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通吃
听到周青峰威胁要抓自己家人,陈志忠的脸皮就止不住的乱抖。他试图低下脑袋掩饰内心的慌乱,但半晌后沮丧问道:“你……这算是叛变了吗?”
“叛变?我背叛了谁?”周青峰顺势发问。
陈志忠再次低头沉默,不肯说话。
但周青峰没空干耗,他从肋下掏出手枪,冷漠说道:“也许这间高中要发生一起枪击案,有一家四口连带他们的狗不幸中弹。
幸运的是这一家中的丈夫活了下来,但他的妻子和儿女当场身亡。这应该可以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全美都会为此哀悼,甚至会来你家人遇害的地方放置鲜花。
说不定你还会被请去参加反对枪支泛滥的演讲,用你的经历来博取民众的同情,推动禁枪运动。你觉着这好不好呢?”
听到全家将死的只剩自己一个,陈志忠终于耐不住。他抬起头问道:“维克多,我对你并不了解。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只知道很少的一部分信息。”
周青峰脸色露出狞笑,喝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代号?又怎么会认识我?我们可以从这些简单的话题谈起。”
陈志忠为难的脸都皱成一团,再次痛苦的摇头道:“我会死的,我告诉你这些,我全家同样会死的。你们为什么要逼我?这根本不给我活路啊!”
第019章 挑衅
陈志忠为了全家出动参加女儿的校园开放日活动,特意开了大排量的七座旅行车出来。周青峰将其从卫生间拎出,再用他的手机将其全家挨个骗出,全都打晕丢进车内。
眼看自己全家都没跑掉,陈志忠方才老实的交代点东西。
“我原本就是台湾情报部门的,但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后来年纪大了,我想办法运作到纽约来当外线,收集些社会舆情,其实是养老。
但台湾情报部门早就被渗透的跟筛子似的。美国公然安插人手,日本也有内线,这其中更少不了大陆的人。
我到纽约没多久,大陆就派人来接洽,就是昨天在盲人餐厅跟你通话的那位。他也不说要我干啥,只说交个朋友,相互帮助之类。
美国的不少华人社团是很反共的。
有的是民国前就来美国的猪仔,有49年前后逃过来的富豪或官员,还有就是八九十年代出国的那批,也包括混邪教的和贪腐叛逃的。
至于从港台移民来的就更别提了。
这个群体思想很乱,啥人都有,唯一的共性就是跟大陆作对。我这个台湾人的价值就是在他们中间还算能说上话,能及时汇报些动向。”
陈志忠为此叹了口气,品评了一番,“美国好些华人上蹿下跳好像挺厉害,其实是大陆懒得动手而已,否则要收拾他们太简单了。
前不久FBI不是抓了几个给大陆干活的美籍华人侦探么?那都是通过公开渠道追寻‘红通人员’的雇员。要不是中美现在闹翻脸,过去这种行动是被默许的。
近些年,纽约华人圈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是主动向大陆方面通报。我一点也不想惹事,也没拿过一分钱,只想安安静静养个老。”
周青峰插了一句,问道:“昨天在盲人餐厅的那家伙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姓郭,相互联系通过邮箱,从不打电话。原本他只问我些华人圈的事,但一个月前却突然要我帮忙,给台湾方面传递关于大陆干涉联邦大选的情报。”
陈志忠说到这笑了起来。
“我原本并没把这事太当真,以为这只是一份混淆视听的假情报。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信。
但我忽视了当前对抗性的政治环境。台湾跟美国情报共享,突然找到如此‘重要’的情报真是如获至宝,急匆匆当做大功劳送上去。
我也是因为那份情报才知道你的存在,代号‘维克多’。但这事后来跟我没关系。直到上周,姓郭的又找到我,要求安排一个能秘密碰面的地方。”
周青峰听到这,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低语道:“这不合常规。”
陈志忠也一耸肩,“对啊,不合常规,更不合理。我只是个不可靠的线人,连外围人员都不算。不管情报是真是假,都不该由我传递。除非……”
“除非这事并非出自大陆的意思,而是一件见不得光的私活。”
周青峰揭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团,却碰见更大的谜团。他心中恼怒骂道:“这分明是拿老子当炮灰,‘红雀’到底搞什么鬼?
要不是我命大从‘弗洛斯’的私营监狱逃出来,这背后的阴谋谁也不会知道。因为死无对证。”
等等……
为什么要周青峰去救阿列克谢·高曼?
为什么G局会丧心病狂的炸掉‘弗洛斯’监狱?
这背后还有更大的谜团。
见着周青峰的表情变得既困惑又愤怒,陈志忠也意识到某种可能。他低声问道:“你跟姓郭的是不是有什么龌龊?
他之所以要我安排会面,好像仅仅是为了证明你确实是你。在确认之后,他似乎挺气急败坏的。”
往深处想……
陈志忠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如果你是见不得光的人,那么我负责从中牵线搭桥,岂不是……”
周青峰轻蔑的扫过来一眼,低语道:“你也会变成见不得光的人。”
看着自己一家老小,陈志忠的脸瞬间变得刷白。
情报圈子大多时候非常枯燥,却又要长时间的高度紧张,高度保密。这种扭曲环境下经常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美苏都出现过吃饱了撑的实在太无聊,或者只为展示自己的谍报技术而背叛的人。这种内鬼危害极大,抓起来还特别难。
至于什么双面间谍,幕后黑手之类的家伙,故事多的可以写几百本007小说。保证既精彩又真实,比任何编剧都更有脑洞。
在情报圈内,经常发生受牵连而死于非命的事。甚至有为了保住某个秘密,故意让无辜人员暴露送死。
鬼晓得周青峰遇到了什么状况,反正他明白之后是出离的愤怒。想想‘弗洛斯’监狱里那些酷刑和人体试验,他若不是命大,只怕被折磨成厉鬼也难以超脱。
“姓郭的长什么样?”周青峰问道。
陈志忠用自己的手机连上个邮箱,下载了一张中年男子的面部素描。这是张毫无特色的平常面孔,属于走在大街上完全忽视的相貌。
茫茫人海中,要找这么个人可不容易。
周青峰用自己的手机翻拍了一张,并将其默默记在心里。他又问道:“你只用邮箱联系姓郭的?”
“是啊。我真没他的直接联系方式。”
“那么你帮我发邮件给他。就说我已经找到了你,并且马上会去找他。”
陈志忠瞪大眼睛,“你确定要我发这种信息?这可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确定。”周青峰冷笑道:“我这个上级别的本事没有,小心谨慎却是到了极致。不逼一逼,他会像冬眠的毒蛇般躲着不动。我不好找他,得让他来找我。”
得到周青峰的再三确认,陈志忠又在手机上调出个普通的邮箱,就像日常发信息般写了份短讯。不过他特意问道:“我怎么让对方相信这是替你发的?”
“你可以称呼他为‘红雀’。如果他没反应,就是你在骗我。”
周青峰说的极狠,陈志忠垮着脸,差点要哭出来。
就在发邮件的过程中,周青峰还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个跨国长途,一通密语转接后,有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喂,你是哪位?”
“教官,我是周青峰。我遇到点麻烦了。”
女人停了停,淡然说道:“就在几小时前,你被列为‘不可信人员’,我不再被允许跟你进行任何联系,你自己想办法解决麻烦吧。”
电话挂断。
周青峰脸色紧绷。
陈志忠的表情垮的更厉害。他发了邮件,对面回复也很快,就一句话——让那小子找过来吧,我等着他。
第020章 逃离
“五分钟。”
周青峰发的电子邮件是宣战书,‘红雀’的邮件回复便是撕破脸的催命符。双方在瞬间就从彼此试探进入到亡命搏杀状态。
秒针在表盘上‘嗒嗒’跳动,缓缓转圈。
“如果姓郭的真投靠了不该投靠的势力,那么五分钟内他就该派人追过来调查。”周青峰看看表,转身离开陈志忠的旅行车。
五十好几的‘咸湿陈’猛的一激灵,伸手想抓周青峰却没抓住,急的汗滴落下,大声喊道:“兄弟,你把我拉下水,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没杀你就是仁慈。你可以逃回台湾呗,现在去订机票还来得及。”周青峰走向路边要拦出租车。
陈志忠心知事态危急,追下车,总算抓住周青峰的胳膊,急切喊道:“我又不是傻子?干我们这行的一旦出事,哪有那么容易逃?”
这话倒是真的。
电影里的特工单枪匹马,飞天遁地,简直无所不能,视国家暴力机构如无物。可现实里的情报人员若是失去组织庇护,立马就是瓮中之鳖,分分钟被抓。
现代信息科技能将有组织一方的战斗力放大几万倍,形单影只的一方根本斗不过。在敌人的地盘暴露,抓捕人员的出现速度是以分钟计算的。
尤其拖家带口的最是好抓,因为根本跑不远,公共交通设施也没法用。
可周青峰还是轻轻一挣甩脱陈志忠。他对这个前台湾情报人员毫无同情,因为干这行的人本来就很难善终。
跟教官的对话更是给了周青峰重击。他以为自己还有一张翻盘的底牌,却被对手早早抽走。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会管别人死活?
可周青峰态度越是坚决,陈志忠更是不撒手。他看得出眼前这小子属于心狠手辣,身手不凡的那种,这正是全家老小的护身符。
要请这张护身符,得下点本钱。
“周兄弟,我也是见过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其实对今天的状况早有预料,也有所准备。
我在纽约准备了好几个安全屋,只要你把我送到其中一间,我告诉你更多关于姓郭的消息,还给你一份大礼。”
在陈志忠眼里,他算倒霉催的牵扯上了美国大选的巨大麻烦。涉及政局变更的内幕是必杀局,无人可以逃脱。
看看老妖婆希拉里·克林顿的手段就知道,四年前只要报道过她大选内情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为她工作的人员,都一一死于非命。
还有最近搞出‘萝莉岛’的爱泼斯坦案,就因为背后水太混,关在监狱里都能‘被上吊自杀’,监控还正好坏了。
作为关键证人的监狱看守随后也死了。
陈志忠这种小杂鱼,属于证据链中不起眼却很关键的信息传递者。为了控制事态,保住幕后的大人物,对他灭口是成本小,效率高的最佳方案。
“周兄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我好歹在纽约住了十来年,也算半个地头蛇。
我现在一大家子在车上,不会跟你耍心眼的。你跟我合作肯定没坏处。”陈志忠说的恳切,眼睛都快要掉泪了。
周青峰皱眉思索数秒,同意跟陈家一起走。
“上车,离开这里。”
七座旅行车启动,飞快驶离新乌得勒支高中所在的街区。陈志忠开车,还得安抚正不断醒来的家人,要他们全部扣上安全带。
陈妻还好说,但他的一双儿女都是在美国长大的,认出打晕他们的周青峰,立马激动到嗷嗷叫,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砰……
一发点二二口径的子弹打穿了旅行车的车顶,才算把局面强行压下来。
周青峰在副驾驶座上,拿出手机调出布鲁克林区的道路地图,还不时观察后视镜和街道车辆,以及满大街的监控探头。
陈志忠的安全屋不知在什么地方,只把旅行车急匆匆的一直开。他紧张的浑身在抖,握住方向盘的手也颤个没完。
旅行车还不敢乱开,免得引来交警之类的阻拦。在一路红灯路口停下时,周青峰向陈志忠问道:“杀过人没?”
陈志忠苦笑道:“兄弟,你太高估我了。我退役前做到了军事情报局的中校,但一直干文职判读工作。虽然有枪械训练,但怎么可能去杀人?”
对这话反应最大的是陈家的儿女,尤其是小儿子更是不断发问。
周青峰在前座瞟了眼后视镜,扭头就从陈家大女儿手里夺下要偷偷拍照的手机。他瞧了眼屏幕,嗤笑道:“你还有心思发推特?”
陈家大女儿立马由胆大包天变的语无伦次。
陈志忠才意识到自己紧张下出了大疏漏,转身用英语冲着儿女大骂道:“你们疯了,老爹在逃命,你们要寻死不成?”
周青峰倒是淡然,“你和儿女都说英语?”
“他们不会说国语,也不肯学。”
陈家的手机被全都收缴上来,但周青峰却阻止陈志忠将手机丢出车窗外。他反而命令把手机放在驾驶台上,自己则在红灯路口下车。
“周兄弟,你去哪里?”陈志忠还以为周青峰要临时跑路。
“不要丢手机,绕着这片街区打转。听我的,打转就好。”周青峰说完就匆匆跑向路边,躲到街区的建筑旁。
陈志忠紧张到满头是汗,他的家人更是不知所以。但绿灯亮起,七座旅行车还是继续朝前开,按命令准备在附近街区来回转悠。
周青峰站在路边一块广告牌下,开始仔细判读跟在旅行车后的车辆。
那些外观看着普通,但听声音就知道发动机改装过,车内坐着两名以上精壮男性的车辆是观察重点。
美国的城市规划做的不错,街区建筑和道路都是方块状。交通很方便。
陈志忠最开始只绕了一个小圈子,回来看到周青峰还躲在路口隐蔽处,心情大为安定。而等到第二轮绕圈,又找不到周青峰去向,他便吓的手心冒汗,抓狂叫骂。
等到第三次绕圈……又是红灯。
旅行车在路口再次停下。
一辆‘别克’车从后方追上来,跟旅行车并排停靠。
其车内的驾驶员扭头目视确认近在咫尺的陈志忠,冲着手里的车载对讲机话筒说了句什么,随后就抓起一支手枪瞄了过来……
“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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