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勇者 第13章

矮冬瓜……

对不起，是漆黑炎之刃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小小的眼睛中，闪烁的尽是“不服气、不甘心、我也可以”的光彩，他接着说道：“他能做到的，余也能做到。他是预言中的勇者，余也是。他是游戏玩家，余也是。那为什么光荣都是他的？加入吾吧，袁——袁——呃，袁——”

“袁歌。我叫袁歌，歌唱的歌。”

“袁歌，加入我的TEeeeeeeeAM吧！让我们一起打败第二魔王，让我们证明我们也可以！”

“……”

这是什么啊？

小心眼？

嫉妒狂？

实话实说，袁歌也有点羡慕威廉史密斯，也想取代他的位置——但因为这种事就去攻略第二魔王宫，是不是太武断了？

打输了会死的，矮冬瓜。

哦……对不起。

打输了会死的，漆黑炎之刃哟！

袁歌笑道：“我没有60级，我才23级——因为房间不够用了，所以诗羽子才把我安排在这里。”

“你几级？”

“23级。”

漆黑炎之刃的反应还是很快：“这不是弱者能承担的重量……如果想帮助吾的话，那就赶紧变强吧！袁歌！”

“……”

袁歌看着漆黑炎之刃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很想变强。

第二十二章

漆黑炎之刃离开之后不久，又有一人敲响了袁歌的房门。袁歌开门一看，外头站了一个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

这人眼神平和、笑容亲和、态度随和，一头短发灰白相间，怎么看都是一个亲切的长辈模样。眉宇间的川字纹淡淡，想来经常皱眉思考。

袁歌问道：“您是……”

神父微微一笑，说道：“愿主保佑你，我的朋友。我的游戏ID是主宰，在现实中是一个神父，您可以叫我约翰。”

“喔——约翰神父！你好，我是袁歌，23级、一个剑盾。”

袁歌不想跟他这些虚头巴脑的，反正又是一个误以为他级别很高，过来笼络的野心家吧？

约翰眉头一皱，说道：“23级？袁歌，你这等级太低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无限界不比地球，这里非常危险。”

“嗨，别提了！我应该是受害玩家中等级最低的一个，实在有些惭愧。”

“没什么好惭愧的，你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你非但不幸的卷入灾难，而且没有解决灾难的手段……孩子，这是主对你的考验。”

“啊——是吧？我觉得的确可以称为考验，因为我真的觉得我的处境非常艰难。”

约翰神父将手掌按在袁歌肩头，接着说道：“你要知道忍耐、你要学会坚持，你要知道，主不会遗弃任何一个信徒——”

袁歌打断了他：“神父，我不信教。”

“……”

“……”

两人沉默的对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

心头忽然涌起一股烦躁，约翰神父捏着十字架的手指开始用力，指节逐渐发白。诡异的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和、那么有耐心。

玩家是非常单纯，受害玩家的平均年龄不到25岁，其中大多数是不升学、不就业、不研修的NEET。在约翰看来，这些人是罪恶、是应该被扫除的垃圾，是不值得被拯救、但可以利用的败类。

他神父的身份，很容易得到受害玩家的好奇与信任；他75的高等级、医师的职业，更是可以轻易收割受害玩家的敬重与崇拜。

在座的三十几个玩家他都已经接触过，他们大都没有主见、没有意志，只要稍稍表露一点善意，那些玩家就会做出符合约翰预期的回馈。

像袁歌这样直接、干脆的表达“NO”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知道怎么拒绝，是有自信、有主见的最直接表现。

“还好他只有23级……如果他的等级更高一些，他一定会是威廉史密斯之外的另外一个对手。啊——这一定是主对我的虔诚的奖赏吧！”

神父约翰默默心想。

袁歌见神父突然卡壳，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让开半个身子，说道：“约翰先生，要不进来坐会？”

“可以！”

捏着十字架的手指放松，约翰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

他大步一迈，直接走进了袁歌的房间。袁歌微微一怔，他本意只是想客气客气，想不到这个神父完全没有跟他客气。

怎么回事？

外国人是不是不会看人眼色？

进都进来了，那就聊吧。袁歌给约翰倒了杯水，约翰说了声谢谢，没打算虚以委蛇。他直接说道：“袁歌，加入我们吧。”

袁歌一愣，问道：“你们？”

“你知道威廉史密斯吧，那个男人也到了这里。他是一个富二代，用家里的钱招募了许多职业玩家为他服务，而且还利用现金线下交易顶级装备——他之所以能在无限界这款游戏中叱咤风云，主要靠的就是这些手段。”

神父约翰把手搁在桌子上，目光里面现出了明显的不屑。

“他是一个卑劣的人，他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攥取名声，并且甘之若饴。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是击败了‘戏虐魔王’的英雄，被人们称为正统勇者，却绝口不提他是如何击败戏虐魔王的。”

袁歌蜷了蜷腿，问道：“您的意思是——”

“他的成功不可能复制，属于威廉史密斯的荣光终将消散，失去了富二代身份的加持、失去了伦理审判者这个公会，威廉史密斯就什么都不是！”

约翰的语气强硬了起来。

他咄咄逼人的看着袁歌，接着说道：“你才23级，是个轻度玩家，可能不知道‘伦理审判者’的糟糕风评。包括我在内，在这里的所有玩家都不认为威廉史密斯有什么能力，没有人会支持他——他不过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而已。袁歌，会攻克第二魔王宫的是你、是我，是我们。”

啪嗒一声。

约翰把手掌按在了袁歌的手背上。

他手心上全是汗。

真恶心。

他接着说道：“加入我们，我们会成立一个全新的公会。现在威廉史密斯享受到的一切，未来都将属于我们。”

袁歌眨了眨眼，一边抽出手掌，一边说道：“你们……打算去击败魔王？”

“难道不吗？你看看威廉史密斯，他现在的名望都是因为他击败了第一魔王！”

“很棒的想法。但我只有23级，可能帮不上忙。”

约翰憨厚一笑，他的目光停留在袁歌摆在桌子上的剑盾，说道：“怎么会呢？你可能还不知道，真正的无限界资源相当匮乏。你的剑盾就是极为稀有的物资——只要你把这对剑盾上献，我可以保你加入我们！”

“啊——”

搞半天，在这儿等我呢？

约翰见袁歌神色有异，连忙说道：“袁歌呀，你不用露出这种眼神……公会是一个大家庭，所有的成员都要贡献自己的力量！不要说别人，就连我也是一样。当然，我们不会白要你的财产，有事我们会帮你的。”

袁歌笑道：“你们能帮我什么呢？”

“呃……就是、那个，具体的细则还没有，大家都是受害玩家，肯定互帮互助嘛！对不对？”

我看你就是看上我的劳动力了。

大家的确都是受害玩家，但受害玩家又不一定是一挂的。

袁歌说道：“行吧！我会考虑的。神父，我今天刚到，现在有点困……要不改天再聊？”

“好。”

约翰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

他突然回头，说道：“对了袁歌，你身上有生命药剂吗？我没药了，你卖我两瓶吧——按照两倍游戏价格，200块一瓶。”

“……哟，不巧。我也没药了。”

第二十三章

与袁歌不同，聚集在这里的受害玩家最少的也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星期。

像威廉史密斯、漆黑炎之刃、主宰这种高等级玩家更是直接在圣城鸽蒂亚下线，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这里。

他袁歌还在外头打生打死的时候，这群人在这里虚度时光。他们有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也受到更多的——“平和”的假象。

圣城的富饶繁华麻痹了他们的神经，邮箱里那两封警告性质极重的邮件早已被抛之脑后，他们看到的只是遍地的黄金、满街的女人。

别的受害玩家袁歌不知道，但是威廉史密斯、漆黑炎之刃和主宰这三位，现在多半是喜悦大过恐慌。

在游戏中，他们呼风唤雨、他们无人可敌。

到了这里，也是受尽优待。

如果袁歌的等级更高一些，如果他当初咬咬牙买个不掉线的梯子，或许他现在也和这三位一样，认为轮到他大展拳脚的时代来了。

“……”

袁歌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到这里来，不为了抱团取暖，他只是想和其他玩家交流一下看法——头部的三个玩家如此作态，已经让袁歌对其他玩家失去了欲望。

爱怎样就怎样吧。

开完今天晚上的会我就溜，凭爷这一手生活技能，混个温饱还不是轻轻松松？

和你们一起去杀魔王什么的……

犯不上。

“袁歌，在？”

门外传来诗羽子的声音。

袁歌开门，只见诗羽子指了指楼梯说道：“走吧，第一次‘圆桌会议’要开始了。”

……

……

巨龙之座，宴会大厅。

在威廉史密斯的吩咐下，宴会大厅中的大部分桌椅被移走，两个大长桌摆在厅中。美艳的女仆鱼贯而入，将各类美食摆在桌上任君选取。

四面的窗帘放下，厅内灯火通明，四下一片明净。大厅角落里，还有一支乐队演奏舒缓动听的乐章。

已经有不少玩家抵达。

袁歌随手拿起一个蛋糕，和诗羽子一起打量四周。诗羽子抱着胸，说道：“威廉史密斯说第一次会议他不想搞得太严肃，所以搞了这个自助餐厅，打算叫大家一边吃、一边说。”

“哼哼——”

袁歌笑了笑，漫不经心说道：“我怕他等会气到吃不下饭。”

“有内幕？”

“没什么内幕，只是感觉讨厌他的人挺多的。那个漆黑炎之刃和主宰，好像都很不认可他。”

诗羽子点了点头，拿起一杯果汁说道：“不喜欢他的人真的很多。我感觉这个威廉史密斯……有点不会做人。”

这怎么讲？

袁歌看着诗羽子，诗羽子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她只是说道：“你看着吧，等会你就知道了。”

“嗯。话说今天开会开什么？”

“谁知道？威廉史密斯没说。”

啊？

没说还行。

两人交涉期间，威廉史密斯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没有夸张，是真的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