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衣学士
大乾王朝基盛历十七年,四位藩王分别打着“皇室正统”的大义名号,几乎不分先后,同时起兵,向庆都进军。
沿途,四位藩王的军队攻下一个个军事要塞、天堑险地,他们封锁道路,用来运输军备,同时插旗圈地,以稳妥的方式,自外周包围中心,想用这种方式逐步吞并大乾,令大乾江山易主。
不少挂着“乾”旗的城池,偷偷换成了各自的东西南北旗。
就拿伊凛最为熟悉的镇南王夏星尘举例子。
夏星尘虽说掌管荒南十三省,但这十三省说到底也只是“管”而已,里面驻扎的,一直都是大乾的守城军队,而统领这些守城军队,也是大乾的人。
当镇南王一举起兵,摇着自己的“南王”旗,挥兵北上时,有的将领负隅顽抗,有的将领果断投降,加上长线作战需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补充物资,这拉锯战至今,已持续了整整一年。
每一位藩王实力就不能一概而论,镇南王管理荒南十三省,地域辽阔。而势力范围最小的平西王,背靠黑风沙海,别说“渺无人烟”了,是真的半个人都没有。
可这黑风沙海的诺大地盘,也算在了平西王头上,以致于他真正能产出资源的省份,只有区区四个,这让平西王听着名头响亮,实则特别穷苦。
每次四王聚首,平西王都处于鄙视链的最下端,多年来他一直怨念颇深。
雪崩时,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战争,同样如此。
四王积怨,各有图谋,王下不少城池城主貌合神离;再加上皇室孱弱,内忧外患共存,这战争爆发,是顺其自然的事。
伊凛在这路上,都显得很平静,看得很淡。
但夏小蛮不这么想啊。
她一听说大乾王朝危急的消息,便脑门一热冲出师门,是否违规也顾不上了,出了再说。
正是因为几年相处下来,伊凛知道夏小蛮是没什么心机的直肠子,所以才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回到庆都。
当年她都是剃了光头狼狈出逃的,哪怕现在成了金丹修士,回去就能改变大局了么?
……
……
三天后。
三人抵达庆都外。
官道沿途,设置了不少关卡。
来往商队,行人,都需通行手令,方可通行。
为了低调行事,几人在百里外,便下了飞剑滑板,改步行。
走了一段路,夏小蛮嫌步行太慢,他们在一座村子中花银子购了上好的马匹,骑马赶路。
三人抵达距离庆都最近的关卡处,停了下来。
剑南春脸上带着几分意兴阑珊,抬抬眼皮,指着天空:“还是飞进去?”
夏小蛮看着远处一队队来回巡逻,拦路的铁甲精兵,她仔细辨认铠甲的款式后,忍不住皱眉道:“是神武军?”
伊凛:“有什么特殊?”
夏小蛮答:“大乾王朝兵权与内务两分,兵权由六军大统领执掌虎符,号令六军。而朝中内务,则由左右丞相分管把持。”
伊凛摇头:“内务不重要,嗯……说说兵权。”
夏小蛮继续道:“六军大统领座下,有六位将军,分掌六军。这六军分别是:神武,百战,影幽,天工,强袭,燎原。而六军中,神武军主要负责内城的事务,可怎么他们如今却到了庆都城外设岗?”
伊凛想了想,问道:“问题很大吗?”
夏小蛮轻轻吸了一口气:“师兄有所不知,神武将军,可是当年随着我父皇平复内乱的,脾性暴烈,昔日哪怕是大统领要调用他的军队,也得好言相劝,否则也会被轰出门堂。换做从前,他的神武军要是被调来此处守路,他定会指着六军大统领的鼻子骂……”
夏小蛮话音稍顿,故意压着嗓子,模仿记忆中神武将军的口吻,惟妙惟肖地说道:“去他姥姥个熊的,老子的神武军那是用来死守庆都用的,怎么能用来干这种破事?”
……
在三人窃窃私语时,
一位年轻小队长,穿着铁甲,注意到远处有三人骑着马,在交头接耳,鬼鬼祟祟。
特别是中间那一位面色苍白面带微笑的青年,这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战乱期间,可不能随意让不法分子混入庆都。
于是小队长直接提着战刀,刀未出鞘,面色不善地走向三人:
“你们哪来的,有无通行手令?”
夏小蛮顿时紧张得手心发汗,一时六神无主。剑师兄现在不太靠谱,夏小蛮只能习惯性将伊凛当成了主心骨,小声问:“师兄,我们怎么办?还是老规矩用那一招?”
那一招?
伊凛一愣,他什么时候有“那一招”了?
但他没多想,无语地摇摇头,指着官道尽头那高耸森严的连绵城墙,笑着问:“我虽然不知道你四年前,为何从里面逃出来,但你给我说说,那里是什么地方?”
“庆都啊。”
“庆都是什么地方?”
夏小蛮表情微怔,不明白师兄问这话是几个意思:“庆都……就是庆都啊!”
伊凛伸手,习惯性揉了揉师妹的头发:“那是你家,回家需要折腾那么多幺蛾子吗?别忘了你的尊贵身份。”
话音稍顿,在夏小蛮那惊愕的目光中,伊凛微微一笑:“公主大人,回家咯~”
第909章 长公主回巢,谁是夏如雪
堂堂大乾长公主,夏小蛮,金丹修士,
却莫名地被师兄一句“回家咯”惹得鼻子酸酸的,涩涩的,有点小感动。
她用力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别掉出泪珠子来。
可这感动的情绪没维持多久,却瞬间被那拦路的神武军小队长给破防了:
“呔!蠢贼,哪来的恶胆!竟敢冒充已故的长公主,受死!”
说着,那位英勇的神武军小队长,不由分说,锵地一声,刀声未落刀芒一闪,向伊凛屁股下的马头砍出一刀。
“哦?”
伊凛眼睛一亮,这一刀有点意思。
横劈的刀诡异定在半空,距离惊慌的马头还有数寸距离。伊凛平静看着小兵的眼睛,轻声道:“竟敢对大乾长公主动手?”
“是修士!”
小兵看着被“定住”的刀,见刀压根拔不出,不仅没有惊慌,反倒立即抽身后退,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小匕首,架在身前。
这边的动静,让其他负责驻守关卡的士兵察觉到了,哗啦啦地同时拔刀,刀光骇人,团团围上。
一边安抚着座下的马,夏小蛮柳眉横竖,时隔四年返回庆都,她也没想到会遭到被围殴的局面。她这幅姿态,有一半是故意摆公主架子,一半是真的生气:“哼,本公主小时候还骑过神武大将军的脖子玩耍,你们莫要胡闹,速速向上禀报,就说,长公主返回庆都,命人速来迎接!”
“哈哈哈哈!”
这时,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大汉长笑一声:“哪来的方野散修,胆敢在庆都闹事!你们假扮谁不好,竟敢假扮长公主!在四年前,长公主于微服私访民间时,遭遇强盗偷袭,命陨异地!此事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夏氏皇冢里,还留着长公主的灵位!三位既然胆敢来庆都冒充长公主,何不索性冒充当今圣上、提头来见?”
他们几位虽然战意盎然,但面对修士,谁也不敢大意。
在大汉笑声传出后,身后便有醒目的神武军士兵,立即吹响号角,准备摇人。
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眼看着他们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围住,夏小蛮再次向伊凛投以求助的目光。
她其实心里也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死了呢?
还天下皆知?
显然其中有着天大的误会。
夏小蛮也没立即动手,她觉得以自己师兄的足智多谋,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应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却不料,
伊凛朝剑师兄努努嘴:“师兄,来一剑。”
“……朝谁来一剑?”
“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师弟不喜杀生。我说的是那城门。”伊凛指着数百米外的城门:“爽快点,把门劈开。”
夏小蛮呆了。
剑南春无奈长叹一声,缓缓举起了千机剑,
一边举,剑师兄一边低声自语:“我本不愿意动手,是你们……逼我的啊!”
……
……
这一天。
庆都里每个人,无论在做着什么,都感觉到屁股下狠狠地震了一下。
在剑南春发飙,一剑将城门劈出了一道沟后,过了不久,便有一袭华贵的马车,风急火燎地从城内奔出。
从奢华的马车上,走下一位满面红光、眉须银白的胖老人。
时隔四年,夏小蛮长大成人了,但对于老年人而言,四年光阴并不算什么很大的改变。夏小蛮一眼便认出,来者是右丞相府上的管家。
胖管家仔细端详片刻后,声情并茂地高呼“天佑大乾、天佑大乾、天佑大乾”,眼泪都落了不少,慌忙间把夏小蛮三人迎入城内。
这胖管家说的话似乎有用,神武军拦路几人瞠目结舌。
特别是最开始先动手的那位,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娃子,真是当年讣告天下说已经被强盗剁成认不出来的肉块的长公主?
他刚才居然对长公主动刀子了?
……
神武军在前开路,街道两旁,庆都百姓窃窃私语。
三人骑着马,大摇大摆从空无一人的路中央趟过,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公主殿下,右丞相大人已得知公主殿下大难不死的消息,此刻正在皇宫前恭候长公主大驾。”
胖老人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主动牵着长公主的马儿,一路上叨个不停。
叨来叨去,无非说的是什么长公主“死”后,全朝上下,皆伤心欲绝,涕如雨下之类的客套话。
“好的,福伯。”
即便明知对方说的是场面话,夏小蛮仍是无奈点头,没有点破,挺直腰板,目光向前延伸,注视着笔直道路尽头,那一座金碧辉煌的夏氏宫殿。
“庆都,我回来了。”
夏小蛮心中默念。
在她身后,林师兄青衫白马,手抖缰绳,格外惬意,问着:“对了,如果我没记错,平安寺应该在城西吧?”
夏小蛮回头笑道:“是啊,当年与小虎哥一别,已是四年前,也不知小虎哥如今变成怎么样了?”
“估计变成和你当年那样吧。”伊凛点点头。
“啊?”
伊凛摸了摸头,笑而不语。
夏小蛮短暂错愕后旋即会意,霎时间气得差点从马背上颠下来。
师兄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光头得罪你了吗!
说起来,师兄你丫当年还踩过本公主的头发!
在夏小蛮生闷气时,
伊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庆都不愧是有数百年历史的一朝古都。
新旧交替房屋错落有致,青石古道穿插其间。
城内不时透来的沧桑古韵,让伊凛有种漫步在历史间隙中的感觉。
夏小蛮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回归,惊动全城。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能用神武军开道这种阵仗回归的神秘人,是昔日已经死去的长公主。百姓们只道是哪家的大人物,能有此番待遇。
但该知道的人,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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