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痴狷狂人
九难满脸错愕:“小子,你说什么?”
陈冲冷冷道:“说一万遍也是这句话,要换人可以,拿你自己来换!你给我做牛做马,我就不拦着你杀建宁,怎么样?说的够清楚了吧?”
九难浑身颤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男人狞笑道:“怎么,接受不了?”
对于他的追问,九难咬牙切齿的说出八个字:“恬不知耻!卑鄙龌龊!”
忽然,陈冲收敛了所有笑意,淡淡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公主不要当真。不过由此可见,虽然一直是你暗我明,但你对我似乎并不了解。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个俗人,不过若你只把我当成好色贪花之辈,那也太小看陈某人了。
如今建奴肆虐中原,鄙人无才统帅千军、驱除鞑虏,也无德去当什么‘七省武林盟主’。毕竟陈某出身平平,没有做大将军的爹,也没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师傅。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坐视百姓在火坑挣扎时,浮舟渡海去南洋快活,更做不到辜负佳人,置红颜于苦海之中,毕竟——”
他顿了顿,将视线挪向建宁:“毕竟我不是袁承志,而是陈冲。”
听到“袁承志”三个字,九难脸色瞬间煞白。
陈冲言语如刀似剑,句句刺中她的要害,将她一颗心戳的千疮百孔。
无数被尘封的记忆,从九难心底最深处涌出,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在她眼前浮现。
往日与袁承志的种种,就如同刚刚发生的一般,让她心中甜蜜又痛苦。
惊慌过后,九难脸上由白转红,心底涌起一股被看透的羞怒。
她回过神来,大声喝斥道:“小子,你、你胡说什么,这关袁大哥什么事?”
见九难以怒火掩饰慌乱,陈冲暗暗点头,心说自己果然没猜错,这个世界和《碧血剑》,确实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记得很清楚,在《鹿鼎记2》的电影中,独臂神尼轻功虽然不错,但显得并不高明。
不过从她之前表现来看,带着个人还能飞檐走壁,眼前的九难轻功绝对不弱。
最起码比海大富强,而且强了不止一筹。
当时他就猜测,或许这个世界形成后,许多原作没有涉及的点,也会在演化中自然补全。
在《鹿鼎记》原著中,九难的武功既高又杂,部分来自青竹帮、部分来自华山派,还有部分来自铁剑门。
而《神行百变》这门韦小宝的标配逃命轻功,正是铁剑门的武功。
既然九难身负铁剑门传承,听到“袁承志”三个字反应又这么大,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
九难被男人双眼死死盯着,没来由一阵心慌,一把掐住建宁脖颈,她色厉内荏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闭上你的狗眼!”
陈冲怜悯的看着眼前女人,心说摊上袁承志这么个废物,你也确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都说“一见杨过误终生”,杨过好歹还算有担当,起码杨过在小龙女跳崖后,没有避世隐居,也没有驾船离开中原这个伤心地,而是到处行侠仗义。
再怎么着,也比袁承志这个铁废物强。
唉,也就是我心太软。
若非可怜你遇人不淑,一颗痴心所托非人,就凭你所作所为,即便没系统奖励,我他妈也要把你骨灰扬了。
面对陈冲怜悯的眼神,九难恼羞成怒:“你再看,我便把这女鞑子杀了!”
陈冲没有理会她的威胁,反而向这位独臂皇女走去。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乔装入宫,建宁没有向人告发;即便猜到我心怀不轨、甚至可能要刺杀皇帝,她依旧选择保持缄默。
为了我,她连皇帝都可以不顾、连公主都可以不做。长平公主,你好好想想,我能让你杀了建宁吗?你忍心拆散我们吗?”
听到这番话,九难不由愣住了。
是啊......
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我怎么能这样呢?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袁大哥为什么做不到呢?
男人见九难愣住,嘴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屈指弹在她神门穴,趁对方手上使不出力道,飞快的拉着建宁往后退去。
再次感受到心上人的气息,少女一颗悬了许久的心,也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听到建宁长长呼出一口气,陈冲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后背,低声在她耳边安慰。
陈冲搂着建宁娇躯,手中真气暗吐,不断为她推功过气,缓解她身上的僵瘫。
救下了建宁,陈冲心情也好了许多。
瞥了一眼沉默的九难,他轻笑道:“公主眼光倒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好色之徒,但你用阿珂来换建宁,却是把我看轻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种说法在我这里可行不通,我从来是全都要。再说了,真让你做成这笔买卖,陈某岂不是和禽兽无异?”
一旁的阿珂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绯红。
她下意识退开一步,想要和陈冲划清界限,但一想到身后就是“罪槐”,那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阿珂心里害怕,看了看左右,除了早将自己抛弃的师傅以外,就只有陈冲和建宁二人。
随即她默默往前蹭了蹭,靠近了陈冲一些,毕竟比起“背叛”自己的师傅,她还是觉得这位刚认识不久的陈大哥可靠一点。
最起码,他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看着被陈冲楼在怀中,隐约只露出些许身躯的建宁,阿珂不由得羡慕起来。
她悄悄叹了口气,心想若有人能对我这般不离不弃,我即便立刻就死,那也值了......
月光如雨,静静洒在四人身上,大伙儿都没了言语,山林中突然寂静的可怕。
片刻后,九难回过神来。
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男子,只觉这高大英挺的身姿,竟有几分袁大哥的味道。
随即,她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是啊,你不是他......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他没你这么坦荡,他没你这么洒脱......”
九难也不理会三人,走到大槐树前取下斜跨布袋,从中拿出香烛纸蜡,吹燃火捻开始祭拜起来。
无声的祷祝中,橘色的火光越来越大,寥寥青烟从树根下腾起,带着她对亡父的思念散入碧空。
看着九难的背影,阿珂忽然心生怜悯,她忍不住想:我虽然离开了爹娘,被师傅偷偷带走,但爹娘好歹还在。
但师傅不止没有了爹娘,连兄弟姐妹全都死了,比起她的天人永隔,我与双亲分别十几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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