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能有猫饼
“你绝对听过他的传说,猜猜。”
“忠臣”希维尔陷入了沉思。
恕瑞玛历史上的忠臣不少,但能活到现在的,恐怕也只有那些被飞升之力灌体,寿命达数千年之久的天神战士了吧。
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沙漠的司者了。
他曾是恕瑞玛历史是最年轻的将军,用运筹帷幄的战术为恕瑞玛军队赢得了无数场胜利。
经过数十年的恪尽职守,他却在晚年遭遇了一场无情的病痛折磨。
瘦骨嶙峋,肌肉萎缩、骨质脆弱,不出一周就会丧命。
最后,是他为帝国做出的贡献感动了太阳神,太阳教廷通过飞升仪式为他重铸神躯,继续用黑曜石铸造的躯壳世代守护着恕瑞玛。
但在王朝覆灭、荣光散尽之后,这位天神战士便迷失在无尽的沙漠中。
直至今日,仍有人看见他在无尽的沙漠中游荡,以古代的亡魂和自己的悲伤为伴。
也有人说他那黯淡无光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恕瑞玛死寂的城市废墟之中,看着沙漠渐渐掩埋剩余的废墟,哀悼着故国和那些逝去的人们。
或者孑然一身,形单影只的他偶尔会在过往旅者的视线中惊鸿一瞥,随即消失在沙暴或晨雾之中。
“你说的不会是沙漠之子内瑟斯吧?”希维尔试探道。
“没错,我要找的人的就是内瑟斯。”卡恩抱着胳膊,稍微侧身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卡莎的肩膀上,让被故事吸引的她听得更清楚一点。
“跟你身具皇室血脉的唯一性一样,内瑟斯是现存唯一自由的飞升者。”
卡恩并没有说错,现存的飞升者不只有一个,但能自由活动的唯有内瑟斯。其他的不是被虚空感染成了嗜血的暗裔,就是被封印在了远古的陵墓中。
希维尔将燥热的空气吸进胸膛,她感觉到一丝气愤。
“我很怀疑你的说法,如果那些传说是真的,如果内瑟斯真是皇室的拥护者,那么在我家人遭受萨恩斯人屠杀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
“因为他捍卫的不是皇室正统的血脉,而是由皇室统治的恕瑞玛帝国。”卡恩看着希维尔攥进肉里的指甲,缓缓说道:“他并不知道后裔之血洒在陵墓之沙上能引发怎样的奇迹,因为不知所以无为。”
“如果他知道皇室血脉能让他所效忠的皇帝复活,那如今的恕瑞玛也不会仍是一盘散沙了。”
皇帝复活这四个字眼,让塔莉垭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胳膊。
虽然她们只是一群老实本分的游牧民,但皇帝的出现难免会带来对底层的剥削。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内瑟斯帮你做什么?”
“报仇。”卡恩看了一眼卡萨丁,见他有些动容,又继续说道:“我们对先知所拥有的力量几乎一无所知,为了不让我的家人们冒生命危险,我需要天神战士的帮助。他们悍不畏死,是最好的人选。”
“内瑟斯的传说流传已久,他是活生生的神迹,他的威名能够动摇先知手下那些邪教徒的信仰。”
如果说有什么能动摇邪教徒对虚空邪教假偶像的崇拜,那就当属捍卫恕瑞玛荣光的天神战士了。
他们被太阳重铸了身心,是曾经的恕瑞玛人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所以你把内瑟斯当成了雇佣兵,而酬劳就是我的血?”
希维尔换了一个自己更容易理解的说法,身为雇佣兵对利害关系总是更敏感一些。
“内瑟斯可不是那种为了财富背信弃义的雇佣兵,而是一尊能为你出生入死的守护神。”
“说得真好听,我都有些心动了。”希维尔笑了,见钱眼开的那种笑。
内瑟斯侍奉的是皇帝,而她是唯一能复活皇帝的人,所以内瑟斯不得不保护她,这是希维尔从对话中了解到的。
她开始觉得事情朝着对她有益的方向发展,于是兴趣随之而来。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引起他的关注?”
“先找到与你一脉相承的那把武器,我们去纳施拉美。”
“纳施拉美?那地儿我熟啊。”
希维尔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凯恩的报仇计划里本来是没有内瑟斯的,因为他行踪不定无迹可寻。
不过既然遇到了希维尔,那他不介意花些时间做好狗粮,等内瑟斯这只大狗狗闻着香味自己找过来。
一行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位于恕瑞玛北方的港口城市纳施拉美。
这座古城还未被诺克萨斯攻打下来,所以在入城的时候,几人并没有从一块象征诺克萨斯征服之地的诺克斯托拉的黑石拱门下走过。
除了恕瑞玛本地人,城中的街道上还有许多说着外语的外地人。
有来自皮尔特沃夫的,也有来自比尔吉沃特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诺克萨斯人。
虽然前不久还在打仗,但当地的恕瑞玛人对这些诺克萨斯并没有很排斥,反而正常的与他们做着贸易。
“卡恩,你说的那把武器就藏在城中某处吗?”
经过七天的相处,希维尔和其他几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生分疏远了。
“不,我说的只是关于武器的线索而已。”卡恩注意到,一进城后希维尔的目光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她不停的巡视着人群,好像在寻找着物。
“你在找谁?”
“叛徒。”
第一百零三章 叛徒(堂主DND乐加更)
“叛徒。”希维尔回答。
“你的老团长?”卡恩马上想起了那晚袭击他们的佣兵团的首领。
“马上就变成死团长了。”希维尔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虽然艾哈翟哈洛将她抛弃使她因祸得福,但这并不代表希维尔就会就此放过他。
这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其他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样的想法。
“先找个地方歇脚吧,赶了一周的路,鞋底的沙子都没空抖出来。”卡莎注意到塔莉垭和卡萨丁疲惫的精神状态,不由得说道。
没有肤甲不停的调控身体状态,两人没有他们那么充沛的体力。
“我们没钱住店了。”卡萨丁沉闷回答,当初从艾卡西亚带回来了那点金饰全部被换成了物资。
“除非先把骆驼拉到集市上卖掉。”
“嘿!”希维尔出声打断。
“不用那么麻烦,杀个叛徒才用多少时间,等我把佣兵团的驻地从亲爱的老团长手里抢过来,到时候想休息的休息、想洗澡的洗澡、想放松的放松,尽情享受。”希维尔开始骑着骆驼朝城中某处赶去,并且示意几人跟上。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然后凯恩叹了一口气:“这里是她的地盘,那就听她安排吧,反正也不用我们出手。”
跟着希维尔,四人来到纳施拉美中央区旁边的一个小广场上。
这里铺满尘土,地面的石板比任何帝国都更古老,而且通常很安静。
塔莉垭能感觉到岩层深处的搏动,听到它们对她的倾诉这些石板在远古时期便已存在,那时身披金甲的战士刚刚攻下这里,而在图书燃起的熊熊大火之中,一对天神战士的兄弟在此地大打出手。
时至今日,金铁交戈的回响仍被铭刻在岩层深处,令她感到颤栗。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这是我的私仇。”希维尔下了骆驼,把它交给塔莉垭看管。
她拐进了一条小巷,然后先开门口的布帘走了进去。
“她一个人能行吗?”塔莉垭看着希维尔孤单的背影,不免担忧道。
“别担心,她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
雇佣兵驻地被改造成了私人酒馆的风格,但如今却没有多少人,蜡烛也不点,显得又昏暗又冷清。
翟哈洛坐在吧台前喝着闷酒,比尔吉沃特的朗姆一杯一杯的往喉咙里灌,烧灼着他的食管。
“团长,我们的人手不够了。怎么办?”
“去街上去找,战争刚刚打完,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几个战争孤儿。”
一杯痛饮而尽,翟哈洛不耐烦的把银酒杯砸在木桌上,大声嚷嚷。
“可是那些孤儿还要经过多年训练才能成为战斗力,而且大多营养不良,我们还要贴钱给他们补好身体。”新晋升的副手感叹着:“哎,这次任务搭进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就去城里张贴告示,招人入团!”
翟哈洛发出咆哮,吓得新副手战战兢兢的逃向门口。
佣兵团是需要精心经营的,她实在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但奈何这位蛮横的团长根本不会把她的个人意愿当回事。
就在她满脑子想着要怎么办好这件事的时候,却不经意撞上了一个人影。
是来发布任务的雇主吗?
女副手抬头看向这个高挑的女人,她的容貌让她感觉到了一股视觉上的冲击。
她有一双稀奇的紫色眼眸,在昏暗中微微发光。脸上分别画着三道面纹,以为是刺青的她却看不懂其背后所代表的寓意。
再往上是一头披肩的直发,从发根到发梢呈现从深紫到纯黑的渐变色,一种低调的绚丽。
她的长发盖住了金属的护额,其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颇具年代感,看起来就像从哪个墓葬里取出来的,价值不菲。
在消化完一开始的视觉冲击之后,女副手看着这张脸孔的整体,然后越看越熟悉,最后忍不住发出惊呼。
“希维尔副手!”
她认出了希维尔,不过希维尔连往常那样敷衍的打个招呼都没有,直接伸手按住她的脸把她推远了。
那眉眼间露出的冷漠,就好像她在推一张挡路碍事的椅子。
她疑惑希维尔为何这样冷淡,但马上就看见她挤出了一个回家般的亲切笑容。
不过铁靴踏在石砖上,传出的却是空洞的回响,让女副手感到莫名寒冷。
“团长,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憔悴的时候啊。”
希维尔缓缓走进大厅,隔着三排酒桌看着这位借酒消愁的团长。
“希维尔?你居然从那些怪物手里逃出来了!”看清来人,翟哈洛愣了一下,马上换上一副豪爽的笑脸:“快来,这里永远都有属于你的一个位置。”
不过说是那样说,他并没有起身欢迎希维尔。
希维尔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怎么关心过,但秉性还是略知一二的。
而且,希维尔身上一些细节发生了变化,让他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其他雇佣兵也是沉默的看着希维尔,来者不善,他们心知肚明。
“连起来欢迎一下都不肯,还说永远都有我一个位置呢,在你心里我可能死了就死了吧。”希维尔摘下了护额,放在一旁的酒桌上:“当初我乞求你的救助你却对我不管不顾,现在缺人了就想起我的好来了?一个工具罢了,必要时谁都可以被牺牲。”
“不,我没想过要抛弃你。只是那些怪物太可怕了我的双腿情不自禁”
看着希维尔一边说一边脱下护甲,整齐的码放在桌子上,翟哈洛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那些靠着我的计谋才获得、却被你专横独断截取的财富。”肤甲开始在体表蔓延,撑破紧身的衣服,希维尔不禁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这里的东西本应该属于我,包括你的性命。”
眼见着希维尔变成了一个甲壳包裹的怪物,散落在大厅四处的其他雇佣兵立刻慌了神。
就连他们的团长翟哈洛也惊呆了。
他拿起盘在吧台上的铁棘鞭,但是恐惧却止不住在从心脏扩散向四肢,让手脚不停发抖。
经历过那一夜的恐怖之后,他们都深深的记住了这副黑紫铠甲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第一百零四章 清算(舵主昵称什么的麻烦死了加更)
恐惧在大厅里蔓延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从希维尔所变成的怪物身上离开。
“杀了她,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你确定吗?”希维尔说:“我的同伴就在门口等着我呢,不过收拾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些雇佣兵都是一群人精,听到希维尔从头到尾只提到了翟哈洛,就意识到这场决斗与自己无关。
他们连丝毫反抗的心都生不出,就只想找机会溜出驻地,只是都在默契的等待一个带头的人。
那一晚死里逃生过的都知道,这种形态下的希维尔,可以毫无悬念的杀死翟哈洛。
所以,又何必为一个将死之人搭上性命呢?
希维尔看穿了这群昔日同伴的想法,她说:“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为我卖命,也可以选择就此离开,但最好别挡着我的路,否则”
话还没说完,这些雇佣兵就争先恐后的逃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