没注意?”李清手里抓着一把开心果,冲着苏轼一伸手:“正宗的阿月浑子,来一把?”

  “阿月浑子?这可是稀罕物。”苏轼笑着走过来,坐到李世民的身边,“自从元昊乱后,西贼占据西北,阿月浑子就很少来中原了。”

  “哈哈哈……吃就是了。”曹操笑着扒开心果,扭头问道:“苏兄,那猪肉真好吃?”

  看曹操竟然质疑自己发明的菜品,苏轼一瞪眼睛:“当然好吃!不是我和你说,孟德兄,这猪肉,他就得炖!”

  “对!就得炖!”李白附和了一句,明显心不在焉。

  他还在想苏轼答应他的酒,但是看苏轼家里这家徒四壁的窘境,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好意思提。

  只要能喝点酒,就算是喝仙师拿出来的那什么狗屁茅台都行啊……

  为了喝点酒,李白也是拼了。

  苏轼也没让李白失望,他的朋友很多,家里酒是不缺的,都是各地朋友,或者慕名而来的人上门提过来的礼物。老苏刚开始是不想要的,但后来生活实在拮据,买酒的话就容易下顿饭质量差。他没事儿的时候呢,还喜欢闹两口,于是他也就不再拒绝,谁送酒都收。

  偶尔有那么两个乡绅,家里办点什么,请老苏写写字什么的,老苏也能赚两个润笔,这也是猪肉钱的来源之一。

  不一会儿,王闰之便拎着几坛子酒走了过来。

  “尝尝,这可是黄州的好酒。”苏轼冲着几人笑道:“虽然比不得蓝桥风月,但总归是入得口。”

  李清端着碗,一口抽干。

  还行,除了酸了点,也没啥毛病,喝起来有点像淡味格瓦斯,也不知道这味道是怎么酿出来的。

  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儿挺大。尤其是李白,喝了酒就横扫疲倦做回自己,端着酒碗仰天长啸,放声高吟诗句,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喷。

  他这一嚎不要紧,村儿里的狗都跟着叫起来,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苏轼两眼放光地看着李白,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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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上

  文人之间,只要是脑电波接上,那基本上就属于无话不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

  李白和苏轼可谓是臭味……可谓是相见恨晚,两人勾肩搭背,一会儿唱“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一会儿唱“持杯摇劝天边月,愿月圆无缺”,看着两人的高水平,把李世民妒忌得牙根儿直痒痒。

  才华呢,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吧。

  曹操多少也能喝一点,为了照顾李世民的情绪,他也没和李白二人闹到一起去。

  “看开一点,李兄弟。”曹操笑呵呵地说道:“咱跟他们不一样,咱们的才华可是在治国之道上啊。”

  “这话你对邦子说也就算了!”李世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你可是三曹之一,建安风骨的代言人……”

  “低调,低调。”曹操伸手虚按:“这都是虚名耳,我实际上从来不在乎这些。”

  老李听了,更破防了。

  好家伙,你有了你可不在乎咋的,问题是现在我还没有啊摔!

  苏轼的家虽说是落魄了一点,但给他们四人住个客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李白实在是太尽兴了,喝着喝着就要去醉风楼学外语。还给苏轼整一愣,这黄州哪儿来的醉风楼啊?

  醉风楼是贞观朝的产业,其中以欧罗巴风情为主打……懂的都懂。

  该说不说,这学外语好啊,得学啊。

  李白喝的太多,半夜的时候鼾声震天,李清和李世民面对面躺着,大眼瞪小眼,一个赛一个睡不着。

  “我去把他掐死,你别拦着我。”说着,李世民就要下地。

  “算了算了,”李清按住他,从兜里掏出几个耳塞,递给李世民,还有同样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曹操,示意他们戴上耳塞再睡觉。

  耳塞的效果不错,李清迷迷糊糊之间,进入了梦乡。

  然而他刚睡着,就感觉有人在拍自己。

  他刷地一下睁开眼睛,面前之人竟然是苏轼。

  兴许是被李清的杀意吓到了,苏轼打了个激灵。

  “李兄,为何如此凶恶?”苏轼还不明所以。

  李清也不说话,就这样睁眼睛死死看着他。

  “哈哈,我就知道李兄你肯定没睡觉。”苏轼一拍大腿,看样子是夜游的瘾头子上来了:“肘,跟我出去蹓跶溜达。”

  “去哪儿啊?”李清打了个哈欠,伸出一脚踢在李世民的腿上,又一把将曹操拽起来:“别睡了,老苏让我叫你们出去溜达。”

  同样刚睡着的两人眼冒红光,盯着苏轼,似乎是要对方给他们一个解释。

  “哈哈,都没睡觉那最好了,我去叫白兄。”苏轼干笑着,走过去给李白叫了起来。

  苏轼可不是乱叫的,他是有备而来。他为了出来玩,甚至还去借了一条小船。

  “今天是七月十五,月色这么美,不出来赏月得多难受啊。”苏轼自得地说道。

  “七月十五特么中元节你叫我们出来玩?”李清一阵无语。

  中元节,是道教的称谓,而佛教的说法是“盂兰盆节”。一般来说,华夏的传统是在这一天烧纸上坟祭祖。

  苏轼明显不是想去上坟的主,他就是想出去游玩。

  “走吧,醒都醒了。”李清有些无奈:“反正李白这呼噜……”

  “确实,你说得对。”曹操挠挠咯吱窝:“这耳塞有点用,但是不多,我能清楚感觉到床板在震动……”

  “这么厉害?”苏轼看了一眼李白,笑着说道:“白兄,今夜我可是备下许多好酒。”

  “好!”李白本来还有点困,一听有酒,再次精神起来。

  黄州距离赤壁很近,顺着一叶扁舟,很快就来到了赤壁之下。

  江上清风徐徐,吹在脸上很是清爽,完全没有暑日的燥热。

  几人围在穿上,吃的是李清掏出来的零食干果,喝的是苏轼备下的酒。李白的酒量很大,而且他有个毛病,喝酒喝到兴致起来的时候,也不管手里的坛子还有没有酒,直接就一个飞的甩。

  就这样喝着,很快苏轼的存货就没了。

  当然不用担心,李清又掏出许多冰啤酒,偷偷放在船舱内。

  苏轼也是喝的有点上头,根本没注意李清是怎么拿出来的,给的借口也是很轻易就相信了。

  “这酒味道很怪。”苏轼炫了一口,打出长长一个酒嗝。

  “话不多说,”李白拿着酒瓶子,“来个小漩涡。”

  他只轻轻一咬,瓶盖便被咬下来,噗地一声吐出去好远。随后他顺着瓶底,一气呵成舔到瓶口,在苏轼高山仰止的目光之中,拿着瓶子用力一摇——

  哧溜,一道小漩涡形成,几乎在短短几秒的时间,一瓶啤酒就这样被李白炫到肚子里。

  “厉害!”苏轼鼓着掌,完全是一副捧臭脚的态度。

  “哈哈哈,献丑了。”李白拱拱手。

  不多时,月亮从东山后爬到上方,在天边缓缓而行。雾气也随之氤氲而起,锁在江上,水光盈盈,连接着天际。

  “饮一杯!”李白举着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

  几乎全是沫,一大半杯都是。

  他纵声长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能不能不卖酒?”李清一脸鄙夷地看着李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白被戳穿了,也不尴尬,只是哈哈地笑着,好不快乐。

  苏轼也是难得如此放纵,他身体斜依着船沿,放声高歌:“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这毕竟是赤壁,曹操多少沾点触景生情。再加上苏轼这苍凉的歌声,他摸出洞箫,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

  所谓“美人”,并不是老苏起秧子了想美女了。这里的美人,代指的是远在京城的君王。这样结合起来看,就十分合理了。

  哪怕是被贬到黄州过苦日子,他的心里依旧揣着君王。

  赵官家的恩情,永远还不完呐!

  听了曹操的洞箫声,苏轼的神情也惨淡起来。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整理衣襟正襟危坐道:“孟德兄,箫声为何如此哀怨?”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不是那曹孟德的诗吗?”曹操站起身,负手而立:“从这里目极而去,向西能够望到夏口,东可以看到武昌,山河接壤连绵不绝,目光所至一片郁郁苍苍,这不就是那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吗?”

  “想当初,他攻陷荆州,夺取江陵,顺着长江而下,麾下战船首尾相连连绵千里,可谓是旌旗蔽日,气势滔天!”曹操的脸上似乎有所追忆,又有所感怀:“他酾酒临江,横槊赋诗,也是一位当世之英豪啊……只可惜时光荏苒,难敌岁月,现在的赤壁,又何曾能看到他曹孟德?”

  “我也是到了赤壁,才有所感怀耳……现在你我在这船中饮酒作乐,与鱼虾为侣,以麋鹿为友,在这江上驾着一叶扁舟,举起手中酒杯对饮……”曹操仰天看着银河,感怀不已:“与浩瀚之宇宙相比,我等就如同沧海之一粟,唉,只可惜我等这一生,不过是短暂的一刻,就算我等化作一抔黄土,也不废这滚滚长江东流水。情及此处,不由得将心情寄托在箫声之中,与这悲凉的秋风同逝耳。”

  曹操说罢,目光闪烁地看着满天星河,不由得再度想起当年挟威势取江南的场面。

  只可惜啊,赤壁的一场大火,将他一统华夏的愿景烧为乌有。

  苏轼抬抬屁股,开始开导曹操:“孟德兄可知道这水与月?”

  曹操回转过身,正色说道:“请赐教。”

  “时间之流逝,就如同这逝水一般,实际上并未真正逝去;阴晴圆缺就如同这月,始终是没有增减,由此可见,从事物的变迁一面来看,那么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在随时变化,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曾停止;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来看,万事万物同我们来说都是永恒的,又有什么可羡慕的?”

  “更何况,天地之间,万物各有其主宰,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即使一分一毫也不要去求取。只有现在这江上的清风,以及山间的明月,入耳便成为声音,入眼便绘出形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又何必苦苦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呢?不如和我一起享受这清风与明月,才是正经的道理。”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曹操抚须而笑,看了一眼苏轼:“苏兄之才,胜那陈孔璋十倍!”

  所谓陈孔璋,就是指的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陈琳才华横溢,擅长作檄文。但比较有争议的是,一种说法是陈琳给袁绍作檄文痛骂曹操,给曹操的病气好了;另一种说法则是陈琳帮曹操骂别人,写完的草稿给曹操看,曹操觉得十分畅快,病一下就痊愈了。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证明陈琳的才华的确是……够用。

  现如今,陈琳也和程昱成了一个待遇,都成了计量器。

  “孟德兄谬赞了。”苏轼表面上谦虚,可实际上特别受用。

  豪放派文人嘛,没有天老大我老二的心气儿,又怎能豪放起来?

  “这古往今来的英雄,说到底,不也是化作一抔黄土。”李白豪放不羁地坐在船头,掬起一捧水,看手里没有月亮后,又撇撇嘴洒掉:“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不如多喝上两杯,才是王道。”

  “除了那饮中八仙,还有几个酒鬼在世上留名?”李世民撇撇嘴:“还有那刘伶,酒鬼一个,平日里只知寻章摘句,下笔能有千言,可胸中实无一策,就算是名留后世,也不过是徒增笑尔。”

  “能给后世的学生们留下几篇文章,也是好的。”李白满不在乎地笑笑,他的作品早就选入了五朝高考的考察范围内,“这种事儿,就算曹操没统一华夏又能如何,至少他的建安风骨,是留了下来。”

  说着,李白用袖子胡乱扫扫,试图笼住江上清风:“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啊哈,欲上青天揽明月!”

  “白兄,背窜了。”苏轼好心提醒,“中间还有一句“俱怀逸兴壮思飞”呢……”

  “是吗?哈哈,忘记了。”李白挠挠耳朵,对于以前作的诗,他也没什么记忆。

  对于李白的肯定,曹操当然是欣喜的。

  更欣喜的在于,这个后世公认的诗仙,对于他老曹还有建安风骨,都持以莫大的肯定。

  这让老曹感觉自己的脸面就像是被小孩儿尿过的床一样,在有限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哈哈,你看曹操就比那个李世民强一点。”曹操抚须而笑:“至少曹操在文学上,还有建安风骨,可惜这李世民,稍逊风骚啊……”

  李世民:(皿)……

  生气!

  “孟德兄是说大唐的那位太宗文皇帝?”苏轼伸手拍拍膝盖,笑着说道:“这……倒是错了,唐太宗君贤臣明,传为后世美谈,开创贞观之治,怎能说不如魏武帝呢?相反魏武帝却没有唐太宗的容人之量,反倒是不如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