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产鲜鸟
“不是的，真不是。”李十三摇摇头，“如果以人魂为原料，归燕居士你应该感觉得到。”
归燕居士在封印中呆了三百年，属于古式五色宗修行一脉的纯正继承者。
那时的修行路径是极度淬炼自身灵魂，使得精神质、量登峰造极，分出部分灵魂融入灵器，成为所谓的“器灵”，御器如手足。
因此，归燕居士对灵魂的感知能力相当强。
“嗯确实，感觉不到汲魂秘法的气息。”
李十三轻轻拍着梦妖的脑袋，“这样把，你把自己调整到不接触实物的幽灵状态，归燕居士只检查顾婉，不为难你。”
唔
吃了两个零余果，还喝了一罐甜甜蜜，梦妖终于鼓着嘴躺在桌面上其实是飘着的。
尖尖的小手还要李十三牵着才行，像极了生孩子时让家人抓着手的产妇。
李十三差点想喊声：用力。
可这顶多算个产检呀
啊，不对，呸呸呸。
归燕居士手中凝聚柔和的术式光辉，轻轻印在梦妖肚子上，秀气的眉头蹙起，心中惊涛骇浪。
如此透彻的检验术式，居然探测不到半点召唤术式回路的迹象。
说好帮忙探查召唤兽独立保有的人类灵魂，归燕居士自知不得多窥视他人秘密，将探测术式指向顾婉。
“嗯半消散状态的残魂，和归鸿说得一样，顾婉姑娘原本封在五色宗的容器里，容器被暴力破坏，灵魂体消散些许才被制止。”
“有办法制造个灵魂容器吗？比如说傀儡之类的。”
归燕居士看了一眼李十三，“李修士很有想法，但顾婉姑娘的灵魂太奇特了，似乎有某种我不知道的特殊气息。”
“哦，第五禁区的诅咒。”
顾婉年少时跟着队伍进第五禁区，命运大幅度改写。
“哦，是第五禁区的诅咒，第一次见呢。”
归燕居士在被封印前听说过第五禁区，仅仅是相关传闻而已。
“不好办，顾婉姑娘的灵魂和诅咒结合着，就算有合适的灵器，还得想办法消除诅咒。”
“这么难处理的吗？”
归燕居士点点头，“第五禁区诅咒的凶名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有苗头了，虽然很少见，但中了诅咒真的很难处理”
当时唯一的方法是有8星乃至9星的实力，凭精神力压制诅咒，经年累月不断消磨，直到把沾染的诅咒消磨殆尽。
若是自身没这么强大的实力，就得有8星、9星的强者定期处理，花费大量财力物力，同样经过漫长时间拔除。
“不过，顾婉姑娘是灵魂体好处理得多，只要把诅咒压在灵魂体某个角落即可。”
顾婉的灵魂体消散一部分，诅咒跟着散去一部分，加之在纯粹灵魂体里动手脚比针对活人下手少很多顾忌，所以算能做得到。
李十三追问，“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才能锻造出灵器宿体。”
“嗯不清楚，肯定很难找。”
归燕居士低头分析着。
因为诅咒融入灵魂，顾婉的灵魂波动变得异常特殊，五色宗通用灵器锻造材料不适合。
何归鸿补充着，“遇上特殊的灵魂，宗门会根据灵魂波动寻找合适的材料锻造灵器。”
归燕居士点点头，“难度很大，得把各种稀有材料拿来鉴定，再反复移入灵魂尝试契合度，如果失败，又得把顾婉姑娘的灵魂提取出来，放回召唤兽保存。”
这已经不是耐心与否的问题了，是经不起折腾。
拿正常的物理化学实验打比方，一颗矿石反反复复在不同试剂中做实验，每次都会有耗损。
灵魂瞎折腾，耗损比普通材料夸张多了，而且不可替代、不可修复。
听着相当棘手，李十三双手抱胸想了一会儿。
“可是五色宗运送顾婉的是个标准规格的木箱子，用那个箱子的材料不行么？”
归燕居士没见到箱子，询问的眼神转向何归鸿。
何归鸿解释着，“不一样，当时顾婉的容器并非木箱子，而是她的肉身，放于特殊材质内低温滋养的肉身。”
看似木质的特殊箱子里有不断改变肉身品质的液体，也刻画了对应的术式。
五色宗的锻造方法是将顾婉的肉身作为容器，当时只是个半成品，所以木箱被叠影死前爆发的琉璃心火波及后，半成品肉身消散了。
之所以将顾婉留在顾家，是为了让顾家被控制的家主凭借血缘关系稳定提取顾婉的灵魂，完成灵魂印记，再寄放入肉身质变为的容器。
想找个和原主人肉身一样契合灵魂的材料，难度可想而知，外加顾婉的灵魂特殊性，难上加难。
李十三沉思片刻，“没有方法探测吗？比如说给我个探测仪器，我在遇到了各种材料上探测。”
想法当然不切实际，纯粹是玩游戏的时候寻宝器太过便捷，把玩家惯坏了。
归燕居士摇摇头，“能制造那样的探查灵器，已经离合适的灵魂容器不远了。”
“没线索么？”
“很可惜，如果我是五色宗掌门，动用宗派力量可能勉勉强强好些，现在”
李十三连连摆手，“归燕居士不用自责，是我的委托太刁钻了。”
“李修士也请看开点，其实”
归燕居士面露难色，“顾婉姑娘不能永远保存在召唤兽里。”
“为什么？”
归燕居士收起探查术式，“召唤兽肚子里保存的灵魂体看似比较稳定，放个几十年还是会消散的，只不过变为被召唤兽吸收掉。”
意味着顾婉消散的灵魂被梦妖吸收了，也可以说，顾婉在被缓缓消化掉！
李十三完全没想过类似的问题，再看梦妖的肚子，真的比刚吃下顾婉时小很多。
“梦妖，你有在消化顾婉吗？”
唔
梦妖仔细感知：没什么感觉。
按归燕居士的说法，并非主动消化，是顾婉的缓慢消散梦妖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吸收了灵魂。
好在这个过程要大几十年，也就是有好几十年的间隔寻找顾婉的新灵魂容器。
稍稍让人松一口气
第七百六十六章 逐步吸收
曾经的梦妖有点咿呀学语的奶味，哪里会说：她在消解、灵魂融入；
这么复杂的词汇
梦妖相比于其他精灵，有点“人格不健全”的意思。
像壶壶、天然雀，一抓进来就性格鲜明，其他精灵也一样，进化后皮的照样皮，稳重的照样稳。
梦妖早期入队时，经常梦游般飘来飘去，无意识唱着歌。
后来好些，有点新生儿学会说话的意思。
再到梦妖吃掉顾婉，小女生俏皮、狡猾、爱撒娇的情绪迅速增加。
原以为是她长大了，其实游戏里的幽灵系精灵无所谓发育期，梦妖的变化绝大部分出于顾婉缓慢消散的灵魂带有鲜明的人情怀。
“还好时间充裕，大几十年，暂时先存在梦妖肚子里吧”
梦妖把本就很大的Q版眼睛瞪得更大了：我要怀孕几十年？！
李十三连连摆手，“不不不，肯定不至于。”
归燕居士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李修士，随缘吧，若你真能找到能容纳灵魂的特殊材料，我可以帮你炼制宿体。”
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感谢归燕居士。”
梦妖静静躺着，得到允许才坐回李十三怀里，泪眼汪汪：
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没没，是我大意了。”
李十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大意再小心也没用啊。
现在看梦妖的感觉真有点像顾婉，更像捡回来的便宜女儿。
刚穿越到当前世界，除开壶壶、迷唇姐、钳尾蝎外，接触到最早的同期精灵就是梦妖。
梦妖剧情和顾婉几乎一一对应，游戏里的森林洋馆也和顾婉家的宅子对得上号，梦妖简直像顾婉在游戏里的投影。
梦妖原本没有类似于“人格”的东西，或者说意思模模糊糊，话也不会说，艺点形容叫：莫得灵魂。
“归燕居士，有没可能在顾婉的灵魂被完全吞噬后，和我这个召唤兽成为一体？”
既然现实中有汲取人魂制造傀儡的方法，李十三身边真带个人魂召唤兽总比顾婉彻底消失来得好。
归燕居士摇摇头，“这样的消散，顶多是你家召唤兽得到些许顾婉姑娘的记忆、性格、精神力。”
按归燕居士的推测，顾婉缓缓消散的灵魂和被梦妖吸收到某个阶段，灵魂只剩些许，不再消散，也不能取出注入灵器，就这么静置着。
这种不可逆的变化，还是先前说的小几十年限制，时间限制内李十三找不到解决的法子，顾婉灵魂消散的结局注定。
“召唤兽和顾婉姑娘不可能灵魂互补，融为一体，除非”
“话别说一半啊！”
归燕居士苦笑，“要想达到李修士希望的地步，得用特殊容器刻入召唤阵法所在的灵器，通过术式手段融合。”
确实不可能了，就算拿到够格的灵魂辅料，梦妖哪来的召唤术式回路，还是得走让梦妖把宝宝生出来的路子。
归燕居士的苦笑正是出于无奈。
材料的突破口找不到，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打扰归燕居士了。”
“李修士客气，今后我和归鸿都在虹海市，还请李修士多多指教。”
“不敢当，互相帮助。”
归燕居士的身体情况特殊，每天需要固定时间运功调整，不便打搅太久。
李十三起身告辞，跟着何归鸿回到别墅客厅。
“李十三，可惜我没能让你早点见到师父，否则可以去五色宗宗门仓库碰碰运气。”
“我早点去五色宗不是作死吗？”
何归鸿耸耸肩，“那真没办法咯，除非你能接触到其他顶尖宗派的高层，尤其是八荒宗。”
“八荒宗？”
九莲宗是李十三最早知道的顶级宗派，如今和叶剑宣有一两年没联系了。
八荒宗倒是第一次听。
“八荒宗是干什么的？”
“傀儡术啊，他们能制造人魂傀儡。”
“听着像牵丝阁那些奇奇怪怪的傀儡”
“哦，那就是八荒宗的手笔。”
搬椅子的李十三动作停下，“不对吧，最后到牵丝阁收走杂物的是你们五色宗啊。”
“我们收走的是材料而已”
八荒宗以傀儡术寄身世界顶级宗派，大宗派必然有见不得人的阴暗面，比如假意传授高深术式，将未完成的术式教给其他小宗派。
交给牵丝阁的人魂傀儡术便是如此，术式不确定性很强，风险未知，又需要将优秀的修行者作为原材料。
八荒宗不希望自家损失优秀的后辈，代价全都转给其他小的傀儡宗派，他们就像是看着试药小白鼠的研究者。
最后牵丝阁炸了，八荒宗暗中派人抹去人魂术式的痕迹，剩余一大堆零件他们拿着没用，转手送五色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