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白水君
庞怀正在揉着太阳穴,没想到居然这么凑巧,刚提这事就有了消息。
“念。”庞怀没有要过来,而是让副将念出来。
“七月十二,市南...”
“八月十七,城中内...”
如同日记一样,详细的记录着数月来这天阳关内的各种大小事,基本上有什么都记录了下来。
庞怀静静的听着,也没有嫌弃里面居然还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某种市井传言,毕竟这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探查的。
“九月初六,整个天阳关的人都出现问题了,天主在上啊,所有人就好像失了心一样,每天都漫无目的到处乱逛,连守军也一样...”
“九月十七,这种现象依然没有改善,整个天阳关看起来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是正常的,我装作和他们一样到处乱逛,成功进入了镇守府,镇守府里面也没有人,我竟然偷到了边防图,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一大段絮絮叨叨的记录之后,总算是来到来到了今天,上头笔墨看样子还没干,并且连日期都没来得及标注。
“一个黑色的铁人从天而降,之后突然的高温,又突然的消失,我小心翼翼的摸过去看,镇守府已经塌了,那个铁人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熔炉在不断的抓人,我正准备摸进去看一下时,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只是我没找到,但那种令人无所适从的恶意一直环绕在我的四周,寻找无果之后,我便放弃了这恶意的来源,这熔炉很大,我绕了一圈之后才找到一个小门进去了。”
“当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简直就是炼狱,我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熔炉会抓人了,我从未意识到居然还有这种恐怖的存在。”
“它看了我一眼,等等,我似乎看见了天空之中相互交织的血肉和钢铁,不,还有骸骨,等等,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些,明明是在熔炉之内,根本就看不见天空的...”
“它向我走了过来,那种纹路,天主在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罪恶的东西,我刚看到,炼狱里的那些阴魂都比这作呕的存在高尚,不,我得逃了...”
“天主在上....”
副将读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
“没了?那探子看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庞怀有些疑惑,这怎么才半截。
“还有,只是接下来全都是看不懂的乱涂乱画,看样子整个人都崩溃了,不过最后一页倒是画出来了,虽然画的很潦草,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一具骷髅,眼睛里还发着光芒的骷髅。”副将看着那一幅画和各种乱涂乱画,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了起来。
“给我看看。”庞怀将书信取了过来,看了眼底下,还垫着一张城防图,这个倒是不急。
看着那些乱涂乱画,不知为何,庞怀心里也有点发颤,总觉得这上面散发这一种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的感觉。
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一具骷髅,起初看着确实是非常的潦草,但当他认真的观看之时,恍惚之间隐约看见了那具骷髅正在对着他狞笑一样。
这令庞怀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直冲他的脑门,就那么一瞬间,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只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骷髅依然潦草至极,哪里会狞笑。
“错觉吧。”庞怀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依然是心有余悸,那种让他惊骇的恐怖现在还留在一丝余韵在他的心头呢。
“将军,您说什么?”庞怀的声音很小,副将并没有听见。
“没什么,把那探子叫上来,算了,你我一起去看看吧。”虽然副将并没有和庞怀说这探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但他隐约觉得对方肯定不太好就是了。
“是,将军,您跟我来。”
副将前头带路,很快就来到了探子休息的地方,只是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里头一团慌张杂乱,不由得眉头一皱。
“如此慌乱,军纪何在。”副将没进门,在外头大喊一声,里头立刻一静。
而后一个士卒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神色之中满是慌乱:“庞将军,王副将,你们来的正好,陈三子他...他...”
这名士卒神色紧张,却怎么也找不出形容词来,最后只能无奈说一句:“这事俺不好说,二位大人还是进去一瞧便知道了,陈三子他实在是太吓人了。”
陈三子,正是那从天阳关回归的探子。
二人急忙入内,瞧见那陈三子的模样,二人也是吓了一跳。
只见陈三子将自己的皮肉用手活生生的扯了下来,露出了森然的白骨,特别是没了脸皮的脸,遍布的血水令他们二人忍不住退了一步。
再仔细一瞧,胸口处更是骇人,皮肤被自己扯烂,内脏都能清晰可见,甚至都流出了不少。
还有那双手上大小不一被用牙齿咬出的豁口,那大块的血肉似乎被陈三子给咽了下去。
看见两人进来,陈三子不由得动作一滞,而后用没有脸皮的面容死死的盯着庞怀,用一种莫名且令人厌恶的语气说道:“你也看见它了吧。”
说完,没等庞怀问话,双眼便在瞬间炸裂成了血沫,整个人直接就软了下去,鲜血在尸体的周围积满了一大滩。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里一阵恶寒,就好像连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你们收拾一下,把陈三子火化掉之后再埋了。”庞怀的声音有些沙哑,刚才这一幕幕对他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特别是就在刚才陈三子双眼炸裂的时候,他在那血沫飞溅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那具眼中冒着阴沉火焰的骷髅再次对他露出了狞笑,耳边甚至还听见了单调且尖锐的笑声。
这种笑声直接落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心里涌出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来。
(本章完)
第622章 绝地通天(五)
“将军,使节团回来了,司空大人已经在驿站内休息。”副将看着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庞怀说道。
庞怀眼神有点迷离,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恍惚之间看见了自己副将与那骷髅的身影相互重叠,并且散发着狞笑,好在这种幻觉只是一瞬间:“快请,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是,将军。”副将看着庞怀,心里一惊,就在刚才,他可是清晰的看见了庞怀对他显露的杀机,只是一瞬间这杀机就被收敛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如此,但副将心里却忍不住打着鼓,自己似乎也没有做什么越权之事,说是副将,在庞怀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兵权,对庞怀根本就无法产生威胁啊。
急匆匆的离开,心里开始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是快速请辞保住性命还是开始谋划架空对方。
“或许可以跟司空展一起离开?”
来到驿站,简单明了的和司空展说了一下这庞怀要见他的意思,司空展也没拒绝,见见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副将和司空展还在门外,便听到屋里的嘈杂声,这声音很耳熟,不由得让副将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动静很耳熟啊,半个月前陈三子好像也是这种情况。
“将军,你怎么样了。”副将一进门便看着一群仆役死死的摁住了庞怀,而庞怀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数道透骨的抓痕,再瞧不断挣扎血淋淋的双手,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抓的。
“王副将,您来的正好,庞将军好像疯了,怎么办啊。”一个摁住双腿的仆役率先发现了进来的副将,焦急的问道,就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司空展看见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情况?
“快,捆住将军,用大粗绳,嘴里给他塞上麻布,以免咬伤了舌头。”副将心里一沉,这症状,完全就是陈三子的复刻,只是还没有陈三子那么严重而已。
数个仆役一拥而入,七手八脚赶忙用粗壮的绳子将庞怀整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并且还用麻布塞了嘴,这么一番下来,庞怀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不断的蠕动。
“王副将,你带我来这是何意思?”这情况有点不大对头,怎么看都像是在夺权,司空展觉得莫非是要将他一起来下水?
可拉下水也没有意义,他就是一个使节,名声好,但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实权,油水倒是有,但出使他国这事可是苦哈哈,一路上可不好受。
“司空大人,我就想问问那楚国到底是什么情况,月前一个从天阳关里出来的探子也是将军这种症状,最后硬生生把自己身上的血肉全都挖了下来而死,那日我和将军去看了那探子之后,将军便一日比一日心神不宁,不想我离开片刻去请您,将军就出了这事。”副将简单的和司空展解释了一下,并表明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夺权。
司空展脸色一变:“不好,恐是获罪上神了。”
这种诡异的状况在结合丹阳城上空的那只骇人的凤皇,很容易就想到了这种事。
“什么,莫非是楚国的那位上神?”副将也是一惊,而后则是更加不安了,获罪于神基本上要么直接死,要么后半辈子饱受折磨。
除非自家的神祗帮忙解除,不然根本就没办法。
“没错,那位上神神号镇世神君,虽为正神尊上,手段却是颇为剑走偏锋,或许是楚国糜烂的原因,再加上你们探子入城,许是被认为目中无神所以才会遭此惩戒。”司空展沉声的给副将分析道。
副将一时间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
“司空大人,那应该如何是好。”副将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无非就是祈祷齐国的神祗天主了,可天主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凡人去得罪另一个神祗呢。
“这位神君尊上实力不同凡响,恐不下天主尊上,只能让庞将军祈祷一番,看看天主是否会出手了。”司空展的回答也并没有出乎副将的意料。
只是副将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庞怀的情况:“司空大人,恐怕是来不及了,您看将军如今这模样,可还能祈祷?”
庞怀现在这情况,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不断的挣扎呜咽着,要不是嘴里塞着麻布,还在胡言乱语些根本就听不懂的话呢。
“此事我也无能为力。”司空展能怎么办,别说是他了,就是当今的齐王也没办法,如果天主想救,庞怀就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在一开始就将源头掐灭了。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放弃了对方。
“唉~~”副将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有这种想法的,只是一直不太死心就是了。
其实吧,是他们误会天主了,不是天主不想救,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口。
当陈三子陷入疯狂状态时,武明空便借由对方缺失的那一部分灵魂直接定位了齐国神祗天主的神域位置。
刚开始还只是模模糊糊的,后来再传染到了庞怀身上,这次定位就清晰了不少,武明空在制造电磁幽魂之余,计算出了天主神域的坐标,偷偷摸摸的开了一个小口子潜入其中。
最后经过一路刺杀的刺客无双杀到天主身边,悄无声息的给了对方一板砖。
死倒是没死,武明空那一板砖有点生猛,这天主至今还没醒过来。
“东君是太阳,好歹也有点形体,可这天主就真的奇葩了,居然是一片天空,跟个概念一样,明明神像都是人样的。”武明空有些古怪的戳了戳天主那怪诞的身躯,不过对方没反应,应该是还没有醒来。
“不过这一群神祗也是真够苟的,不说其他的,真身从来没有显露出来,神国也是藏的死死的,生怕露点底子出来。”
武明空撬开天主那如同天空般的身躯,从里头抽出了记忆开始和东君的记忆开始对比。
成长方式大同小异,基本上就那些个操作。
但两个神的起点却是惊人的相似,那就是根本没有起点,一开始就是神祗。
至于成为神祗之前的记忆,一概没有。
而且无论是东君还是天主,追溯神生的历程完全可以追溯到天地洪荒初开之时,人族初现之初。
“拿着先天神灵的模板,走着信仰神的路,但凡你们正常点,说不定就又是一个洪荒了。”
武明空算是发现了这些神祗的跟脚,那就是信仰。
刚刚初生的人族对大自然畏惧而进行崇拜,有崇拜太阳的,诞生了曦神、东君乃至于神俊等等一系列太阳神,而崇拜天空的则是天主,皇昊等等。
至于湘妃也算是其中一员,本来也是阔过的,但因为母系社会的消失,自身神力不断下降才导致如今的实力。
并且神祗也存在更迭,并非是永恒的。
当新的概念与信仰出现时,便会诞生新的神祗,虽然初生的神祗很弱小,但一旦概念扩张,信仰增长,很可能会出现将原来的神祗拉下马,凶恶一点的直接让神祗陨落,就比如武明空对东君干的事。
这种事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神祗多如牛毛,有大有小,基本上每一个国家都会有一个神祗坐镇,甚至某些神祗还会抱团共同合作来坐镇一个国家抵御其他强大神祗的信仰掠夺,虽然这么做会分散信仰,但至少相互互补之后实力会强大不少,至少能够抱团活下来而不是被吞并。
“这算是信仰成精了吧。”武明空忍不住思索了一下。
“怪不得呢,从人族诞生之初到神祗有时间这个概念到现在,文明诞生至少也得有十万年之久,可却依然处于这种生产力落后的时代,恐怕也是这些神祗对整个文明进行限制造成的吧。”
武明空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如果没有新事物的诞生,那不就代表着不会有新的概念,神祗的统治就会稳如泰山。
“这要掌握了话语权,再来上一波舆论战,这群依靠信仰而生的神祗岂不是得挨个凉?”武明空思索着这个解决方式。
普通人依靠这种方式大概率是会被神祗打死的,但武明空不一样,他打不死,完全可以用这种方式掘了对方的根。
但有仔细一想,这方法还是太慢了,想要清除信仰,光舆论估计还是不太够,很快就会让那些神祗反应过来,神祗利用信仰反将一军。
更重要的是民智,从文明诞生之初,神祗就高高在上的统治着一切,你让普通人打破常规这根本是不可能,就算是舆论成功了也不会终结神祗,更大的可能是会诞生一个舆论之神或者口舌之神。
往返重复,根本就没有变化,恐怕只是会换一批统治的神祗而已。
这不是武明空的锅,而是世界的锅,信仰诞生神祗,哪怕是杀光了也不能灭绝神祗,只是重新换一批神祗。
神祗和这个世界的文明已经融合在了一块,除非拉着整个文明一起死,不然决计是无法消除的。
对比了东君和天主两个神祗之后,武明空有些麻爪了。
这副本目标怎么完成,本来他是预计直接把所有神祗下锅了,估摸任务就完成了,结果没想到这神祗居然会是如此出现的。
而且更倒霉的是一旦他将所有神祗处理掉,那所有人的灵魂都会缺失成为失心者,这就尴尬了。
“绝地通天,绝地通天。”
武明空念了两遍副本的名字,总感觉他把所有神祗一锅烩的做法是错的。
“汇聚信仰,又隔绝进入,制造一个封印?”武明空思索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这不现实,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他是能完成,但有风险,得面对那个真正沉睡实力和他差不多的存在。
因为武明空也不知道那个存在到底和这些神祗有什么关系。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对方肯定不需要信仰这东西,不然那么大的体量,除非让整个世界供养,不然根本就支撑不住。
“全世界供养,等等,这群神祗不会就是供养他的存在吧。”武明空抽出了天主体内的一根庞大到被各种杂乱思维与信仰构建而成的存在。
武明空有些感慨,神祗的存在果然是依靠信仰,只可惜信仰有毒,神祗在主宰王朝的时候,也被裹挟其中,一万年前的天主和如今的天主可不是同一个性格,神祗以信仰为食,信仰则悄然间改变神祗。
“概念,果然如此。”武明空看见了天主这存在的丝线上有一条线穿透神域,朝着漫漫虚空而去。
这一根线很细,但却源源不断的在抽取天主的概念。
至于是什么概念,武明空深入观测之后并没有发现,但可以肯定绝对和信仰有关,而天主成了别人的肉鸡,却完全没有发现,这就足以表明对方的实力很强。
就跟武明空一样,开刺客无双杀到天主面前都没发现,然后被一板砖放到。
“看来这神祗还真不能随便杀,得想囚禁起来,到时候再说。”武明空上手将天主那如同天空一般的身躯塞进了一个双重玻璃球里。
这个双重玻璃球是武明空特制的信仰容器,能够容纳齐国每日祈祷送来的信仰储存起来,因为是双层构造,天主在里面,而信仰被隔绝在外面。