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汝当谛听
是想让他身先士卒,发起改革么?
联想到之前王学斌对他说过的话,由不得他不多想!
但事实上,嬴政压根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他只是想趁这个时间跟师父好好告个别罢了!
要知道师父说走就走了,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年何月,所以他很是珍惜剩下的时间。
“既如此,今日朝会取消,移到明日,国内庆典由相邦主持,今日除非有紧急军务,否则不要来打扰寡人!”
“喏!”
听到新君的吩咐,吕不韦连忙收摄心思,抬手应是。
嬴政吩咐完一切,便挥退内侍,不顾朝臣异样的眼神,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楚阳宫。
“师父!大师娘,二师娘,三师娘...四师娘!”
“哈哈,是政儿来了?怎么?朝臣们怎么没有跟你一同进来?”
听到嬴政的话,纪嫣然脸上挂起了如花笑靥,起身上前牵住嬴政的手腕,领着他来到王学斌旁落座。
一旁善柔的脸上倒也挂着笑容,但从那略显锋利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对嬴政的这个称呼不大满意!
嬴政偷偷瞧了师父一眼,乖巧的说道:
“劳什子朝会哪有聆听师父教诲要紧?”
王学斌闻言瞥了他一眼,没有打趣,也没有说教,就那么淡定的坐在那里,捧着一个搪瓷缸子,一口一口的嘬着高碎。
嬴政见到师父这个样子,没了玩闹的心思,离别的愁绪再次涌上心头,坐在那里,低着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啧啧,怎么了?怎么蔫吧了?不是挺能说么?
什么回去好吃好喝,六国说灭就灭了?
怎么不说了?”
看到嬴政这幅表现,王学斌放下搪瓷缸子,歪着头,看着他阴阳怪气的说着。
嬴政听到师父开口,打起一丝精神,看着师父,勉强的笑了笑。
“这不是...这不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么,早一天一统天下,百姓就少受一天战乱之苦,徒儿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王学斌眼神幽幽的看着嬴政,语气悠扬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
说着,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凭空取出一个木匣,推了过去,淡淡说道:
“给!这是答应给你留的种子,还有几本书,记载的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技术,什么时候启用你自己斟酌!”
说着,收起茶缸,起身伸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扬声说道:
“好啦,此间事了,为师也该走了!”
嬴政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猛然上前,一把抱住王学斌,哭着喊道
“师父呜呜...别走!”
几女见到哭泣的小嬴政,心都碎了。
善柔红着眼眶上前一步,轻轻扯了扯王学斌的衣袖,也没说话。
王学斌却是猜到了几女的心思,凝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无论是为了与嬴政之间的感情,还是为了秦国的未来,他都不能留下,不能出现在秦国朝臣面前。
要不然,朝臣是听新君的还是听他的?
利益冲突之下,再深的感情都能生出嫌隙,更何况事关王权呢?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是秦国的王,秦国的掌舵人,王是不能流眼泪的!”
王学斌掰开了嬴政的手,谁料嬴政手脚并用,牢牢锁死王学斌的大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怎么也不肯撒手。
“呜呜...师父...我不当王了...我要跟你走...”
王学斌听闻此言,动作一怔,心中的愧疚慢慢升腾,神情也黯然了不少。
他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唉...”
王学斌抬起头来,回想起初穿越时的点点滴滴,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是为师...对不住你,你要恨,就恨为师吧...”
话音一落,凭空出现一股柔劲,震散了嬴政全身的力气,他再也无力抓住他最后的依靠了。
王学斌紧闭双眼,长袖一振,使嬴政昏睡过去,将他送到坐榻之上。
“郎君!”
看到郎君自责的神情,善柔的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拥住郎君,将自己的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之上,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王学斌感到善柔的动作,心中涌过一道暖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自己没事。
都到了这一步了,哪里还有回头路可言?
就算是错的,也只能将错就错的继续下去了!
王学斌抬手一抖,取出一方锦被,将昏睡过去的嬴政轻轻裹住,以防他着凉。
接着,又取出一枚檀木牌,牌子上刻着一首小诗,留给徒弟,权当个念想。
“走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空旷冷寂的大殿之中,除了嬴政隐约的呜咽声,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第238章 一统天下,自今日始
“大王,大王!”
楚阳宫中,一众宫禁紧张的围在嬴政周围,神情戒备。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医官与内侍,小心的呼唤着这位年轻的大王。
“唔,师父...”
嬴政听到内侍的呼唤,猛然坐起身来,惊呼一声,茫然若失。
“怎么回事?”
良久,嬴政缓过神来,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围在身边的一群人,皱着眉头,开言问道:
“尔等在此,所为何事?”
“大王!”
医官见到大王清醒,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听到大王的疑问,小心的解释道:
“自妙澜君走后,久久不见大王动静,内侍们担心大王,斗胆进殿探查,见大王昏睡在坐榻上,方才唤臣前来为大王诊治!”
嬴政闻言神情一动,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一旁宫禁,沉声问道:
“你们呢?又为何在此?”
那位宫禁闻言躬身一礼,沉声说道:
“启禀我王,末将从内侍那里得知大王昏睡,特地前来为我王驻守,拱卫我王安危!”
嬴政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不置可否。
接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位内侍,平和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内侍听到大王问话,强忍心中激动,面色恭谨,开言回道:
“启禀我王,小人赵高,进宫已有两年有余,职在服侍大王!”
“赵高...”
嬴政看着这位年少的内侍,嘴里喃喃道:
“赵高是么?”
说着,嬴政坐直身子,沉声喝道:
“宫禁听令!”
“臣在!”
宫禁单膝跪地,拜倒在秦王面前,恭谨受令。
嬴政没有理会察觉到事有不对的赵高,扬声说道:
“将这个自作主张的人给寡人拖出去,以窥探王事论处!”
赵高听到嬴政的话,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愣神,宫禁可不敢愣神,抬手一挥,上来两位卫兵,制住赵高,将他向外拖去。
“大王,小人是为了大王着想啊,大王...”
卫兵的动作惊醒了愣神的赵高,顾不得其他,急忙拜倒在地上,涕泪横流的恳求饶命!
嬴政此时正是心烦的时候,见到赵高这副做派,眉头一皱,冲着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动作快些。
卫兵们见此不敢怠慢,又唤来两人上前,一同架住赵高,拖着他向外走去。
“大王,饶命啊,大王,小人不敢了...”
看着那位自作主张的内侍被拖走,嬴政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宫禁,沉声问道:
“你可知罪?”
那宫禁却是自觉,也不狡辩,直接拜倒在地,垂着头,低声请罪道:
“臣有罪!”
嬴政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宫禁,厉声说道:
“没有王令,任何人不得动军,你想作甚?”
那宫禁听到这话,头垂的更低了。
“臣有罪,请大王责罚!”
嬴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脸色难看的说道:
“罚俸半年,自请五十军杖,贬为伍长,去吧!”
“谢大王!”
此事说来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叫意在不臣,往小了说,这叫忠于王事。
但此时王学斌刚走,正是嬴政安全感最为缺失的时候,宫禁的行为,恰好打在了嬴政的枪口之上。
还好嬴政领过军,手中有军权在握,胸中留有些许底气,如若不然,秦国从此多事矣!
处理完内侍与宫禁,嬴政又将目光转向了医官,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医官,顿时吓得站不住脚,跌倒在那里。
“大...大...大王,臣...”
医官想要辩解什么,但想说的话哽在喉咙正中,不上不下的,就是说不出口。
医官见此,额头上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臣...”
“好了!”
嬴政看着医官这副德行,心中烦躁不已,挥了挥手,直接说道:
“今日之事,与你无干,赏金百斤,退下吧!”
处罚赵高,因为他窥探泄露王事予医官宫禁。
处罚宫禁,因为他未受王令,仅听从内侍之言,就擅自动兵。
此二者之行,均危涉王权,身为秦王,自然不能容忍。
至于医官,与此事之中倒没什么要紧,看护大王身体康健本是他的职责,听闻大王有恙,前来看护,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有过要罚,有功自然也要嘉奖,功过分明,这才能让为自己办事的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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