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勇者 第10章

手起刀落。

人头滚地。

鸢尾的冰魔法冻结了血液，那匪徒即便被袁歌砍飞了人头，也没有一点鲜血滴落。鸢尾问道：“感觉如何？”

袁歌两手一摊：“没什么感觉，就好像切了个西瓜一样。可能是没有哀嚎和鲜血，所以感官刺激不够强烈。”

“嗯——有没有惨叫，的确区别很大。有些人喜欢折磨对手，因为她很喜欢别人痛苦的样子，那样真的很恐怖。”

“她是谁？”

“……我一个朋友，你大概不会想认识她的。”

嚯嚯，是么？

其实主要看她漂不漂亮、奶大不大，要是漂亮还奶大那袁歌是无所谓的。

两人又走了一阵，冰雾的浓度逐渐下降，可视度明显拔升。

让如此大范围的冰雾持续了半小时以上，几乎耗尽鸢尾的法力。她的嘴唇失去了光泽，她有些吃力的说道：“袁歌，我快到极限了……接下来要指望你了。”

袁歌问道：“我？”

“那天晚上，袭击商队的盗贼团人数在30人以上。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应该倾巢而动……那么多的敌人，我们无法应付，只能逃跑。”

从刚刚到现在，鸢尾一直朝着公路两侧的荒郊野地前进。

如此走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身处的环境已然是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痕迹的深山老林。这里遍地都是荆棘、满目皆为藤蔓，地面上郁郁葱葱，看似是平地的地方，一脚踩上去才会知道原来是一个凹坑。

在认识到敌我力量的悬殊之后，鸢尾定下了最后的策略。

她召唤冰雪，试图引诱盗贼团的人冲进冰雪——在冰雪的笼罩范围内，鸢尾可以改变魔法的性质，让本身没有多少杀伤力的雪花变作杀人的利刃，从而全歼敌人。

先前那个闯入冰雪中的匪徒，鸢尾早早就已发现。但她没有改变魔法的性质，而是想要引诱更多人进入——

很明显，她失败了。

刀疤脸谨慎异常，他没有贸然行动。

无可奈何之下，鸢尾只能退而求其次，她不断朝着密林移动，她把赌注押在袁歌身上，希望袁歌能带她逃出生天。

但是……

袁歌没有多少信心。

他不认为他能在这种环境下快速移动，他又不是贝爷。

冰雾愈发稀薄。

鸢尾的呼吸变得沉重，她握着袁歌的手，突然说道：“袁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袁歌问道：“什么？”

“不要丢下我，我害怕一个人……要死就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你这要求有点任性。”

鸢尾抬起头，她银色的头发从兜帽底下落下，垂在胸前：“答应我吧。”

袁歌依然摇头：“答应不了，我带你活。”

“啊啊——那样是最好的。”

冰雾彻底消散。

鸢尾体内法力彻底耗尽，她身子一软，无力的倒向地面。袁歌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哦呀哦呀……结束了。”

男人的声音，在五十米后传来。

袁歌抬头看去，看到刀疤脸带着二十多个小弟，紧紧尾随在冰雾之后。冰雾消失的一瞬间，他立刻露出了得胜的笑容——

那样大范围的法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只要紧紧跟着雾气，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获战果。

一切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他摊开一手，洋洋得意的说道：“袁先生，对吧？把那女人交给我，我放你一条活路。”

袁歌面目冷漠：“您觉得可能吗？”

“不大可能，所以我已经做好了杀死你的准备。”刀疤脸亮出了兵器，那是一柄只有一寸长的小刀，“不要说我欺负你，我给你公平对决的机会——你和我一对一，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你觉得如何？”

“……”

袁歌，沉默。

刀疤脸笑道：“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这应该是你的愿望吧！你想保护这位法师小姐，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那样！而我给了你机会，你不接受吗？这是我的宽容和仁慈——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袁歌，露出笑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别无选择？”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别无选择的……是你们啊。”

奇异的力量，自袁歌体内苏醒。

那不是斗气、那不是法力，那是存在于现有体系之外的，第三种力量。这股力量阴冷至极、邪恶至极，光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人喉口作呕、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

“被——遗——弃——者！”

刀疤脸双目暴突、神色惶恐至极。

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袁歌，狂乱的喊道：“你是被遗弃者！你掌握魔王的力量！你……你是天灾！”

“明白了的话，就去死吧。”

袁歌下达了审判。

包括精灵游侠在内，站在他五十米之外的二十几人动作整齐划一的弯腰、捂胸，他们的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吞咽音，鲜血一口一口的往外捯。

“心——心脏、心脏……为什么？”

为什么呢？

因为“不可视之手”。

————

不可视之手：黑暗魔法、禁忌之术。

最大捕捉距离：70米。

召唤一只纯由邪能构筑的透明手臂，透明手臂不会被任何物质抵挡，也无法触碰到任何物质。

唯有还在跃动的鲜活心脏，才能和不可视之手产生互动。

————

游戏中的无限界，和真正的无限界有很大的差距。

在这一趟旅行中，尤其是经历过上一次战斗之后，袁歌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在游戏中的经验是不可靠的，尤其在于技能方面。

为了保证游戏的平衡，无限界开发组强行给技能加了数值，但现实中的人没有血条，因此数值没有意义，技能的效果才是关键。

不可视之手的数值极低，袁歌在打怪物的时候，发现这个技能的伤害甚至不如他平A的伤害高，只是一个威力弱小的DOT伤害而已。

但在真正的无限界中，因为“不可视之手”的独特机制，这个技能几乎是不能被阻挡的神技。不可视之手只会和心脏产生互动，它可以轻松穿过防护、穿过血肉，瞬间攥紧他人心脏完成击杀！

这是袁歌第一次在现实中使用魔女辛德瑞拉教导的法术，如同他设想的一样，这个技能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强大效果。

为什么黑暗魔法是禁忌？

为什么被遗弃者是禁忌？

这就是原因。

这强大到不可理喻的进攻能力，这几乎无法被反制的杀人手段，是让人们畏惧的主要原因。一旦发现被遗弃者的踪迹，人们会毫不留情的群起扑杀！

不可视之手很强，但只要和被遗弃者的距离保持在70米以上，就不会被伤害——千百年的斗争下来，人们早已总结出一百种无伤杀死被遗弃者的方法。

第十八章

一瞬间杀死了二十几人，袁歌的心里没有波澜，他甚至觉得他们活该、他们该死。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流动着红光的火精石，灌注大量法力破坏火精石的内部结构，让封印在宝石中的火元素外泄，点燃这片密林和那些尸体——

袁歌不知道无限界有没有法医，要是被人知道这么多人死于“心脏破裂”，他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为了自己的安全，毁尸灭迹非常重要。

做完了这一切，他抱着仍在昏迷中的鸢尾离开现场、返回原地。

他抵达的瞬间，正好有一支骑兵部队急冲冲的赶来。他们自称他们是驻扎在附近的治安部队，接到报警说有强匪在他们的辖区内劫车，受命前来勘察。

袁歌表明自己的乘客身份，并表示他的同伴意识不清，需要进行治疗。

骑兵队长确认了袁歌的身份，说道：“袁先生，那些匪徒呢？”

“我不知道。我的同伴带着我进入密林中，大火无缘无故的燃起，我拼尽全力离开了那里，那些匪徒不知所踪。”

骑兵队长看着不远处熊熊燃烧，还越烧越旺的巨大火灾，问道：“那火不是你放的？”

“我一个剑盾，没有召唤火焰的能力。”

“呵呵，也是……再这么烧下去，可不妙啊！阿努比尔，下场雨吧。”

骑兵队伍中，一个骑白马的法师抬起手中法杖。

空气中的湿度急剧增加，天空中有乌云汇聚，“轰隆——”一声雷鸣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白马法师面色淡薄的放下法杖，说道：“这样大的火，一场雨是无法扑灭的。队长，我们或许要在这里逗留三天以上。”

“无所谓。敢在我的辖区对熔炉堡的车队动手？就算在这里耗上半年，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们的残骸、确认他们的身份！”

嚯——

有志气。

袁歌一言不发的将鸢尾抱在怀里，用身体给她挡雨。

一件蓑衣丢来，骑兵队长笑呵呵的看着袁歌，说道：“年轻人，这是你的爱人吗？”

“还不是爱人，现在是一起旅行的同伴。”

“她会感受到你的心意的，要有信心和耐心。”

“谢谢你的蓑衣。”

“给她穿上吧。过一会我们会建立简易营帐，也会让医师来检查她的情况。”骑兵队长看着袁歌，神色严肃起来，“现在方便吗？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

……

熔炉堡交通运输部门的车队很快到来，鸢尾和袁歌得到了一辆车厢。负责人不住的对袁歌表达歉意，表示这次的确是他们的失职，让危险的人物混到了车队中来云云。

硬要怪他们，的确也能怪。

只不过，袁歌觉得像刀疤脸这种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是很难用常规手段防备的——他硬要搞事，那的确防不住。

他担心鸢尾淋雨受凉，将车厢的暖炉烧得很热。他对负责人说道：“您太自责了。这不是你们不谨慎，是歹徒太猖狂。”

负责人感恩戴德，又说道：“袁先生，我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要骑兵队长点头，我们马上就前往圣城鸽蒂亚——当然，这一次是有充足护卫，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有劳。”

火势得到遏制之后，骑兵队长就让手下去找匪徒的尸体。他们发现了二十多具烧得漆黑的骨架，以他们的技术手段，已经无法分析他们的死因、推测他们的身份。

白马法师站在骑兵队长身后，说道：“烧成这样，几乎已经没有价值……队长，这一次只能从口供入手了——那个袁歌说的行商咕噜碳和护卫法洛斯，要不要接触一下？他们可能知道些什么。”

骑兵队长目光凝练，笑道：“怎么没有价值呢？这些人不是被烧死的，他们应该死在这场火灾之前。”

“什么？为什么？”

“你先观察一下，观察一下尸体。”

现场保护的很好，尸骨还没有搬动。大火之后一片焦土，白马法师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尸骨下的土地颜色有点深之外，没有发现异常。

他摇了摇头，说道：“还要请队长指教。”

队长指着面前整齐的骸骨，说道：“人在被大火焚烧的时候，一来是因为剧痛、二来是求生本能，他们一定会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奔跑，哪里会像眼前这样，死了一个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