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翔炎
她轻轻放下手中灯盏时,退后两步,前着无人的前方弯腰行礼,此时已能看清女子的容貌,虽然生得不算极是漂亮,但也是端庄大气,且脸容貌白皙,皮肤光滑,一看就是富贵之家长大的女儿。
汉服女子直起身子,左手缓缓高上搞抬,便是一声滚雷响动,右手心各上亦是高举,再有雷声响起。
每次抬手,雷声轰鸣,同时画面便明显一分,如此两次反复之后,画面已经能让人正常视物,可依然还是昏暗,有一种恰到好处的阴森厚重感。
此时汉服女子的双手已举到高处,接着缓缓放下,而画面中的四个男子‘石雕’在阵阵雷鸣声中,‘活’了过来,抬头睁眼,同时缓缓扭动自己的肩膀,似乎长久的岁月,都没有动弹过一般。
他们四人各有自己的乐器。
此时很多民众已经脸色苍白了。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一般的祭祀是什么样子的?
阴暗或者空旷的地方,带着面具手无足蹈的法师,吟唱着他们听不懂的经文!
还会烧些钱纸之类的玩意,画点符咒等等。
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神秘的感觉。
但和眼前看到的影像,根本没得比。
那昏暗,烟雾缭绕的场景,面无表情的巫者,滚滚的雷声时不时响起,仿佛已有天神注意到此处,一切都在示意着,这是一场他们根本接触不到的,真正意义上的巫祭。
每当画面中有雷声响起,几乎所有的百姓都会下意识抬头望天,看看是不是现实世界中打雷。
而每一次的雷声,都让他们的心神在一点点瓦解。
画面停顿了三息左右,其中一个汉衣男子开始弹奏起身前的古琴,随后汉服女子便开始作出四方拜祭的动作。
听着轻缓空灵的泛音,很多对乐曲有了解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了声:“神人畅?”
这首古曲传承很久了,随着时间的变迁,韵律上可能有稍微的变化,但并不大,熟悉的人一听就能认得出来。
空灵的泛音似乎是沟通天地所用,女子的拜祭与琴音相和,引得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大。
最左旁的男子,用越来越急促的箫声,给阴森的空气增加一股焦燥的气氛。
随着一记中等音量雷声的响声,正好拜祭回正前方的汉服女子,突然像是昏迷了一样,突然半蹲,身体松软,脑袋歪侧,似乎是睡着了一样。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琴音变得稍稍欢快起来,同时鼓点也打起来了。
听着这样的演奏,似乎是在表达比较快乐的时光,但画面上的氛围阴暗诡异,再配合这有点欢快的乐曲,着实有点矛盾的诡异感。
同时吹箫的男子,在一旁时不时用箫声模拟出那种黑夜中的枭叫声,更加增加了现场的恐怖。
更不对劲的是那名舞者,她跳起了袖舞,动作优美,可总有种违和感,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名女舞者是闭着眼睛的,同时她的动作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跳到某些节点,会下自觉地停顿一下,似乎是身体没有控制好的样子。
而且她舞蹈的时候,脑袋时不时会左侧或者右侧垂下,软软无力,就像是睡着的人本能动作。
几乎所有人浑身直冒寒意,他们看出来了,这女子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了。
在用她的身体跳舞,再想到这首曲子的名字《神人畅》!
他们越发感觉到惊恐和畏惧,可又偏偏不愿意移开目光。
这是神降?
汉装女子越舞似乎越开心,优美的舞蹈,带着一股不自然的,诡异的气质,最后曲子越来越欢乐,在乐曲最终的高点处,随着最声记鼓响,音乐骤然停止,一声滚雷起,女子随着舞姿高举着双手,突然间化成了轻烟消失,现场只有一件外衣跌落。
这一下太突然了。
城墙下方,也骤然响起了尖锐的惊叫,但随后也是同样戛然而止。
无数人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或者旁人的嘴巴。
他们害怕自己等人的叫声,会惊动画面上看不见的神灵。
滚雷渐渐声弱,远去。
画面暗了下来,四个男子动作也渐渐变缓,似乎重新变成了石雕。
等投影机的画面完全消失很久后,整个场面都还是安静的,半座汴京城没有了声音。
直到半柱香后,这才有人试探着起身,脸色苍白地往家里走。
所有看戏的文武百官,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们摇摇晃晃地从酒楼下来,身体似乎都有点站不稳。
只有少数几个官员站得很稳很直,比如说包拯,八贤王,庞太师等!
然后男女老少,回到家都把香炉翻了出来,进行各种的拜祭行为。
陆森从城墙走下,便看到杨金花和赵碧莲两人牵手过来,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杨金花,此刻居然露出了一幅被吓到的小女儿家模样。
第0096章 有仇是不会忘记的
宋人和陆森这个后世冒出来的人是不同的。
他们普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神人畅》那真实的画面,夸张的阴间滤镜,以及最后那一下人唰声就不见的特效,都触及着宋人脆弱的小神经。
即使是杨金花这样的豪气的将门贵女,也被吓着了。
而赵碧莲……她也很怕,但意外地,在这方面,她比杨金花更有抗性些。
陆森走过去,拉起杨金花的手,便感觉一片冰凉。
他再看看杨金花有点惨白的脸色,有点后悔,早知道她这么怕,就不放这么阴间的玩意了。
“没事的,这样的巫祭很少见。”陆森左右手各拉着自己的一个女人,边走边说道:“正常的祭祀没有那么阴森的。”
其实陆森自己挺喜欢这个版本的《神人畅》,只是人类的喜厌并不相通。
三人手拉着手,行走在城外的小道上,月光鳞鳞,周边草木丛中,已有夏前的虫鸣声,虽然并不多,却给夜晚增添了一份幽静。
“我觉得也不应该如此,必定是有术法在身的女子,才能跳出如此摄人心魄的祭舞。”杨金花感觉官人的手很大很暖,渐渐的,那种恐怖的心态开始慢慢减少。
她看着陆森的的侧脸,光滑俊秀,又想着后者平时的暖润人心,似乎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此时赵碧莲更快回复到平时的状态,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官人,最后那巫祭舞者消失了,是被天神接走了吗?”
陆森愣了下,心中苦笑不已。
那只是特效,但你和宋人说这个,她们听不懂啊。
果然,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掩吗?
他想了会,说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这景像,是师尊留下来的,我看过,也问过,他只是笑笑不回答。”
赵碧莲一听陆森这么说,便不再探寻。
作为大门大户的女儿,即使是私生女,她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探究的。
三人回到家中后,在温泉间进行了一次男女之间的战争,直到三人‘同归于尽’。
两个女人用这种方法,来将自己内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恐惧排泄出去。
事实上,她们的恐惧,同时也是整座汴京城的恐惧映射。
连还算有见识的大户女儿,都成这模样了,更别提普通老百姓。
这晚汴京城几乎每家每户的香火就没有断过,一直燃到第二日清晨,当陆森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早朝时,站在山坡上,借着黎明的那抹亮光,他看到整座汴京城都笼罩在一团青烟之中。
起先他还以为是雾气,但看多了会,发现是香烛烟火。
便知道,自己这次似乎玩得有点大了。
自个自地摇了摇头,然后他便来到皇宫前。
《神人畅》的播放时间,其实不足半柱香,比起一个时辰以上的动物影片,短得多。
按理说,这次官员们回家回得早,个个应该都有充足的睡眠时间,然而……除了包拯、八贤王和庞太师等人,其它文武百官,皆是一脸困倦的模样。
甚至还有些人,表现得很萎靡。
陆森走到汝南郡王旁边,打量了后者一会,说道:“看来泰山你昨晚没有睡好啊。”
汝南郡王没好气地白了陆森一眼,说道:“贤婿,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份了,这是谁的错?”
周围百官几乎都把视线投射了过来,个个都是一脸幽怨的模样。
真的……没有几个不被吓到的。
陆森感觉自己被针对了,他立刻站定望天不说话,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
片刻后,宫门大开,百官进殿,等了会,便看到赵祯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例行的君臣礼毕后,赵视无奈地说道:“陆真人,你这仙家皮影戏里的巫祭,也着实吓人了些。别说宫中的妇孺,连我这大男人,都被吓了个够呛,一闭眼便看到那汉女如提线傀儡的模样。”
朝堂上哄然而笑,文武百官们都是感同深受。
甚至也觉得赵祯这人确实是和善仁义。
换作其它皇帝,可难做到如此平易近人,自爆其短。
“不管怎么说,陆真人这次确实让我们开了眼界,原来前汉的女子居然是这模样,原来《神人畅》巫祭人是会被带走的。”赵祯一脸学到了的模样,还甚是神往地停顿回味了昨晚的影片。
怕确实是怕的,但也感觉相当有意思。
陆森拱拱手,没有说话。
随后便是政事方面的问答和处理。
等到退朝后,陆森跟着汝南郡王去了赵家府,然后在汝南郡王的介绍下,见到了一个武林中人。
“见过陆真人,在下点苍派长老田兴照,请问有何指教。”
陆森跟着汝南郡王过来,是特地要见见这人的。
陆森坐在椅子上,笑道:“听说点苍派在武林中也算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
田兴照有些得意,但还是拱手说道:“都是江湖朋友抬爱。”
点苍派确实在武林中很有名望,其掌门‘流风剑’齐元白是老一辈的高手,在三十年前,地位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展昭。
只是没有官身罢了。
“田长老应该听说过我在发布的悬赏令吧。”陆森问道。
“自然是听说过的。”田兴照颇有兴趣地说道:“只要能拿到东海蓬莱掌门的项上人头,就是一瓶蜂蜜。”
“现在想想,这条件太低了。”陆森正色说道:“请点苍派替我在江湖中传句话,东海蓬莱掌门的项上人头,由一瓶蜂蜜更为三瓶,且东海蓬莱派的副掌门,以及两名长老,人头也是一瓶蜂蜜。”
田兴照愣住了。
北侠欧阳春靠着一瓶蜂蜜,就已经功力大进,如果有三瓶蜂蜜!
汝南郡王在旁边说道:“贤婿,这奖励是不是太丰厚了?换上百两纹银,江湖人一样会卖命的。”
那怎么行!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田兴照非要怼脸骂人不可。
但说这话的,是汝南郡王,堂堂王爷,他只是赵家的供奉,岂敢乱说话。
所以田兴照急了,立刻抱拳说道:“陆真人请放心,此事我点苍派定会想办法通知其它门派好友。”
说罢,田兴照便急急离开,生怕陆森后悔。
他觉得,这事点苍派可以争一争,如果目标全由点苍派干掉,那六瓶仙家玉蜂浆,会大大加深点苍派的底蕴。
等田兴照走后,陆森笑道:“多谢泰山帮忙唱红脸。”
“一家人说什么谢。”汝南郡王呵了声,然后略带疑惑地问道:“你不怕点苍派不把这事外传吗?”
“只要点苍派的掌门不是傻子,就没有问题。”陆森胸有成竹说道:“他们自己能吃得下,就一派拿六瓶蜂蜜呗。如果吃不下,自然会联合其它门派。无论哪种,我都不会有其它的损失。”
汝南郡王又笑了起来,他用杯盖拨拨手中的清茶水,抿了口,说道:“贤婿你心里有底就好。对了……关于你在城外遇袭那件事,你觉得那些弓卒,会是谁的人?”
“这是官家该关心的事情。”陆森身子向后仰,说道:“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对付东海蓬莱派就好。”
军队、将门一直是赵氏和文官们提防的对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查清楚,不需要陆森插手。
况且陆森如果去查那些兵卒的事情,反而会挑动赵祯和文官们脆弱敏感的神经。
汝南郡王对陆森的回答很满意。
在他看来,陆森这人的政治嗅觉很高,比绝大多数的文官都要高,人又好相处,碧莲嫁给他,简直是三世修来的福份。
“对了。”汝南郡王突然记起件事情:“官家已按你所言,将皇储送出宫外生活,就在西边的金水街,你或许可以上门去看看。”
“皇储定会受到极好的保护,我这从四品祠部郎中,还是算了吧。”陆森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况且皇储是谁,未来的官家是谁,又与我何干?日子还不是照常过!”
汝南郡王盯着陆森的眼睛看了会,说道:“贤婿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且你的影响力,可不低。皇储年纪还小,会依赖他能常见到的,并且又有真本事的人。”
陆森听以这里,眉头一皱:“泰山你这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我看得出来,贤婿你擅长奕子,男儿郎有本事,胸怀大格局,是好事!”汝南郡王拍拍陆森的肩膀:“我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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