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场加成
麦蒂森怔怔地望着昏迷不醒的艾玛，目光中满是复杂。
马克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他知道现在不是为艾玛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杀人犯的亲人在葬礼上请求受害者家属的原谅一样，除了遭遇更大的羞辱外什么也得不到。
林易淡淡地望了他们一眼，转身朝着火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难以接受，但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如果连这些恐惧都无法承受，那就让她做一辈子植物人吧，或许这样的她还能更讨人喜欢一点……”
“这不是妈妈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
麦蒂森忽然大喊一声，而后匆匆从林易身边跑过，张开双手拦在他身前。
林易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俯视着这个神色坚定的少女。
“孩子，你想让我饶恕你的母亲吗？”
“不。”麦蒂森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我也想这么做，但我的良心不能允许我如此厚颜无耻，所以……我想请您允许我跟母亲一起分担罪责！”
林易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可是四万多人的恐惧，哪怕是打个对折也绝对超越了你的心理承受极限。”
“我想清——”
“她没有！”
马克连忙从后面捂住了麦蒂森的嘴巴，望着林易神色诚恳地说道：“林先生，还是让我来吧！艾玛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是我没能在当初哥斯拉与莫托的战斗中保护好安德鲁，是我没能在安德鲁死后陪在她的身边……”
安德鲁是马克和艾玛的儿子，数年前被哥斯拉与两只莫托的战斗波及，死在了旧金山废墟中，艾玛就是受到这件事的刺激，因此做出了改变。
至于马克，他选择了另一个方式，那就是退出帝王组织，逃避这一切。
麦蒂森原本还在愤怒的挣扎，但听到马克诚恳的忏悔，她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最终神色默然地安静下来，顺便将手轻轻覆在了马克的手上。
马克越说越觉得有愧，终于没能忍住，泪流满面地望着林易道：“林先生，是我没能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所以，还是让我来替她承担恐惧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
林易眼角肌肉微微抽搐。
这是什么？午夜八点档的家庭情景剧吗？
当然，吐槽归吐槽，看到这父女两人真情流露的模样，林易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心软。
犹豫一二后，林易认真地说道：“马克，换一个地方我很乐意听你忏悔，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艾玛必须完整地接受她的惩罚，无论是你还是麦蒂森都不能替她承受……”
听到这里，马克和麦蒂森神色都黯然下来。
但就在这时，林易又忽然开口：“每月一次，每次半个小时。”
马克和麦蒂森微微一怔，连忙追问：“什么？”
林易强调般解释道：“每月一次，我会给她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她可以保持清醒，不受恐惧的影响，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们不接受的话……”
“接受，当然接受！”
马克连忙点头，生怕林易改变了注意，
林易点了点头：“那就好，现在就带她去医院吧——哦对了，记得挂神经科，虽然挂什么都没有用就是了……”
说完，林易提着手提箱继续迈开脚步，很快便消失在马克和麦蒂森的视野中。
马克沉默地将麦蒂森拥进怀里，复杂而又地望着林易消失的方向。
就在这时，威尔博士忽然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马克！马克！马拉岛的居民都在向这边赶来，似乎打算在火山上开一场派对，或者祭典什么的，我和基地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都打算跟本地居民们一起庆祝庆祝，你也要跟着一起来吗？”
威尔博士的声音将马克和麦蒂森从失神中唤醒。
马克神色怔然地望了威尔博士一眼，又将目光越过他，望向后方那些56号基地的组织人员，以及因有人驾车经过而显得热热闹闹的山路。
直到这时，马克才猛然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
而方才发生的一切，包括与林易的交谈似乎都只是一个梦……
但……那真的是梦吗？
马克沉默地与麦蒂森对视一眼，转头望着一脸期待的威尔博士，犹豫道：“博士，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
威尔博士疑惑道：“看见什么？”
马克张了张口，犹豫一二后还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很感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要带着艾玛去医院挂号，所以……”
“哦上帝，艾玛博士！”威尔博士瞪大了眼睛，“我居然把她给忘了！马克，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啊！”
很显然，威尔博士还不知道艾玛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但等他知道了真相，又会作何感受呢？
马克苦笑一声，伸手将昏迷的艾玛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与麦蒂森一起将她的身躯搬上越野车，发动车辆朝着山下驶去。
与此同时，在众人旁边的熔岩巨石上。
林易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提着棕色的皮革手提箱，浑身笼罩着能够折射光线的引力场，目送着越野车沿着山路渐行渐远，直到越野车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林易才转过头，俯视着熔岩巨石的阴影淡然道：“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充满复杂情绪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一个浑身半透明的金发女子宛若幽灵般飘出，目光深情而又复杂地眺望着远处的山路，口中轻声道：“每月一次，每次半个小时，这就是我为您带路的所有酬劳。”
“不，这不是酬劳。”林易摇了摇头，“这是你身为母亲应尽的义务。”
第七百零八章 最讨厌麻烦
泥泞曲折的山路上，林易提着棕色的皮革手提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小黑猫蹲在林易的肩膀上，扭头望了眼身后飘浮着的半透明幽灵，重点在她那与艾玛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下，而后转过头歪着脑袋望向林易。
“兄长，咱们真的要带上她吗？”
“为什么不呢？”
林易淡淡地说道：“我们需要一个知晓帝王组织内部情报的带路人，上帝也需要一个了解泰坦巨兽的饲养员，我觉得她正合适，这是双赢的局面。”
“我们和她的双赢？”
“当然不是！”林易没好气地说道，“是我们和上帝的双赢！”
小黑猫撇了撇嘴，扭头望向身后的艾玛：“那她呢？”
林易神色淡然地瞥了幽灵形态的艾玛一眼：“她会继续偿还自己的罪孽，为她背叛过的亲朋好友，也为那些因她而死去的无辜群众……”
小黑猫翻了个白眼：“既然这样，直接把她杀掉不就得了！”
林易鄙夷地望了小黑猫一眼：“小墨，你的生死观念太狭隘了，一死了之对她来说是解脱而不是惩罚，就算没有我插手，她早晚也会把自己作死，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就死掉的，至少在她还清罪孽前不会……”
小黑猫反驳道：“那你也没必要给她酬劳吧？”
林易顿时恼怒道：“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酬劳，那是她身为母亲应尽的义务！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心软的人吗？”
小黑猫眨巴两下眼睛，认真打量了林易一番，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像！”
“……”
“对了兄长，如果你打算把她带走，让她成为这些泰坦巨兽的饲养员的话，那不就等于骗了马克和麦蒂森他们？说好的每月一次，每次半小时的酬劳呢？”
“那不是酬劳……算了。”
林易放弃继续争辩地意思，转而淡淡地解释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会以剑境领域为中转站，建立连通两个世界的空间通道，等时间一到，就会把她的灵魂送回这个世界，而在此之前，我会封印她所有的记忆。”
望着旁若无人讨论着自己今后下场的林易和小黑猫，艾玛半透明的脸上神色复杂，心中终于升起一股浓浓的悔意。
早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强大的神明为人类着想，哪还用得着她瞎操心啊！
想到这里，艾玛自嘲一笑。
“这就是神明的救赎吗？”
“不，这只是物尽其用。”
林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
与此同时，阿尔戈号终于与马拉岛的众人取得了联系。
望着大屏幕上马克的影像，控制室中的众人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马克，你们真的在墨西哥？！”
“上帝啊，从南极洲到墨西哥足足上万公里的距离，你们居然能在半个小时内全部走完，这种速度连世界上最快的X-43A极速战斗机都做不到！”
控制室内的众人纷纷激动地出声。
马克摇了摇头，苦笑道：“不，不是半个小时，是一瞬间。”
控制室内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争论声更加热烈地响起。
“一瞬间？！意思是那位真的有空间穿越能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最好还是省省吧，什么便携式量子态微型虫洞，这种东西跟那位展现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更像是心灵传输能力，就比如道格·里曼的《心灵传输者》。”
“不可能，我还是觉得量子态微型虫洞更加靠谱，毕竟陈博士已经研究出来了，零号怪兽就是一只‘从星辰中降临’的外星龙，以此类推，那位收走了零号怪兽的白衣男子不就是同样的外星人吗？”
热烈的讨论声在控制室中此起彼伏。
黑人女军官满头黑线，无视这些吵闹的家伙仰头望向大屏幕。
“马克，你能描述一下空间穿梭时的感受吗？”
“很抱歉。”马克苦笑一声，“我也想将自己的感受描述出来，但当时的我确实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便从冰天雪地的南极洲变成了酷热的马拉岛，期间没有任何征兆。”
“那……关于那位的来历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好像姓林……”
陈博士双眼一亮：“林，是汉字中的那个林吗？”
马克点了点头：“是的，他似乎很喜欢华夏文明，除了拥在华夏的名字外，他甚至在跟那只能变成泰坦巨兽的小黑猫交谈时也用的华夏语，但……”
马克犹豫一二，开口道：“但我并不认为他是华夏的神明。”
陈博士微微一怔：“为什么？”
“因为他提到了上帝。”
马克微微叹息着说道，然后将林易之前与他交谈过的原话告诉了众人。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陈博士皱着眉头，双手抱胸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在我看来事实恰恰相反，这位林先生绝对是华夏神话中某些神明的原型，至于他提到的上帝，你也说了，那只是雇佣关系而已……”
山姆博士嘴角抽搐地吐槽道：“原来天堂也有临时工吗？”
马克摇了摇头：“或许你是对的，我只是有那么一股直觉罢了。”
芹泽博士皱眉道：“对了，艾玛博士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马克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稍稍让开身形，露出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艾玛博士。
“就像我之前说的，林先生此行来到地球的目的就是带走所有泰坦巨兽，在他试图带走拉顿的时候，艾玛激活了奥卡装置，因此唤醒了拉顿，林先生愤怒于她的背叛，所以将四万人对拉顿产生的恐惧传入了她的脑海。”
“等等？四万人的恐惧？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马克苦笑道，“他好像有一种操控情绪的能力，可以将人类产生的恐惧情绪传入其他人的脑海，艾玛就是被四万人的恐惧击溃了心灵，因此失去意识彻底昏迷不醒。”
“……”
控制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黑人女军官皱眉，她对背叛的艾玛博士兴趣不大，只觉得林易的选择有些奇怪：“如果带走所有泰坦巨兽就是林先生的目的，那他完全可以与我们合作，为何要选择艾玛？”
“因为林先生不相信你们。”
马克神色古怪地说道：“在前往火山的路上，我也询问过同样的问题，林先生说，他觉得你们在所有泰坦巨兽被收走后，一定会将目标转移到他的身上，到那时他又得下手捣毁帝王组织，甚至杀光你们所有人，这会非常麻烦，而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见面……”
“……”众人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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