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能有猫饼
作为彻头彻尾上的消费者,它怎么能去做生产者该做的事情呢?
要它给你们人类挤药膏,这不就是一种对它身份的侮辱吗?
当然这些只是一个比喻而已,为了生动形象的揭示肤甲的惩罚极致。
至于它有没有人类认知中的自尊心,谁又能知道呢。
就在卡恩还想试试虚空火球的时候,塔莉垭忽然闯了进来,大声呼叫。
“小师傅,快去看啊,内瑟斯他来了!”
内瑟斯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他能感觉到飞升之血在她的体内流淌,但他并不能确认这就是皇室的后裔。
因为那双眼睛,紫色的眼睛,让他产生了疑惑。
古恕瑞玛的血脉绝不会生出这样的瞳色。
作为大图书馆的主人,恕瑞玛的飞升大学士,他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皇帝从小成长,到最后登上皇座。
无一例外的,那些皇帝的瞳色都是透亮的天蓝色,宛如沙漠绿洲里的一汪清泉,蓝得透彻。
而眼前的紫眸,让他想到了某种不好的东西。
就在他思索间,女人开口说话了。
“来者可是迷失的沙漠死神,内瑟斯大学士阁下?”面对这么一个山崖高壮般的巨人,她语气里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内瑟斯眯起眼睛,他总觉得迷失这个词用得别有深意。
“是我。”他摘下罩袍的帽子,露出一颗黑色的胡狼头,双耳高高竖起,眼缝里透出沧桑而睿智的白光。
胡狼是一种食腐动物,与尸体为伴,久而久之就被人认作了死神的象征。
但内瑟斯并不司死神之责,作为历史上最杰出的军师,他麾下的军队或许杀了不少人。
对于恕瑞玛人来说,他是英雄。对于被征服的敌人来说,或许他才是死神。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希维尔仔细打量着那颗胡狼头颅,啧啧发出感叹。
这让内瑟斯心生不满,这么没有教养,真希望别是帝王后裔。
“那不是传说,那是历史。”内瑟斯纠正道,他心底有一口悲伤的深井,嗡嗡的声音好久就从那里面传了出来。
他因为夜空里的那道光柱来到这里。
“你有在附近看到我的兄弟姐妹吗?”
内瑟斯将他的飞升者同胞们称为兄弟姐妹,虽然他们飞升的时代不同,真实年龄可能相隔了几个世纪,但全都作为恕瑞玛的守护者,并不需要把辈分分得那么清。
看着希维尔疑惑的表情,他更正道:“你,有没有看见跟我差不多的人。”
这下希维尔懂了,她摇摇头:“那束光柱是我弄出来的,纳施拉美没有别的天神,也没有暗裔,是我在召唤你。”
“你是谁,为何召唤我?”内瑟斯将裹布手杖在地面上一顿,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直视希维尔。
“我是希维尔。”希维尔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鹰王之后裔。”
说完,她亮出了恰丽喀尔,并用单手将其轻松转动,以表示自己血统纯正。
内瑟斯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恰丽喀尔,沉默了一阵子才严肃对希维尔说道:“如果你是阿兹尔的血脉,你的眼睛应该是蓝色的。可我看到的却是紫色的,还有你的头发,都在否认你的说法,甚至正常的恕瑞玛人都不会长出这样的眼睛合头发。”
阿兹尔,希维尔依稀记得这是恕瑞玛末代皇帝的名字。
她有些烦躁,因为她已经按照卡恩给她的知识点来答题了,但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她停下转动的手腕,说:“恰丽喀尔都不足以说明问题了吗?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给我你的鲜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神(盟主霖雲楼加更11/15)
内瑟斯将手杖插进地面,双手擎住横在胸前,他微微张嘴露出一口尖牙,压迫感随之而来。
“一定要见血吗?”希维尔看着他,膝盖发硬,牙关打颤。
内瑟斯点点头:“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取?”
“我自己来。”
希维尔真的非常讨厌事先付出,可她必须完成卡恩的任务,否则卡恩不会让她好过的。
没办法,她只能用拿起恰丽喀尔在手上划了一刀。
锋刃在小臂上划过,鲜血顿时流淌出来,沿着口子如注般滴落在地面上。
内瑟斯的目光随之下移,看见鲜血的溪流在烈日炙烤过的地砖上蒸发,嘶嘶作响,很快便被了棕色的硬块,血腥味飘进了他的鼻子。
“你属于飞升血统,但是”内瑟斯眯起眼,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你胳膊正在自愈,你的身上还潜藏着别的力量。”
内瑟斯拔起手杖,隔空指着希维尔:“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跟我那些堕落同胞类似的气息,你是否学习了禁忌的血魔法?”
“魔法?我可不会魔法。”希维尔瞪起了眉毛:“不过我身上倒是有种诅咒。”
“诅咒?”内瑟斯低声吼道。
恰逢其时,塔莉垭从走廊里探出头来,看见内瑟斯拿着手杖指着希维尔,顿时惊为天人。再看见希维尔的脚下落满一滩血迹,双目圆睁,同时涌出了恐惧和勇气。
“别动希维尔!”她颤巍巍的大叫道,同时双手在胸前来回比划着弧线,仿佛是在编织着某种自然的魔法。
地面开始颤抖,石头在她的脚下起舞,围绕着她滚动,呈现旋涡的形状。
从她眼中的反应来看,她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了。
“小人儿,你的能力,可以打破恕瑞玛的坚石。”内瑟斯说。
她挑起一边眉毛:“没错。所以你最好退远点儿,否则我能打破的东西可不止石头。”
内瑟斯被她虚张声势的逗乐了:“姑娘,你有一颗英雄的心。但我只是来找她讨个说法,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真的是这样吗?”塔莉垭看向希维尔,后者点点头:“塔莉垭,你退到一边去。”
“你们等着,我去叫人。”
滚动的石子停了下来,但塔莉垭觉得气氛仍然很紧张,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便直接跑回驻地里。
见小小的身影再次消失,内瑟斯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希维尔身上。
“你说你受到了诅咒?”
说到诅咒,内瑟斯不禁想起了他那些堕落的同胞。
暗裔受到了三重诅咒。
首先来自他们远古时代的敌人,再是荣耀帝国的陷落,最后是令他们永远堕落的背叛。
他在希维尔身上感受到了堕落的气息,那快速愈合的伤口像极了血魔法,让他不禁往这方面想。
真实情况究竟会是怎样?这个飞升之血的拥有者究竟遇到了怎样的遭遇?
“这不重要,难不成你会帮我讨回公道吗?”
希维尔知道肤甲的事情说出来一准没好事,所以她并不想正面回答内瑟斯的问题。
但她看得出来,内瑟斯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
他的手杖慢慢移向希维尔,后者举起恰丽喀尔警戒,却被他忽然一抬挑开了。随后他往旁边移动了几步,手杖顶端敲中了希维尔后背的铠甲。
“我能嗅到,邪恶之物就藏在你的铠甲里面,倘若以你真是诚心找我,那为何不敢坦诚相见?”
说完,他除掉长袍并站直身体,露出了黑曜石的伟岸身躯。
胸前和肩膀上罩着历尽沧桑的滚金盔甲,系着带有恕瑞玛纹章的还愿束带。
他伸手扯掉了“手杖”上裹着的布条,露出的是一把长柄的战斧。
斧头的刀锋闪着兴奋的光芒,中心镶嵌的海蓝色宝石痛饮着阳光。
“告诉我,是谁敢诅咒飞升之血?”他低吼了一声,声音振聋发聩。
被长柄战斧指着,希维尔面色发白。
她看到耸立在她面前的内瑟斯,就是神力与魔法的本尊。
当他的肉身被太阳圆盘的魔力升华再造,枯萎濒死的血肉变成了黑曜石身体的胡狼头半神。
天神之姿把希维尔震退了两步,她不禁想到,这样的存在,能否帮她除掉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
不过,她考虑了很久,没有说出卡恩的名字,而是说了一个让内瑟斯讳莫如深的东西。
“虚空。”希维尔再强调了一遍:“是虚空的诅咒。”
这时候,一只手悄悄放上了她的肩头,她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卡恩。
卡恩带着其他人全都赶过来了。
他正用坚定的眼神给予她鼓励,仿佛他们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但希维尔却马上转过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之色。
就在刚刚,她还想着说出卡恩的名字,让内瑟斯误以为是卡恩故意诅咒了飞升之血,然后借刀杀人。
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卡恩已经悄悄来到了身后。
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庆幸自己最后没有那样说。
那时她想到了卡恩其实也是被诅咒之人,一切变成这样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但内瑟斯却将斧柄猛地砸向地面,腾起了一阵尘云。
烟尘停在半空,像一片闪烁微光的轻纱,然后绕着希维尔和卡恩他们,打着圈儿缓缓落下
眨眼间,成圆的沙尘变成了一股飓风。
几人不由自主地挡住了脸,而希维尔眼前看不清,又呛又咳,把腰弯得都快对折起来了。
沙暴裹着沙漠最深处的狂怒之风,转瞬就能把一群伊卡苏尔绞成骷髅。盔甲毫无用处,沙粒会从每个角落和缝隙钻进去擦破人的皮肤。
皮肤上传来的阵阵刮痛让希维尔感到一阵针对,沙子在她身上搓出数不清的血道子,腮边还挂着猩红的泪珠,浑身血迹斑斑。
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得已展开了肤甲。
肤甲在她皮肤上蔓延,黑紫油亮的甲壳挡住了沙暴的侵袭。几片甲片交错重叠覆盖脸庞,她渐渐在沙暴中弯起了腰,用散发着温热紫光的三眼死死盯着突然发难的内瑟斯,发出咳血的声音。
“内瑟斯,恕瑞玛的守护神?你就这么对待恕瑞玛最后的飞升血脉?”
第一百三十章 诅咒之人
内瑟斯看着希维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终于明白了她所谓的诅咒是怎样的。
皇室血脉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光是活着都是对那些与虚空抗争到死的飞升英雄的巨大侮辱,让他想要大发雷霆。
他的爪子忍不住攥紧,嘴边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着。
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就好像想用嘴巴将她的头颅咬下。
“我所见过的那些被虚空诅咒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堕落了。你迟早会成为怪物,我必须在这里将你铲除。”
内瑟斯发出磨牙的声音,沙暴围着他转动了起来,他的身形在沙尘中若隐若现,战斗的引线随时可能触发。
“那你怎么没有将你的暗裔同胞铲除呢?”
希维尔也有几分火气,她的确是有事相求内瑟斯,但人家都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让她这么能够忍气吞声。
就算面对的是天神,她也不能弱了气势!
“它们身上背负着曾经的荣耀,而你呢,只是一芥低贱的尘民,丝毫不记得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承载着怎样的过往荣光。”
内瑟斯朝着希维尔大吼,黄沙的潮涌彼此摩擦,发出了如同索昂萨沙瀑滚落的咆哮。
他的战斧已经亮起了死亡的光芒,其中蕴含着万钧之力,可以轻易凿穿艾卡西亚的城墙。
希维尔同样攥紧了爪子。
“一口一个过往荣光,你是还活在过去里吗?你只把你的兄弟姐妹当人看,可知道因为你的不作为,古恕瑞玛的血脉流传到现在已经只剩下我这最后一支了!”
面对天神的咆哮,希维尔没有退缩。
她紧紧抓住恰丽喀尔,这把武器能赋予她屠神的力量。
“如果不是虚空的诅咒,飞升血脉已经彻底断绝了!”
恰丽喀尔涌现出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片光幕笼罩了她,为她隔开身边狂啸的沙暴,坚决捍卫恕瑞玛最后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