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504章

作者:通吃

招募当地女工算什么?养猪吃肉也不是不可以。‘后世’很多破事是官僚不担责,推诿间搞出来的。

可想要边疆稳定就必须进行工业化,搞工业不想送命就必须按科学办事。反正大家平等,没那么些忌讳。”

谈起建设这座工厂的往事,作为‘圣光’成员的兵团政委既骄傲又感慨。他指着正散发熊熊热力的二号高炉,说道:

“跟当地人相处不难,难的是搞建设。乌鲁木齐距离内地真是太远了,它到上海直线超过三千多公里,位于亚洲的中心。

光是为了运工业设备进疆,我们沿途设立近百座兵站,调集三万人马修建公路,五年内跑坏了三千多部卡车,牺牲了两百多名战士和民工。

现在开车从公路进疆,还能在戈壁滩沿途看到被废弃的车辆残骸,风吹日晒只剩金属骨架,犹如路标般指示方向。

另外,我们刚来时,俄国人在西北还很有影响力。他们一直鼓动当地人跟我们作对。不是组织马匪袭击兵站和政府,就是拉拢人口迁移离境。”

说到这,兵团政委恶狠狠的骂了声‘操’,“沙俄商人最恶心了,抠门小气,一肚子坏水,煽风点火,造谣抹黑,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幸好我们车多人多枪多飞机多。有时候道理说不清,只能派军队硬干。干赢了,话语权就在我们这边。”

周青峰看过内参,知道西北近几年千人规模的镇暴十几次。每次都有俄国人在背后捣鬼。幸好这年信息传递慢,驻疆各师都是甲等部队,机动速度快,能把问题消灭于萌芽阶段。

干了十几次后,俄国人员损失不小,不得不退出新疆,转而依托中亚继续袭扰。

这戈壁和绿洲的风雪狂沙记载了兵团功绩。

如今乌鲁木齐有钢铁厂,克拉玛依有油田,伊犁一带能产粮畜牧,阿克苏和吐鲁番有棉花和瓜果。无论生活还是驻军,条件好了许多。

比如‘克拉玛依’在当地语言的意思就是‘黑油山’,它‘曾经’是大庆油田开采之前国内最大的石油来源。

‘新钢’还在扩建,要上轧钢项目,目的是在当地生产钢轨,尽快把兰新铁路连同。同时将周围几个城市用铁路联系起来。

‘煤铁油’在乌鲁木齐周边都不缺,水源也较为充沛,是西北难得的宝地,非常适合建设成辐射整个中亚的地区性中心城市。

有了工业,新疆的局面才能完全打开,为驻守边疆的十几万部队解决后勤补给。

说来豪迈,背后全是泪水和辛苦。谈起累累成果,周青峰和兵团政委大笑一场,更觉着痛快。

“西北前线各部目前都在什么位置?”离开钢铁厂,周青峰在车上问西北方面军来的参谋。

参谋解答道:“部队向北到了阿勒泰,我们在当地有机场,每天都要去轰炸俄国新西伯利亚周边的铁路和敌军。

俄国战机也会来轰炸我们,双方各有损失。但最近两个月,他们消停了不少。应该是英国停止军援,让他们难以为续。

西面,我们正在塔城修兵站。国防部是希望控制中亚重镇阿斯塔纳,但这一路距离上千公里,沿途全是戈壁,后勤难度极大。

至于西南,部队已经控制了阿拉木图。不过当地没什么人口和产业,战略价值不大,修路的难度倒是不小。”

西北这地方动不动就上千公里,沿途戈壁倒是适合装甲部队快速推进。可后勤油料难上加难,哪怕克拉玛依的炼化厂一期已经建成,年产量只有可怜的十万吨。

中亚五个斯坦看着荒无人烟,其实是守着金山讨饭吃。这里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而且临近波斯湾。

兵团政委倒是知道中央为何让周青峰来西北调研,实在是对俄共‘布’有点怕怕。列宁那伙创业团队不可小觑,万一让他们掌握俄国政权,中亚战局肯定有变数。

“中央判断美国政局会在极短时间内剧烈变化,太平洋战争会随之随爆发。国务院已经未雨绸缪将军费开支提升五倍,但谁也说不清未来。”

中国也面临东西两条战线,周青峰此来就是要确定今后跟俄国的停战线画在哪里合适?目前来看,这将有西北的工业实力来决定。

乌鲁木齐能生产更多的钢铁,克拉玛依能炼化更多的石油,伊犁能产出更多的牛羊粮食,就会有更多的军队开进西域,打下更远的疆域并站稳脚跟。

兵团政委低语道:“我们需要更多的工业投资,尤其是克拉玛依的油田和炼化厂需要提升的五十万吨年产量,否则根本经不起大战消耗。”

就在周青峰抵达乌鲁木齐,俄共‘布’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也抵达中亚重镇塞米巴拉金斯克。

这里是额尔齐斯河畔的港口城市,有铁路和水路通航,沿着河流可以一直抵达中国控制的阿勒泰地区,是目前俄军中亚方面军指挥部所在。

普大帝倒戈后,俄军立马垮台,将领和军官们都丧失了胜利信心,就等着新政府对中德谈判。

但对刚上位的苏维埃政府来说,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就在眼前――中德都没有停战的意思,还想继续在俄国身上剐几块肉。

托洛茨基作为军事委员会主席,肩负改造沙俄军队为俄共红军的重任。他继续任用了原沙俄的将领,并试图在前线打开局面。

相比咄咄逼人的德国,近一年来相对平静的中国似乎更好对付些。托洛茨基来到中亚前线就是想鼓舞士气,并打上一个胜仗换取更好的谈判条件。

就在托洛茨基抵达塞米巴拉金斯克的当天,他看到一线部队用蒸汽船从水路运回的战利品――一辆被炮火摧毁的中国战车。

“这是中国人的新型战车,过去从未见过。”在前线指挥的沙俄近卫第三军军长博拉特中将接待了托洛茨基,并向对方介绍战况。

中将阁下还穿着沙俄军服,满眼血丝。他在中亚跟中国军队交手好几年,在中俄正式宣战前就利用己方交通和后勤优势压着对方打。

之前有英法支援,俄军还能地面和空中打的有来有回。可随着中国不断向西北调集大军并进行工业建设,近卫第三军不得不持续后退。

港口的吊机将蒸汽船上的被毁战车吊起,能轻松带动二十吨重物的钢索紧紧绷直,却无法撼动船甲板上那坨钢铁。

“我手下的第六十七师缴获这辆战车,战报说它在被击毁前打垮了一个连的防线,四门战防炮向它集火都无法摧毁,最后是它自己压中一颗重型地雷才停下来。

可后来这家伙充当固定炮台继续输出火力,直到我们的支援部队封堵防线缺口,逼得中国军队后撤,它才被丢在战场上。”

博拉特中将的话满是丧气。托洛茨基对此非常愤怒,硬生生的反问道:“这是中国人丢下后,被你们捡回来的?”

“可以这么认为,这已经很不容易。”

中将摇摇脑袋,话语的重音落在‘很不容易’上。

“正常情况下,中国军队会在撤退时彻底炸毁他们留下的重装备,甚至不惜调来轰炸机。尤其这种重型战车更是第一次被我们弄到手。”

由于担心中国的夜间轰炸机来袭,港口施行灯火管制,只有少数经过精心遮掩的微弱灯光提供码头照明。

当发现码头吊机无法卸下运来的中国战车,河道港口管理局又调来一辆吊车予以协助,折腾一个多钟头才完成这项工作。

战车炮管被人为炸开,像扭曲的铁条。车体前部倾斜装甲上满是弹痕,却没有一处被击穿。

来自喀山炮兵军工厂的技术员绕着战车转了两圈,随后爬上炮塔,钻入其内部。没一会他们钻出来报告说,炮塔内也被炸的七零八落,天黑难以辨识。

托洛茨基看到炮塔上画了个恶兽的图案,图案下是十二个红星。恶兽张牙舞爪,形状狰狞。每一个红星代表其车组战绩,摧毁了十二辆俄军战车。

博拉特中将狠狠骂道:“这不知名的恶兽是中国第九装甲师的标志,驾驶它的是个王牌车组。这个师一贯以胆子大著称,经常远距离突袭我们的防线,非常难对付。”

托洛茨基第一次见中国战车,更第一次听闻什么第九装甲师。他不理会其战场传闻,只知道布尔什维克领导的政府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既然非常难对付,那么更要对付它。我来此地就是为解决难对付的敌人。就以这个第九装甲师为目标吧,干掉它。”

第66章 炮火前线

风雪寒夜,炮声震天。

探照灯部队放射光柱照亮天空,防空阵地的高炮在拼命喷吐弹丸,黑夜中不时亮起曳光长鞭,集中抽打某一个空域。

托洛茨基的办公室在塞米巴拉金斯克的郊外,是一栋藏在林间的小木屋。他坐在一盏煤油灯前,正给圣彼得堡写报告。

“尊敬的弗拉基米尔同志……”自来水笔的笔尖划过粗糙纸页,沙沙作响,“我已抵达中亚前线一周,情况不甚乐观。”

房间内忽然一震,封闭的门窗抖了几下。屋外传来巨响,木制的房屋随之吱嘎几声,犹如错位。煤油灯上的火焰摇曳不定,因为木桌也移动了位置。

房梁上积累多年的灰尘被震落,四下弥散。

托洛茨基连忙扶住煤油灯,却被灰尘呛的直咳嗽。警卫从门外进来,紧张的问道:“主席同志,您还好吧?”

因为震动和受惊,刚刚写好的纸页被笔尖划破,留下乌黑的痕迹。托洛茨基烦躁的将破损纸页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向警卫问道:“发生什么事?”

“中国的夜航轰炸机向附近的防空阵地投掷了重型炸弹,距离我们不到五百米。”警卫答道。

托洛茨基更疑惑,“为什么中国的飞机可以夜间飞行,我们的却不行?”

警卫无法解释,只说可以去问问。

挥挥手,托洛茨基让警卫离开。他则走到窗前,揭开厚厚的窗帘向外看。作为后勤兵站的塞米巴拉金斯克正遭到残酷的轰炸,地面防空却无所作为。

在过去一年中,俄军在战争中学习了战争。步炮结合已被装甲突击取代,空地联合打击正逐渐成型,一切像模像样。

俄军战斗机和轰炸机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比中国军队差。此外还有英法支援,双方在装备上其实没啥代差。但在组织和纪律上,沙俄军队远不如对手。

托洛茨基受命组建俄国红军,他注意到中国军队的建设过程,并汲取了对手的不少优点。比如‘官兵平等’‘严格纪律’‘把党支部建在连上’。

俄共‘布’相信经过改造的沙俄军队也能焕发活力,变得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托洛茨基来中亚前线就是为了试验自己的想法。

大批俄共‘布’党员正在接手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并改造旧军官的思想,让他们站到布尔什维克的一边。

但‘坐在办公室里想’和‘下部队实施’是两码事,托洛茨基在近一周的考察和实践中隐隐察觉现实和预想有莫大差距。

中国军队是党和政府自己建立的,自己土改,自己征兵,自己训练。政治主官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和军事主官能密切配合。

俄共军队是接手沙俄而来,军官团大多是过去的俄国贵族。

要不是被中德在战场上打的丧失胜利信心,这些家伙是绝不会向俄共‘布’考虑。他们其实是地主和资产阶级的代表,是因为普大帝的原因而选择服从。

不……不能用‘服从’这个词,应该叫‘合作’。

这些家伙都是投机分子,他们的头目就是另一个‘弗拉基米尔’,圣彼得堡的市长,尼古拉二世的左膀右臂。

“卑劣的叛徒,不可靠的墙头草,企图向俄共‘布’渗透的阴谋家。”想起那位秃头市长,托洛茨基就发出冷笑。

“要不是为了尽快掌控政权,列宁同志是绝对不会跟那个屠夫合作。等我们彻底掌握军队,捷尔任斯基同志自然会清洗这种不可靠分子和他的手下。”

俄国革命太顺利,没经历什么惨烈的牺牲和波折。沙俄就好像一栋破屋子,在内外合力下轻轻一推就倒。

俄共‘布’没把这栋破屋子全给拆了。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选择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重建。

思路回到战场,托洛茨基重新提笔给在圣彼得堡的军事委员会写信。他首先提到了改造后的俄国红军确实提升了士气,且有效利用了俄国在地理上的优势。

沙俄经营中亚上百年,基础条件远比中国要好。

中国从腹地前往中亚,一路全是戈壁沙漠,交通和后勤都是噩梦般的困难。可俄国前往中亚有大量河流和铁路,且沿途人口众多,后勤难度降低一两个数量级。

中国也就近两年才稳住自己的西北边疆,准备在阿勒泰一带向西扩张,迎面撞上俄军在塞米巴拉金斯克的近卫第三军。

可战争打了近一年,俄军伤亡超过十万,被对手一点点的逆推回来。博拉特中将指挥的近卫第三军轮换了两拨部队,还是无法阻止对手前进的步伐。

英法停战后放弃对俄军援更是无情重击。

托洛茨基过去搞革命理论,搞动员演讲,猛然来搞军队建设才发现诸多细节决定俄军战斗力就是有差距,算列强中最弱的。

比如过去西伯利亚铁路的流畅是建立在大批岗位采用中国派遣工的基础上。那些派遣工可以拿很低的工资却把工作干的漂漂亮亮,原因是中国政府会给与补贴。

补贴的原因又在于中国需要用西伯利亚铁路从欧洲各国运送货物,这比海路更快更及时,时运力非常宝贵。

等着一开战,中国工人或撤离或被捕,原本高效的铁路货运瞬间出现千百个问题。连脱轨撞车之类恶性事件都层出不穷,因为相关岗位没了熟练工。

原本的俄国熟练工受高薪吸引跑到中国搞铁路运营去了,且不愿回来。

同样的,中国不仅利用西伯利亚铁路,也利用俄国境内通往中亚的河流。比如流经塞米巴拉金斯克的额尔齐斯河。

这条河流发源于中国阿勒泰地区,是鄂毕河的重要支流,贯穿西西伯利亚。百吨级货船可以直通上游的斋桑泊。

就靠这条河,中国在过去五年利用俄国资源造了上千条木制蒸汽船,呼呼的从俄国朝中国西北运送物资。

从开始运木头,到后来运建材和粮食,再到运钢铁和发电机。

阿勒泰这种偏僻至极的西北小镇硬生生建起城市,搞起了采矿业,又有了小炼铁厂,还铺设了一条通往克拉玛依的窄轨铁路,在乌伦古湖周边开垦土地,建设农场。

克拉玛依油田的开采设备大半是从欧洲进口,利用俄国境内水路运抵,甚至连开采人员都从俄国的巴库和秋明地区雇佣。

俄国人自己都搞不清楚中国到底利用自家水路朝西北运了多少物资,反正那些看似简陋乃至破烂的木船一直川流不息。

运输量说十万吨肯定不止,百万吨或许夸张,但打个八折总是差不离。

要不是战争打断了这条运输路线,再让中国这么偷偷摸摸的运下去,不知其西北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今中国在斋桑泊里修了造船厂,用百吨级木船顺流给前线部队提供后勤运输。双方为争夺河道控制权打的热火朝天,都投入装甲部队进行厮杀。

一旦塞米巴拉金斯克失守,中国可以沿着河流攻击新西伯利亚,乃至鄂木斯克。届时别说远东了,俄国腹心都要丢个干净。

在开阔的中亚戈壁上厮杀,双方比拼的就是装甲部队。在这方面,中国投入战场的新型重型战车展现极大威胁。

60毫米火炮,52倍径炮管,超过二十吨车重,六十度倾斜的硬化前装甲足有五十毫米,等效八十毫米均质钢板。

其发动机用上了机械增压,动力提升到二百五十匹马力。且底盘改为扭杆悬挂,综合性能远超俄军同类战车,在战场上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博拉特中将表示前线需要更强的战车,可目前俄国局势因为政变一团糟,官僚体系陷于瘫痪,军工系统无法获得资金和原材料。

“我们能做的就是调更多的部队上来。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战车,好歹运更多的战防炮来。且不要小口径的型号了,需要七十毫米以上口径的才能击穿对手的装甲。”

托洛茨基重新写了一份报告,命令警卫立刻发给圣彼得堡。他相信后方同志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尽全力将前线所需运上来。

写完报告,困意上头。

托洛茨基连续工作三四天,眼睛布满血丝。他向警卫吩咐道:“我睡一会,没有重要事务别叫醒我。”说罢,他盖了两件军大衣,就在小木屋的行军床上睡下。

木屋外,夜航的中国轰炸机还在持续投弹。机组利用英国佬提供的高精度惯导作为导航,在六千多米高空飞行。

他们抵达目的地后先投掷照明弹,随后用制导炸弹摧毁地面的河道港口,炮兵阵地,兵营,以及一切值得轰炸的目标。

在付出残酷代价后,俄国佬学会了灯火管制,地面伪装,设置假目标,乃至雷达短促开机,高炮设伏防空。

重型炸弹制造的震波传遍整个塞米巴拉金斯克,郊外树林的小木屋内不时落下灰尘,可托洛茨基顶多把鼻子遮一遮,沉睡不醒。

屋外的警卫带着报告走向附近的机电室,命令发报。

可机电室的发报员却摇头道:“现在不能发报,甚至不能竖立天线。中国人有电子战机在高空徘徊,能搜索我们的无线电信号。”

“那什么时候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