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与夜
正如那个邻居所说，如果脸上没有红斑的话，那么温妮莎的长相并不丑。
只是，这张脸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而略显瘦削，仿佛一层皮将脸骨微微裹住，没有骷髅那么吓人，但有点像长期的厌食症患者，看起来相当病弱。
在路尼尔印象里，学院里并没有这种脸，毕竟学院再差，在食物这方面的供给，是不会吝啬的，即使是特招生也会有还算丰富的免费餐点，所以不会有人被饿成这样。
这样的状态肯定和正常健康的状态有不小差异。
路尼尔尽量想象出她在有充足营养后，会长成什么样，试着将瘦削的脸画得圆润饱满，结果却有点不伦不类。
倒不是绘画技术拖了后腿，而是想象力的问题。
绘画技术让路尼尔完美复刻了自己想象的状况，结果出现的温妮莎，却变成了一张非常怪异的包子脸，显得特别别扭。
路尼尔尝试了好几次，结果被他复原成“健康常态”的温妮莎，不是太胖就是太圆，亦或是比例不太对称。
“果然，不是专业的还是不行。”
虽然有了足够将脑海中画面复刻到纸上的技术，但前提是脑海中的画面是正确的才行。
记忆力方面是没什么问题，可想象力路尼尔就有些欠缺了。
举个例子，可以试着想象一下一个瘦子变成胖子的样子，亦或是一个胖子变成一个瘦子的样子。
真的不容易。
劳累了一天，路尼尔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早上，珍妮一如既往地坐在了路尼尔对面，只是她的态度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路尼尔感觉上珍妮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不过因为他看过的那份记录里，记载了珍妮过去的事例，让他现在对珍妮只有厌恶。
厌恶归厌恶，无视归无视。
只要她不影响干扰到他，路尼尔只会当她不存在。
吃完早餐，路尼尔就找了莉洁一趟。
这几天莉洁当然也没有闲着，她的任务是监视那些被检测出来的许愿者，注意他们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或是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结果是没有。
“局里对于巡安局插手的事情怎么说？”莉洁问道。
“我们查我们的，他们查他们的，不用管他们。”路尼尔将局里的话复述了一遍，“对了，问你一个事，你知道学院里有哪个学员绘画技术比较好吗？”
调查学员情报，也是莉洁的任务之一。
“绘画技术……一般来讲，肯定是艺术系绘画班的人吧。”莉洁回答道，“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我听说有一个的绘画技术受过职业级画家的称赞，说她只要走上画家的职业之路，说不定能够创造历史，成为和托比尼斯一样的名画家。”
托比尼斯，这个名字在伊斯塔尼亚绘画界几乎无人不知，是一个传说中达到了B级，甚至A级的画师职业者。
高等级的职业者，无论是什么职业，只要不是极为特殊的，那么总会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而这个托比尼斯，更是在战斗力方面，超出了同级的战斗职业者。
他能将自己绘画的事物具现化，比如画出了一把剑，就能将这把剑具现出来，成为真正可以伤人的武器，画出了一个战士，也可以将那个战士具现出来，为他战斗，将只存在画纸上的事物，召唤到现实中来。
高等级的画家每一个都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托比尼斯在这方面做到了极致。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那个学员是谁？”
“她就是贝琳达，那个阿德尔家的大小姐，据说之所以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也是她们家族的传承特质，对于绘画的灵感方面有极大优势的原因。”莉洁解释道。
一个灵感会源源不断的人，的确可以得到如此评价。
说完，莉洁就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
路尼尔停顿了一下，把自己昨天所做的事说了一遍。
“就当是分工合作了。”莉洁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如果要将容貌还原，贝琳达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觉得她不会轻易帮人，传闻里她是个很冷淡的人。”
路尼尔回想了一下和贝琳达接触的几次，对这个冷淡的传闻表示认同。
“我记住了。”
和莉洁聊完，路尼尔就又去了学院长的办公室一趟，要来了一份入学名单。
这份入学名单，路尼尔只看了温妮莎失踪的时间之后，进入学院的学生。
遗憾的是，这段时间里进入学院的特招生，似乎并没有符合温妮莎条件的学员。
无论是住址还是外貌条件，都没有一个符合的。
路尼尔连普通学员也看了一遍，但还是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
或许温妮莎根本就没有来学院，报复的是其他人，比如那个身高一米八的未知男同学。
在学院里身高一米八的也不罕见，谁都有可能，路尼尔就没有往这方面查。
做完了这些，路尼尔就去了一趟贝琳达所在的天台。
这次她在拉小提琴，路尼尔并不是很懂音乐，但好坏和情绪还是听的出来的。
这首曲子给人一种悲伤、压抑的感觉，但到了后面，又加快了节奏，显得十分激昂，就像沉默中的爆发。
路尼尔没有打扰贝琳达，静待她拉完这首曲子。
“什么事？”贝琳达见路尼尔来，没有废话，很直接地问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路尼尔拿出了那副人像素描，展示给了贝琳达，“你能帮我把这幅画稍微修改一下吗？”
第379
第三百七十六章 绝舞（27）
“这幅画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有，不过抱歉，我不能说这是为什么。”
路尼尔只是试一下，如果贝琳达这里不行，其他画家也可以，总会找到一个可以将画中人物还原到健康状态的人。
贝琳达看着路尼尔递过来的这幅画，似乎回想到了什么。
“好，我帮你还原这幅画，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多久？”
“不好说，你来找我，想必也是因为外人吹捧我的绘画技术，但实际上，我的绘画技术之所以有这么高的评价，全源自于特质赋予我的灵感。”贝琳达回答道，“光凭我本身的能力，我应该还原不出来，但只要灵感一来，大概不到十分钟就能完工。”
想了想，贝琳达又补充了一句：
“一般情况下，对于我想画一幅画，总会有灵感的，但时间不固定，最迟有三天。”
“三天……”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为了最好的效果，也只能如此。
“那就拜托你了。”
“嗯。”贝琳达收起那幅画，将其放置在了一旁。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路尼尔忽然道。
“什么？”
“你想让学院长做什么，才答应帮我调查这起案件。”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涉及到隐私了，不过贝琳达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
“……”
“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么做，在学院长派人找我的时候，我其实本来想拒绝的，但突如其来的直觉，让我答应下了这件事，并且帮你调查。”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直觉？”
“抱歉，这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贝琳达没有继续回答，“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好吧，再见。”
路尼尔也没有强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见路尼尔离开，贝琳达瞥了一眼他已经消失的背影，喃喃道：“总感觉和他有点像，是错觉吗……”
“大小姐……”一旁侍立的女仆忽然说道，“您还在想那个人吗？明明现在已经……”
听到这个问题，贝琳达忽然露出微笑，扭头看向女仆问道：“克洛伊，你知道溺水窒息的痛苦吗？”
明明面前的大小姐是在笑，可克洛伊却有种心脏被人抓住握紧一样的悸动。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被人绑架、被人扇耳光、被人踹踢虐待、吃馊掉的、难以下咽的饭菜、知道明天将要像个货物一样被人卖掉的心情吗？”
“不……不知道。”女仆艰难地回应道，她连忙弯下腰来，“抱歉，大小姐，我……”
“你不用道歉，克洛伊。”贝琳达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撑着脸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克洛伊，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在遇到一个人溺水之后，明明自己不会游泳，却依旧跳下河里去救那个溺水的傻瓜吗？”
“这种傻瓜……我从没见过。”克洛伊回答道。
女仆忽然愣住了，她紧紧地盯着贝琳达的脸，想将自己此刻眼中的景象深深印刻在记忆中。
那是笑容，仿佛溶浸在阳光里，耀眼又温柔的笑意。
“可我见过。”
执法者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们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而是进入了学院，开始巡逻和搜查。
他们得到了搜查违禁物的许可，得以进入了一些学生的宿舍里，这个举动虽然引起了许多学生们的不满，可依旧没办法阻止这些执法者的行动。
如果只是搜查也就罢了，可他们的搜查行动中，特意去搜查了书籍相关的事物。
路尼尔顿时有种预感，这些执法者，肯定是知道邪典，并且特意为了邪典而来的。
所幸，学院长两边都不敢得罪，因此他的身份并没有被巡安局所知道，不然路尼尔觉得他们会纠缠自己。
路尼尔根据那个女学员提供的线索，开始挨个调查了学院里比较高的男学员，以及监视那几个邪典拥有者，还有再次临摹出了一份温妮莎的画作，去了一趟绘画班。
得益于现在显眼又讨人喜欢的脸，路尼尔成功让几个绘画班的女学员帮忙自己还原温妮莎的原貌。
她们之中不乏有职业级别的画家，然而……
她们都是被资源堆上去的，根本就不是自然觉醒的职业者，而是被画家魔晶硬生生给推上去的职业者，加上她们本身所掌握的知识和技巧，导致她们的专业水平根本远不如正常的E级画家。
于是路尼尔浪费了几个小时，最终得到了几幅……专业水平值得怀疑的成品。
她们虽然菜，但也不至于一窍不通，但是还原出来的温妮莎都大同小异。
她们之中将近一半，直接选用了其他人做模特参照，导致温妮莎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总之没一个合格的，最好的那幅画，则是在路尼尔的原画上，将其变得圆润了许多，但太圆润了，直接把人变成了圆脸。
不过毕竟是帮忙，路尼尔还是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摆脱了绘画班女学员的纠缠后，路尼尔正准备去看一下那第三个邪典，也就是“宝书”的拥有者，在经历了自己昨晚的审问后，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和反应。
走在路上，路尼尔前面忽然多出了一个女生，堵住了他的去路。
路尼尔对她有点印象，似乎是珍妮的一个朋友，
“我们能聊聊吗？”
“什么？”
“关于珍妮的事情……”
“我没兴趣。”
路尼尔打算从她身边绕过去，可这个女孩却再次拦住了路尼尔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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