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与夜
“一种用梅子酿的酒，算是这里的招牌。”秦玉琳解释道，“挺好喝的，口感不错，酸酸甜甜的，一点都不辣。”
“那挺好。”
很快，酒菜就端上来了，秦玉琳拿了两个杯子，给自己和路尼尔各倒了一杯。
杯中的酒液是紫红色的，有点像葡萄酒，但是颜色比一般葡萄酒更加深沉，气味是那种微妙的酸甜。
“我就不喝了吧……”路尼尔不太想喝酒，他还是忘不了上次喝到不省人事，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放心，这种酒不难喝，不信你尝尝。”秦玉琳劝道，“就喝一点，我已经很多年没和人一起喝酒了。”
“那……好吧，我只喝一点。”
路尼尔动了恻隐之心，拿起酒杯，先尝试性抿了一口。
“确实不难喝。”
路尼尔在以前的世界里也是喝过酒的，他一向十分讨厌酒的味道，觉得非常难喝。
但是这种醉梅酒，在味道上，比起酒来说，更像是酸梅汁，那种比较浓香的酸梅汁，将酒的辣感中和，形成了一种略带刺激性的酸味，细品之下就能感觉到很明显的甜味。
对于这种还算可以的味道，路尼尔也没有多么抗拒了。
秦玉琳喝得很开心，她也没有大口大口的喝，而是要和路尼尔碰下杯，才抿了一小口，和路尼尔喝酒的速度差不多。
因为脸上的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所以并不影响她喝酒吃菜。
如果摘下面具，估计酒楼很快就会有人把她给认出来，因为路尼尔已经听到好几桌人都在讨论武道大会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了力挽狂澜，击败了武魔，挽救了东龙街武道界尊严的秦玉琳。
他们说起秦玉琳都是褒贬不一的，还有几桌人起了争执。
而争执的点，自然是《陨星劲》的“自杀”副作用。
有些人认为这么强的武学，有这种副作用也是应该的，有些人却认为这和那种邪门歪道没什么区别，只会把练的人变成短命鬼……
秦玉琳应该也听到了这些讨论，不过她的嘴角一直都是勾着的，好像一直在笑。
“我觉得他们说得对。”秦玉琳忽然说道。
“什么？”
“就是短命鬼的说法。”秦玉琳喝了口酒，“不仅仅是我，我的家里人，其实也意识到了陨星劲致命的缺点……”
说完，秦玉琳忽然停止了笑。
“我恨它。”
路尼尔可以理解，因为这门武术，可以说是夺走了她全部的家人，即使它并非全部的原因。
“我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恨，最想让它绝了传承的人了，可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秦玉琳抬起酒杯，路尼尔也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我的家人，其实最主要的死因，不是使用陨星劲过度，而是为了改良陨星劲而死的。”
“改良陨星劲？”路尼尔想起了自己现在技能里变成了《陨星劲·改》的前《陨星劲》。
他本来以为这是正常的。
“记得我教给你的那套新呼吸法吗？”
“记得。”
“这就是成果，这套新的呼吸法，其实最大的作用是可以抑制陨星劲气的威力，将它对人体造成的损伤大幅度降低，我的家人们为了改良得到这门呼吸法，用自己的身体做试验，一次次改换运功路线，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才得到了这门改良后的呼吸法，可他们也没意识到，这种行为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多么大的负担，结果你也知道，要不是因为我当时还小没参与的关系，秦家现在估计已经半个人都没有了。”
“你知道吗？我父母临死前，躺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可还是想抓着我的手，嘱咐我把改良后的陨星劲发扬光大，呵，发扬光大，它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毁了我的人生，还要把它发扬光大？”
路尼尔可以感觉到秦玉琳现在的悲伤，换位思考想一想，他也会痛恨这种间接杀死自己全部家人的东西。
“呼……”
放下酒杯，秦玉琳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会是我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这门武术你也不要教给任何人，就让它彻底消失吧。”
“我知道了。”
路尼尔郑重地点头回应道。
“不说了，来，喝！”
之后一瓶醉梅酒不够，秦玉琳又叫了两瓶，路尼尔也陪着她喝了不少。
这种酒的度数似乎真的很低，路尼尔喝了接近一瓶半的量，却还是觉得神智非常清醒，就是觉得有点燥热感。
这让他松了口气，只要不醉到失去意识，这种程度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还看到了戒贪，戒贪的变装一如既往，戴上了假发和胡子，如果不是对他的脸印象比较深，根本不会联想到他是戒贪上。
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点僧人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这和路尼尔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管这种闲事，毕竟戒贪也没违法。
喝多了酒的秦玉琳似乎很喜欢讲过去发生的事情，把自己从小到大发生的一些趣事都说给了路尼尔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玉琳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酒杯，似乎有些累了。
“师父，我送你回家吧。”
“嗯……”
路尼尔把秦玉琳拉了起来，结账之后就走出了酒楼。
刚走出酒楼，秦玉琳就伸出一条胳膊，搭在了路尼尔的肩上，然后把侧脸枕了上去。
“师父？”
“我累了……就这样走吧。”
“好吧……”
虽然感觉这么走有些不舒服，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能换内脏的路尼尔，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回武馆是从侧墙翻进去的，因为门口还依旧蹲守着一些试图拜师学艺，或者有其它企图的人。
回到武馆，路尼尔就一路回到秦玉琳的卧室，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就拿出了盒子，取出了【身躯交换】……
“师父，来换吧。”
秦玉琳虽然看起来有些醉意，但依旧保持清醒。
“我们要换什么？”
“能换的都换了吧。”路尼尔说道，“我前段时间刚做过体检，内脏都是很健康的。”
“好……”
对于这种涉及到自己人身安危的事情，秦玉琳也没有过多思虑和纠结。
“怎么换？”
“用点血就行了。”
路尼尔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后滴到了血色人像，也就是【身躯交换】上。
秦玉琳也学着路尼尔的样子，在手指上割破一个浅口，在血色人像上滴了几滴鲜血。
路尼尔顿时感受到了自己通过【身躯交换】，和秦玉琳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能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部位，然后选择是否把它交换出去。
路尼尔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自己全部健康的内脏和器官。
然而……
就在他想这么做的时候，身体僵硬住了。
有一种力量直接阻隔了他和【身躯交换】之间的联系，让他无法进行选择交换。
“这是……系统？”
【宿主违规了】
“哪里违规！我这分明也是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行为啊！”
【但这不是必要的，这个被救助的对象，并不处于非常危急的状态，不会即将死亡，想要救助这个人，宿主完全可以用不危及自己的方式，所以这种刻意用损伤自己安全的方式救助眼前的目标，是违规行为】
“……”
路尼尔无言以对，系统说得确实有道理。
其实只要花时间，那么他就可以用其他人的健康内脏，例如死囚什么的，来更换秦玉琳的内脏。
这样完全可以不用自我损害，但同样可以达到治疗秦玉琳的目的。
不过按照系统的说法，如果秦玉琳此刻状况很危急，不换内脏下一刻就会死亡，那么路尼尔也可以和她交换内脏而不违规。
只是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秦玉琳身边，恐怕很难遇到这种时机。
【而且宿主并没有考虑过移植后的排异性】
“排异性？”
路尼尔一怔，然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和后怕。
就像蜥蜴人的血脉和人类交换后，蜥蜴人会死掉一样，血液也存在血型，人体的器官内脏也是如此，所以移植器官才会有适配这种说法。
移植不适配的内脏器官，反而会加速病人的死亡。
路尼尔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如果不是系统阻止，他现在的行为其实是在杀死秦玉琳。
“我不行，等我去找一个能和你交换内脏的人吧。”
路尼尔放弃了和秦玉琳交换内脏。
“嗯。”
秦玉琳一点失望的表情都没有，就像一开始都没有对此期待过一样。
“徒弟，要不你今天留下来睡觉吧？”
“拒绝，这几天你好好调养，我会尽快找到能换内脏的人的。”
“好。”
秦玉琳侧躺着，眼神微眯着，好像有点困了。
“那我先走了，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调养。”
“记住了，去吧。”
路尼尔这才走出房门，然后朝调查局返回。
回到调查局后，路尼尔发现阿洛妮娅还没有睡觉，正准备出去做什么的样子。
“队长，你还没睡啊？”
“嗯，武魔出问题了，局里让我过去一趟。”
“武魔？”
“带武魔去处刑的路上被劫了。”阿洛妮娅的表情有些气愤。
“什么人来劫的？”
“不清楚，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抓了，但他们都只是被钱雇佣的蠢蛋而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群乌合之众里混进来几个厉害的，趁局面混乱的时候想要带走武魔，不过他们也没成功，因为武魔自己趁乱拿到了钥匙，解开了束缚后逃走了。”
“也就是说，武魔现在正流窜在外？”路尼尔有些紧张。
“嗯，现在消息还没传开，局里已经发布通告推迟了处刑期，打算在被劫走的事情暴露之前，抓住武魔，啊……不说了，我先赶过去了。”
看着阿洛妮娅急匆匆离开，路尼尔原地思考了一会，脸色一变，连忙朝调查局外跑去。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虽然几率不是很大，但是既然有几率，他就不敢赌。
路尼尔要赶去的地方是陨星武馆。
甚至没有叫马车，路尼尔直接靠记忆里的路线，直接用跑的。
他的速度现在足以超过马车，就是耐力可能不如马车。
现在为了赶时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鼓足一口气就全力跑去。
在路尼尔全力赶路的情况下，没花太多时间，路尼尔就赶到了东龙街，然后径直去往陨星武馆。
直到武馆门口，路尼尔的心依旧是紧绷着的。
现在是大晚上，武馆门前也不像白天一样那么多人，只剩下寥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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